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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難逃 第78節(jié)

    須臾,她踩著滿地的衣衫,坐到沈聽竹腿上,聲音虛浮,透著緊張,“好了。”

    沈聽竹慢慢睜開眼眸,他瞇眸一瞬才適應了光線,待看清眼前的畫面,他平靜的眼底,霎時翻起驚濤駭浪。

    燭光籠罩林輕染身上,她一身大紅的嫁衣,沒有繁復精細的紋樣,就是尋常女子出嫁所穿的,最普通的嫁衣,冶艷的面容不施粉黛,卻足以顫動沈聽竹的心魄。

    林輕染輕聲說,“我把自己嫁給你罷。”她拿出手絹,細細繞在沈聽竹的手腕上,喃喃輕語,“我聽人說過,若是沒成親就死了,會上不了奈何橋的。”

    等沈聽竹意識到她要做什么,雙手己經(jīng)被牢牢綁在了扶手上,他眼眸逐漸透出紅,厲聲道:“染染,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林輕染手臂繞過他的脖頸,臉頰貼過去輕輕蹭動,悵然道:“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偷偷嫁你。”

    沈聽竹手臂緊繃,沉下的眸色凌厲異常,他怒喝:“林輕染!”

    “我都聽見了。”林輕染吻著他的脖子,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我聽見你和皇上說得話了,你又騙我,你明明不會好了。”一聲聲的啜泣,仿佛被拋棄了一般無助,委屈。

    淚水滑進沈聽竹的領(lǐng)口,他身子用力一震,牙關(guān)咬出血,“你將我解開,我們慢慢說。”

    林輕染點頭,伸手,解得卻是他衣襟的系帶,“我不信你,你只會騙我。”

    她說完狠狠咬在沈聽竹的頸側(cè),嘗到了血腥味都不肯放開,發(fā)泄著心里的悲痛,“你放心,明日我就跟哥哥回去,我就做你一夜的妻子。”

    沈聽竹手被綁著,雙腿又動彈不得,他只知道小姑娘膽子大,沒想到她能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林輕染,你敢!”

    林輕染提了提腰,聲音發(fā)顫,“我……坐下來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送出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淚霧嫣、絕緣體1瓶,29819392 3瓶。

    感謝送出霸王票的小天使:我是果果子呀火箭炮*1

    第065章

    沈聽竹額頭上布滿汗珠,瀕臨破敗的理智在叫囂,被縛的雙手握緊,欲施力卻又松開。

    他如困獸粗聲低喝,“林輕染!”

    此時的林輕染早已沒了力道,僵頓著不敢動,渾身顫抖不止,脫力的伏在沈聽竹肩上,視線朦朧,眼睫上掛著的不知是汗還是淚珠,嬌.嫩的唇瓣被牙尖咬出了血痕。

    她哭顫著說:“你別兇我……我已經(jīng)很疼了。”

    沈聽竹聽著她這樣哭,如何不心疼,小姑娘嬌氣的連木刺扎了手都能紅了眼兒,幾時受過這樣的罪。

    “將我的手松開。”

    林輕染用力搖頭,哭噎著說:“松開你,你就會把我推開。”

    她心一橫,干脆閉緊眼睛,足尖輕輕墊起,雪白的小腿繃緊,她告訴自己忍忍就好了。

    沈聽竹似是喘了口氣,在林輕染有動作之前,輕貼到她沾著淚的眼尾吻了吻,綿綿密密的安撫,“染染將我松開,你這樣橫沖直撞,會傷到自己的。”

    林輕染不確定他話里的意思,視線透過霧霧的水汽望向他,沈聽竹眸色深凝,驀的,他重重朝林輕染吻去,勾攪林輕染怯縮的舌,啞聲命令,“解開。”

    手絹滑落,沈聽竹托住她纖弱的腰身,漆黑的眼眸中跳動著火光,“抱緊我。”

    *

    清晨,林輕染隨著林詔一同坐上馬車。

    不吵不鬧,安靜的令林詔心疼,他沒有耽擱,吩咐起程。

    林輕染挑開車軒的布簾,最后朝萬草居望了一眼,松開手,隨著布簾落下,馬車也緩緩朝前行去。

    林輕染帶走了雪團,她將臉頰貼在雪團柔軟的毛上輕輕蹭,低喃道:“以后你就跟著我罷。”他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林輕染閉上眼睛,淚水無聲淌落。

    那身嫁衣被留在了沈聽竹屋里。

    沈聽竹將皺亂的衣裳疊好,掌心撫過上面幾點濃暗的印記,眸色斂緊。

    他傳來莫辭。

    離半個月之期只剩最后四日,沈聽竹蒼白的面容上已然顯出青灰的將死之色,莫辭不敢直視,跪地道:“世子有何吩咐。”

    沈聽竹半瞇著眸,沉吟半晌才吩咐,“設(shè)法聯(lián)絡(luò)上烏夷二皇子,告訴他,條件隨他開。”

    莫辭一驚,仰頭朝沈聽竹望去,看到他眸里欲濃的陰鷙,壓下心駭,拱手道:“是。”

    于此同時,埋伏在屋頂?shù)暮谟埃S身離開。

    風平浪靜的江面上,一艘不起眼的船支撥開江面慢慢行進。

    艙房內(nèi)靜悄悄,二皇子命隨行巫醫(yī)替沈聽竹診斷,末了,巫醫(yī)退到二皇子身邊,低眸用巫夷話交談。

    沈聽竹收回手,眉宇擰緊看著二人,顯得十分緊張。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道:“世子身上的蠱,巫醫(yī)確實能解。”

    沈聽竹手撐著輪椅扶手,“當真?”

    二皇子點頭,卻又嘆了聲氣,神色為難,“世子恐怕不了解蠱,這練蠱不易,解藥更是難得……”他意有所指。

    抬眸看了眼巫醫(yī),“本皇子說得可對?”

    巫醫(yī)頷首:“的確,解藥我只有一粒。”

    沈聽竹視線看過兩人,“二皇子有什么條件,不妨直說。”

    二皇子朗聲一笑,“世子快人快語,我就明說了。”他手撐在桌面,寬厚的身體壓迫前傾,一雙銳利的眼盯著沈聽竹,“很簡單,我要沈侯爺手里的城防圖,這對世子來說不是難事。”

    沈聽竹眸色一冷,“二皇子是要我叛國?”真是好謀略,城防圖一但交到烏夷手里,長興候府便從此受制烏夷。

    二皇子道:“我以為世子是想活命。”

    沈聽竹不齒地哼笑,“我確實想活,但我長興候府一門忠烈,做不來亂臣賊子。”

    二皇子不以為意,“長興候府忠肝義膽,又能落個好下場嗎?”

    沈聽竹瞇眸,“二皇子這是何意?”

    “世子恐怕還不知道,你jiejie,也就是當今皇后已經(jīng)被皇上禁足,待你一死,皇上就再不欠長興候府什么,而長興候擁兵自重,皇上只怕早就防備,到那時候,長興候府的存亡。”二皇子將掌心往下一翻,“就只在皇上的手掌翻覆之間。”

    沈聽竹臉色變得難看,顯然已經(jīng)動搖,卻仍道:“二皇子無需多言。”

    二皇子朝巫醫(yī)伸手,巫醫(yī)將一個盒子放入他手中,他則將盒子推倒沈聽竹面前,“這是本皇子的誠意。”

    救命的藥就放在面前,仍誰也不可能無動于衷,沈聽竹唇角緊壓,好似掙扎。

    二皇子悠悠道:“據(jù)我所知,世子本就有舊疾,好不容易才得以痊愈,還與心上人嘗了快活滋味,當真甘心就這么死了?”

    “你監(jiān)視我。”沈聽竹咬牙怒視。

    二皇子攤了攤手,“世子死了,那美人兒可就花落別人家了。”

    沈聽竹面色幾變,眼中劃過戾氣,盯著那藥盒,忽然一笑,“這解藥只怕沒那么簡單罷。”

    二皇子錯愕挑眉,快速朝巫醫(yī)看了一眼,道:“沒錯,這要只能幫世子延命十日,十日之內(nèi),世子將城防圖拿出來,我就再給你解藥。”

    他說完就起身,“我等世子好消息。”

    二皇子與巫醫(yī)出了艙房,上到另一艘船離開。

    莫辭從外頭進來,“世子,如今我們該怎么辦?”

    沈聽竹拿起桌上的木盒,托舉在指尖端看,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他們最初要的就不是那三座城池,向皇帝提出那個要求也不過是離間之計而已。”

    他捻起藥放入口中,“十日么,那就等最后一日,再請二皇子來一趟。”

    這十日,沈侯爺多次出入萬草居,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而整個長興候府更是陰霾密布,皇帝不止一次在朝堂上不留余地的斥責沈侯爺,人人都在猜測,長興候府大勢已去。

    這夜,萬草居里萬籟俱寂,只有沈聽竹的屋子里燭光隱動,燭光照在他臉上明暗交錯,壓抑陰沉。

    他將手中的羊皮畫卷推上前,“這是你要的東西。”

    二皇子眼睛一亮,伸手去拿,沈聽竹卻把手一收,“解藥。”

    二皇子不耐的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盒,沈聽竹仍按著另一頭不放,二皇子臉色一沉:“世子這是想反悔不成?”

    沈聽竹微笑,“我只是覺得二皇子應該把真正的解藥拿出來。”

    那日他說會再給解藥,那個“再”字就已經(jīng)讓沈聽竹覺出不對,如今又那么輕易的將要拿出來,甚至不看圖的真假,由此可見,絕不會那么簡單。

    二皇子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沈聽竹竟然如此機敏,不過現(xiàn)在他的命捏在他們手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二皇子奪過畫卷,勾唇道:“確實,這次的藥也只能保世子三個月無恙,但之后每三個月我都會讓人來送解藥,所以你大可放心。”

    “二皇子原來是在耍我。”沈聽竹慢慢悠悠的說,眼簾掀起看著翻看畫卷的二人,“怎么二皇子覺得,你今日不拿出解藥,我能讓你出去?”

    他說的很慢,二皇子聞言放肆大笑,看著他虛弱無力的樣子,嘲諷道:“你還敢對本皇子怎么樣?”

    沈聽竹垂眸點點頭,“我確實不敢對二皇子如何。”他拿起藥盒在手里把玩,語氣忽厲,“但他就不一樣了。”

    緊接著他手腕一翻,手里的木匣飛擲打在那巫醫(yī)的膝彎處,巫醫(yī)一時不防,整個人向前一沉,沈聽竹出手如電,五指屈攏掐住他的脖頸,用力一扼,那人瞬間臉漲的通紅,屈膝半跪在地上。

    變數(shù)來得太快,沈聽竹分明連掙脫一條手絹的力氣都沒有,怎么會有如此好的伸手?二皇子來不及深想,當即要出手像他襲去,沈聽竹扼著巫醫(yī)的手施力,巫醫(yī)立即痛苦的翻了白眼。

    他掀起眼簾對二皇子道:“二皇子再過來,我就掐斷他的脖子。”須臾,又垂眸看著跪倒在身前的人,就如同看這一條死狗。

    二皇子面目猙獰,又不得不停下來,“不過是個巫醫(yī)罷了,你要殺就殺,只是殺了他,你的藥也就沒了。”

    沈聽竹睨了他一眼,嗤笑道:“還故作鎮(zhèn)定。”

    他微微貼近地上的人,“巫醫(yī)死了就死了,那如果是羌月的五皇子呢?”

    地上的人額頭青經(jīng)暴起,充血的雙眸睜大,驚駭望向他,他從未入過大齊,沈聽竹是如何知曉他身份的。

    沈聽竹笑了笑,“烏夷的巫師善蠱,我怎么從來不知,我一直在想烏夷為何會與羌月勾結(jié),那日看到你們就明白了。”沈聽竹漂亮的眉眼一厲,“五夷曾與羌月聯(lián)姻,出嫁的公主就那短命三皇子的母親,她產(chǎn)下兩子。”

    沈聽竹垂眼睇去,“還有一個就是你了?”

    羌月五皇子狠狠瞪著他,目眥欲裂。

    沈聽竹神色淡然的好似閑話一般,“為兄報仇?”他歪了歪頭,“不是,是想借機立功搏個出頭。”

    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像在打二人的臉。

    二皇子怒不可遏,“若你膽敢動手,也一樣要死。”

    沈聽竹笑出聲,小姑娘的膽子都那么大,他又有什么不敢的,“你不如想想,將五皇子帶出來,卻不能平安帶回,烏夷該怎么向羌月交代。”

    沈聽竹不耐煩在跟他們廢話,“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