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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思間,腦海中又浮現某個人的身影,祁終煩躁蹙眉,迫使自己遺忘過往的一切,不要再有任何牽連,可偏偏心不遂人愿。 坐在臺階上發悶半晌,他又起身亂轉散心,路過藏經閣,祁終無意識走了進去,忽然發現矮桌上謄寫的經文堆了好幾摞,他從前問過寺中弟子,聽他們說親手抄寫經文,可以為在乎的人積累福德。 不知道是哪個人這么貪心,竟然抄了好幾堆,祁終這樣心想,捱不住好奇地翻了翻那些手抄本,凝眸細觀,驚覺上面的字跡格外熟悉。 “和他的字……好像?!?/br> 自語一句,他怔了許久,沒敢往下翻,合上書放回原位,便迅疾逃走了。 重新漫步春陽之中,參天古木下,一個小和尚正勤勞掃著冬日留下來的落葉。祁終走到這方樹蔭下,微感初春的這份涼意。 小和尚見了來人,放下掃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你有什么事嗎?” 被突兀問候一語,長久不曾與人交流的祁終頓時無措起來,啞然半晌,他終于忍不住心中所念,神色局促緊張:“呃,我,我想問一下,沐……那位希一禪師,什,什么時候回來???” “希一師兄?”小和尚被問地一愣,恍然明白過來這人在古寺待了這么久,原來是還在等人。 “嗯。”祁終期許點頭。 小和尚搖搖頭,笑道:“他不會回來了。” “為什么?他去哪兒了?” “他已經還俗了?!?/br> “還俗?”祁終詫愕,連忙追問,“什么時候的事?” 小和尚平靜回答:“九年前。當時他說他紅塵還有牽掛,蒙眼難蒙心,所以就走了……” 聞言,祁終全然失措,心潮層層翻涌,再難靜止。 “施主?施主?你不舒服嗎?” 小和尚見他臉色怪異,好心詢問。 祁終搖搖頭,低垂了眼,兀自走遠。 默然走到寺中高大的祈福樹下,他抬頭仰望,樹枝縫隙透下的陽光明媚溫暖,滿樹的紅飄帶翻飛不停。 如此明眼的數抹鮮紅,嵌在綠意中,又是多少人的心愿與祝福。祁終隨手捏住一垛矮枝丫上的紅條,粗略掃了眼上面的字跡。 忽如被火燒的熾痛一瞬,他迅疾丟開,心頭一緊。 紅飄帶上的字跡,他萬分熟悉,只是入目的那一句短小的祈愿,更令他震撼。上面寫著:祁終安好。 心像是被毒刺蟄了一下,祁終蹙眉半晌,又不甘心地去翻其他紅布,無一例外都是出自同一人手筆,祈愿的內容都是重復的。 他退后兩步,瞇眼望著滿樹的鮮紅,恍惚失神,他甚至懷疑,這樹上系著的每一條紅巾,都是沐耘為他寫的祈福…… 祁終心神復雜地走回禪房,散心散到最后,反倒讓心情更加沉重了。 輕輕推開門,屋子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翻箱倒柜,收拾東西,祁終愣愣站在門檻上,無助地望向他。 “我回來收拾點東西就走,你在此好好靜養?!?/br> 鳳寐挎上藥箱,轉回身,平靜地同他交代。 “連你也要走了?”祁終落寞一瞬,低語,“怎么都走了……” 鳳寐抿了抿唇,望著他那雙眼睛,終究心軟了,松緩語氣:“有事,可到荊新郊外的草藥鋪找我?!?/br> 語罷,他擦身離開,祁終心慌追喊:“醫圣大人,等一下!” 鳳寐頓住腳步,稍稍側身,聆聽他的后文。 祁終遲疑一瞬,心虛問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頗覺他的問話可笑又可憐,鳳寐諷刺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和你說過一遍了,現在又提?自己心里不愿承認,又何必重復問呢?” 他蘇醒的第二天,鳳寐就把沐耘此行所歷的風險禁忌都告知過祁終了,本想借此解開二人心結,哪知祁終已經恨意入心,根本不曾理會自己的提醒,排斥地打斷他的話,負氣離開。 如今再問,鳳寐也不愿再搭理他。但當他想起沐耘被呵斥離開的那天,自己追望到他悲慟的背影,心口頓時悶堵,又想起這九年來,兩人為了救人所付出的心血,這么不受待見,更惱地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一聲:“我再強調一遍,是沐耘救的你,我只是把方法告訴了他,受人之托,助他一臂之力而已。以后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 聞言,祁終羞憤側身,冷冷反駁:“沐耘不就做了這些嗎?你們為什么總要袒護他?為他開脫罪行?是恩就能抵仇嗎?” 鳳寐頓時眼含怒氣,直瞪向他,氣怒質問:“只做了這些?你可知,他這九年來犧牲了多少?春夏秋冬,寒來暑往,我每日都能在寺里見到他為你跪佛祈福的身影,常常都能聽到他來詢問你病情的話音,任何時候都在奔波醫書無……” “夠了!這些虛情假意,有什么了不起嗎?是他先殺得我,是他親手剜了我的心!他后來所作的這一切,不過就是愧疚罷了……” 內心已然惶恐到了極點,祁終不敢再聽鳳寐質問下去,只得這樣打斷他的話,為自己辯得一方心安理得。 鳳寐感到一陣頭疼,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是非,早就分不清了。轉念一想,自己已經答應過沐耘,不能告知多余的詳情,剛剛已是在出爾反爾的邊緣徘徊了,鳳寐沉吟片刻,體諒他的苦心,不再道破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