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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今日陽光和煦,她走在樹下的陰影里,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程邀工作的地方。 看一眼時間,才三點鐘。 她低頭踩了踩地上的銀杏落葉,實在沒力氣走下去,戴好帽子坐到花壇邊發呆。 她揉揉眼睛,不知道該怎么辦。 讓她和向聞搭檔,是絕對不可能的。 真難搞啊。 嘴邊哈出絲絲縷縷的白氣,讓她想起了吹仙氣的孫悟空,希望這冬日的仙氣可以把霉運都吹走。 她無聊地玩起了吹氣游戲。 她掰起手指數年份,今年是第幾年了? 每次做夢,只有她躺在血泊的場景,她是恨她的吧,如果沒有她,她就不會認識向聞,后面也不會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為什么傷害人的人,能活得這么好。 迎羨回想發小的模樣,模模糊糊,只有一個輪廓。 想不起來了,很淡。 她抬腳,又狠狠地踩了一腳地上的樹葉,腳底傳來的鈍痛,遠不如心理上的憎恨。 休息夠了,她打車回家。 冬日的白天短暫,夜幕拉長,萬家燈火照亮窗外。 程邀回到家,電視還開著,原本看電視的人此刻躺在沙發里縮成一團。 他換了鞋,放輕腳步脫掉外套走過去,坐下之際驚動了她,女孩睜開迷蒙的眼,抬手遮了遮光亮,迷迷糊糊道:“你回來了?!?/br> “嗯。” 她身體纖細,就算躺著也占不了多少地,迎羨撐著沙發坐了起來,抱著膝蓋坐在他旁邊醒神。 程邀今天格外安靜,她偷偷側眼看了看他,而他,正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視。 電視上正在放一部古裝劇,男主要和女主說心里話,單獨去到了湖邊。 他沒看過,看得入神。 這部劇迎羨是二刷,已經知道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她的下巴擱在膝蓋上,同他一起看。 男主角說的情深意切,不知是怎么了,他竟又用法語做起了同聲傳譯—— “我不敢說你嫁給我有千般好萬般好,就一句話,從此不再讓你委屈憋悶?!?/br> “我指著天對著地說一句,從此以后我在男人堆里是老幾,你在女人堆里便是老幾?!?/br> “吾傾慕汝已久,愿聘汝為婦,托付中饋,終老一生?!?/br> 中文她聽得懂,法語她也聽得懂。 她微微皺眉。 他翻譯完,起身離開。 走到她身后時,她聽見他說:“也是我想對你說的。羨羨,你應該相信我。” 迎羨背對著他,身子一動不動。 直到身后傳來踏上樓梯的腳步聲,樓上關上房門。 頭頂像有一根細線吊著頭皮,她低低啜泣一聲,努力睜大眼睛,眼前的畫面模糊成重影。 她全身收攏,越抱越緊,不敢眨眼,胸腔止不住顫抖。 自欺欺人的,淚水越積越多,下巴下面的膝蓋,濕了一片。 從向聞回國,到今天積壓的情緒,無聲無息地宣xiele出來。 連祁早在出咖啡廳就將找過程邀的事全盤托出,他問她是不是他不說,她就永遠都不會告訴程邀。 他讓她不要自作聰明地自己承擔,也不要假裝開心。 把軟肋留給最親近的人,活得真實一點,不好嗎? 他說:該放下了,迎羨。 翌日,是迎羨的外祖母的忌日,按常理要回祝家那邊吃晚飯。 迎羨今天依然以身子不舒服為由請假,她低垂著眸幫他打領帶:“我今天不訓練?!?/br> “好。”他同樣低垂下眼注視著她。 迎羨昨晚釋放完情緒,說話的語氣非常平和,終于承認道:“我這些天都很難受。” “嗯,我知道,”程邀抬手捏了捏她肩膀,“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系完領帶,他替她考慮道:“晚上不想去,我們就不去?!?/br> 早上收到祝清嵐的消息,她認真思考了下這個問題:“去吧,反正一年到頭也去不了幾次。” 白天她在書房看了一天書,程邀下班后回來接她一起去祝家。 大姨、大姨夫、小姨、小姨夫…… 每人臉上的微笑面具完美無缺,特別是看見一身白的向聞,迎羨將臉埋進程邀的臂彎,輕聲說:“我還是喜歡你家的親戚。” 程家人待人接物均以真誠為首,其次為暖心友好。 程邀輕輕捏了捏她臉上的軟rou:“他們也喜歡你?!?/br> 長輩間聊得不亦樂乎,迎羨問他:“你也包括在里面嗎?”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仍然想聽。 程邀答:“我也包括在里面。” 她彎起眼笑了。 用餐期間,迎羨去了趟衛生間,向聞后腳起身。 程邀被長輩們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困住,一時無法脫身,給連祁遞了個眼神,后者立馬心領神會。 迎羨上完廁所,打開門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向聞抱胸,微笑著倚在門邊。 迎羨和他多說一句都嫌惡心,側過身往外走。 向聞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這么怕我?” 迎羨充耳不聞,握緊拳頭往前走,他邁開步伐跟上去,“哎,聊聊啊,你在外面養小白臉,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手還沒來得及搭上迎羨的肩膀,連祁冷著臉拉過迎羨,迎面給了他一拳:“你還真他媽死性不改?。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