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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師尊每天擔心我掛掉 第28節

    時絨起身,隨手將程金金脫下的外套搭在了宴安的腦袋上。

    只聽他悶悶地在衣服底下yue了一聲,

    噌地一下坐了起來,迅速扒下來腦袋上的東西,露出一顆凌亂且睡眼惺忪的腦袋:“什么東西,一股餿味!”

    時絨看他那邋遢樣,哪里還有半分初見時翩翩公子的范兒:“你也這個味兒,好意思說人家。”睡在他旁邊,她都要被熏死了。

    宴安將程金金的外套丟得遠遠的,一臉漠然:“哦,那我還能嫌棄自己不成?”

    抖了抖身上皺成抹布的衣服,自如地起身掀開簾子出去。

    時絨嘆為觀止,這可真是放飛自我了啊。

    ……

    篷外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程金金早沒劃船了,同越天瑜一前一后地守在船上,見時絨出來,同他們打了聲招呼后便迅速解釋道:“起霧了。”

    時絨聽聞這一句,下意識地朝右后方看去。

    天上無月無星,所有的光芒都被濃重的霧氣吞噬了。四周除了水聲,什么都分辨不清。

    這樣極致的黑暗之中,會讓人生出被剝奪五感的錯覺。

    尤其對時絨這種五感敏銳的人來說,極為難受。

    程金金看到她的動作,便明白她心里想了什么,“得虧散仙那邊早就提議用繩子將船連在一起,不然照著這么走下去,早就不知離了多遠了。你放心,他們沒走散的。”

    聽到這一句,時絨因為不適而加快的心跳才平復了些許,像是猛然被扎入了一針鎮定劑,良久才低低地嗯了聲。

    越天瑜道:“一個時辰前起了點風。我們在霧里徹底失去了方向,現在不敢亂走,只能先停下來等天亮。”

    宴安點頭:“既如此,夜里應該也不會有別的事了。你們都去睡吧,我和時絨守著,等天亮了再辨方向出發。”

    程金金打了個呵欠,正要說好。

    適應了片刻這份黑暗的時絨驟然回頭,抬起手:“別出聲!”

    周遭的呼吸聲一齊安靜下來。

    時絨聽得到后方隨行船只破浪的聲音,一左一右俱在。

    那么……

    前面的水聲是什么?

    ……

    “有東西。”

    越天瑜也聽到了,抽出劍來。

    在海上,在極致的黑暗之中,那點未知的動靜帶給人的恐懼感是前所未有的。

    連時絨也忍不住做了個深呼吸。

    程金金想到了深海巨獸,想到了水鬼和鬼船,執斧的雙手開始不停的打顫。

    宴安嫌棄地將他的斧子抵遠點,省得黑燈瞎火,他激動起來,先一斧劈著自己人了。

    吱呀——

    那聲響更近了。

    幾人動都不敢動彈,

    視力起不到作用,便全都屏息凝神地認真傾聽著。

    滋滋——

    啪!

    一道遠光強燈驀然從右后方照射而來。

    有那么一瞬間,程金金以為自己要瞎了,痛苦地捂住了雙眼:“啊……”

    時絨瞇著眼,

    但見光源污染的始作俑者,自家的師尊,正笑吟吟地站立的船頭。

    一手提著宛如“手電筒”的不知名法器,淡定而好奇:“你們在那看啥呢?需要我給你們照照嗎?”

    宴安:“……”

    越天瑜:“……”

    有這種神器,為什么不早些拿出來?

    ……

    時絨定睛細瞧,才發現那非是什么特殊的法器。

    而是白亦在幻荊森林,無聊的時候順手采摘的月熒花制成的,超簡單手工制品。

    ——將花磨成粉后,用兩層能透光的白紗布包緊,裹在普通的靈石上面。隨后激發靈石,便可以得到一個簡易的“手電筒。”

    這小玩意兒是白亦自個琢磨出來的。

    起因是他擔心剛進門的徒兒自己一個人在浮華山會怕黑,又怕生不敢過來叨擾他,便手把手地帶著她一起制了不少。還給它取了個名兒,叫“流螢燈”。

    從采花晾干到磨粉、積壓包裝進燈罩里頭。

    又將整個浮華的殿宇、宅地、花園、藥圃,但凡是她會走動的地兒,各處都裝點滿了。

    這種玩意兒,只要一丟丟微末的靈氣,都能讓整個房間亮得像白天一樣。

    哪怕是剛入門修行的孩童,也能用得。

    她怕是不怕了,就是有時候起個夜,猝不及防被流螢燈的光一晃,人別想再繼續睡,——那眼睛里得自個亮堂一晚上。

    故而時絨等學了點火的法術之后,第一時間將這種小孩子才折騰的小玩意兒棄之不用了。乃至他在順手采摘月熒花的時候,她都沒能想到他會拿來做流螢燈。

    時絨瞇著眼睛,逆著光芒看那燈,

    當時明明還挺嫌棄那燈用著不方便,現下卻忽然有了些許的懷念。

    想起夏日竹簧,漫山流螢,

    白亦挑燈在前,雪衣墨發,宛如云中客,走進山水畫卷。

    回眸時,淡然淺笑,朝她伸出一只手:“絨崽,到師尊這來。”

    ……

    宴安拿手在時絨眼前擋了擋:“怎么了,被晃暈了?”

    時絨回神,溫吞吞:“嗯,有點……”

    繼而回身沖著白亦招手示意,指向前方:“照一下那邊。”

    白亦的打光便跟著照過去。

    流螢燈的光穿透力很強,

    饒是如此,也只能在迷霧之中照亮十到十五米的距離。

    白亦的小舟離他們五米左右,再往前探根本探不著什么。

    白亦狀似為難:“哎呀,照不到啊。”

    程金金:“是呀,你們的船再過來點吧。”

    白亦繼續為難:“離太近了容易撞。”

    他思索了一下,提議道:“要不然,咱倆換一下?”

    笑起來,補充,“反正今晚也不會趕路了,只是原地修整。你看怎樣?”

    ……

    外頭亮起來的光,將權音和風承都驚醒了。

    來到船頭,恰好看到時亦提溜著一亮得驚人的燈和程金金交換位置的一幕。

    金友安安靜如雞地瞧著,不敢吱聲。

    旁邊突然幽幽冒出來一句:“你們就不覺得不對么?”

    風承:“啥?”

    權音拿手指了指光芒正中的時亦:“他沒有乾坤囊。”

    風承說是:“散修的乾坤囊不是都交易給越天瑜他們了么?等越天瑜拿去換了積分之后,里頭的東西都會給散修。”

    “那……”權音不解,“那他之前的丹藥和這個亮死個人的燈,是從哪里掏出來的?”

    一只手啪地將她指著時亦的手給拍了回去。

    金友安淡淡地:“說話別拿手指著人,不禮貌。”

    權音抱著自己被打紅的手:“??”

    你之前對散仙禮貌過?

    知情人金友安心中暗暗冒冷汗:

    從哪兒掏出來的?

    自然是芥子空間,大乘期才能辟出來的芥子空間啊!

    金友安觀察這么久,感覺清慈道君他老人家來此似乎另有目的,既不在意比賽的結果,更沒有要給人透漏馬甲的意思。

    他不識抬舉、不小心地發現了道君的真實身份,便要積極地幫他遮掩才是。

    金友安:“散仙在江湖里摸爬滾打地多了,一些斂物的秘法總能學著些。他們肯將乾坤囊都給越天瑜,沒點依仗怎么能行。再怎么合作,總不能連傍身救命的東西都不留吧?”

    權音和風承從沒出過云隱仙府,聽他這么一說,感覺甚有道理,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還是師兄見多識廣!”

    ……

    從白亦要求換位置起,時絨就知道出問題了。

    待人一上船,趕緊往他身邊靠,眼神示意:怎么怎么,是不是又有氣運之子,綠光又閃耀起來了?

    白亦沉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