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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啊。桐花開了,樹發芽了。” “桐疆九年都不曾有桐花開了,這下是福澤豐年了。” “對啊,神佛顯靈了,桐疆重振生機了!” …… 寺院中驚喜的聲音斷斷續續,鳳寐還在不敢確定中猶豫,沐耘率先反應過來,像是要去追趕希望,急忙翻下身,也不顧自身是否虛弱,沖進了隔壁禪房。 院中的林唯爾和唐瀾起見他這樣神色匆匆,也急忙跟了進去。 小小的屋子里一下站了好幾個人,頗是擁擠。 “祁終!” 沐耘低喊,遏制不住的欣喜,他看見被褥外枯白的手指微微抽動。 屋內的人都看見了,心情也變成了緊張的期待。 趕來的鳳寐匆匆繞過人堆,坐在床沿,冷靜替他診脈:“都退開些,給他點新鮮空氣。” 眾人都聽話退離床沿,沐耘緩緩退后,目光卻一直糾結落在那人身上,每一秒每一分都是焦急。 擰眉診斷了好一會兒,鳳寐終于釋然了臉色:“脈象平穩,他,活過來了。” 輕輕一句實話,大赦了在場每一個為祁終提心吊膽的人,沉重的心驟然松了口氣。 話音剛落,床上那人就慢慢蘇醒,那雙閉了多年的眼眸緩緩睜開,久違的人間的光亮讓他皺眉,想要起身,鳳寐見了,急忙扶著他靠在床幔處。 祁終眼中倒映出屋內每一個人的表情,欣慰的,喜悅的,擔憂的,失而復得的,難以言喻的……而他自己臉上卻沒有多少動容之情。 目光掃視到沐耘時,突然停住了,瞳孔都微微變化,氣息都變得急快。 迎上那雙昔年純澈的眼眸,沐耘抿了抿唇,握緊手心,暗自準備似的,期待著那人對他的第一句話。 蒼白的唇輕啟:“沐耘。” 祁終捏緊被褥的邊角,低著頭喊他,聲音雖然無力,可在場的人都凝滯了喜悅,隱隱感到這聲呼喚里咬牙切齒的意味,甚至是恨意的。 唯有沐耘不自知,喜上眉梢,激動地想要抬腳往前,卻在這一步之遙的前一秒,祁終猛然抬頭,睜大猩紅的雙眸,止不住地顫抖,低低怒吼:“你滾。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 時間靜止到失去意義,向來聰穎的沐耘此刻卻頭腦發懵,不可置信眨了好幾瞬眼,才明白過來他說了句什么話。反應過來的那一瞬見,驚覺自己困入心獄,一切期待都化作天崩地裂,黃河決堤,泡影湮滅。 復雜的情緒涌上來,如潮水把他的希望澆滅地徹徹底底。 祁終惦念著那份剜心之恨,連一點好臉色都不肯給他。 見他還站在原地不動,祁終更是怒火中燒,單是看見他那張臉,就心悔心悶,聲嘶力竭:“滾!” 他身體虛弱多年,吼聲并不大,但是破音的沙啞如雷霆轟鳴,震碎了所有牽連。 沐耘垂眸看地,僵硬轉身,抬起早已麻木的雙腿,沉重出了毫無他一席之地的禪房。眾人噤聲,都復雜地看著他絕望的腳步。 人真正離開的時候,祁終像是氣數消盡般,無力跌回床上,望著窗幔,平復心情,呼吸都是急促的。 “祁師哥……” 唯爾擔憂喊他,還沒說什么,唐瀾起拉過她,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打擾,兩人安靜退出房門。 鳳寐復雜審視他一眼,一言不發,也起身離開了,像是為沐耘打抱不平似的,連句醫囑都沒留給他。 大病初愈時,接風洗塵般的歡鬧漸漸哄散。 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檀木的清香終于縈繞他的鼻尖,窗外的清風終于拂過他的臉頰,晚昏時分的鐘聲,響在了他的耳畔…… 恍如隔世的心累,讓他長長嘆了口氣,突然哀傷閉眼…… 第142章 祈福 ====================== 不知何時回的扶風,沐耘一直默默無言地往前走,穿過云房外的黛瓦白墻,看見青檐苔色下的云扉虛掩……才知自己已經歸家了,這一程真是走得極為心累。 耳畔似乎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喊,沐耘難再分神去理會,頹然走進云房,霎那間迅疾將門扣上,陷入屋子里孤獨的黑暗時,他才無力靠在門板上,緊緊扶住自己欲墜的身形,無奈閉上眼,驚惶的淚珠,接連不斷滑落雙頰,從溫熱到冰冷,滴落塵灰中,就像他的真心一樣…… 獨自綴飲新愁舊恨的苦楚,沐耘背抵著門,轉眸的瞬間,忽而瞥見東墻上掛著的那副“女子”畫像,往事便如潮生,寸寸淹沒心底的念想。 一瞬間,他眼中止不住的淚水,潤濕了長睫,猛然感到喉間一股刺激的血意,強忍無果,唇角嘔紅…… 沐耘曾以為這是那些叫人柔腸寸斷的詩句里夸張的描寫而已,但是此刻,他才發現,人,原來真的可以情傷到心血涌喉…… × 古寺里,春來之后,樹木抽芽,一片新綠。花壇中的百花盛放斗艷,突然間,倒是給沉悶的寺中染了一抹秾意。 在古寺調養期間,祁終告別了林唯爾等人,成日一人游蕩寺中,更顯落寞了,他不知今生還要去做什么,只能這樣無聊地望屋檐外的旭日東升,或者聽著參天大樹上的歸鳥清鳴,如此虛耗一整天的光陰。 無人相伴的孤獨,從隔世延續到今朝,身邊依舊冷冷清清,再無至親摯友,一時凄然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