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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百姓有多渴望和平嗎?就算清楚知道商國的陰謀詭計,只要沒造成實際的傷害,大家是寧愿吃虧也不愿意再戰(zhàn)的。如果炸藥炸了那還好說,可朕不愿正陽百姓遭罪,丞相也不愿,朕想你也應當是不愿的。 只能讓我大嘉國死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才可能令全朝堂的文官武將同仇敵愾,才可令天下百姓同仇敵愾,年年征戰(zhàn)苦的是百姓,若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他們,這仗我們一定打不了。 “丞相忠肝義膽、為國為民,在天下人中口碑亦是頂好。痛失這一員大將朕也很痛心,朕除了丞相已經(jīng)少有心腹,此一舉朕也是舍棄良多,但若能憑借這個機會將商國一舉攻下,那我們往后的敵人就只有圭厥,你和……你們到時候一統(tǒng)天下將少去許多障礙,退一步說,往后這帝王之位才坐得更穩(wěn)當。 “阿朝,你明白朕的用心嗎?” 霍秉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他并非一定要去跟人解釋什么,但面對霍云朝時,他還是希望這孩子能明白,走這條路就注定要有犧牲,“大家都好”從來都是虛妄,若是有必要,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自己。 霍云朝是懂得的,但滿腔憤怒、難過無處宣泄,他從選擇走這條路起,就早已做好了舍棄一切的準備,可沒道理讓丞相頂上,更何況他還答應卿天良保丞相安享晚年…… “雖如此,但臣也是合適的人選,臣在大嘉國的名聲不比丞相差,臣的身份亦不比丞相差……” “傻孩子,”霍秉走到他面前,將他扶起,“你是大嘉國的未來,朕死了,你都不能死!” 霍云朝震驚,抬起頭看霍秉,這位帝王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眼里燃燒著烈火,就好像看到了一個盛世,而他為了這盛世的到來拋頭顱灑熱血,成就了自己最偉大的功績。 霍云朝泄氣般掙脫了他的手,穩(wěn)穩(wěn)磕了個響頭,額頭抵著地面,兩眼通紅。 …… 陛下身體抱恙,接連幾天沒上朝,霍云朝在王府領了圣旨,去丞相府守靈。 霍云朝從王府出來時天色已晚,前兩天還熱鬧非凡的街道此時冷冷清清,不少民房前都已掛上了白燈籠。 丞相果真是受萬民愛戴。 左業(yè)在街頭牽著馬匹等著,待霍云朝走近,才一臉嚴肅地抱拳道:“稟王爺,高落紅昨晚失蹤了。” 霍云朝一愣,眉頭皺起:“況融呢?” “況融在追捕高落紅的途中遭遇埋伏,現(xiàn)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對方身手詭異,刀法更顯粗狂,很像北邊圭厥的風格。”左業(yè)額角滲出冷汗,這回他們算是大失職了。 霍云朝嘴角緊繃,臉色陰沉的可怕,可他暫時還有其他要事處理,只好吩咐道:“好好照看況融,等他醒了再談這件事,先去丞相府。” 說完,霍云朝往前走去。 丞相府內(nèi)奏哀樂的、哭喪的響成一片,院子里擺了多盆碳火,一堆一堆人圍坐著交談,服侍的侍從丫鬟們穿梭其中。 見到霍云朝來,官員們紛紛站起身行禮,霍云朝一一回禮后徑直走向大堂。 卿天良跪在靈堂一側(cè),見他來后站起身給他遞了三炷香,算是對那天的無理之舉道歉,霍云朝沒說什么,接過香祭拜完,跟一旁的秦夫人說要守靈。 卿天良一驚,攔住他:“這不成體統(tǒng),您這等身份這樣做怕是要折我爹陰德。” 霍云朝扭過頭看他,道:“丞相待我親如子嗣,我亦待他如同長輩,更何況丞相是為國捐軀,陛下對此感激不盡,陛下身份特殊又身體抱恙,不能親自前來看丞相,我等這種為臣為后者,守靈乃理所應當。” 秦夫人點頭稱是,讓人給備了軟墊。 卿天良抿了抿唇,再找不到點說什么,安靜下來自顧跪到一旁去了。 霍云朝跪在他旁邊,脊背挺得筆直,盯著棺木硬著一張臉,眉頭緊鎖。 卿天良看了他良久,發(fā)現(xiàn)他沒有要跟自己談話的意思后,默默收回了視線。 又來了不少客人,卿天良正要起身,卻見霍云朝已經(jīng)站起來給人遞香了。 卿天良看見別人一臉驚掉大牙,誠惶誠恐地從冷著一張臉的霍云朝手中接過香紙時,沉悶的心情終于有了一絲絲好轉(zhuǎn)。 王寶相是第二次哭著沖進來的,他昨天來哭過一回,還說要留在這里守靈,被他爺爺尚書大人揪著耳朵提回了家,叫他不要添亂。 今天他來,看到霍云朝突然就止住了眼淚,接過香拜了拜,乖乖退下了,只給卿天良使了個眼色。 這什么意思? 皮少賢緊跟其后,在霍云朝和卿天良之間來回看了兩眼,也默默退了出去。 卿天良更迷惑了。 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以往他那些“朋友”的下場,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垮下臉,對著剛接待完客人又跪回來的霍云朝說:“你是不是對寶豬和少賢他們說了什么?” 霍云朝整了整衣擺,跪好了,才回他:“你指什么?” 卿天良說:“比如威逼利誘收買他們,不準他們跟我混在一起?” 霍云朝側(cè)過頭看他,沒有溫度地扯了扯嘴角,冷哼一聲:“無知,蠢貨。” 第20章 秋風清秋月明 20 ========================= “……” 被罵了,又被罵了!卿天良要氣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