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樊籠 第38節
但不行,鄭jiejie已經來了,母親說要把鄭jiejie指給哥哥,那個jiejie恐怕做不成了…… 做不成,這個jiejie就只能嫁給別人了,她就永遠吃不到槐花煎了? 崔茵茵又垂下了頭,小小年紀終于有了一絲愁,又躊躇地問:“那她會嫁給別人,離開國公府嗎?” 嫁人? 沒有他點頭,她想都不要想。 崔珩倏地沉了臉,揉了揉meimei的發:“別亂想了,明日我讓她給你送來。” “真的?”崔茵茵低垂的頭瞬間抬起,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二哥真好。” 當年父兄戰死的時候,這個meimei尚且不懂事。 崔珩無意讓她也背負仇恨,于是什么都沒提,抱著她回了凝暉堂,而后又讓大房的女使去傳話,說崔茵茵想吃槐花煎,讓昨日送來的人再送一份來。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又在耍什么把戲。 梨花院 雪衣自打求了大夫人之后,這幾日惴惴不安的心情總算平復了許多。 只要定了親就可以了,二表哥難不成還能做出搶親之事嗎? 他不至于為她這么大費周章。 大夫人也不會準許的。 可一邊答應了二表哥,一邊又背著他弄出這么大的動作,雪衣心跳砰砰,生怕他發現。 以二表哥如今的性格,若是發現了,她的下場一定格外凄慘。 不會的。 她做的這么隱秘,二表哥不可能發現的。 雪衣努力控制不去想,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夜。 翌日,她起來的時候,唇上的血痂已經淡的完全看不清了,胸口上的指印也早就沒了。 雪衣輕輕松了口氣,只要看不見,她就能暫時讓自己忘記那晚上答應過什么。 大早上,是槐花開的正好的時候,一推窗,滿面皆是清淡的槐花香氣。 正巧這時候,大房的林mama親自來了,說是崔茵茵想吃槐花煎了,問她能不能再做一份。 大夫人昨日剛幫了她這么大的忙,雪衣哪里有不應的。 于是收拾收拾又做了一份,親自送去了大房。 她的廂房和陸雪凝臨著,陸雪凝看出了她在刻意討好大房,只是支著窗子冷笑。 總歸她陸雪衣是要給那個病秧子三表哥沖喜的,現在做的這些不過都是無用的功夫罷了。 陸雪凝砰地關上了窗子,壓根不信她會翻出什么風浪來。 見過大夫人后,雪衣便被領著到了崔茵茵的小院子里。 “陸jiejie!”崔茵茵一見她,遠遠地便跑了出來。 這回她倒是很乖,愿意開口叫人了,雙眼放光,盯著她手中的食盒不放。 “大夫人說你正在換牙,叮囑我只能讓你吃十顆。”雪衣將食盒放下,細聲跟她解釋道。 “十顆?”崔茵茵嘟著嘴,格外不情愿。 明明二哥昨日不是這樣跟她說的! 可林mama也在一旁看著她,絕不許她多吃。 崔茵茵只好格外珍惜地一粒一粒拈著槐花粒。 吃完了十顆后,她仍是眼巴巴的望著食盒。 林mama熟知這個小祖宗的脾氣,眼疾手快地直接將食盒關好。 可她還是沒能比得上崔茵茵手快,在她將盒子關上去之前,迅速抓了一把,靈巧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笑嘻嘻的一邊跑一邊往嘴里塞。 “使不得,茵姐兒!” 院子里的仆婦頓時亂作一團,跟在她后面去追。 東西是她帶來的,雪衣無奈,也跟著上前去捉崔茵茵。 可等她將人捉住的時候,崔茵茵卻干脆全塞進了嘴里,含混地道:“沒了,都沒了!” 雪衣怕她噎著,連忙去拉,卻被崔茵茵反手推開,反倒在身上摁了兩個糖手印。 “呀!” 林mama氣喘吁吁追過來的時候,正看見雪衣素白的裙角上被摁了兩個烏黑的手印,驚叫了一聲,轉眼將崔茵茵揪住跟她賠禮,“對不住表姑娘,是我沒看好茵姐兒,要不這樣,你先進屋把外袍脫了,我讓人替你擦洗擦洗。今天日頭好,大約半個時辰便干了。” 眼下也只有這么個辦法了。 雪衣道了聲謝,便跟她進了崔茵茵的廂房,將外袍解開給了仆婦。 外面,仆婦正追著崔茵茵,把她摁住強行洗手和擦臉,崔茵茵大叫,院子里鬧成了一團。 雪衣透過窗子遠遠的看著,只覺得好笑。 她在笑時,身后也忽然也傳來了一聲低笑。 這笑聲低沉,格外的熟悉,雪衣頓時僵住,難道是…… 她慢慢地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了不知何時進來的二表哥。 “冷不冷?”崔珩問她。 二表哥為何會在,難不成他知道她求了大夫人的事了? 雪衣渾身顫栗,只著中衣往墻角退了退:“不冷。” “手藝不錯。”崔珩從容的坐下,拈起了食盒剩的一顆槐花,幽幽地道,“你倒是挺有心。” 二表哥果然知道她送東西來了。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雪衣一時分不清二表哥是真的在夸她,還是在諷刺她。 她努力鎮定著聲音跟他解釋:“時候正應季,大夫人之前給我送了那么多補品,我便想著做些東西投桃報李。” “沒別的意思了?”崔珩幽幽地盯著她。 “我能有什么意思。”雪衣連忙搖頭。 崔珩盯著她看她了片刻,忽然笑了:“站那么遠做什么,過來點。” 這還在大房,他meimei和一群女使都在院子里,只隔著一扇窗,雪衣不肯動,生怕他動手動腳:“二表哥,外面還有人……” “亂想什么。”崔珩拈著槐花的手一撂,“過來說說這東西怎么做的。” 原來二表哥只是好奇,雪衣松了口氣,慢慢向他走過去。 可她剛一走近,便被崔珩撈著腰直接摁坐到了膝上。 雪衣意料不及,連忙伸手撐住了他的肩:“你做什么?” “你還真信?”崔珩一手攬著她的腰,一邊掰過她的臉悶聲笑。 雪衣鬧了個紅臉,害羞卻抵不過害怕:“外面真的有人……” “不碰你。”崔珩抱著她的腰調整了個舒服姿勢,肩上被抓的極緊,又掃了她一眼,“手放松。” 雪衣見他眼底清明,這才松開了抓著他肩膀的手。 她手一蜷,崔珩卻忽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摘槐花時候扎的?” 白皙的手背上被劃過了數道紅痕,一縷一縷交錯著,看著格外觸目驚心。 “槐樹上很多刺。”雪衣想起來還有點疼,做這么一小碟著實費了不少功夫。 大手包著細嫩的手摩挲著,似是帶了些憐惜。 然而下一刻不知怎么的又惹了他不虞,崔珩忽地往那傷口上按了下去:“你現在倒是挺懂得知恩圖報。” 雪衣“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后縮,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 她抿了抿唇,輕聲解釋:“大夫人對我很好,我自然是要回報的。” 這點小恩小惠倒是記得清楚。 崔珩丟開了她的手:“我救了你的命,也不見你有任何表示。” 雪衣語塞。 轉而一想,他那會分明也是被大船晃下去的,根本不是主動跳下去救她的,后來救了她大概只是順手罷了。 順手而已,二表哥卻要逼她獻身。 她為什么要對他感恩? 雪衣抿著唇,只是隨口敷衍道:“我自然是記得的,等我出了孝,二表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她還真是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 用這樣乖巧的語氣說著最能刺激人欲望的話。 烏發,紅唇,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世間若是真的有妖,大約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當真只有這么簡單?”崔珩掰過她的臉,臉上沒半分相信的意思。 雪衣無奈,知曉被他撞見撞傷之事后,她做什么都會被看做是動機不純。 于是雪衣干脆破罐子破摔,順著他的想法開口道:“我確實有私心。自打落水后,姑母一直拘著我,聽說長安的端陽節很熱鬧,我想出去看一看,所以才做了東西來討好大夫人,請她幫個忙。” 果然是意有所圖。 不過這樣的小事,她不來求他,反倒千方百計地求他母親,崔珩忽又生了些不知名的火氣。 他圈著她的腰面對面坐著,一低頭便是眼前一截修長細白的頸。 連頸上的青色的經絡都看的分明,淡青色的經絡往下,一路匯集到了衣領里,微微隆起,引的人極想順著那脖頸吻下去。 薄胎似的皮膚,無需用力,只需輕輕一咬,恐怕就會有鮮血流出,愈發激起了躁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