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歡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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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追查 看著暖爐中燃燒的火苗, 秦安轉眼沖她笑,臉上的神情卻讓拾書摸不著頭腦。秦安反問:“我為何要主動提起這件衣裙?” 拾書凝眉不解的看著她,她也說不清具體緣由, 可心中總覺得不安。好像秦安自從離開皇宮到了他們身邊, 就變得讓人琢磨不透起來。 “拾書,你不覺得你與我很像嗎?”伸出手指靠近火光,秦安略有些失神,“直到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你還是要跟隨魏知易?” 被她說的一愣,拾書眨動了幾下眼睛,才低聲道:“我與你不一樣。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殿下的野心與秉性, 他是嫡子啊!可在朝堂中, 他從一開始就被打壓,直到魏知壑被廢才有了爭奪的一線希望。我心甘情愿的追隨他, 殿下也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久久的盯著她, 秦安乍然一笑, “這樣啊。如此來說,你定然與我不同,魏知易肯定很信任你。” “這是自然, 我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他要做的事情都不會瞞著我。”拾書像是要印證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一樣, 堅決的說道。 可秦安卻只是笑了笑, 轉而專心的烤起火來, 閑聊般的開口, “忘了與你說, 后來魏知壑將那兩個農婦給放了, 她們現在都在家里好好活著。” 激動的神情散去, 拾書到底之前辜負過秦安,訥訥點了點頭。 “剛才殿下與你都說了什么,可有提到我往后的去處?”秦安又往火中添了些許炭,隨口問道。 有些不自然的避開視線,拾書說道:“都只是閑聊,方才小姐不是自己也說了嗎,得先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也是,既要捏造身份,又須找到好的住處,本就得慢些做功夫。”抱著被烤的溫暖的手指,秦安笑意淡淡,語氣中甚至還有幾分苦惱,“只要殿下愿意放我走就好。我之前還擔心著,是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畢竟翊王殿下之前也是要納我的。” 越發看不懂她的表情,拾書心中卻被勾起一些躁郁,只悶聲回道:“不會的,小姐多慮了。小姐先行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噙著笑目送她離去,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秦安的面容卻陡然冷了下來。魏知易的反應并不對,她之前還擔心,會被當作燙手山芋直接送出城,可沒想過他也想要讓自己留下。剛才他又提到了秦珙,他們之間到底都說了什么? 想了半晌也猜不到答案,秦安只好先將這件事壓在心底,她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和衣在床上躺好。盯著床上的帷幔,秦安出神了許久,才合眼睡去。 —— 聽到翊王請見的時候,魏知壑正在武英殿中批奏折。秦安已經離開兩日了,可派出去尋找的人,也沒有帶來絲毫的消息。 在拂笠與高林都擔心不已之際,魏知壑反倒逐漸平靜了下來,只是每日都會從早到晚的處理政務,直到撐不住才小憩幾個時辰。 高林無奈的看著不遠處的帝王,手中端著一個托盤進來,“陛下,御膳房準備了核桃酪,不如先用一點。” “不必。”魏知壑頭都不抬,盯著眼前的一章奏折,“下午將馮沅叫來,他擬定的這些稅制變革的法子,還需要再作商榷。” “是。”高林應下,卻并不急著退下。這御案另一側沒有被動的奏折,都是請求廢除皇后詔書的。 瞥見了他的猶疑,魏知壑放下手中的奏折,皺眉道:“有事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佝僂著腰,高林道:“翊王殿下請見。” 眉梢輕挑,魏知壑眸色驟深,這幾日他看似平靜,可心中的空洞卻一刻都沒有被填滿。稍一停息,就能感受到鈍刀磨rou般的痛苦,甚至晚上做夢,看到的都是秦安笑著離開他遠去的背影。今日魏知易突然造訪,一定是與她有關,“讓他進來。” 身著親王朝服,魏知易抱著一個木盒進來,在他入內的瞬間,高林便帶著所有的宮女們退下了。跪倒在地,魏知易道:“見過陛下。” “翊王身子病弱,這幾日處理國喪,可還順利?另外去皇陵守孝的事,也要早做打算。” 他的聲音高高在上的傳來,刻意沒有讓魏知易起身,用力抱緊懷中的木盒,魏知易跪地回道:“稟陛下,一切安好。” “那便好。起吧。”這才施舍般的開口,魏知壑目光移到了他懷中的方盒上,“今日所來何事?”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魏知易十分恭敬的雙手捧著木盒,超前遞過去,“稟陛下,是皇后娘娘遺留在臣此處的舊物。” 手指猛地蜷起,魏知壑的眼中泛起淘浪,轉瞬又咬牙松開手指,沖著他瞇眼笑笑。“哦?” 向前走了幾步,魏知易雙眼一直盯著他的表情,將木盒遞到了桌案上,甚至還貼心的幫忙打開。 忍著氣捻動手指,魏知壑低眸看去,瞳孔猛然縮緊,臉上虛偽的笑意都不愿意維系。這里面放著的,是秦安之前穿過的衣裙。呼吸短促,魏知壑伸手擺弄了一下衣裙,“多謝翊王。” “陛下不好奇這件衣裙為何在我這里嗎?”魏知易卻輕聲說道,語氣中的不懷好意都不加掩飾。 眸色深深的望向他,魏知壑坐在高位上,摩挲著指尖的衣料。 見他不答,魏知易也面色平穩,只是笑著攏住袖子,“想來陛下也有所猜想,正是之前我與皇后娘娘一同落水,她留在我這里的衣服。彼時我們把臂相游,一同聽書吃飯,皇后娘娘可是好不高興。皇后娘娘笑起來的時候,當真是明眸善睞,燦若星辰。” “夠了!”魏知壑低喝揮袖,木盒砸在了地上,衣服也散落出來。 終于停下了話語,魏知易看著他,心中只覺舒爽萬分。瞧,秦安終究是成了他碰不得的軟肋,能帶著刺扎進他心里。“是臣多言,想來陛下與皇后伉儷情深,自然比臣更知道娘娘高興起來是何種模樣。舊物已經歸還,臣先退下了。” 散漫的視線逐漸凝成一點,盯向地上的衣裙,魏知壑身著龍袍,蹲在了衣裙的旁邊。衣裙布料簡單,他卻怎么都握不到手中。環視著空無一人的大殿,從骨髓里滲出來的孤寂都要吞沒了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魏知壑猛地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祥云紋上染到的血跡,此刻已經變得臟黑。抱著衣裙站起來,魏知壑突然喊來了高林,將手中的香囊遞給他。“想辦法,把這香囊清洗干凈,但絕不準損壞分毫,現在就去!” 高林聽著他語氣中的癲狂,自然也不敢耽擱,雙手接過來就走。找來宮里的好幾個嬤嬤,一點點將香囊上面的血污洗干凈。 等高林捧著洗好的香囊回到武英殿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魏知壑身邊侍奉的人也成了拂笠。 “陛下,已經清洗好了。”高林彎著腰,將香囊遞過去。 魏知壑接過來,指尖慢慢撫過上面的祥云紋,突然開口。“帶上一隊禁軍,隨我出宮。” 遠遠與高林對視一眼,拂笠應下,也不多問。迅速找來了一隊禁軍,出宮后走了許久,拂笠才依稀認出來這是去往翊王府的路。 禁軍氣勢兇猛,直接殺了門口的小廝破門而入,一隊人馬舉刀入內,嚇得府內走動的下人們都癱坐地上,只有幾個膽子大的去報信。 魏知壑眉頭都沒有多抬一下,只是眼神冷漠的向前。踏過正廳的門檻,徑直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禁軍們步伐不停,須臾后將王府里能算得上是主子的人全部都押到了廳前。 連朝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魏知易怒氣沖沖的過來,看向那個坐在主位上神態自若品茶的人。“陛下這是何意?” “沒什么,只是來查一查,你這里還有沒有別的什么舊物。”抬眸淡淡看他一眼,魏知壑單手放下茶盞,轉而望向另一旁。“如何?” 拂笠沖他微微搖頭,禁軍們把王府都搜查了一遍,并沒有看到秦安的身影。 魏知易冷哼一聲,心知肚明他是要找什么,卻還是含笑道:“無憑無據,陛下這是要抄我的家不成?” 方才看到拂笠搖頭,魏知壑心中本就漫起一股煩意,如今點著手指就答,“有何不可嗎?” 神情一怔,魏知易惱怒的直視他,“陛下,你的皇位是如何來的,你應該清楚。你下令要我守皇陵,如今又率兵查抄我王府,你當真不怕流言嗎?朝堂忠志之士、天下明禮之人,你當真都沒有畏懼嗎?” 他一番話說的義憤填膺,可魏知壑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只是點了點指尖,勾唇輕笑,“拂笠,他想要個理由。” 挺直了腰,拂笠肅聲道:“翊王殿下于宮中出言不遜,忤逆皇上。念及治喪期間,翊王難忍心中悲痛,陛下予以寬恕,只命小人率禁軍前來申叱,以儆效尤。” “你!”魏知易氣憤難忍,臉色都漲的通紅,咬牙說不出話。 “敢惹怒朕,就得承擔后果,”魏知壑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說,秦安在哪?” 臉上的怒氣轉瞬間消失,魏知易嘲弄的看著他,“皇后娘娘,不是好端端在宮里呆著嗎?聽聞她病了,可好些了?” 冷笑出聲,魏知壑盯著他點了點頭。轉身從禁軍的手中奪下刀,徑直砍傷外面跪著的一個妾侍,轉刀抵在旁邊嚇得面色慘白的管家脖子上,“說,可有見過陌生女子,或者你們主子可有別的宅院?” “小…… 小人不知道。”管家抖若篩糠,瞥見了他身后魏知易的臉色,顫栗著說道。 挑眉點頭,魏知壑手指一勾,叫來一個禁軍士兵。將刀遞給他,魏知壑用帕子擦著自己的手指,“朕刀法不準,就由你來。問一個殺一個,直到問出朕想要的答案。想要活命的,就放聰明一點。” 轉身對上魏知易憤恨面容,魏知壑淺笑,“你說,朕殺到第幾個的時候,能知道真相?” “夠了!”忍無可忍的大喝一聲,魏知易快步到他面前,氣急之下咳嗽難忍。喘了幾下,他才望向魏知壑,說道:“你如此暴戾成性,只能用別人的性命相要挾,秦安不就是因此才厭惡你的嗎?” 怒氣翻涌著,魏知壑瞪向他,似乎下一瞬就會下令要了他的命。 “殿下!”拾書剛一進來,就看到了兩人對峙的模樣,擔心的喊了一聲,她沖上來護在魏知易的身前。 魏知壑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皺眉想了想她這十分熟悉的面孔,“那日營救那兩個婦人的,就是你。若是你肯說出我要尋找之人的下落,我就放了她們。” 一邊緊張的護著身后的魏知易,拾書沒料到他還會記得自己的這張臉,驚訝之下,未經思考便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陛下開什么玩笑,那兩個婦人不是已經被放了。” 魏知壑在聽聞此言的瞬間挑眉,拾書也后知后覺說錯了話。下一瞬,魏知壑就俯身認真的探向她眼底,開口時聲音里藏不住的興奮,“她們被放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6章 、變化 僵立在原地, 拾書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吞咽聲,她勉力穩住神情,低頭笑著說:“上次與皇后娘娘匆匆一見, 她答應過我的, 自然能夠做到。” 魏知壑卻不置可否,一直緊盯著她的眼睛。 “陛下,您到底要找的什么人,不如索性將姓名面貌都說個清楚。這樣我們王府上的人到底有沒有見過, 不是更為清楚?就算是我們王府上沒有,全城搜捕起來不是也方便了許多,我們翊王府也可以出力幫忙。”拾書以退為進, 直接將話挑明。 這卻給魏知壑拋了個難回答的問題, 秦安不在了,這是絕不能大肆宣揚的事情。負手深深看著她, 魏知壑咧嘴哂笑, 終于放過了拾書, 轉而望向魏知易道:“我總會找到她,讓她心甘情愿回到我身邊。” “臣祝陛下早日得償所愿。”魏知易也勾唇笑著,眼中暗藏厲色。 輕輕一揮手, 禁軍們就都列隊站到了一旁, 魏知壑揉捏指尖, 道:“朕看翊王府中守衛不足, 帶來的這些禁軍, 便留在你府上護衛了。”言畢, 他連眼神都不愿意在魏知易身上多留一刻, 帶著拂笠便轉身離去。 “朕想一個人走走, 你先回宮吧。”剛走出翊王府沒多久, 魏知壑便揉揉鬢邊對拂笠道。無人知道魏知易剛剛叱罵的幾句話,像是針般扎進了他的心里。 拂笠卻提醒道:“是,只是陛下還命馮大人午后來商議新政。” 魏知壑想了想,蹙眉道:“無妨,朕會趕回去。” “是。”拂笠自然也不能多言什么,帶著剩下的禁軍們立于道旁,垂首恭送他離開。 翊王府內,魏知易卻望著不遠處的禁軍咬牙,說什么冠冕堂皇的為他護衛,留下來看住他的一舉一動才是真的。陰沉著臉瞪了他們幾人一眼,魏知易帶著拾書轉身進屋關門。“你怎么突然會過來?” 拾書也是驚魂甫定,回道:“別院那邊好多東西欠缺,奴婢是想來命人備些東西送去。” “今日算是有驚無險,但魏知壑肯定還是盯上我們了。你等會從后門離開,所需的物品也直接在外面買吧。往后不必過來,我尋法子去那邊。” 魏知易坐下來,神情幾變,而后冷冷一笑,“另外,暗中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和本王被罰去守皇陵一起。就說是,當今天子皇位不正,對先帝皇子痛下狠手。” 心下一驚,拾書暗自看了他一眼,咬牙點頭。 “行了,你早些去置辦吧,在別院中看著她。”魏知易手抵著下巴,隨口輕哧一句,“本只是想用那件衣裙讓他難受一下,不想到他瘋成了這樣,不過如此也好,反倒助我一臂之力。” 他微微閉著眼睛,沒有看到聽聞此言的拾書猛地抬了一下眼皮,臉上閃過些許異常的神情。望向魏知易,拾書卻也只是動了動嘴,應聲退下。 —— 面帶紗巾,秦安躲在一個山坡邊,望向不遠處的兩座墳塋。郊區風大,越發吹的她手腳冰涼,可秦安顧不上攏攏袖口,只是皺眉望向前方。 這里是她娘親與青荷的墳墓。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整個墓地都被重新修葺了一番。用上好的石料打造的墓碑旁,還站著十幾個執戟的守衛。供案之上擺著上好的糕點,甚至還有一盤新運來的貢橘,皇城中諸多貴族都未擁有的鮮橘,倒是在這里先擺了一盤。 白幡被吹的作響,下面還有一個人在燃燒紙錢,青煙裊裊升騰空中,就像是為死者鋪就的來往人間的路。 不知不覺間,秦安就紅了眼眶,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澀的委屈。捂著嘴無聲哭了片刻,秦安臉上神情逐漸堅毅,用力抹去腮邊的淚水。她看向稍矮了一些的墳塋,那里面一定睡著青荷。朝那邊狠狠握了握拳,秦安俯身鄭重遙遙叩拜。 做完了這些,她卻并不急著走,反而低頭看了起來,瞄到了不遠處的一些枯枝,她淡然一笑。重新帶好面紗,秦安轉頭又看了一眼遠處守陵的侍衛,突然轉身逃走,腳卻直直將枯枝踩碎。 “誰!”聽到了聲響,其中的一名侍衛猛地叫道,卻只看到了一個女子匆匆離去的背影。奇怪的看了看那個方向,侍衛轉身走到了這里領頭的身邊,“大哥,我剛才好像隱約看到什么姑娘,從那邊跑走了。” “姑娘?”領頭人卻臉色一變,“你當真沒有看錯?” “絕對沒錯!” 見他說的肯定,領頭的自然也信了,思量幾下,他將手中的戟交給他,面露喜色。“之前在這里守靈的可是拂笠大人,他前幾日也說過,這里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去稟告他,咱們哥幾個能走運了。你等著,我這就入宮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