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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后來意識到這沒有用,人們還是會用有色眼鏡看他,只期待他能再鬧出點事端成為潤色枯燥生活的調味品。 晏時清便逐漸習慣于沉默,且往往只需沉默一小段時間,他就會無所牽掛地離開去到下一個學校。 這次也一樣,短短一個月后,沒人會記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但是他看著眼睛眨也不眨,在惶惶中等待他回應的祁九—— 晏時清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真是奇怪,在兩周前晏時清還在想如何擺脫這位纏人精,現在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卻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這種麻煩的事以后絕對不會做第二次了。 晏時清一邊想,一邊緩步走到教室前端。 每走一步,就有人向他空出間隙,似乎晏時清是一位殺氣騰騰的瘟神,誰也不愿意與其靠近哪怕半厘米。 最終,他停在了一位帶黑框眼鏡的男生旁邊。 在近百只眼睛的注視下,晏時清以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抓住了對方的衣領。 “今天跑cao的時候,你在第一圈靠近cao場出口時不見了,你去了哪里。” 眼鏡男名為楊光,與他的名字不同,這人平日里低調內斂文文靜靜,通常在教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被晏時清嚇壞了,大喘著氣一動不敢動:“什... 什么?” “上周二的晚自習前七點到七點十分,你一個人在教室。” 晏時清冷漠地說。 “周四的十二點五十五,周五的二十二點三十七,以及今天的七點零八分,你都在干什么。” 楊光被他嚇出一聲冷汗,扯著嘴角回應:“...... 你在說些什么,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偷東西喜歡從靠門側邊角入手,因此后門會成為視野盲區。” 他聲音平平,像是在念一段訃告:“但是我站在后門,通過墻壁那側的玻璃反射,可以把你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楊光身顫如篩糠,死鴨子還要嘴硬:“你、你這是污蔑!” 圍觀人群沒能預料到這波翻轉,熙熙攘攘接頭交耳。 有在邊緣側的人大著膽子問:“既然你看見了他在偷東西,為什么不告訴我們或者舉報他呢?” 晏時清還勾著楊光的衣領,聞言十分疑惑地往后看去,認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匪夷所思。 晏時清奇怪地問:“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第20章 忽悠大師 “這是在吵什么!” 打破僵局的是老陳。 他急沖沖邁進教室開始吼:“我隔著兩層樓都聽見你們在吵了!怎么不直接鬧到我辦公室去!” 老陳生得矮矮小小,但吼起人時氣勢很足,像一只氣勢洶洶的松獅。 鬧事學生沒想到他會提前這么早來,瞬時做群鳥獸散。 只剩下晏時清還拎著楊光的領口不放,幾位掀桌子的同學手忙腳亂地抓起幾本祁九的教材擋住桌上的手機。 老陳怒目圓睜,瞪著若干假裝埋頭看書不敢作聲的學生,轉為點名要求作答:“祁九!你來解釋下發生了什么!” 祁九才把晏時清的桌子扶起來,身側的男生趕緊拽了他一下,悄聲道:“班長,誤會你了是我們不對,下來肯定鄭重向你道歉。” “瞞一下,別告訴老師。” 祁九緩慢地抬起頭,與好幾個期期艾艾的視線撞在一起。 掉了手機的那十來余人哀求地向他看來,有甚者朝他雙手合十,拜托他能將這件事含糊過去。 祁九覺得方才的委屈與憤怒都過去了,心里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覺得自己和這些人的思維撞不到一塊兒去,甚至對他們的想法產生了由衷的疑惑。 祁九想,明明他們才干了這么過分的事,才做了冒犯人的行為,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幫忙? 是因為平日里的形象給了他們這種想法嗎?到底是因為自己性格太軟、還是對方自我意識過剩? 祁九很難想通這個道理,他對著眉宇飛揚的男生,深深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必定會影響三年來建立的威信與聲望,改變班級同學對自己的看法,但眾所周知—— 祁九對這些事情并不在意。 “陳老師。” 他指著自己的桌面,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偷東西的同學抓住了。” “楊光同學,在偷東西之余還清查出了很多同學的手機。” “喂!” 身側的男生立即撞了他一下,“不是讓你——” “讓他干什么!” 老陳迅速走來,狠狠地睨了他一眼,“私藏手機你還占理了是嗎!” “這些同學先自行反省,我下來再找你們要檢討,高考之前手機絕對不會還給你們。” 老陳捧著這十來部手機往門外走,“下節課自習!” “祁九、楊光...... 還有晏時清、你抓著楊光干什么——都給我來趟辦公室。” 祁九跟在其后,跨出門時正好碰見周青先從樓梯口進來。 “怎么了苦著個臉。” 周青先朝他彈舌,又瞧了眼從正門出來的楊光,“...... 你和你的老同桌又怎么了?” 祁九也跟著朝那邊投去視線。 楊光畏縮著靠著墻壁走,自始至終不敢抬頭。 祁九聳聳肩:“誰知道呢。” - 正直上課,辦公室只有老陳一位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