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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218節

    紅袍女正聽得聚精會神,貪婪地吸收著這些從火焰中絕看不到的上古逸聞秘史,聞言皺了皺眉,雖萬分不愿,但最終沒敢違抗光之王代言人的意志,點點頭后離開了房間。

    布蘭望也沒望女巫的背影,只朝著自打臉的艾格意味不明地皺皺鼻子,繼續被打斷的話題:“拉赫洛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不亦樂乎,她不可思議的強大讓寒神半點也不敢起越獄的念頭……真正的大敵遠在天邊他不敢招惹,于是無處可泄的怒火,便順理成章地轉移到了因肩負看守任務,而不得不始終身處第一線的我頭上!”

    “這么長時間里,你沒有嘗試和拉赫洛女士溝通嗎?”

    “廢話,當然嘗試了,無數次!但每次都像石沉大海一樣得不到丁點回音……幾千年了,我這個原本的獄卒,就和我看守的對象玩了幾千年的貓捉老鼠,無數個分身和誘餌被挖出來摧毀滅殺成齏粉,無數次掙扎在死亡的邊緣!終于……那家伙終于按捺不住進行了一次離開的試探,而我也終于等來了拉赫洛的再一次降臨!我以為這事總算要有個結局,結果她卻只是來長城轉了一圈就又回去了?今日她現身于此,我以為終于能當面要個說法,結果卻依舊和我毫無干系,而是來選擇了一個凡人外來者——你,去當她的代言人!這到底是為什么?”

    ……

    剛夸過拉赫洛靠譜,結果就立馬有前雇員來爆她的黑歷史?綠先知說的故事和紅神的版本完全對照得上,說是隨機應變現場編的未免太過牽強……那,如果他沒說謊,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拉赫洛全然不理睬他的詢問和溝通?

    艾格當然不會立刻全盤代入綠先知的處境,這家伙雖然可能沒有說謊,卻大概率隱瞞了些內容——從他敘述中的些許細節可以判斷出,他存活的歲月要比拉赫洛還要久,這意味著:綠先知在拉赫洛的母親被放逐到這個位面并被迫還手擊敗寒神前就已經生活在冰火世界。那么,再考慮到那時寒神主宰著這個星球,而綠先知又說他是個殘酷的惡神……

    若干條線索匯到一起,他在內心做了個大膽的推測:綠先知很可能曾經是寒神的從屬、在他手下充當著“千里眼”角色。但因為在原老板那里待遇不行受了氣,所以在真龍出現并與自己主子發生矛盾摩擦時,果斷選擇了反水跳槽,倒戈一擊順利把前任boss整倒,才在新世界里也有了一席之地——他壓根不是什么純潔無暇的白蓮花,而是個二五仔!

    一個叛徒,還是個老不死,任何人顯然都有理由不喜歡。說不定,拉赫洛就是因為厭惡才不理不睬……甚至是有意要用讓他來看守寒神的辦法,一舉兩得地讓這兩個家伙都無法脫身去干壞事?

    艾格收起了越來越大的腦洞……即使是合理猜測,也不應毫無限度,畢竟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誰也沒法排除:說不定,女神就是單純的貴人多忘事,把綠先知遺忘到腦后了。這固然極端無禮,但以她的力量,需要看誰的臉色?

    而在放棄頭腦風暴讓思路回到正軌上來后,艾格剎那間便看穿了綠先知心里的算盤。

    在長城外寒神的眼皮底下戰戰兢兢地堅守了幾千年的綠先知,既不想再冒著生命危險繼續回塞外當獄卒,又懾于拉赫洛的恐怖力量不敢擅離職守,所以才想出了利用自己的辦法——自己作為紅神的選中者,在她缺席期間擔任其代言人,說出的話便等同于拉赫洛的意志。若自己點頭同意接受綠先知的幫助,便等于是親口解除了他肩負的職責,同意他南下人類國度享福。這樣,萬一將來拉赫洛怪罪,他也能把鍋甩到自己頭上來!

    ……

    第493章 十動然……

    “現在,大人想要的實情到手,可以再次做出決定了?”綠先知一點也沒有要艾格安慰自己的意思,他在抱怨完后略作沉默,給足對方思考的時間后便重新開口:“我不知道也無意打聽火神女士交給你的任務,但我自信——無論是怎樣的目標,綠之視野都會是完成它的極大助力。點頭,我便任你差遣,而你不答應,我也絕不會再北出絕境長城一步。”

    有些觀點,永遠不適合說出來,卻會被某些人作為信條。對艾格而言,其中一條便是: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一定在暗中標了價。

    綠先知果斷坦白先前隱瞞的內容后,原本的“自愿奉獻”便成了一場內容清楚、代價明確的交易:如果成交,艾格負責承擔拉赫洛可能的怒火,綠先知則以所掌握的非凡本領作為報答……不管怎樣,這至少比之前對方所說的“不要任何回報”要靠譜許多。

    艾格就是這么一個人:看到明碼標價,反而心安無比——畢竟,標清價格的東西,付夠便可以帶走,而價碼不清的東西,則不知道將來需要花多大代價來買單。

    現在,問題模型簡化,他所要思考的,就只剩“這個價碼是否劃算”了。

    艾格把體重壓上座椅,擠扁軟墊,貌似怔怔地看著綠先知發愣,心里卻開始仔仔細細地思考起這場交易的得失和利弊來。

    ……

    才開動大腦全功率運轉,艾格就首先意識到,事情并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這么簡單。

    “被拉赫洛怪罪”這一條,雖看上去嚴重,實際上反倒不是最需要擔心的問題:他現在的身份是紅神代言人,就連拉赫洛自己也說了——只要艾格把她交代的事情辦好,她半點也不會在乎他打著自己的旗號如何為非作歹或招搖撞騙。

    這句看起來無腦的話,潛臺詞其實是在給自己的選中者交底,明確無誤地告訴艾格:只要你是在為我干活,那你的一切決定和行為,都可以視為是我本尊的意志。

    一言概括便是——隨便艾格干啥,都有她拉赫洛兜著。

    而這種權限下放便直接意味著:艾格此時此刻,其實是有資格和權力解除綠先知的“獄卒”職務,將他從這場長達數千年的漫長守望里解放出來的。而這,才是綠先知感應到拉赫洛的氣息,跑來見到艾格過后,向他提出此要求的根本原因。

    拉赫洛既然下放了權限,那便沒有因選中者為完成任務而正當使用權限就翻臉的道理——即使女神將來傷愈出關重新上線后,發現自己母親指定的獄卒被擅自“調崗”,對艾格的決定不滿,也最多就是對他批評一番后撤職,說不定都不會駁回他的決定。

    ……

    這樣一想,擔著并不多大的風險便換來一個超級幫手,豈不是完全劃算?

    然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另一個問題便立馬蹦入艾格的腦海:解除綠先知的職務過后,這位人類陣營的頭號獄卒退休,誰來頂上他的空缺?

    寒神暫時被拉赫洛的赫赫yin威……不,神威給嚇得縮回了老窩里,但早晚有一天會回過味來,意識到敵手可能是在虛張聲勢而卷土重來。萬一那時拉赫洛仍未蘇醒,沒法親臨助戰,人類一方豈不是要在既失前置警戒哨、又無背后靠山的情況下與這個世界原先的主宰作戰?

    上面還僅是從大義角度進行的考慮。寒神作為這個弱魔世界孕育出的存在,在已經被摧毀了一次形體的情況下,多半并沒有什么移山填海毀天滅地的大能。防備他的難題完全可以通過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度、發展軍事科技、批量籠絡紅神祭司這類的超凡者……以各種方式強化絕境長城防線等辦法來解決。但艾格作為個體,一個野心家,他還需要考慮自己的利益:威脅可不一定全來自外部——點頭接受綠先知的幫助后,他能駕馭得住一個在心理上已經活了成千上萬年、知道拉赫洛只是強大但并非無所不能、還有著綠之視野和cao控人類潛意識能力的超凡者下屬么?

    可以想象,自己相較普通人還算高的謹慎和自我保護意識,在情報獲取能力頂著天花板的綠先知眼里恐怕和孩子一樣幼稚和好對付。這老家伙所忌憚的不過是“拉赫洛的代言人”這一身份罷了,他可能一點也不鳥自己在凡世間的身份、地位或權勢。若自己答應下這場交易,在短時間內,綠先知可能會真勤勤懇懇地服從和幫助自己,讓贈地勢力如虎添翼,輕松吞下七國,但從長遠來看……

    在相處足夠時間后,心思細膩和眼光毒辣程度都遠非凡人可比的綠先知,早晚會發現拉赫洛未再現身、而艾格這個選中者也沒法聯系到她等種種跡象,并最終意識到:自己只是頂了個神選者的招牌罷了,背后的靠山實際上已經撂挑子!

    到那時,一邊是自己在綠先知的長期幫助下對其情報來源養成的依賴,一邊則是拉赫洛長期不見蹤影下后者開始漸漸喪失的敬畏和服從之心……

    在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么?

    受過現代社會泛濫的知識浸泡沖刷的優勢,讓艾格只是隨便一想,都有大量史料浮現腦海,可作前車之鑒。

    綠先知大概率會出于對拉赫洛的忌憚不敢在明里傷害自己這個代言人,但他絕對可以通過選擇性提供情報、弄虛作假蒙騙自己、用潛意識影響身邊中高層人員傾向和決策等方式……就像強化和魔改版的瓦里斯一樣,以間諜頭子的身份,在暗處影響控制著新的王朝,讓真正的決策和執行者倍感掣肘,甚至完全被架空而不自覺。

    到時候,把綠先知放出魔盒的自己,能意識到陷入了不妙的處境……還有本事將其關回去嗎?

    這還只是比較溫和的后果猜測,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將勝利果實拱手讓人或變成其傀儡。還有一種更可怕的結局是:拉赫洛對綠先知長達幾千年的放鴿子,已經徹底惹惱了后者。當他將來有一天發現女神實際上已經嚴重受創不復當年強大時,說不定會直接反水重新投向寒神,助其重奪世界的主宰權,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

    惡意揣測別人,這對常人而言不是一項好品質。但一路走到今天的艾格卻更堅信:只有總是考慮別人可能的惡意并留一手以作防備,能確保在即使揣測成真的情況下也仍有反制的辦法,才是在這個荒誕而危險的世界里屹立不倒的唯一辦法。

    綠先知提供的條件太過誘人,艾格不得不逼著自己給自己連潑幾盆冷水,才能壓下心頭的火熱和一口答應的強烈沖動。這種充滿了多疑意味的思維方式很快發揮了作用,他淋著自己親手澆下的冷水靜靜思考片刻,最終艱難地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根本沒有手段來預防和反制……甚至沒法來提前察覺綠先知可能出現的失控。

    讓這家伙入伙,就像是和魔鬼做交易,風險遠遠大過了收益!

    ……

    “不。”在一番看似極短實則復雜的考慮后,艾格再度開口,干脆利索地給出了他的回答,“我相信,比起摻和凡人間過家家一般的斗爭,紅神冕下肯定更希望你繼續盯著北面——她敵人的方向。你的能力雖然對我有巨大幫助,但我有信心,能靠自己取勝。”

    布蘭默默地看著他,白凈光滑的少年臉蛋上沒有顯現出包括怒意在內的任何表情,不知是已于先前的半句咆哮中發xiele個干凈,還是在默默忍耐和積累。

    而另一面的艾格,可絲毫不打算賭他有沒有被逼到極點。雖然拒絕了他看上去誠意滿滿的主動效忠,但艾格還是要在其它方面做出些微讓步,以確保綠先知不至于因為憤怒和待遇不公而和自己拼命。

    “但,我也理解到了身處塞外的艱辛和危險。所以,我在這里,以光之王代言人的身份,同意你將工作地點遷至長城以南的要求。”

    不管他是布蘭還是綠先知,在外人眼中都只是個殘廢的史塔克公子,就算他之前沒有堅定地表示絕不再出長城一步,艾格也絕不可能逼他拖著不能用的雙腿出塞……既然如此,不如賣個順水人情。

    “此外,我也會吩咐后勤部,盡一切可能滿足你在生活中的需求,讓你錦衣玉食,有匹配‘史塔克公子’的待遇和生活水平,享受到一名貴族該享受到的一切,算是對你在塞外多年值守的回報。”艾格緩慢而不遲疑地說著,毫不躲避地與綠先知對視,“最后,我還可以向你保證:會在下次與拉赫洛女士的會面中,將你的情況向她反應,并請她給出明確的答復。”

    布蘭臉色微動,這最后一條總算讓他有了點反應:“多謝,但請大人,在她面前時……將我先前的略微失態,省略不提。”

    哼,再不滿又怎樣,最終不還是怕拉赫洛怕得要死?艾格心中一笑,表面卻嚴肅地點頭:“不過,與此同時,我還是會有所要求。”

    “第一條,如果寒神再次有所動作,你要確保仍能第一時間發現,并向軍團示警;二,你既然披上了黑衣,又將值守的地點遷到了贈地,那自然也要對守夜人軍團和贈地的安全負責,在盯著塞外的同時,我要你還分出一定精力,查看贈地的海陸八方,若發現有對贈地和軍團的威脅,不論是來自海上的鐵民,還是來自陸上的北境,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和位置。”

    “第三,我不希望先前瓊恩的事情再發生,管好你腦子里任何人的情感沖動。再有什么奇怪的、對我不利的消息從你這里流出或是出現在任何人的夢境里,不論是不是閣下搞的鬼,我都會把賬算到你身上。”

    以同樣的冷淡表情和布蘭對視幾秒后,他做出了總結:“就這樣了,有疑問或要求么?”

    “謹遵您的指令,總司令大人。”雖然不滿幾乎要從毛孔里鉆出來了,但綠先知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全盤同意,“我只有一個要求,請將我調至長夜堡,在古老的心樹附近,我的能力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可以。”

    艾格點頭,心里卻已經把“排遣一定數量的紅神信徒到該要塞去”列上了要做之事的清單。這樣,萬一這家伙打算在長夜堡搞花樣,自己也不至于完全一無所知。

    “如果再無其它要求,那就去收拾東西,準備前往長夜堡赴任吧,調令會在兩天后下達。”

    沒滿足對方的要求,那得不到好臉色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見布蘭不再多言,艾格從椅中站起身來,步伐堅定頭也不回地走到門邊,推門走了出去。

    屋外的亮光讓他略微瞇眼,撲面而來的寒意里,艾格發現梅麗珊卓并未按他說的去隔壁等候。并不怕冷的她和負責照顧布蘭衣食起居的保姆、艾格的貼身侍衛們一起等候在屋外,見有人從屋內走出,幾雙視線齊刷刷地集中到他身上。

    “去把史塔克公子帶回住處吧。”艾格隨口朝女新贈地民下令,待她答應一聲走進屋去推布蘭的輪椅后轉向一名信任的侍衛:“去通知亞姆,叫他安排馬奇羅從東海望返回瓦蘭提斯的船只和布蘭·史塔克前往長夜堡的馬車……另外,告訴亨佛利:準備好進行戰時信息管制,聽我命令啟動,千萬小心,切勿提前走漏風聲!”

    待傳令的侍衛也匆匆離開,艾格才將視線轉回紅袍女身上,對上了她深紅色的眸子:“我知道你有大堆問題堆在心頭,但不要急,今晚若有空,我會完完整整地向你解釋清楚。現在……如果你沒別的要務,先陪我去干點正事吧。”

    拉赫洛的饋贈所包含的內容里,那片半龍之鱗所提供的寒冷抗性、真龍之威……都只是些可有可無的附加功能,但艾格在片刻的思量過后,卻大概想明白了方才胸前莫名發熱的原因:那一小片鱗上所施加的魔法,可能讓自己有了免疫思維探查和潛意識干擾的能力。方才綠先知大概是嘗試了影響自己的想法卻被鱗上的法術擋了回去——這才是他接下來全程都老老實實的真正緣由!

    拉赫洛選中者的身份,幫他解決了之前一直不安的“綠先知搞事”和“贈地后院起火”兩大擔憂,而這才是最讓他覺得有用甚至驚喜的部分。現在,他終于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到迫在眉睫的南征上來了。

    ……

    第494章 收網

    綠先知規規矩矩地趕向長夜堡赴任新職,紅袍僧馬奇羅亦毫無怨言地前往東海望坐上了渡海的船只,長城沿線三大要塞中即將為“遠征”開路的先鋒部隊已經整裝待發,而后冠鎮內外的贈地主力大軍也已經集結完畢……

    舞臺已經被高光打亮,只欠主角登場。對艾格而言,這本該是他激情滿滿、卯足了勁要去干一番大事業的前夜,但事實上,在獲得“神選者”這一標簽后僅僅愉快了一兩日,他就開始被緊接著的索然無味感包圍,陷于其中難以自拔。

    為什么?

    如果你有天忽然發現:自己費盡心思籌劃許久、認定為是終極目標和人生追求的“大事業”,其實只是某個更高層次存在眼中的過家家,你拼死拼活爬到高位,結局卻只是堪堪搶到了能成為別人手中棋子的資格,你難道還會像原來那樣興致勃勃沖勁十足?

    艾格就像是一個即將沖頂的攀登者,冷不防抬頭一看,卻發現自己正在爬的這座大山,實際上只是另一座真正高峰腰間的一個小土堆。而更讓人難過的是,真正的山頂,他可能永遠也爬不上,也根本無從爬起!

    (無聊,真他媽無聊。)

    心底的空虛如不散的幽魂般縈繞,讓他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來。好在——心理上的覺得沒勁是一回事,他手上正在進行的工作可是一點沒停下。

    艾格一直相信,強者必然得有以下兩條特質:一、能靠理性逆著本能感覺行事,二、能夠認識到,并調整和清除無用的情緒。

    而現在他所需要的,正是其中第二條。

    正如拉赫洛所說,他此刻的無聊,不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罷了:做“別人的棋子”固然讓人不爽,但若糾結于此便喪失了前行的動力,世間剩下那么多連當棋子、棋子的棋子都沒資格的普通人又該如何?更別提,cao縱自己這枚棋子的主人,可是把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讓他帶著自由意志做出了選擇,還給足了幫助和方便的。

    探尋內心,他意識到:自己感到不爽的原因,并不是受到了拉赫洛的擺布或利益損害——實際上恰恰相反——而不過是因為本以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卻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什么都不是,現實與預期嚴重不符而導致了不適罷了。

    而這種心理落差帶來的空虛,就是典型的無用情緒。

    他連眼前所處的這個凡世間“土堆”都還沒真正爬到頂……若就此早早開始望著另一座高峰,為可能永遠都登不上它而喟嘆和頹然,那未免有些愚蠢和本末倒置了。

    拉赫洛以紅神之姿出現在自己的夢境里,在無情撕碎他回家希望的同時,還順帶偷走了他對接下來這場大戲的激情,但那又怎樣?不管接下來這場以維斯特洛為舞臺的凡世爭霸,與冰火世界幕后那場火寒神之斗和穿梭世界的宏大嘗試比起來多么微不足道,它都確確實實是艾格所面對的生活。縱然繼續攀登也大概率永遠無法爬上那座高峰,但停在原地也絕不會讓事情有任何好轉。

    人,要么趕緊去死,要么就好好過在當下!

    ……

    女王的辭別信正如綠先知所說地在拉赫洛展現神跡兩天后抵達了后冠鎮,由丹妮莉絲親自寫就,字里行間都含著明顯但又克制的不滿,總之大意就是:你動作太慢了我等不及先走一步,希望你能遵守諾言,盡快解決北方的事務后趕來南方為我而戰。

    顯然,女王在與自己的另外兩位幕僚見面后,在他們的勸說和疏導之下,終于意識到了“艾格在忽悠和利用自己”這一事實——既隱約感覺上當受騙,內心底里卻又希望這不是真的,是以才在深思熟慮后,使用了較為溫和的催促。

    這是來自未來七國合法統治者的親筆信,“世上最美女人”的字跡也有著完全與其顏值相配的雋秀,優美圓潤、對仗工整,用賞心悅目來形容也不為過。無論是從政治還是書法角度看,這封信都有著不錯的收藏和鑒賞價值,要是普通人家,說不定得裱起來掛在墻上。

    但艾格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甚至都沒看第二遍,便將其隨手扔進一邊的“已處理”文件堆。

    他壓根就不打算“解決北方的事務”,這自然也就意味著:不論丹妮莉絲在信里寫了什么,他都無需關心。

    “賴昂!”

    被高聲叫到的侍衛迅速推門而入:“有何吩咐,大人?”

    “自己任挑四個最信任的戰友,五個人去馬廄領十匹馬,立刻出發趕往最后壁爐城,路上不要做任何耽擱。”艾格早有定計,是以毫無遲滯:“到那之后面見女王,告訴她,無論如何請再等兩天,我將在大后天,親自南下去向她解釋。”

    “明白!”

    女王是個好女王,可惜辦起事來靠譜程度卻略微存疑,險些被她坑過一次后艾格便學乖了——為了確保遠征騙局的保密和順利實施,他對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效忠對象也隱瞞了真實作戰計劃。三日后,自己確實將親自南下最后壁爐城,但可不是去向丹妮莉絲解釋什么,而是率著贈地大軍主力,從她的臨時居所路過,直撲北境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