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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臂,視線轉了一圈,最后落在楊光身上:“你為什么偷別人東西?” 楊光面色鐵青,捏著拳顫顫巍巍:“老師,我真的沒有偷。” “...... 是、是他。” 他說顫抖的指尖對準晏時清,“他偷了東西,栽贓給班長,又想栽贓給我。” 晏時清只搖頭:“沒有。” 楊光的反應突然激烈起來,他沖過去揪住晏時清的衣領,語無倫次地說:“是、就是他,我——他污蔑我,還這么抓著我,我真的沒有拿!” 祁九立即插. 入兩人之間,推著兩人胸脯將他們強行隔開,再對著老陳一五一十地交待方才教室發生的事。 末了,他又特意補充:“我覺得晏時清同學沒有撒謊。” 此話一出,楊光急得跳腳,慌張地解釋:“不是、我也沒有!” 老陳被他倆的反應刺激得太陽xue直跳,他揉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后一嘆氣,“走吧,上德育處查監控。” “監... 監控?” 楊光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呆滯,“教室的監控不是不開嗎?” 老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誰說的?” 楊光霎地收聲,縮著肩膀跟在隊伍最末。 德育處分出一個小單間,化為監控室兼維修工休息室,一打開門里面煙霧繚繞。 不光是老陳,連維修工都嚇一大跳。 他似乎是沒想到有人會在這個時間來,手忙腳亂地滅掉煙,訕訕地打招呼:“...... 老師您好。” 祁九眼睛都瞪圓了,與這位維修工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兩個人臉上都寫了五個字: 你、怎、么、在、這! 維修工——柳河沒了在網吧那副邋遢樣子,現如今換了身工裝,帶一對眼鏡,竟然顯得人模狗樣的。 “我這班里有同學掉了東西,嫌疑人就是這倆學生,誰都不承認。” 老陳皺著眉頭散煙味,“你......” 他話音一頓,看了眼柳河的表情,又掃了下同樣一言難盡的祁九:“你們認識?” “沒有的事。” 祁九頭搖得像撥浪鼓,“只是第一次遇到...... 這么不修邊幅的維修叔叔。” “...... 年輕人是這樣。” 老陳輕咳一聲,委婉地提醒,“上個月老維修工退休了,這才招進來的,方方面面都應該再向老前輩學習下。” “...... 確實確實。” 柳河尷尬地摸摸鼻子,朝一行人晃了一眼,企圖把話題拉回正題,“您這趟來就是想讓我查查監控對嗎?” 老陳點頭:“高三十七班的,你看看能不能查。” 柳河應下,余光看了眼老陳后面跟著的兩個嫌疑人。 晏時清面如沉水,站在門口,似乎是很嫌棄屋子里的煙味。 另一個同學則局促得多,一直在揉著手,頭快埋到地上去,腿抖宛如篩糠。 這場面都明顯得不用再查監控,是誰偷的東西一目了之。 “可是平日里教室監控是沒有開的。” 柳河試探性地開口。 他話音剛落,便見另一位同學全身一震,猶豫地抬起眼看了眼顯示屏。 發覺與柳河對視后,他又迅速低下頭,但是姿態明顯自信了很多,雙手不再神經質地揉搓,轉為交疊握在一起。 柳河在心里發笑,面上倒是一本正經地推了推眼鏡:“但是校方前兩天才安裝了球形機 4X 旋轉變焦監控系統,一個系統四個攝像頭,能照很遠。” “你們十七班...... 在四樓對吧?” 他撐起下巴想了好一會兒,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好像中庭那棵老槐樹上面就掛了一個,正對著你們班玻璃,能把整個教室都照得一清二楚。” 霎時間,整個監控室鴉雀無聲。 老陳和柳河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這是騙人的話。 但楊光下顎微張,面色慘白,顯然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他其實稍微冷靜一下,仔細分析柳河說的內容都能明白這是謊言。 那老槐樹枝繁葉茂,掛在哪兒都有視野盲區,真要有功夫花這錢,不如明晃晃地安在顯眼的位置,對學生還起點威懾作用。 可惜他實在是嚇得丟了魂,加之做賊心虛,大腦一時間缺乏判斷能力,只能被動地跟著程序走:“什么... 槐樹?” “麻煩您就查下剛才課間的監控吧。” 祁九很配合地搭柳河的腔,“靠那一段影像就能判斷出來了。” “當然可以。” 柳河正色道,“查監控需要向上申報權限,這期間麻煩班主任老師先聯系下家長吧,畢竟這么大一件事呢。” 聽到家長二字,楊光徹底惶恐起來,雙腿顫抖得幾乎就要跌倒。 老陳也很配合,當場撥打了家長電話。 嘟、嘟——咔噠、咔噠。 兩種聲音在逼仄的監控室被無限放大,楊光覺得自己就快要缺氧了。 他背脊靠在墻上,似乎已經聽見自己父母歇斯底里的尖叫,看見他們憤怒而絕望的視線將自己撕裂。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汗液越涌越多,直到某一時刻徹底停止了喘氣。 “找到了,德育樓四樓靠樓梯那個教室是吧,馬上我調一下角度。” 柳河的聲音突然響起。 與此同時,老陳的電話也成功撥通:“您好,我是楊光同學的班——” “陳、陳老師!” 楊光驟地發出一聲尖叫,慌亂地打斷他,“別... 別告訴我爸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