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鷹與鴿
聯邦最高法院,佩鸞和溫莉,還有后來被逮捕的紗織站在被告席上,最高法院的莊嚴和法官們嚴肅的表情讓這里有些清冷,只有大、法官賽拉圖猥瑣的樣子有些格格不入。 站在佩鸞對面位置的是原告聯邦公檢院的公訴律師。 和佩鸞并排站著的是洪波,大衛,都被帶來站到了被告席上。洪波還是那副無所謂吊兒郎當的樣子,至于大衛,這個金發的英俊青年向個受氣包一樣低著頭,一語不發。 公訴方最先開始了申訴。 “作為聯邦公訴人,我對司徒佩鸞以包庇,伙同三角星域海盜團隊,紅炎海盜團劫掠,破壞聯邦地球五十三區封存礦區之罪,提起聯邦公檢院公訴。” “法官先生們,經過我們的調查,聯邦中央大學教授,司徒佩鸞與同伙幾人在天演紀1753年十月至十一月其間,進入遠銀河太陽系地球行星,同海盜團的海盜紅月接觸,并破壞了五十三區礦區,導致五十三區礦區爆炸,致使聯邦晶礦儲存量大量損失,按照聯邦刑法,你犯了叛國罪,包庇海盜罪,損害國家財產罪,作為公訴律師,我和我的團隊請求大、法官先生,對從犯溫莉溫月爾,紗織,處于終身監禁,對主犯司徒佩鸞處于流放邊緣蠻荒行星,終身監禁。” 對他的控訴,佩鸞這面的律師立刻表達了反對,這個律師就是昨夜和黑風衣一起打鬧拘留所的二人之一。 “法官先生,各位陪審團成員,司徒佩鸞女士的確在1753年十月至十一月到過母星,并拜訪了五十三區,但請大家注意,我的當事人和溫莉溫月爾,以及紗織當時是以‘拜訪團’的名義,進入五十三區的,這件事有母星守備軍司令,斯科特將軍作證。” “請證人斯科特將軍上庭作證。”大、法官賽拉圖沉著聲音回蕩在肅穆的法庭上。 很快,身著將軍軍裝的亞特蘭蒂斯人斯科特在兩個警衛員的護衛下走上法庭。 賽拉圖一雙老眼耷拉著眼皮,透過眼鏡上面瞄了一眼斯科特,斯科特面色嚴肅,挺胸抬頭,身上的軍裝一絲不茍,肩上兩排勛章閃閃發亮,看上去比猥瑣的賽拉圖大、法官更加像審判長。 他哼哼一笑。對這個被調到母星當安逸王爺的曾經軍界大佬報以同情的微笑。 “斯科特,司徒佩鸞一行人到達母星的目的,是否如她的律師所言,是去五十三區拜訪參觀?” 斯科特看一眼佩鸞,和律師位的那個戴著眼鏡面帶微笑的中年律師。這才朗聲答道。 “我可以作證。” “我反對。”公訴方律師一個平頭的華夏人,名叫鄭安再次叫道。 “斯科特將軍只是在母星守備軍的軍區內見過司徒佩鸞一面,但這并不能為司徒佩鸞的動機作證,司徒佩鸞在五十三區確確實實是同海盜紅月有過接觸。五十三區的錄像中有過紅月和司徒佩鸞幾人的接觸,更有可能司徒佩鸞是為了逃避母星守備軍才去見的斯科特將軍。” “你是說我也有和海盜勾結的嫌疑了?”斯科特目光一冷,多年擔任高位和從軍的氣勢頓時如同一只失去利爪的老虎一樣,盡管失去利爪,他的威勢依然不是老鼠一樣的鄭安能夠抵擋的。 他不自覺退后一步,“請斯科特將軍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將軍難保不被司徒佩鸞欺騙嗎。” 斯科特冷笑一聲。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和紅月有過接觸呢?” “自然有人證。” “請我方人證上庭。” 鄭安帶著淡淡的自信微笑,說道。 人證?佩鸞心里咯噔一下子,看著法庭大門的方向。一個白領麗人模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的光中,迎著光看不清面容,只覺得是個身材很好的女人。 果然是靜香,那個女人果然出賣了自己,佩鸞恨得牙癢癢,仇恨地看一眼靜香。靜香可能有些緊張,斜了一眼妙目森然的司徒佩鸞,不由有些畏懼。低下頭去。 “靜香,你怎么證明司徒佩鸞和海盜紅月有過交集。” 靜香下意識看一眼下面的陪審團,薩沙對她鼓勵的一笑,眼鏡后面閃過一抹精光。于是她便充滿決絕和信心了,想起薩沙向她承諾的東西,靜香的心思熱切了起來,她一直就不是個安于現狀的人,當初跟著佩鸞是看重了佩鸞后面的蕾莉亞委員,然而當蕾莉亞委員不能給她她想要的東西時,她便果斷另尋主人了。 威爾家族,那可是聯邦真正的大鱷,有了這個后山,害怕自己不能上位嗎? 靜香拿出一段視頻。上面記錄的是紅月和佩鸞最開始接觸時,在那個小小旅館的錄像。畫面不多,只有幾個畫面卻十分清晰。有些不穩可能是被戴在身上錄制的。但那冷艷的俏臉的佩鸞和一身性感緊身皮衣的紅月卻清晰無疑。 溫莉和佩鸞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靜香,你竟然監控我們。” “靜香,我要殺了你。”溫莉大喊了一聲,掙扎著就要奔過去,她手腕上的電磁手銬將她靠在被告席上,被她的大力一扭,手腕出現一圈兒於痕,變得紅腫起來,可見她用力之大。 她當然怒不可遏,因為她的信任,如果不是她的放縱,以靜香的電腦能力怎么可能在佩鸞房中安置監控器。 兩邊的警察按住了溫莉,“請冷靜。” 鄭安說道“經過我方技術認證,這個錄像是真的。” 這時佩鸞這一方的律師微微一笑。即使這個錄像是真的,也不可能真正威脅到佩鸞他們,他現在甚至有些好奇那個幕后的勢力為什么這么做了,在政治中混跡的政客們都懂得一擊必殺的道理。在掌握做夠當對方萬劫不復的證據前,是不會發動攻勢的。他淡淡說道。 “司徒佩鸞的確見過紅月,也認識紅月,這點我們并沒有否認過,但請大家注意,那個時候紅月的身份并不是紅炎海盜團的海盜,而是作為南十字座星域蟲人方面的聯絡員,蟲人是我們自由天佑聯邦的公民,并不是海盜,至于后面的紅月成為紅炎海盜,我的當事人司徒佩鸞也是受害者。” 大、法官賽拉圖深深吸了一口氣,什么事情和蟲人聯系起來就不好辦了。 “你怎么證明。”鄭安反問。 “我可以為她證明。”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一個一身黑色古典禮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有著一張很有親和力的臉,黑發黑瞳,笑的時候很和藹,華夏人種。 看到他的到來大、法官和陪審團眾人驚訝之色浮現臉上。 遠天仕委員,麒麟星域的最高總督,進來來到這里為司徒佩鸞作證。 賽拉圖的臉色變了,佩鸞的臉色變了,連同那個愛帶著自信微笑的律師也變的驚詫中帶著猶疑。事情本來很好解決,只需要他拿出紅月受雇于蟲人星域的證明,入侵五十三區的罪名便可以讓那些蟲子去背黑鍋,然后在通過將自殺的那些五十三區首腦們的供詞再說一遍,那破壞聯邦礦產資源的罪名也不存在了。 這當中可能要和那個平頭的律師鄭安打打嘴仗,但己方絕對會勝出。佩鸞被逮捕絕對不是僅僅被公訴這么簡單,這其中透露出一個信號,有人要對她動手,至于為什么向她動手,昨晚他去看守所見了佩鸞一面后也知道了。 委員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也要救出佩鸞她們,不僅僅是因為佩鸞是她的好朋友,更重要的是他們無罪。這點作為委員御用律師的他是了解的。 然而,為什么遠天仕會出現在這里,為什么他會為佩鸞作證。有了聯邦委員的作證,有什么案子是不能解決的,只要他一句話就能為佩鸞脫罪,然而,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 司徒佩鸞是蕾莉亞委員這一方的人,這在聯邦政府里不是秘密,遠天仕是鷹派,蕾莉亞是相對溫和的鴿派,二者因為政見不同而分立兩派。絕不會因為好心來這里為佩鸞作證。 他不禁有些擔憂地看向面帶著神秘微笑和一種悲憤表情的遠天仕委員。 作為麒麟星域的總督,九人委員之一,遠天仕就像一只潛伏在草叢里的雄獅,一旦有一個機會,便會一口咬住獵物的咽喉。 遠天仕在某種意義上,和威爾家族有著一樣的果斷。 律師眼鏡底下目光一閃,靜香,薩沙,威爾家族,遠天仕,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相互纏繞糾結著,向司徒佩鸞,向著他自己,向著蕾莉亞委員罩來, 就聽遠天仕委員背著雙手,堅毅的臉上每一絲微小的皺紋都皺起,聲音帶著一種圣徒赴難一樣的悲憤之意。 “司徒佩鸞是按照我的命令去母星進行調查的,因為我想要調查五十三區內部究竟發生了什么。” “諸位,我們自由天佑聯邦對所有星際種族自稱‘自由,平等,公正’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已故的中央大學教授司徒英正先生的死真的是死于意外嗎?茨科總統的死真的死于疾病嗎?” 一言既出,滿座嘩然。 首都星的雨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像這個充滿了爆炸性新聞的天演紀1753年。 佩鸞和溫莉幾個人,走出了最高法院,佩鸞覺得很累,和她告別一下,對洪波幾人投去一個眼神,便離開了。 委員遠天仕沒有和她一起出現,對佩鸞的指控已經讓位于總統被謀殺的要聞。 佩鸞被無罪釋放,然而她沒有一點兒輕松的意思。回到公寓,她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連佩鸞也沒見,然后駕車向著新岸區一處環境清幽的莊園中駛去。 這座莊園周圍種滿了翠綠高大的樹種,莊園中間有一個小湖泊,水很清,里面游過的帝皇星獨有的魚類都看的一清二楚。湖岸邊有一座別墅,三層,全部由雪白的玉石建造,聯邦的幾百個礦業星中有很多行星盛產玉石,這種質地細膩,顏色純白的石頭是上流社會鐘愛的建材。 一個有著陽光般美麗的金發女人端坐在面對這湖面的沙發上,她眉宇輕輕蹙起,好像有什么煩惱,她水藍的眸子里面看著湖面上倒影著的同樣水藍的天空,好像透過星云看到對面的世界一般。 她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并且有著和美麗不相稱的聰明,造物者將這兩種女人的美德全部賜予這個英仙之花。 英仙座在聯邦并不是最富裕的星域邦,也不是最大的星域邦,但英仙座卻是人類最多的一個星域邦,同樣是居民幸福指數最高的一個,英仙座的民眾沒有特別富有,像麒麟星域四大商界巨頭那樣的家族企業,同樣英仙座也沒有非常貧窮的民眾。 每一任英仙座的總督,都以著提高本星域居民幸福指數為政治目標,在聯邦政績評定喜歡算生產總值,平均生產值,和各行業繳納賦稅情況的天演紀,來自英仙座的委員看上去沒有一點兒政治優勢,和野心。 這對于英仙之花蕾莉亞同樣如此,她并不想成為聯邦總統,去進行一項項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的改革,她只想一點點的潛移默化地用自己的方式影響這政局。 然而自從茨科總統死后,她意識到了一絲不尋常,一絲危險。這種預感僅僅是讓她感到了聯邦政界的異動,直到一件看上去很小的小事,偏偏這件小事是發生在自己的閨中密友,司徒佩鸞身上。 那就是司徒佩鸞在從亞武星到帝皇星時遭到的暗殺,和海盜劫船事件。讓蕾莉亞意識到蟲人也在蠢蠢欲動。蟲人的力量太強大了,最為聯邦唯一一個能與人類相提并論的種族,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強大的生育能力,讓蟲人擁有擴張的前提,在科技力量上已經達到外銀河鏈前列的實力也讓他們有了脫離人類控制的力量。 蟲人就是聯邦的一顆定時炸彈,任何一個小小的火星都可能引爆這個大蜂窩,中銀河的夷越人帝國自從天佑之戰后便一直對當年敗給人類這樣一個后起種族而耿耿于懷,他們一直在虎視眈眈,中銀河強大的種族太多了,無論是藍海人的共和國,還是魅影人的酋長聯盟,都無法讓夷越人一家做大,只有外銀河鏈,除了人類和蟲人外沒有其他的強大種族。 而且現在蟲人和人類和處在和平共處時代,一旦蟲人有什么不軌的動機,聯邦必亂,聯邦一亂,中銀河各個強大勢力一定會趁機伸手外銀河鏈。 在聯邦政治家們還在為自己的星域,種族謀福利,打著小九九時,蕾莉亞已經將眼光放在了整個銀河系上。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也是個智慧的女人。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聯邦不能亂,所以在這個時代,聯邦需要一個溫和的過程去轉變。而和她政見不同的遠天仕一系,卻是另一個極端的想法。 遠天仕私下里是個很好的人,也是個值得尊重的人,這點蕾莉亞并不否認,然而他的觀點太多急促了。 他是鷹派的主要首腦,對待蟲人的異動,遠天仕的想法是將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不遺余力地暗中支持那些有種族主義傾向的官員,為了應對中銀河夷越人的挑戰,他動用幾乎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進行超級戰士計劃。全民基因改造計劃,希望通過人的力量加速人類種族的進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族群,然而蕾莉亞認為這種激進的方式只會讓聯邦更快地進入動亂。 她想到這里,忽然想起在茨科總統死去之前,超級戰士計劃便終止了,幾乎是他一手促成的,通過了委員會的表決后,沒過多久,茨科總統就因為‘疾病’身亡了。 茨科死亡后,僅僅過了幾個月,五十三區研究生化獸和禁忌科學的丑聞也被報了出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個影子,鷹派。 蕾莉亞眉頭皺的更緊了,雖然煩惱,但并沒有一絲退縮與軟弱,為了聯邦,為了人類,也為了這個和平的世界,她必須要成為下一任總統。 當初茨科當總統時,他太過軟弱和溫和了,而如果是遠天仕的話,又太過強硬,很可能會激變蟲人種族。所以,她必須成為下一任總統。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當戴著眼鏡習慣微笑的律師將法庭上發生的一幕告訴蕾莉亞時候,她臉色冷了下來,同時另一個消息卻讓她不禁感到一陣頭暈,下意識手一松,一杯清茶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