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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應戰思路再看過可靠的小道消息和新聞,以及虞知鴻之前的提醒,顧鐸毫不懷疑,只要加入任何一個團隊,就是做出關乎未來陣營的選擇。往壞了想,甚至這個「未來」都不用太久,沒準下個月一次演習的某一聲走火,就能帶領所有人一步跨進「未來」。 戰爭一視同仁,不會管做出選擇的時候,這一群學生到底是懵懂還是深思熟慮,都必須得面對死亡或是勝利的結局。畢竟在選擇進入軍校的一刻,已注定了他們得為人類未來而戰——哪怕是人類的內戰。 天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黑透,寢室的燈光偏暖和,沒有圖書館自習室的明亮,屏幕映出的光線打在顧鐸臉上,看起來非常地不留情面。 邢慨發來的統計結果里,有一張本隊人員情況的附表,估計是他們料到顧隊長不愛對自己人下手,特意在第一欄加粗寫下了「本表純屬自愿填寫」,還在后邊開辟出一個「填表人簽名」,除去顧鐸和李成雙,每個人都在里邊——就是這個簽名實在沒什么效力,全都是大寫的宋體手打上去的。 邢慨在最后特別打了個括號:“我發誓每個人都是親手打的名字啊啊啊,我不會用表格插入圖片!!” 顧鐸:“……” 除了那些知根知底、從中學就混在一起的,就是韓秋嶺和后加入的幾位。后來那幾位平時大多和邢慨交接,顧鐸其實不太熟悉他們,這些人大多也沒標記顏色。他就和韓秋嶺比較熟,不免看得仔細了一點。 這姑娘家里五口,除了父母還有一雙弟妹,家庭主要收入來源是一家還算有名的公司,字面上完全是生活美滿的富二代。但她接下來又寫:“弟弟meimei均因為事故去世,本人已多年不和家中聯系。當年肇事者系軍部一區實驗室人員。” 顧鐸驟然有一種窺探人隱私的感覺,不好意思多看,又打開附表二。 這下第一個就是李成雙的信息,第二個卻是虞知鴻。他翻回去看表格題頭,意外發現這張表寫的是虞知鴻他們那些已經拼組成團的成員。 顧鐸瞬間不滿:“李成雙要去找你們?” 虞知鴻一直分出一縷注意力在這邊,回答:“嗯,之前已經商定好。分組那天,是他臨時改的主意,和邢慨一道。” 顧鐸故意說:“那你們也太壞了點,萬一我不和你們一伙呢?這可算是間諜了,是不是還記仇呢,非得在以后真刀真槍地時候撞回來。” 虞知鴻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不涉及戰爭,他不會臨時回來。” “噗嗤。”顧鐸看他說得太認真,連語速都有點加快,忍不住笑道,“我開玩笑呢,你這人能不能有點幽默感!” 虞知鴻卻還是很認真地解釋:“我不想再有誤會。” “那可太難了,《小王子》里邊那句話怎么說的?語言文字本身,就是人類誤會的開端。”顧鐸說,“你不想有誤會,必須得和我心有靈犀,要不要試試?” 虞知鴻沒有再說話,他怕自己曲解了顧鐸的意思,又害怕其實沒有曲解——如果說這種模棱兩可的玩笑話是喜歡,他不僅沒法回應,還會冒出一系列不適的反應;可如果不是喜歡,只需這樣稍微一想,他的心里就已經開始難過了。 他就好像是薛定諤的那只貓,活在打開箱門和不打開的疊加狀態里;或者他活得還不如那只生死之間千來年的貓,萬一他的疊加狀態被打破,哪一邊都好像是萬丈深淵。 顧鐸猶在那里犯二,全當虞知鴻是被逗得不好意思了,心想:“這也太容易羞了,一般男生有這么不禁逗么?難不成他也喜歡我?” 想著想著,這位隊長的心思也不在什么黃啊藍啊上邊了,如果掀開他腦殼,露出的必然是粉紅色泡泡。他就這么冒著泡地想:“暗戀是挺有意思的,但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喜歡就敢告白才行……等過兩天有空的吧,有空我再找邢慨商量商量。說這事還不能帶李成雙,那廝不太靠譜,沒準說著說著就去告密了!” 反正心思都插著翅膀飛了,顧鐸也不再勉強。他扣上電腦,一根手指頭勾著毛巾去洗漱,不小心還哼起了小調。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學校的大會小會在周末開得干干凈凈,星期一只剩下沒完沒了的課程。 顧鐸他們還算好的,理論類課程在期中基本結業了,最慘的還是韓秋嶺,一個周末不僅要接邀請,還得抱著書去上專業課。這年頭學生內卷還越來越嚴重,后排座位成了兵家必爭之地,上課時,晚一分鐘都能難倒英雄好漢。 顧鐸才意識到自己這份工作安排不太合理,不好意思地樂了下,才說:“組隊的事先別急,我先給大家捋捋最近的事吧。” 正如虞知鴻不能代替顧鐸做決定,顧鐸也不能硬拉著隊友和自己一塊走,人生大事不能替人決策。 但他講完那些亂七八糟的陣營,頻道內一度陷入沉默。半天才有人問:“鐸兒,咱是準備解散了么?” 顧鐸茫然道:“解散?也不是……好像也差不多。這事不止是上個課組個隊,關系到大家的前程,我覺著還是得謹慎一點……” “我謹慎不出來。”藍毛第一個說,“反正我也什么都不懂,還是跟隊長混吧。我當年也算打遍咱們高中三樓無敵手,算是挺有用的說!” 韓秋嶺也說:“我和太多隊伍聊過,沒意思,也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