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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一出,百姓同仇敵愾,為丞相報仇的聲音盛極一時,陛下抓住了這個機會,立馬為阮裴旭攻打商國一事正了名。 當遠在邊疆的難民恨朝廷戀戰欺壓百姓,準備奮起反抗時,一紙圣旨下達,有人拿榜文給領頭的難民看,不巧那位難民曾經家鄉受災,是丞相給了他一飯之恩,于是矛頭一轉,邊疆的難民隊伍直接去戰場接應阮裴旭去了,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眼下,這事一出,三皇子婚事泡湯,氣得他連夜奔到蕭王府跟蕭王抱怨:“皇叔,你知道現在外面怎么說我的嗎?他們說若和親的是霍云朝就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他們怪我沖撞了國運,還有宮里的那些人,竟然找司天監算我的生辰八字,他們這是存心讓我當不了儲君!你說我運氣怎么這么不好?” 貨玉恒手執棋子,一臉無所謂道:“我從不相信所謂的氣運、命運,很多看似造化弄人的事情,絕大多數是人為造成的,你可能不是運氣不好,只是有人不想讓你運氣好罷了。” “誰?霍云朝?”三皇子滿臉怒容,恨不得立馬將霍云朝抓起來生啖其rou。 霍玉恒嘆了一聲,抬頭看他:“你不要總是針對他,他不可能搶得了皇位,你太不了解你父皇了,你父皇這個人,比你們任何人想象的都還要看重自己的血脈,霍云朝只是大皇兄的兒子,你父皇再中意他,也不會將皇位傳給他。” 三皇子聽罷眉頭微皺,既然如此,那到底是誰要害他?老六老七嗎?可最近沒見他們有什么動作啊。 “可能也不是有人要害你,”霍玉恒自己與自己對弈,剛下完黑子,又執起白子,“可能是某些人做了一個局,你不小心入局成了一枚棋子而已,畢竟我也想不明白,以你的血統和身份,你父皇應當是不會讓你處于這種尷尬境地的,除非有什么特別的原因,所以這個“特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看來還是要抓個人來問問才是,阿朝是真護卿家那小子,罷了,我不動他就是了,我找你也是一樣的。” 三皇子見霍玉恒一個人又開始神神叨叨,便告了一聲退,滿腹心事地來又滿腹心事地走了。 霍秉在御書房召見霍云朝,案桌上點了龍涎香,熏得人頭腦發暈。 霍云朝跪在案下,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眼睛里的血絲rou眼可見,胡渣也長出了不少。他今日沒穿朝服,找霍秉也不是談公事。 “回去吧,丞相府今日辦喪事,朕不便去看,你去替朕陪丞相最后一程。”霍秉勸道,霍云朝嚷嚷著要一個真相,跪在這里大半天了。 真相是什么?霍秉覺得沒有人能夠過來質問他真相是什么,他已經很不悅了,真希望霍云朝能夠有點眼力見,不要再給他添堵。 可霍云朝不愿妥協,又重重磕了個頭,道:“好,臣不問為什么您親自督促的治安會出問題,臣只想請陛下告知臣,為何臣前兩日會突感風寒,藥都下了您不敢承認嗎?” 霍秉猛然轉頭看他,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朕警告你不要挑戰朕的忍耐力,信不信朕立馬讓你蹲大牢?” “蹲大牢又何妨,臣這條命您想要都隨您拿去,我只想知道一個真相,我不信丞相的死是巧合!” 霍云朝仰頭直視霍秉,眼里全是不甘心,不見絲毫對惹怒君主的恐懼,哪怕霍秉已經揚手砸了一個杯子,他眼里也只有不怕死的倔強。 霍秉再要砸他,卻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只能嘆息著坐下,瞬間老了好幾歲。 霍秉知道霍云朝想要的答案是什么,這場戲他和丞相策劃了很久,也討論過很多次,刺客是他安排的,丞相的死也是他安排的,因知道霍云朝一定會竭力反對才久久沒能實施,眼見著離商國議和日子越來越近,如果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為了能順利將刺客安排進去,首先就要讓霍云朝插不了這個手。 霍秉想起要回霍云朝的話,身為君主他從沒有這樣理虧過。 “不錯,藥是朕派人下的,為了讓這個計劃順利實施,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朕舍不得錯過,但朕希望你別恨朕,一切都是為了大嘉國永恒的安寧,況且丞相已經同意了,他是……”霍秉知道這么說稍微有點厚顏無恥,但為人君王者,既有把臉面看得很重的時候,也有不要臉的時候,他這個時候只能這樣說,用這樣的話語來勸服霍云朝,“自愿的。 “你要知道,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出兵的理由,也只有這樣才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商國留著始終是一個禍患,朕始終是要鏟除他們的。” “那之前討論的和親以及尋找把柄事,都是為了瞞騙我故意做給我看的?”霍云朝問。 霍秉回他:“并非,這些事都是這一環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已經同意和親了,也已經拿到足夠的證據了,甚至火藥一事都被解決了,為什么還要犧牲丞相?”霍云朝爭道,他們的計劃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十足的傻子,被耍得團團轉,他萬分不甘心。 霍秉看了看霍云朝,站起身走到書架旁,嘆息道:“你雖權謀之道學有小成,但還是太年輕了,一個“居心不良”的理由起不到什么作用,即便杜句親口承認議和有詐,商國也會面不改色地搪塞過去,說那只是使臣的私人恩怨,到時候他們會推杜句甚至是商國公主出來擋槍,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變成徒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