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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難逃 第79節

    五皇子眸光陰狠嗜人,沈聽竹不為所動,“不給?”他的手逐漸縮緊。

    就在這時,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五皇子,將手伸進衣襟,寒光乍現,他用力一揮將匕首朝沈聽竹刺去。

    沈聽竹眸色一斂,五指如爪,只聽“喀”的一聲脆響,硬生生卸了了五皇子手腕的關節,匕首掉落在地上。

    劇痛令五皇子汗如雨下,奈何喉嚨被扼著,一個音也發不出來,一張臉痛苦扭曲。

    沈聽竹道:“你自己下的蠱,難道不知只有蠱發的時候人才會因劇痛不能動彈。”服下玉靈草之后,除了雙腿不能走,其他的早已恢復。

    “下一次蠱發快來了?!鄙蚵犞窆雌鸫浇?,帶著幾分莫測的邪氣,“不過我會在那之前掐斷你的脖子。”

    二皇子又豈能坐以待斃,他不懂聲色的向前移動,試圖朝沈聽竹的腿攻去,沈聽竹淡淡看他一眼,“你當真以為外頭沒人?這是大齊,由得著你們放肆?”

    他這才注意到屋外不知何時早已圍滿了人,絕非是他們的人,二皇子如雷擊一般僵住,這次是他們輕敵,反中了圈套,那城防圖必然也是假的,他大聲道:“給他!”

    五皇子不甘心,又無能為力,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拿出真正的解藥。

    沈聽竹拿了藥服下。

    二皇子道:“你可以把人放了吧!”

    “自然。”沈聽竹說著松手,改捏住五皇子的下頜,單手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拔了塞,全部倒入了五皇子口中,然后將人往旁邊一丟。

    五皇子捂著喉嚨大口喘氣,粗聲問:“你給我吃的什么!”

    沈聽竹道:“我這毒不比你的蠱那么多門道,勝在干脆利落,半個時辰就毒發。”

    五皇子臉上的色血一下褪去,“我已經給你解藥了!”

    “五皇子心機太深,我不得不防?!鄙蚵犞裼朴频溃骸鞍雮€時辰,想來也夠我體內的蠱解去,若不能……”

    他語氣陡然轉寒,“就陪我一起死罷?!?/br>
    作者有話說:

    開始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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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6章

    南下的船停在上元渡口,江面的風吹鼓著船帆,林詔安排下人將東西搬下船,目光轉向站在船尾的林輕染,風撩起她帷帽上的白紗,露出尖細的下巴。

    林詔擔憂的疊起眉心,自離京之后,林輕染就始終是這個模樣,不哭也不笑,時常站在船欄處,遠睇著江面,日復一日的憔悴,人也瘦了一圈。

    林詔看在眼里,痛心又束手無策。

    半月之期已過,世子他恐怕……

    林詔粗嘆了聲,走上前道:“我們該下船了?!?/br>
    林輕染低垂下視線,眼睫輕覆,以往那雙亮閃閃的眸子,只剩黯淡,“嗯。”

    她方才在想,沈聽竹當初來接自己的時候,是否也這樣站在船頭等過。

    他沒等到自己,這次她也等不到。

    林輕染閉了閉眼,轉過身輕聲道:“走罷?!?/br>
    裙衫被吹拂起,愈顯的她羸弱纖細,似乎風再急一些就能將她折毀。

    林詔手臂虛攬在她肩上,護著她以防她跌倒,“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今夜就現在上元的宅子住上一日,明日再趕路回家?!?/br>
    林輕染沒有意見,“哥哥安排就好。”

    林詔眼中升起悔意,當初自己便該陪著她一同如京,事態也不會發展成如今這個模樣,他好好的meimei也不會是這樣。

    “上元是河貿交匯的要塞,繁榮熱鬧,一會兒我帶你去逛逛,想買些什么吃些什么,大哥陪你去?!?/br>
    林輕染搖頭,她哪里也不想去,走了兩步,她停下道:“哥哥能否幫我買些東西?!?/br>
    林詔微笑:“你說,要買什么?!?/br>
    “哥哥去幫我買些黃紙、白燭、元寶。”

    林詔臉上的笑一僵,“你買這些做什么?”

    林輕染喉嚨里苦澀的厲害,細弱的聲音被風蓋的的模糊不清,“今日是二表哥的頭七,我想要祭奠。”這是她離開萬草居后,第一次在人前提起沈聽竹。

    林詔目光沉沉,語氣溫和但不乏嚴肅,“我會去買,但是輕染?!?/br>
    “我知道的。”林輕染打斷他,“大哥要說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我該祭奠他的?!?/br>
    她為他穿過嫁衣,就是他的妻子。

    林詔并不知道她話里所含的意思,長興候府與林家是親家,于情于理都是應該的。

    他點頭同意。

    *

    夜風揚起為燒盡的黃紙,林輕染著了素白的衣衫,火光耀的她眼眸酸楚異常,眼眸紅了一圈又一圈,她緊咬著唇不肯落淚,將手里的黃紙扔進火盆。

    “我不想記得你的?!绷州p染低喃喃地聲音里盡是無助,“可我總是夢見你?!?/br>
    夢見他蠱毒發作,孤零零的死在草寮里,又夢見他抱著自己,繾綣耳語,她越是不想想起,思緒就越是無孔不入。

    守在一旁的秋芷早已經忍不住落下淚,她不斷的怨老天爺為何這樣狠心,讓小姐與世子陰陽兩隔。

    林輕染怔然望著火光,感覺到臉上淌過濕意,她慌忙用手抹去,用力呼吸,可灌進喉嚨里的空氣都像是刀子在割。

    林輕染不想再這樣子,她嗚咽著說:“我不會記你太久的,為你祭奠過七七,你就不要來我夢里了。”

    ……

    從上元到江寧只用了兩日,林老爺看著一雙兒女,尤其是看到林輕染現在的樣子,跟離家前就變了個人,心疼早已蓋過了怒氣,他的掌上明珠從來都是無憂無慮,怎么就成了這般憔悴低靡的模樣。

    林輕染下了馬車,看到父親他關切擔憂的目光和兩鬢生出的幾根白發,隱忍的情緒終于崩塌,忍不住哭出了聲,不顧規矩的跑過去撲進了他懷里,“爹,我讓你擔心了?!?/br>
    林老爺長長嘆息,不舍得摸了摸她的發頂,“回來了就好,有爹在。”

    *

    五國使臣離京,皇帝在金鑾殿召見了沈聽竹。

    皇帝端著茶盞輕呷一口,抬眸道:“都好了?”

    沈聽竹眼梢帶笑,意態疏懶,“托皇上的福?!?/br>
    除去雙腿任不能久站,其他都以無虞。

    皇帝臉上卻沒什么笑意,冷哼,“你是該好好謝朕?!彼种膏迷诮鸾z楠木的桌面上,“為了你,蓁兒已經幾次將朕拒在宮門外了。”

    沈聽竹笑得肆意,直到看見皇帝的臉色一再冷了下來,才收斂幾分,“雖然事先沒有與阿姐通過氣,但就憑我們三人一起長大的默契,我覺得她是懂皇上的,按理不該如此?!?/br>
    皇帝沒有說話,沈聽竹的病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他以為治好沈聽竹的病,他們就能得到緩和,事實并沒有,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陸遠崇,她還在怨他拆散了他們。

    沈聽竹卻不這么認為,阿姐與陸遠崇雖也是自幼就相識,兩家也有結親的意思,但在他看來兩人并沒有多深的情誼,相處也是客氣分寸,從不逾矩。阿姐之所以過不了心里那關,還是因為他的身體,以及皇上強硬的手段。

    “行了?!被实墼较朐綗┰?,擺手道:“朕就不用你cao心了,那林家女只怕還以為你已經死了,你不去追?”

    沈聽竹自然是要去的,若非這些日子收拾殘局,他早已經追去江寧。

    皇帝看不慣他臉上的春光,語氣微嘲,“你把人騙成這樣,只怕輕易是收不了場了?!?/br>
    沈聽竹臉色跟著一變,他雖不是存心騙林輕染,但確實隱瞞了計劃,想起她那夜的決然,他就心慌。

    皇帝難得從他臉上看出慌張,悠悠笑道:“朕看就別麻煩了,朕給你賜婚。”

    沈聽竹不上套,“有皇上您的前車之鑒,臣絕不會沖動行事?!?/br>
    皇帝被戳了痛楚,拿手指著沈聽竹,“你現在病好了,以為朕還會慣著你?出言不遜,朕罰你思過一月不得離京?!边€想著去江寧,做夢!

    沈聽竹為難地抬了抬眉,“皇上就不想聽臣說說,阿姐這回為什么不見您。”

    皇帝默了默道:“說來聽聽?!?/br>
    沈聽竹道:“臣斗膽問一句,皇上可是真的寵幸了那個烏夷女子?”

    皇帝皺眉,“自然沒有?!?/br>
    沈聽竹了然地點點下頜,“那阿姐可知道?”

    皇帝搖頭,隨即又道:“她怎么會在意這個?!彼Z氣帶著自嘲,“她巴不得朕選秀納妃?!?/br>
    沈聽竹覺得皇子現在這樣,就頗有幾分他當初想當然的模樣。

    沈聽竹道:“阿姐是不待見皇上,但至少面上規矩得體,何曾像現在這樣使過性子?!?/br>
    聽著沈聽竹的前半句,皇帝還想將他的思過時間延長一月,可到后面,反而嘴角牽出了笑,“你是說,她在對朕使小性子?”

    沈聽竹點頭,“至少不是全然不在意。”

    皇帝不住的揚出笑意,起身的同時對沈聽竹道:“你可以走了。”

    “那臣的禁足?”

    皇帝也不為難他,只道:“羌月這等彈丸小國,不知天高地厚,幾次來犯實屬可惡,朕絕不會再姑息,你只消替朕想出一個完全之策,愛去哪去哪?!?/br>
    沈聽竹淡然應下,應該耽誤不了幾日功夫,然而暗衛送來的一封信,就讓他徹底亂了陣腳。

    沈聽竹一路排暗衛秘密護送林輕染一行人回江寧,十日來報一次,他看過手里的信,才知道小姑娘竟然都已經給他燒起了黃紙,只怕這回要被皇帝說中。

    沈聽竹連夜寫下滿滿三頁紙,讓人送去宮里,清早就下令啟程,只是他現在無法騎馬,路上少不了要耽擱。

    只能命月影快馬加鞭趕去江寧,先一步告知林輕染自己還活著的事。

    至少別再給他燒紙了。

    *

    今日是沈聽竹的“三七”,林輕染再次拿了個小銅盆,在自己的院里燒紙。

    她一張張的往火盆里丟黃紙,火光影影綽綽的撩燒在她臉上,在靜謐的夜里顯得莫名陰森森。

    “小姐……”秋芷欲言又止,她不安地看著林輕染,小心翼翼道:“您還好吧……”

    “好,怎么不好?!绷州p染面無表情接著燒紙,另一只手里緊緊攥著一頁信紙。

    就在剛才,林輕染火都點起來了,下人匆匆送來了林氏的信,信上說得籠統,她只看了幾個字,沈聽竹沒死,蠱也已經解了,姑母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