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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至半山腰的大型集市,抬頭便可看見云霧渺渺,仙山高聳。 白日里集市都很熱鬧,丹xue山民風(fēng)淳樸,多是白氏族的分支,數(shù)萬年前,祖父那一代爭奪繼承權(quán),丹xue有過一段時間的落魄,后來祖父掌管丹xue山,便一步步將門楣發(fā)揚起來。 姜晚晚一面走,一面聽白意歡說著白氏的往昔,目光自集市兩側(cè)的攤子上掃過。 鳳凰一族喜食甘露,古語又稱「非梧桐不止」,他們似乎格外鐘愛梧桐,每隔幾個攤子,便能見到梧桐果實、梧桐木雕刻擺件,樣式大多以鳳凰真身棲樹為主。 我很小就去了碧寧山,倒也沒怎么逛過丹xue的集市。白意歡望向人流涌動的街道,唇角微微翹著,這些年變化很大,從前這一條街還沒有這樣繁華。 時代總是慢慢進步的嘛,這個道理到哪里都一樣的。姜晚晚笑著。 幾人在集市上逛看,近午時挑了一家樓肆用飯,心魔前腳剛踏進鋪子,忽而瞥見街角開著家飴糖鋪子。 他腳步頓住,扯了扯姜晚晚的袖子: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少年說完,便一陣風(fēng)似的溜了,姜晚晚還未來得及問他去哪兒,那抹藍色就鉆入人群,轉(zhuǎn)眼不見人影。 飴糖鋪子的門面闊大,新漆鋪描的匾牌掛在鋪子當(dāng)口,來往都是些姑娘夫人。 心魔雙手抱臂站在琳瑯滿目的木架前,試圖分辨那些長得差不離的飴糖,哪一種才是蜜柚糖。 他記得的,姜厭對靈羨說過,喜愛碧寧山仙鎮(zhèn)城西賣的蜜柚糖。 只是他也不曾嘗過,也不知姜厭形容的「絲絲甜滋味」是什么味道。 他身形修長高挑,俊朗的面龐線條分明流暢,薄唇輕輕地抿著,正若有所思。 周遭的年輕姑娘不時投來目光,竊竊打量著這俊俏的少年郎。 偶有一兩個大膽的,含羞帶怯欲上前說話,卻被他冷冷掃一眼,話還未說上,倒白挨了一眼冰刀子。 心魔兀自認真地捧著油紙袋,在木架上挑挑選選,腦海中靈羨冷不丁出聲:你有錢嗎? 這一靈魂質(zhì)問,讓心魔的動作停頓片刻,他望向腰間的百寶袋,又放下心來。 【你不是有嗎?】 第169章 白語柔遇心魔 靈羨譏誚道:你拿我的錢獻殷勤,臉皮怎么如此厚? 心魔好似渾不在意,又繼續(xù)在木架上挑挑揀揀。 那又如何,現(xiàn)在是我占主導(dǎo)權(quán),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他動作小心地將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挠图埓夂谩?/br> 【你就算費盡心思,也無法取代我。晚晚心悅的是我,與你又有什么干系?】 來日方長,我偏不信她永遠對你偏心!心魔冷嗤一聲。 他這般沒臉沒皮,更將靈羨氣得不行,奈何他屢次搶奪主導(dǎo)權(quán),都被心魔發(fā)現(xiàn)。 從他進入識海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幾月,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心魔癡纏晚晚。 若不是他們共用一個身體,無論如何都分不開,換了別的男子,他必要取其性命。 不遠處,隔著幾方木架,白語柔頭戴帷帽,正百般不耐地看著婢女采買。 她自從被容九霄「羞辱」一番后,心情便一直不好,白喬巖怕她成日悶在府中胡思亂想,差了人陪她上街散心。 只是她逛來逛去,丹xue山也就這一番天地,日日看著眼睛都長繭了,也瞧不出個花來。 小姐愛吃哪一種,奴婢多拿一些,公子交代了出門萬事都聽您的。 隨意吧。白語柔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 她抬起眼,忽而瞥見一抹藍色高挑的身影,那少年唇邊帶笑,朝掌柜付了賬便轉(zhuǎn)身往外走。 少年人馬尾高扎背脊挺拔,墨發(fā)窄腰,容貌亦是俊美異常。 同容九霄相比,他的容貌不遑多讓,甚至更多了些隨性張揚。 白語柔認得他,是白意歡帶回來的同門師弟。 起初她只是一眼相中了容九霄,倒沒有過多在意此人,如此一瞧,少年眉目如星月,唇紅勝三月桃花,也算是她見過諸多男子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容貌。 白語柔咬住咬唇,心思活絡(luò)起來。容九霄那廂她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看著是個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不曾想說話行事那般下人臉面。她好歹也是矜貴女子,犯不著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門讓人羞辱。 這靈羨聽聞是個孤兒,出身也不大好。 一息間,白語柔權(quán)衡利弊,飛快地下了決定。 出身不高,也不是壞處,沒有背景更好拿捏,且此人是碧寧山內(nèi)門弟子,也不是什么籍籍無名之輩。 她就不信了,自己容顏姣好,身份也不低,沒道理一個兩個都瞧不上她。 如今父親正替那位做事,還隱隱透露有送她去侍奉貴人之意。她若不為自己打算,免不了為人妾室。 自小她就心高氣傲,若做了妾,日后如何在白意歡面前抬起頭? 倒不如尋個俊俏年輕的,只要父親坐上高位,她的夫婿也不必愁前程。 眼見著少年就要走出鋪子,白語柔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心魔懷揣著一整包飴糖,心情極好。正午的日光在他臉上投下長睫小扇般的陰影,他勾著唇,連馬尾都揚起雀躍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