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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樊籠 第39節

    “你這回最好言而有信。”崔珩眼底倏地暗下去,薄唇抵住了她的喉嚨,“否則……”

    他沒再開口,但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這回?

    她什么時候騙過他嗎?

    雪衣被唇抵住的脖子上陣陣顫栗,總覺得,下一刻二表哥鋒利的牙齒便要咬破她的喉嚨。

    可這里是大房啊,門外依稀還聽的到崔茵茵和仆婦追逐嬉鬧的聲音。

    當察覺到他呼吸慢慢不穩,變得粗沉,似乎要吻下去的時候,雪衣一激靈伸手捂住了自己脖子:“這里不行。”

    “為何?”崔珩臉色不虞。

    “會被人看見。”雪衣試圖跟他講道理。

    上次咬破了唇角她都好幾天不敢出門,更別提脖子這么敏感的地方了。何況,夏日的襦裙都是袒領,以他的兇狠,她就是撲了再多的香粉也遮不住。

    她倒是很懂。

    崔珩冷笑了一聲,握著她后頸的手轉而摁著她往下滑,似是格外好說話:“這里不行,你告訴我哪里行?”

    門外有人,她衣物又輕薄,雪衣很想說哪里都不行,但說出來定然會激怒他,于是只是抿著唇不開口。

    事到如今了,還在假矜持。

    她哪里他沒看過。

    崔珩看著她故作清高的樣子只覺得可笑,直接撥開她的衣領,重重的咬了一口。

    雪衣猝不及防,驚呼了一聲。

    門外的嬉鬧的聲忽然停了下來,眼神齊齊看向這邊。

    只隔著一道簾子,雪衣急的連忙推著他的頭。

    可下一刻林mama笨重的步子還是挪了過來,掀了簾子便要進來:“表姑娘出了何事?”

    雪衣登時便屏住了呼吸,穩住了顫抖的聲音:“唔,沒事,只是被蜜蜂蟄了一下,已經趕走了。”

    正值夏日,蜂蝶的確是多。

    林mama也沒多想:“表姑娘既沒事,那我繼續給茵姐兒擦手了?”

    “嬤嬤忙去吧,衣服快干了,我這就出去。”雪衣又答道。

    林mama這才放心的離開。

    人一走,雪衣臉頰瞬間漲的通紅。

    崔珩抬起頭,面不改色地替她理好衣襟:“今日就算了,剩下的幾天安分點。”

    “不然——”他系著她衣帶手一緊,直接打了個死結,“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下一次,可就不會這么輕易饒過你了。”

    第33章 撞破

    被二表哥警告之后, 雪衣混混沌沌,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直到回了梨花院后, 一個人坐下時, 胸口隱隱作痛,她才回過神來。

    僅僅是有一點猜測,二表哥都這般生氣了。

    若是當真讓他發現她私底下讓大夫人指婚的事, 他還不知要發多大的火。

    雪衣當真是后悔招惹他了。

    可事到如今, 大夫人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了。

    雪衣默默解了衣衫,揉了揉被二表哥咬出的牙印, 眼下只能祈禱到時候他千萬不要發現才好。

    往后的幾天風平浪靜, 大夫人派了人來傳話說對方對她也頗為滿意,愿意在端陽節的時候見面相看。

    歷年的端陽節都是極熱鬧的盛會,這一日長安城停止宵禁,到時候水邊有龍舟賽,街市上有花燈會,紅男綠女沒那么拘束, 結伴同游,暗地里相看也是不成文的規矩。

    原本在落水一事后, 姑母對她看管的格外小心, 是不準她外出的。

    但幸好大夫人那邊對待青年人極為開明, 發了話說暫住在府里的表姑娘可一道結伴出去游玩,看看長安的風情,也不枉遠道而來一趟。

    二夫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 便容許她出門。

    姑母這邊算是瞞住了, 只要二表哥那邊不再出什么事, 一切應當能順利進行,雪衣輕輕松了口氣。

    不知是不是舉頭三尺有神明,臨近端陽節的前一日,她去請安時又聽聞為了京畿安危,二表哥端陽節要輪值,坐鎮京兆尹,不回府里來,愈發松了口氣,覺得這回定然是十拿九穩。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只剩了身旁的長姐。

    大約是上次落水之事不巧讓她下了去,陸雪凝一直對她懷恨在心,總覺得是被她搶了機緣,這幾日一直在盯著她,連端陽節也要跟她一同結伴,著實不好甩開。

    幸而府里的貴女們是一同結伴出游的,雪衣便打算想辦法找個借口甩開長姐再去赴約。

    傍晚的時候,數輛馬車從國公府一起魚貫而出,寶馬香車,環佩叮當,直奔曲江池。

    她們到的時候,曲江池畔已經人頭攢動了。

    賣胡餅的、镈□□的、糖畫的小販不停地吆喝著,因著節日,更多的是賣粽子的,葦葉的清香混合著蜜棗的甜香一起飄散在夜空里,勾的人食欲大開。

    湖上已經停了不少只畫舫,畫舫的檐邊懸著兩盞花燈,里面張著一張小案,案上擺放著一樽清酒,兩行酒杯。

    入了夜之后,頭頂是一輪圓月,底下是悠悠的流水,兩人對坐,舉杯同飲,極有情致。

    因而許多前來相看的男男女女都是安排在畫舫上的。

    來之前,大夫人跟她說那名叫范成書的舉子是安排在了一只鳳尾畫舫上的。

    雪衣跟著眾人沿著曲江池畔漫步的時候,匆匆逡巡了一遍,果然在西北角看到了一只鳳尾畫舫。

    畫舫外的檐上已經燃上了燈籠,她偏頭去看時,正瞧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提膝上了船。

    那男子身形清瘦,一身青衫,大約就是范成書無疑了。

    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是申時,可如今未時剛過,這位范郎君便已經提前到了,尚未見面,雪衣便先生了些好感。

    然而她這邊,貴女們打算一同到江畔的雅座上品茶聽音,雪衣一時抽不開身,明明已經路過那畫舫了,卻不敢當眾過去,只得跟著上了樓。

    “你在想什么?”

    陸雪凝見她心不在焉,落了座的時候用手肘搗了她一下。

    “沒什么。”陸雪衣撫了撫額,“只是上次落了水之后,一吹風還有些頭暈。”

    一提起落水,眾貴女紛紛地陸雪凝看,雖未說什么,但那眼中滿是諷刺。

    品茶聽音之余,間或由竊竊私語傳出來。

    自打上次故意落水的事情傳出來之后,陸雪凝在一干貴女中的人緣算是徹底毀了,今日一同出游,除了陸雪衣不得不跟她走一起,其余的數人壓根不愿與她同行。

    她想湊過去搭話,一開口,眾人便齊齊噤了聲,仿佛刻意針對她似的。

    沒錯,她設計了落水,想嫁給崔二郎,她的確意圖不軌。

    但她們難不成又有多高貴么?

    一個個的,自恃著身份來指責她,可她們還不是壽宴結束了也不愿離開,留在這國公府想攀上一門好親事?

    這心思都一樣,誰又比誰高貴!

    她只不過是被發現了而已。

    她們不愿同她說話,陸雪凝還懶得打理這幫虛偽的貴女們呢。

    總歸她的親姑母是這府里的二夫人,她便是出身再低,機會也要比她們多!

    陸雪凝下巴一揚,扯著陸雪衣道:“走,陪我出去吹吹風。”

    雪衣在陸家時便常常被她頤指氣使,到了長安來了,她實在不想受氣了。

    更何況,畫舫上范成書還在等她。

    于是雪衣輕輕扯開了被她攥住的袖子:“我頭疼,長姐,你自己去可否?”

    陸雪凝最不耐看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直接抓住了她的袖子:“陪我走走都不行?”

    雪衣被她抓到袖子直接提了起來,鬧得動靜有些大。

    原本正在聽曲的貴女們紛紛回了頭向這邊看過來,她們雖聽不見陸雪凝說了什么,但一瞧這姿態也便明白了,不悅地沖著陸雪凝叫道:“你這是做什么?”

    “是啊,雪衣meimei不是說了頭疼么,你為何還偏要拉她出去吹風?”另一人也幫腔。

    先前是陸雪凝自己不檢點,想趁機落水,最后反倒連累了幼妹掉下去。

    如今倒好了,不但不見她愧疚,她反而愈發趾高氣昂,驅使幼妹,著實令人不喜。

    饒是陸雪凝這樣臉皮厚的,也禁不住被人這么打量。

    都是陸雪衣!這個meimei慣會裝出一副柔弱姿態來博人憐惜。

    “等回了江左我再收拾你。”

    陸雪凝壓低了聲音在雪衣耳邊警告著,一個人拂袖離了席。

    人一走,雪衣揉了揉被攥的酸疼的腕,輕輕松了口氣。

    一旁的貴女們紛紛圍過來好言相勸,雪衣一個個地道謝,心里著實生了些暖意。

    唯獨鄭琇瑩,只是端坐上方,對著這邊的動靜充耳不聞。

    雪衣有點看不透這位鄭七娘,那日落水時,她是最先發現長姐端倪的,不知是否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鄭琇瑩的確覺得可疑。

    當時混亂還不覺得有什么,但這會一回想起來,處處都是蹊蹺。

    那日崔二郎上了船,所有的貴女都在往船邊擠,唯獨一個她,不擠反倒往船艙里躲,就像是知道待會兒要發生什么事似的。

    她興許是知道計劃的。

    甚至,段位可能比她長姐更高一點,是有意趁著混亂主動來了二表哥下水的。

    鄭琇瑩便對陸雪衣多了分警惕。

    雪衣被她銳利的眼神打量的有些不適,而且聽聞這位鄭七娘就是大夫人為二表哥擇定的未婚妻,被她這么打量著,莫名地……有點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