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顏晴想離開這,具體來說,是離開紀墨身邊。 不是恨,不是嫉妒,也不是憎惡,就是單純的覺得痛苦,無與倫比的痛苦。 她不想依靠紀墨,她想遠離紀墨,但她知道,紀墨是不會允許的,這里離海岸線還有一段距離,還有人監視著,她根本沒辦法悄無聲息的離開。 所以。。。。該怎么辦呢? 正想的出神,紀墨突然敲門進來,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說道:“顏晴,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顏晴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這會兒的天氣又開始冷了,紀墨戴了一副細邊的眼鏡,穿上了修身的長風衣,頭發柔順的垂下,看上去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氣場,顏晴則是穿上了硬質的刺繡羊毛長裙,戴了一個貝雷帽,紀墨怕她冷,還為她帶了一條披肩,搭在小臂上,像個優雅又美麗的紳士少爺。 看著整裝出發的彼此,顏晴一時有些恍神,這種安靜的生活,真的是真實的嗎? 她真的脫離苦難了嗎?她是不是在做夢?會不會一覺醒來,她還在那個骯臟的下水道里茍活著。 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或許是死前的幻象? 這種不切實際的感覺時有時無的環繞在顏晴的身旁,讓她總是有些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下車前,紀墨戴上了口罩,同她一起來到了蘇拉瑪一條繁華的商業街,這個商業街是根據中世紀的老街改造的,透著復古的風情,優美華麗的太陽神殿,斑駁的青磚,王冠一樣的鐵藝涼椅,圓拱形的店門,隨處可見的玫瑰以及高懸著的玻璃壁燈。 夕陽的余暉為世界染上了浪漫的色彩,顏晴有些呆滯的看著那些車水馬龍,彩燈洋溢的廣場上挑著街舞的年輕人,喧鬧的商店,琳瑯滿目的商品櫥窗,時不時飛馳而過的電動滑板,餐廳里飄蕩出的黃油香氣。 “小心”紀墨及時的攬過了顏晴的肩膀,一個踩著滑板的男生于她擦肩而過,險些撞倒。 這時,一個中年大叔身上掛著便攜的小吃攤走了過來,像顏晴展示自己的土耳其冰激凌,并用一慣的手法逗弄著這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客人。 紀墨怕顏晴不高興,掏出一張鈔票遞給了大叔,隨后拿下了冰激凌,遞給了顏晴。 顏晴接過冰激凌,卻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吃,就那么機械的跟在紀墨身后,低著頭,要不是紀墨引著她,她甚至都會撞倒墻壁。 見顏晴這樣,紀墨說道:“你要是嫌這里吵的話,我們去老街” 二人向著幽靜的街道走去,這條老街的一半被劃為了商業區,但還有一半仍舊有居民居住,所以相對比較安靜,只有一些小店開著,雖然不如剛才的街道熱鬧繁華,卻別有一番風韻,很適合閑庭信步。 二人手牽著手走著,忽然的,紀墨指著不遠處的可頌店說道:“這家店,好像在網絡上很火” 他走近櫥窗前,認真的盯著那些誘人的可頌,說道:“看起來很好吃” 他看向顏晴,“我們買一些嘗嘗好不好?” “哦。。。” “你要什么口味的” “隨便。。。。” “我想吃的倒很多,草莓覆盆子、芒果醬和黑醋巧克力的,啊,開心果的也很好”紀墨又問顏晴道,“那我們每樣買一個,分著吃好不好?” “哦。。。。” 這種事,不用統統都來問自己的,顏晴想著。 紀墨開心的拉著顏晴進了店,對店主說每一樣都包一份,又選了兩杯熱飲。 自始至終,顏晴都很平靜,她沒有不開心,但也沒有開心,好像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一般無動于衷,在這樣一條浪漫的街道上,感受著歷史和藝術的魅力,沉浸在歐洲中世紀的浮華與曼妙中,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快樂。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但好像又很不一樣了。 顏晴機械的啃著面包,她并不餓,也不覺得美味或者難吃,但是紀墨給她了,她就吃,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這個動作。 吃著吃著,顏晴的手忽然被紀墨拉住了,紀墨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沒關系” 沒關系,怎么能沒關系呢。 怎么能呢。。。。 紀墨拿過了面包,又拿出熱飲放在她手中幫她捂手。 很溫暖的觸覺。。。 但是紀墨沒有吃,他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東西。 為什么呢,為什么呢? 顏晴沉默了許久,她忽然開口說道:“你。。。” “恩?”紀墨微微詫異,這是今天顏晴主動吐出的第一個單音。 “戴著口罩,是怕被人認出來吧” 紀墨先是一怔,隨后眉間柔和下來,松開了顏晴的手,摘掉了眼鏡和口罩。 顏晴有些詫異,不理解他在做什么。 “顏晴,我從來都不介意別人知道你和我的關系,我擔心的,一直都是你的安危” “。。。。。。” “即便下一秒新聞說國王與別的女人在街上約會,那我得生氣的地方也是,你被描述為‘別的女人’” 顏晴低下了頭,紀墨的手撫摸上了她的臉龐,輕聲道:“相信我,好嗎?” 顏晴忽然就哭了,呆呆的,瞪著地面,眼淚不住的流,紀墨一時慌了,急忙將她攬在懷里,輕聲細語的安慰她:“怎么了?我做錯了什么嗎?對不起,我錯了,你別哭,要回家嗎?還是要做點別的” 他用指尖擦掉了顏晴的淚水,呢喃著安慰她,顏晴的心卻更冷了。 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但我現在唯一能依賴的。 好像也只有這樣的謊言了。 那天晚上,他們發生了關系,紀墨很開心,他以為他和顏晴的關系終于開始軟化了,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親吻顏晴,仿佛親吻珍貴易碎的寶物。 情事結束后,顏晴側過身,弓著背,縮在被子里,紀墨從她身后摟著她,安然的與她入睡。 顏晴睡不著,直勾勾的看著床褥,深夜里,她忽然輕聲說道:“你不回去看你的孩子嗎?” 她沒意識到,深入腦髓的想法忽然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了,還好,紀墨已經睡了,沒有聽見。 沒想到,幾秒后,紀墨忽然說道:“那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意思? “睡吧”紀墨沒有再多說,只是揉了揉顏晴的頭發。 “紀墨” “恩?”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黑暗中,顏晴沒有感情的聲音清晰的飄蕩在室內,“我們,分手吧” 紀墨聽到這話,猛的坐起身,他想說什么,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了副柔和的語氣:“顏晴,別的什么話都可以說,甚至你不高興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說分手” 他的語氣里帶著乞求:“求你了” 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無助的討要著搖搖欲墜的愛。 兩人就那么僵持在,紀墨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他腳步不穩的走去茶臺倒茶,嘴里念叨著:“喝些茶吧,喝完了再睡一會兒,我明天再帶你出去玩” “那茶里。。。有藥吧”顏晴繼續緩緩的說道,“我每次喝完,就會很困” 紀墨捏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一直在做噩夢,如果我醒不來,那么我就要在噩夢里待很久” “就像我們的關系,你會延長我的噩夢的,所以。。。。放我走吧” 紀墨努力的咽下了眼淚,哽咽卻又鬧脾氣一般的說道:“我不放,顏晴,我不能沒有你” “可是”顏晴幽幽的說著,“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冬日里,早起上班無疑事件痛苦的事,紀墨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身旁rou感豐盈的裸體少女嫌他掀開被子會冷,自顧的卷著被子離開了,紀墨哭笑不得,只好趕緊披上睡衣招呼尼爾進來給他換衣服。 其實加了柴就不冷了,但昨晚兩人玩的太火熱,就沒讓尼爾進來,又忘了加柴,才讓清晨如此的冰冷。 當天夜里,顏晴半夜起夜,回來的前一刻,紀墨就警覺的裹緊了自己的被子,讓顏晴的冷手無處下手。 “你別那么小氣嘛,我冷水洗的手現在很涼誒”顏晴說道。 “不要,這是對你的報復,你早上那么快就把我趕出被子了,我不讓你進來” 結果顏晴偏不回自己的被子睡,像小狗一樣,在被子外面用臉拱啊拱啊拱,終于拱開了一個小縫,一溜煙的鉆了進去,手伸進衣服放在紀墨的胸口,腳伸進他的內褲取暖,紀墨被冰的不行,還得幫顏晴蓋好被子。 欺負完紀墨后,顏晴心滿意足的說道:“睡吧” “你只會欺負我”紀墨說著捏了捏顏晴的屁股。 “人家愛你才欺負你的,我欺負習慣了你,我就不敢和你分手了,因為沒有人能忍得了我了,這是你的榮幸紀先生” “好吧好吧,我的榮幸”紀墨緩緩的拍著顏晴的背,“睡吧” 喜歡你,是我的榮幸,一直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