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歡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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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傳來魏知壑冷然的聲音,秦安急忙轉頭,就見他立于門邊,神情冷漠不屑。 邁步跨過門檻,魏知壑握住秦安的手腕,擋在她與鄭道長的中間。“既然要講些大道理普渡眾生,那就別說些玄乎其玄的話讓人猜。何妨直白簡單些,聽懂的人多,你們的功德才重。” 他的身軀阻擋住秦安的視線,看不清他們的表情,秦安只好小心的聽著他們話語中的語氣。只覺魏知壑除了漠然之外,還有些隱約的怒氣。 冷冷睨著垂眸不語的鄭道長,魏知壑索性愈發帶著警告道:“渡人先渡己,鄭道長自己都沒有全然放下紅塵俗世,往后就不要妄言旁人了。” “貧道多謝尊客賜教。”鄭道長緩慢回道,聲音透著幾分倦意。 這才轉頭看向秦安,魏知壑又蹙眉對她道:“你既不出世,往后也不必聽這些廢話,明白了?” 一面說著,他手下力氣加大,秦安難耐的轉動兩下手腕,點了點頭。此刻從他的身側望過去,才見鄭道長又背對他們,跪在蒲團上念經。 發覺她的視線,魏知壑冷哼一聲,竟直接彎腰將她抱在了懷中。見她瞬間驚慌失措,掙扎著想要下來,魏知壑附與她耳邊,道:“打鬧也是閨中情趣,你不妨動作再大些。” 沒想到他會當著神像說這些,秦安不敢再看,紅著臉埋首不語。 “這才乖。”噙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魏知壑故意弄出些許聲音,才大步離開。抱著秦安踹開門,魏知壑瞪著嚇傻的李蝶,冷聲斥了她離開。 房門一關,魏知壑直接將懷中的秦安放在桌案上,手臂撐著桌沿困住她。氣息吞吐在她鼻尖,“那老道還和你說了什么?” 尚沒有從他的不敬行為中回神,秦安又被逼坐在桌子上動彈不得,局促的避著他的呼吸,“沒,再沒什么了。” “躲什么。”不耐的擰著眉,魏知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瞇了瞇,“我還欠你一個洞房花燭,是吧?” “現在?”秦安嚇得花容失色,猛地抬頭看他,思緒卻不受控制的從外面的日頭到身下的桌子繞了一圈。 女子驚恐的瞪圓眼睛,就像是沒有絲毫攻擊力的小獸,魏知壑忍了又忍,突然朝后撤了一步。“倒也沒有如此性急。” 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秦安后知后覺的為方才想到的東西羞赧。 自己明明都退開半步了,卻不知她的臉為何反倒越來越紅,魏知壑狐疑的皺眉猜想。 看懂他的表情,秦安忙欲蓋彌彰的跳下桌子,主動問道:“殿下怎么會突然出現?昨夜又去了何處?” 作者有話說: 1、出自《道德經》大意是說過分愛惜會有巨大付出,過多擁有會有沉重損失,知道滿足就不會遭受困辱,知道停止就不會遇到危險,如此才能長久。 第28章 、煙火 秦安的問話讓魏知壑思緒一頓, 眼神逐漸轉涼,許久之后他才看著秦安道:“你可聽說過黎穆老先生?” “黎穆?”驚呼一聲,秦安忙點頭, “黎先生的大名, 我當然知曉。一代帝師,半朝黎門,說的正是他。而他雖名冠天下,卻又時常游學, 各地寒門學子也愿意教導一二,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記得我娘親說,我曾有位英年早逝的舅舅, 就很希望能做他學生。” 拉過椅子坐好, 魏知壑把玩著粗茶碗。“你說的不錯,天下受過他教誨的學者, 不下百萬。但是, 真正被先生承認為黎門之人, 并無太多。” 見他神色認真,秦安也默默坐下來,仔細聽著。 “朝中官員, 大多會講一個師承的關系, 同出師門, 往往是朝臣們結交的關鍵。”知曉她不清楚這些, 魏知壑解釋通曉, 才又道, “而先生學生太多, 故而他當眾說過, 他的學生不必以此為依據來往, 他也不設師門。” 秦安的目光干凈,讓魏知壑也慢慢平靜下來,緩緩道:“可其實私下也是有的,只是無人知曉具體是誰。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問清楚黎門有哪些人,并索一件先生的信物。” 努力的想著理清楚這些,秦安問:“所以其實根本上,你是想以此來籠絡朝臣?可是你怎能確定,黎門中人定是在朝官員呢?萬一他們也在鄉野之間,或者是官職不高呢?” “所謂學而優則仕,先生認定的學生,怎可能是碌碌無名之輩?”她悟性果真不錯,魏知壑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秦安猛地坐直身子,“所以你其實在拜訪黎穆先生?” 魏知壑斟茶淺啜,答案不言而喻。 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先是驚嘆于他的圖謀,從姚甝到黎穆,他早就算計好一切;又感嘆自己竟和這位名冠天下的大儒近在咫尺。所有思緒到了最后,只凝成了一點,秦安心臟一下下跳的猛烈,她問道:“這般秘聞,殿下告訴我?” 捏著茶杯的手猛然頓住,魏知壑沉沉的目光壓在她身上,交雜著一絲自己都不懂的茫然。他的所有計劃,連拂笠都不是全然清楚,可他卻從一開始就定好了要帶上秦安。 為什么? 是她那日流露出的對他的淡然,還是更早之前,她尚且眼帶著淚要他的信任? 啪的一下放下水杯,濺出幾顆水珠,魏知壑隨口道:“自然是因為更好行動。提前告訴了你,你就不會再亂找亂打聽反而暴露我,旁人問起還能幫我掩護。” 心底的期待落空,秦安眨幾下眼睛,揚起一抹掩飾的笑意,“我明白了,殿下放心。那殿下剛剛又為何會突然出現?” “早上的飯不是你做的。”魏知壑脫口而出。 這才低笑了兩聲,秦安歪頭打趣,“這樣看來,我陪殿下度過的日子也不是全無意義的。” 看出她語氣中的幾分自得,魏知壑冷哧著拍一下她的額頭,隨后捻指起身。“秦安,記住我今天跟你說的事情,絕不可泄露。” 鄭重的點了點頭,秦安目送他離去。 走到了門口,魏知壑突然頓了一下,頭也沒回道:“等回京城之后,會逐漸好起來。”言畢才拉開房門,忽視等在遠處的李蝶,大步離開。 李蝶這才趕緊沖進來,拉著秦安左右看看,接著就開始捂著嘴笑。 又想起她方才的窘境,秦安半羞半惱的推她。恰逢此時小道長來敲門,送來秦安央求的布料針線,才算是為秦安解了圍。 挑出其中適合做香囊的軟布與繡線,秦安的手突然被刮了一下,細軟的繡線瞬間有一股變得毛躁。 “怎么了?”聽到她的輕嘶聲,幫忙的李蝶放下手中的布,走過來問到。 懊悔的搖搖頭,秦安找來香膏,在手上厚厚涂一層,“不小心刮到繡線了。” 拉過她的手仔細一看,李蝶此時才發現她手指有著細細密密的傷痕,平日里竟然都沒有發現,“繡娘的手最為珍貴,jiejie的怎么會如此?” “說來話長,有些是做飯時不小心的刀傷,還有些是平日里干活磕磕絆絆就有的,好多小傷口都是長好了我才發現。”抽手回來,秦安繼續理線,不甚在意,“多涂一些香膏就好,無妨的。” 見她如此,李蝶也只好嘆氣,只在心中念著,京城中出來的小姐也有這樣不得已的難處。 山中無雜事,秦安與李蝶邊聊邊做,不知不覺就一日過去。期間除了起身做飯,幾乎沒有動過。挑亮了燭火,李蝶對不住揉眼睛的秦安道:“早些休息吧。” “把手上這個做完。”抬頭笑著對她說一句,秦安往窗外看了看,便繼續忙碌。 無奈的又移過來一盞燈,李蝶也跟著幫忙,將她繡好的布裁剪好,李蝶縫成香囊拿給她看過,才又填充上些許草藥。數了數,今日竟做好了近十個。 手頭正在繡一個相思紅豆,秦安手指靈巧的轉了轉,就盤出一顆圓潤可愛的紅豆。剪短了線頭,才見李蝶一直撐著下巴看她,不由笑道:“怎么了?” “就是覺得,jiejie做的真的好漂亮。柔順光整不說,還看不出針腳痕跡。”接過她做好的,李蝶輕撫著贊嘆道。 仔細想了想,秦安點頭,“這都是娘親教我的,她出身江南,想必與北方的刺繡不同。” 將做好的香囊都收起來,李蝶估摸著都快要到子時,忙吹滅一根蠟燭催她去休息。安頓好后雙雙沉沉睡去,第二日又是依然忙到了半夜。 直到第三日中午,魏知壑又在門口突然出現。“你在做什么?” 正凝神的秦安被猛然出現的他驚的一哆嗦,下意識的想要遮掩,卻又發現已來不及,只好含糊道:“閑來打發時間。” 總比聽那個老道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好,魏知壑不甚在意的想著,沖李蝶看了一眼,等她識趣離開才坐下。打量著她手中的深藍色祥云紋香囊,他突然開口:“我沒那么喜歡祥云紋。” “啊?” 對上她懵懂的表情,魏知壑揮揮手,撇下這個話題。雙眼中有著不自覺的放松,他對秦安道:“明日早晨啟程回京,今日晚上,我帶你去鎮子上逛逛吧。” 觀他神態,秦安突然笑著問:“殿下拿到了?” “嗯。”低應一聲,魏知壑從袖口中取出先生親筆書寫的名單。 只接過來掃了兩眼,秦安便無甚興趣的遞還給他,這里面的大多數人名她都不知是誰。 將名單重新放好,魏知壑心中輕道,京中的局勢瞬息萬變,本該現在就上路的。可離開閣樓的時候,先生閑聊般的說今日是鎮上的什么節,他就想到了被扔在這里的秦安。“你可想跟我去玩?” 秦安卻不知他的心思轉動,只惦記自己繡好的香囊,正好今日去將它們賣了。“好。” 見她應下,魏知壑視線又掃過桌案上的香囊,起身道:“我需沐浴更衣,等收拾妥當了來找你。” 等他走了,秦安才恍然意識到他們二人將要單獨游玩,抿著唇笑了許久。 李蝶剛一進來就看到她這模樣,被逗得自己也笑起來,“有好事發生?” “我今晚與他去鎮上游玩。”秦安說完,發覺與李蝶的離別之期也將要到了,笑意淡下,“明日,我們就得分開了。” “你們明日要走?”驚訝一問,李蝶也瞬間感傷起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jiejie往后一定要平安喜樂。” 見她臉上還有nongnong不舍,李蝶忙笑著推她,“不是說晚上還要與公子游玩嗎,還不快去打扮收拾。這里交給我了,我把香囊都整理好。” 秦安被不由分說的推出了門,也只好暫消心中的憂思,回了自己房中。 待她離開,李蝶卻一臉凝重的轉身。木然將桌上的狼藉都收拾起立,心不在焉的她突然被針頭扎了一下。捂著被扎痛的手,李蝶眼神逐漸變得冷靜堅定。深吸一口氣,她無聲打開房門。 閉目躺在浴桶中,魏知壑舒緩些許疲憊,腦中卻在不斷的想京中的籌謀。正在此時,身后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誰?” 來人并沒有回答,只是用胰子擦洗他搭在桶邊胳膊。 原是那位小道士,魏知壑依舊閉著眼放松身體,只淡淡道:“不必服侍,退下。” 可那人就像是聽不懂似的,沾染著滑膩胰子的手指甚至沿著胸膛隱隱往下探去。 魏知壑猛然皺眉,睜眼一看竟是個女人,錐刀一劃便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拖。水花四濺,下一瞬女子就狼狽跌入木桶,他則披著中衣站在外面。 撲騰著站起來,水珠順著女子的面容滑落,衣衫盡濕。看清楚了她是誰,魏知壑嫌惡道:“李蝶,你在做什么?” “求公子憐惜!”李蝶急切的伸手捉住他的胳膊,鮮血混合著水珠滾下,好不可憐,“我若就這么回去,嫂嫂定會再把我賣了。可若是被人破了身子,我不值錢,她說不定會死心。” 眼睛半咪,魏知壑面容冷淡至極。 吞咽一下口水,李蝶顧不上自己的傷口,鼓足勇氣顫抖著說:“我絕對會把這件事深埋心底,不讓小姐知道分毫,此后也絕不會糾纏。” 他依舊神情冷漠,甚至隱隱有了幾絲嘲弄意味。 已然到了這一步,李蝶狠心去脫自己的衣服,一邊覷著他的眼睛。衣衫層層掉落,也未見他眼中有絲毫情緒,身上就剩下小衣,李蝶顫抖著手握住那根細細的繩子。 “還不死心?”魏知壑此刻才淡淡開口,阻下她的動作。厭惡的看了眼自己的衣袖,上面有被她沾上的血跡。“如若不是顧念著安安,你此刻已經死了。” 平靜的嗓音,激得李蝶一陣寒顫,裸露的肌膚層層生出雞皮疙瘩。 “可你卻不顧念她。”話語慢慢凝成刀子,魏知壑低頭掃過她脫下的衣服,“我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盤,我也不在乎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真想讓什么人要了你,臉面一裹去青樓,有的是男人。” “不過你也不見得要臉面。”已不耐得再看她,魏知壑只身著中衣閉目站到了遠離她的地方,“把你的衣服穿好滾。叫人給我重新備水,我要再次沐浴。” 許是他說的太不留情面,也許是她內心早已后悔,魏知壑只聽到她一直在低聲啜泣,趕在他不耐的極限,她總算是穿好了自己被濡濕的衣服,越過他跑了回去。 睜眼重新回到浴桶邊,魏知壑臉色難看的嫌惡撇嘴。直折騰著那趕來的小道長,將這里從頭到尾換了一遍。 而對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的秦安,正坐在房中對鏡梳妝。描好眉毛,房門突然被撞開,她從鏡子里就看到李蝶渾身濕透,被捂住的小臂正在不斷流血。 嚇得扔開眉黛就撲過來,秦安急忙小心的包好她的小臂。可任憑秦安怎么問,她都只是咬著唇哭,不肯說自己遭遇了什么。與魏知壑約好的時間就要到了,秦安思量著道:“要不我不去了,在這照顧你吧。” “不用!”此刻才抽噎著開口,李蝶換好了干爽衣服,沖秦安搖頭,眼底是她看不出的歉疚,“小姐快去。旁的不說,你不是還要賣香囊嗎?我已經沒事了,剛剛就是我不小心撞翻了水桶,胳膊也是劃到石頭的,我沒事。” 她說的極為真誠,秦安也只好放下心來,只去囑咐了鄭道長幾句關照她的話。隨后便手中提著一個包裹,站在道觀門口等魏知壑。直到日頭漸沉,才看見他面色不虞的從遠處走來,“黎丘。” 聽到了她的聲音,魏知壑看過來,方覺集于心口的郁氣消散些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