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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賭氣跑出去、和鴿子打架忘了回去?還是說他因為「有沒有耽誤人家討媳婦」這件事別扭了好一通, 折騰得虞知鴻這個斷了腿的人滿街找自己? 怎么都不太對勁, 他含糊道:“對,因為我……走丟了?” 德惠縣城統共才住了不到百戶人家,規劃得當,占地不大,以普通人的腳力, 從城南跑到城北只需一刻鐘。 年輕軍醫又轉回頭看虞知鴻,艱難地問:“王爺, 你們落下來的時候, 小將軍撞到頭了么?” 顧鐸:“……” 虞知鴻和顧鐸雙雙陷入沉默,默得軍醫們頗為放心不下,給虞知鴻包扎完,又分別問了兩人一些諸如「一加一等于幾」、「這件衣服是什么顏色」、「您今年多大年紀」的問題。 顧鐸總記不住自己的歲數, 猶豫了一會,于是被追問起「您離京前曾住在哪」、「您的副官是誰」之類的事。 結果他又沒答出自己是何方人士,頓時引起了軍醫的高度重視,被輪番詢問。 問到最后, 連他自己都有點懷疑人生:“我腦子真不太好么?” 負責診斷的軍醫十分嚴謹道:“暫時還沒有發現確切的問題, 您可以多觀察一下。如果有頭暈頭疼等癥狀, 請務必到傷兵營報道。” 顧鐸瞬間感覺哪都不舒服了。 之前的年輕軍醫又問:“王爺,可否告知臣,您最近在用什么藥?” 顧鐸魂不守舍道:“他一直和我抱——” 虞知鴻意識到自己還干了件傻事,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小將軍的意思,是說他一直與我同去城西的醫館,恐怕需勞煩你去問問藥方。” 直到軍醫們收拾收拾離開,虞知鴻才放開手。顧鐸莫名其妙地問:“我想說你一直和我抱著,你捂我嘴做什么。” 虞知鴻:“因為我不想告訴他們。” 顧鐸不明所以,但是善解人意地說:“好吧,那我以后偷偷抱你,替你保密。” 現在有了時間和空閑,虞知鴻猶豫要不要細細和顧鐸講清楚擁抱這件事。王譽卻剛好料理完安營扎寨的事,匆匆忙忙趕來報道。 王譽急急問道:“王爺您受傷了?” 虞知鴻道:“嗯。先說正事,陽東如何安排,你為何改道德裕?” “咱們還有一批輜重沒用完,我們借口需要時間清點,讓張全帶了三個營留在陽東,隨時可以支援……為何改道?”王譽重復一遍,好像沒大聽懂似的,不解道,“這不是小七安排的么?” 顧鐸莫名其妙:“我?我怎么安排,你們回來的時候,我都不在軍營。” 王譽道:“飛鴿傳書啊,信我還留著。” 顧鐸更奇怪了:“我沒給你寫過信,你給我看看。” 王譽跑回營帳找了一圈,他記得分明和書放在一塊,卻在哪本書里都找不到。 顧鐸說:“你睡糊涂了吧!” “我睡糊涂了,孫將軍不能也睡糊涂。”王譽道,“我還給他看過……怪我放東西太亂,興許下次拔營就收拾出來了。” 顧鐸說:“萬一你們兩個是在一塊睡的呢?” 睡在一塊也沒有做同一個夢的道理,王譽瞪了這個胡說八道的一眼,咬牙認錯:“此事是我不周,我會加強警戒,以防出事。” 虞知鴻點點頭,繼續說:“我們此行遇刺,無人救援,你們想必不知情。不知無罪。你想想,這幾日可有異常。” 王譽愕然:“遇刺?小七在房里留了一張字條,說你們出去玩,不用去找。怎么……” “又是我?”顧鐸道,“我沒寫過,有什么事我不能直接和你說么。” 這次虞知鴻倒能作證:“我那天恰有時間,臨時起意外出,將他從先鋒營練兵場帶出去,他確實沒留過字條。” 王譽道:“那就是偽造。沒準那封信也是,我這就去叫他們加巡防人手!” 顧鐸目送王譽遠去,只剩他們二人,他習慣地靠在虞知鴻身上:“我要是腦子真有問題,總忘事情怎么辦。” 虞知鴻又一次想起那天無人的偏僻胡同,還有撲棱翅膀的信鴿,心不在焉地說:“沒事。” 顧鐸一個打挺坐起來:“有事!我萬一把你忘了怎么辦?不行,我去找軍醫!” 說完,他就風馳電掣地跑了。 隨著虞知鴻和顧鐸回歸,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有的軌跡。 養傷的虞知鴻依舊閉門不出,只參加議事;顧鐸還是既靠譜又靠不住,總懷疑自己有毛病,幾次搞得軍醫們哭笑不得,最后請來賢王殿下把他領走。 至于其他人,大多數全須全尾來的,現在也還是活蹦亂跳,即將榮歸故里。 王譽緊張地加強了好幾次巡防,將全軍守得滴水不漏,比來的時候還要小心。結果直到進了北越關,也沒出過什么事,反而被阿爾金納仁嘲笑膽小。 顧鐸當場懟了回去:“你脫褲子的時候,膽也不大。” 納仁記仇,要不是被拴著,肯定要揍他了。 顧鐸對此表示:“打就打,我會怕他?” 然后就再一次被虞知鴻領走了。 ——這次回來后,顧鐸沒事也不出去玩了,天天鉆進虞知鴻的帳子里呆著,而且對他言聽計從,乖得不行。 眾人發現后,迅速學以致用,只要招架不住這位小將軍,就去找賢王殿下求救,屢試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