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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車夫拒絕道:“去陽東不行,今兒不好走!” 虞知鴻問:“為何?” 馬車夫樂了:“這么大的事,您二位竟然沒聽說?是大好事!新征北軍打了勝仗,就要班師回朝嘍!” 兩位新征北軍的主要將領:“?” 走南闖北的人消息最靈通,那馬車夫又格外自來熟,一聽他們連這等大事都不知道,便事無巨細地講了起來。 ——在顧鐸和虞知鴻落崖至今的五天里,北境的形勢可謂一日千里,急轉直下。 那是先帝在時,大齊國運興盛,使北方毗鄰的游牧民族心中畏懼。十七個大氏族因而聚在一起,歃血結盟,方才有了十七部落。蠻族崇尚武力,奉最為善戰的阿爾金氏為尊。 之前一戰,阿爾金納仁慘敗被俘,這份榮光不再,十七部落前腳退兵,后腳就鬧起了內哄。 混亂中,阿爾金氏節節敗退,慘遭滅族。取而代之的是思格羅氏與厄格里納氏,這兩大氏族合而為一,悍然掀翻了全部的反對者,穩坐第一交椅,手握大權。 打亂洗牌一遭,新生的十五部落不堪再戰,主動向大齊示好,擬出投降書,愿歸順大齊,成為屬國、歲納朝貢。 無論稱臣還是提出的歲貢份量,皆遠遠優于大齊原本的預期。 屬國朝貢這事,歷來只有捂著國庫壓價的,沒誰主動抬價,上趕著往別人腰包里塞錢。朝廷一時拿不準,不知道十五部落安的什么心,是大齊對蠻族的產能估量有誤,還是在放什么煙·霧·彈。 瑞王虞知秋諫言,力主大齊當以誠待人、以德服人。十五部落兵敗如山倒,頹勢不可挽,于大齊而言,猶如三歲稚子對成人,不如就依他投降書所言。且第一年只收五成歲貢,以彰顯上國風范,令其感恩戴德,反正來日方長,不差這一點。 陛下允了。 于是,原本的和談使臣成了「簽字畫押」大使,能省許多口舌;為表大齊的胸襟與誠意,朝廷還特令新征北軍提前打道回府,省得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虞知鴻聽到這番高論,只能回以兩個字:放屁。 屬國上繳歲貢,大齊亦要按照屬國的人口回以錢糧,以示天子仁愛。于當年而言,五成歲貢還抵不上那些給出去的東西,是倒貼的虧本買賣。 把人家養得膘肥體健,明年來的到底是歲貢還是戰事? 還未談和就先撤兵,到底是表示誠意,還是給人可乘之機? 可虞知鴻沒辦法,他的父皇遠在京城,沒法勸;就算當面勸,他也比不上瑞王能說會道,未必勸得住。 賢王殿下心事重重,還是顧鐸聽出了不對:“新征北軍走尋山道、下三岐城,這跟從德裕到陽東的官道有什么關系?” 馬車夫得意地回答:“那是來的時候,他們回程改道,早上就出發了!我有個堂兄人在陽東,說是因為馳原侯抓住了蠻子將軍,押回京城,怕有人劫車,走咱德裕這邊安全。他還見過馳原侯,嚯,這位侯爺沒三頭六臂也差不多,活生生是傳說里的戰神模樣,有兩個你高!” 馳原侯本人:“……” 出關走德裕縣,安不安全未必,繞路是肯定的。主帥離營,這些事該由王譽籌劃,再請孫將軍一同定奪。 虞知鴻想不通,他們究竟為何做出這一決定? 想著想著,他忽而想起顧鐸抓著信鴿那一幕,可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顧鐸擠進了懷里,蹭得回過神。 顧鐸堅信自己有止疼藥效,有事沒事就貼上去,問:“你腿還疼不疼?好一點了沒。” 再給他加一條尾巴和一身皮毛,這德行活生生就是「大花」——和他養的小花屬于一個物種。 虞知鴻習慣地伸手摟住,讓他把腦袋擱在自己的肩上,也像抱小貓似的順手了:“還好。” 顧鐸的腦子里沒那些天下大事,早把行軍布陣揉成一團扔了,哪怕覺得不對勁,也不甚往心里去,反正過兩天一問就知。 他心想:“軍醫應該比外邊的郎中強吧?” ——然而軍醫并沒有那么大的神通。 兩天后,新征北軍抵達德裕縣城,虞知鴻顧鐸順利歸隊。聽完賢王殿下這些天的英勇事跡,整個軍醫營都陷入了沉默。 一個年輕二十啷當歲的年輕軍醫率先開口確認:“所以……殿下您在脫困以后,又突發奇想、繞城散了一圈步?”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扭頭問顧鐸:“小將軍,請問王爺這些天還有什么異于常人的舉動么?您確認他沒有撞到腦袋么?” 虞知鴻:“……” 作者有話說: 我今日必二更,把昨天的萬日了! 立一個flag:一天日不回來萬!我就在評論區發一天紅包!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6章 哄 大不了我給你當媳婦! 人活一輩子, 腦子難免進兩回水。進水的時候潤物無聲,倒出去就沒臉見人。 跑遍德裕縣城那會,虞知鴻還挺義無反顧的;現在對著軍醫, 賢王殿下再回憶起來,差點想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顧鐸倒覺得合情合理, 見狀替他說道:“哦,他是去找我。” 年輕軍醫困惑地問:“您是說, 王爺帶著傷……去街上找您?” 顧鐸也感覺這事不太能解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