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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陰鷙錦衣衛 第26節

    丁寶枝搖搖頭,“我們回來時半夜遇襲,車里是襲擊我們的人。”

    “竟有此事?”容予擔憂道:“這也太危險了,真是不堪細想,我看往后指揮使去外埠辦案,夫人還是別一道去為妙?!?/br>
    丁寶枝笑道:bbzl“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去要茶水的張平回來了,出乎意料的是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薛邵。

    見是他,丁寶枝和容予先后離了椅子。

    張平站在薛邵邊上被襯得更像個沒發育的孩子,唯唯諾諾端著蓋碗不敢吱聲。

    丁寶枝見薛邵右胳膊果然染了血跡,上前道:“你去哪了?建安王妃說你在流云小筑,我過來卻沒有找到你?!?/br>
    薛邵面無表情轉向容予,“容太監也是聽了王妃的話,來這兒尋我的嗎?”

    丁寶枝聞到好大一股醋味......

    他到底吃什么長大的?醋泡火藥?

    容予笑道:“指揮使說笑,我和夫人是在這兒偶然碰上的?!?/br>
    丁寶枝只得拉上薛邵小臂,“既然找到你了,那我們就回席上去吧。”

    她掌心一點也不熱,是在這更深露重的園林里久坐不動的緣故,那點冰涼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達給薛邵,熄了他的無名火。

    分明是個宦官,怎能叫他如此氣不過?

    丁寶枝朝容予微一頷首,拉過薛邵出了小筑。

    目送他二人背影隱入黑夜,容予拿過張平托盤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啟唇問:“還喜歡張平這個名字嗎?”

    “兒子十分喜歡。”

    容予白皙的手拍拍他后腦勺,“好好用著,別辜負了指揮使夫人的一番美意。”

    屋子里間的布簾后邊發出響動,一雙赤金盤璃的錦靴踏步而出。

    靴子主人哼笑了聲,“容太監與薛邵的女人竟也有過一段交情。”

    張平本就端來兩杯茶,一杯給丁寶枝,一杯給容予。

    容予讓他將多的那杯奉給里間那位,“聊這些太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說說曲州失利的事吧?!?/br>
    *

    那廂丁寶枝跟薛邵出了流云小筑,默默跟在他身后回到山雨廳。

    桌上男人們都已經走光了,說是在梁國公的書房小坐說事,留女人們在一塊兒看戲談天。

    看樣子書房那邊完事也就該散了,薛邵只和建安王妃打過招呼便領著丁寶枝出府。

    方阿寧傍晚趕來馬車,這會兒正在角房跟車夫們一塊兒吃席侃大山。他做常服打扮,沒人知道他真實身份是錦衣衛,勾肩搭背聊得酣暢。

    見薛邵和丁寶枝從里邊出來,方阿寧趕忙干了碗里的酒,又往嘴里塞了塊蹄髈rou。

    “我家爺和夫人來了,哥幾個慢吃,有緣再見?!狈桨幐Z出角房迎上去,跟在薛邵身后出了國公府,“指揮使,馬——”

    “閉嘴?!?/br>
    月色朦朧硬是沒削弱半分薛邵臉上的硬冷。

    方阿寧閉上嘴冒出個酒嗝,怕挨呲,趕緊腳底抹油牽馬去了。

    丁寶枝在晚風中揣著手,凝望向斜前方薛邵的側臉,念及他才替自己擋下過guntang茶水,她決定先服軟哄他一哄。

    剛要開口馬車來了,薛邵一掀衣袍抬腿上車,她嘴邊那聲‘薛邵’硬是咽回肚里,只好在方阿寧熱切的幫助下鉆進轎廂。

    算了,她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憑什么讓她熱臉貼冷屁股。

    就這bbzl么無言地回了府,徐嬤嬤領著珠珠迎上來侍候,丁寶枝最終還是嘆口氣,小聲囑咐珠珠去燒些熱水,再拿些府上常備的金瘡藥來。

    仔細想想,往后還得一張床上躺著,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

    進屋后珠珠來過一趟,將東西都準備妥當。

    薛邵脫了那身還發潮的圓領袍走出來的時候,丁寶枝已經摘下滿頭簪環,素淡淡好整以暇地坐著等他,她一手攬袖,一手將棉布金瘡藥都排開在桌上。

    丁寶枝見薛邵赤著上身出來,心說正好,拍了拍身邊紅木圓凳,“你傷在右手不好處理,不然你口述給我該怎么做,我試著幫你清創。應該不難吧?要是弄得不好你就自己上手?!?/br>
    他沒接話,只是朝她走過來。

    丁寶枝視線隨他靠近逐步上挪,“怎么了嗎?”

    見他眼神蒙上層陰翳難辨的情緒,丁寶枝還沒來得及慌,便被拈起下巴吻了個徹底。

    窗影上,因她坐著,薛邵彎曲的脊骨躬得極為夸張兇猛,像是有獸就快掙脫而出。

    分開時丁寶枝連頜骨都是酸的,按著臉頰愕然凝望向他。

    這要是一口氣上不來,她只怕就得變成大紓被吻憋死的第一人。

    與她的大驚失色不同,薛邵若無其事拉過凳子在她邊上坐下,抬下巴指向桌上某個碧綠色的罐子。

    “先用這個清創,然后敷上那個白瓷瓶里的藥末防止作膿?!?/br>
    丁寶枝聽他話鋒一轉險些沒反應過來,“...不先擦洗一下嗎?”

    “那就隨便擦擦。”

    “隨便?為什么隨便,我幫你,你急什么?”

    他直勾勾看她,眸光熾烈,“你猜我急什么?”

    倒也用不著去猜,謎底就在他眼睛里寫著。

    丁寶枝手心發汗地將白棉布在熱水里搓了搓,悉心擦拭干凈他胳膊上的血跡。

    表面穩如泰山,心里兵荒馬亂。

    她甚至還沒弄清楚薛邵是怎么情難自控到這一步的......

    他怎么可以變臉變得這么快?

    路上還臭著臉好像跟人有過婚約的是她一樣,結果到家她剛想曲折婉轉地借上藥緩和一下氣氛,藥瓶子才擺上桌他自己氣就消了。

    丁寶枝無語凝噎。

    其實要是別的日子倒也罷了,她今天身體確實不太舒服,在梁國公府的時候就隱隱預感月事將近,偏頭痛到現在。

    同一個理由用第二次...好像有點危險......

    希望薛邵小時候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作者有話說:

    某人自我攻略有一套的。

    第27章

    丁寶枝動作愈發的慢了,不像在上藥,像是在描摹什么驚世之作。

    薛邵就靜坐著紋絲不動地看她絞盡腦汁,別有番趣致。

    心里的氣也隨之煙消云散,氣消了他才想明白,為何容予這個甚至連男人都算不上的閹人,能叫他如臨大敵。

    薛邵記掛丁寶枝五年,儼然滲入血rou骨髓,那日上元節護駕是他第一次見識死亡,瀕死時刻,他起初是釋然的,轉念想到他若是bbzl就這么死了,梁國公府的人會怎么說?

    耳邊傳來山魈低語...

    ‘長姐到底和我們不一樣,過過苦日子眼界短,非要嫁給村夫,搞得眾叛親離?!?/br>
    ‘男人死了丟下兒子殉情也不肯回家,真是造孽,這樣的孽種,老天當然不會留他......’

    生死界限,薛邵猛然睜眼,看到是一張又驚又怯,鮮活生動的臉。

    那是他十九歲第一次經歷生死,然而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往后五年間的每一次命懸一線,他腦海所能想到的,竟然只有再見那名叫丁寶枝的小宮女一面。

    可在丁寶枝眼里卻并非如此。

    他只是她某天夜里大發善心救起的陌路人,在她人生中最艱難最難捱的五年里,小宦官榮達才是她唯一的羈絆。

    思及此,薛邵呼出口濁氣。

    丁寶枝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被盯得面上灼熱,以一種拉家常的口吻道:“建安王妃說你和舒眉表妹有過一段婚約?!?/br>
    薛邵果然皺眉,“多少年前的舊事了,她跟你說這個做什么?”

    “不知道,王妃說什么我聽什么罷了?!?/br>
    他話鋒一轉,“你和容予獨處時都說了什么?”

    聽薛邵將話頭指向自己,丁寶枝抬眼向他,心道這個問題答不好那可就危險了。

    他揚眉問:“這你也不知道?”

    丁寶枝泰然自若道:“容予在司禮監認了個干兒子,原名叫張栓福,我說這個名字在宮里不討喜,容予就請我給他想個新的?!?/br>
    “他認的兒子,讓你給起個名字?”

    “是我提的,他做這個順水人情不是正好?我是錦衣衛指揮使夫人,他得給我這個面子?!?/br>
    這個答案薛邵聽著舒服,變了變坐姿,垂眼看她,“他順水推舟你就要答應?”

    丁寶枝小心翼翼將紗棉覆上薛邵手臂,緊了緊,信手拈來道:“他手下那個孩子看著就聰明有出息,將來他在御前要是得力,我于他不也有個賜名之恩?這樣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薛邵輕描淡寫問:“你真是這么想的?”

    “那是自然。”

    他握住她擺放瓶罐的手腕,力道不大,但也掙脫不了。

    “你抓著我干什么?我得去把這些東西放起來。”

    她以為說完便會被放開,但他卻又桎梏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將她兩手攀附在自己后頸,與她幾乎是臉貼著臉,狀態親昵卻極具壓迫。

    他道:“可你說的話一點也不可信,我審過近百個詔獄里的罪臣,那幫老家伙比你冠冕堂皇得多,跟他們比起來,你這點打官腔的能耐還不夠看的?!?/br>
    丁寶枝這才發覺說了這么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不過是如來佛手心里的孫悟空,根本翻不出去五指山,遂乏味地將目光轉向別處。

    薛邵兩手順她胳膊來在臉側,俯首從耳廓開始撩撥。

    丁寶枝褙子滑落在地上,做最后爭取,“我從曲州回來就覺得不太舒服,可能是月事將至路上又累著了,不是特別bbzl方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