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3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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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如瑤。” 楚如瑤仰起頭,看著那個少女流著眼淚,卻認(rèn)認(rèn)真真執(zhí)拗看著她說:“另一個時空,不是這樣的。” “在另一個時空,劍閣沒有毀,晏凌沒有叛出劍閣,忘川沒有決堤,九州沒有亂,所有人都還沒有死!”她大聲說:“都沒有死!誰都沒有死!!” “滄瀾不會變成這樣的。” 楚如瑤愣怔看著她,慢慢的,眼眶紅起來。 她啞啞地輕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珠珠。” 白珠珠不知為什么喉頭酸澀,哽咽說:“你不認(rèn)識我,可我認(rèn)識你,我見過你們,你們都是大英雄。” 楚如瑤看著她,卻忽然說:“你,才是英雄。” 白珠珠愣了,呆呆看著她。 “我們沒有保護(hù)好這里,我們不算是英雄。”楚如瑤說:“可你愿意來這里,你一定是個英雄。” 白珠珠呆呆望著她,好半響,忽然大大地笑起來。 “對,我是個英雄。” 前所未有的光彩在她眼中盛開,她用力地用力地點(diǎn)頭,哭著又笑 “我從來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白珠珠說:“可我也想做一個英雄,做一個讓自己驕傲的人。” “我走了。” 她對楚如瑤燦爛地笑道,大聲說:“我要去做英雄了!” 楚如瑤看著她轉(zhuǎn)過身,義無反顧向著霧都山跑去。 楚如瑤愣了很久,也慢慢地、含淚地笑起來。 這是什么樣的人? 那個世界,又是什么樣的世界? 她仰起頭,望著天空,淚水從眼角滑下來。 她猛地后仰,整個人倒進(jìn)霧海里,混沌如瀑四濺。 天空在那一刻消融。 混沌的開天與北冥裂天是不一樣的。 沒有霹靂的雷光,沒有流霞萬丈,只是霧都山尖的混沌貫穿天空,破出一個小小的洞,深深的純粹的黑從洞里透出來,洞的邊沿開始消融,迅速地?cái)U(kuò)大。 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的黑投照進(jìn)來,天幕在消融,天空在逐漸消失,于是終于得以漸漸露出那遙遠(yuǎn)的亙古神秘的深空。 林然落在霧都山腳,像一片青葉落在湖面。 瀛舟仰著頭,望著那漸漸露出的深空,目光靜靜而悠長。 “林姑娘,你看這深空。” 瀛舟輕聲問:“星海,究竟是什么模樣。” 林然慢慢往山上走,混沌消融著她的鞋底和袍角,讓她漸漸赤出腳,纖細(xì)的腳掌踩在山石上。 無形的鎖鏈一根根崩裂,那些拴在她腦子里、身體里,來自浩大至高存在的,貫穿她精神與rou身每一寸的cao控與束縛,隨著天空的敞露,煙消云散。 天一發(fā)出低低的嘆息。 她的身體滲出血來,血染紅了布料,沿著白皙的小腿蜿蜒往下,一滴一滴墜進(jìn)深白的地上。 “是深黑的。”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鮮血淌得越多,但她的聲音還是平和的。 身體是疼的,可是她的心是快活的,像被拋在空中,像在風(fēng)里。 這是她的第一次自由。 她第一次的自由。 她第一次的,可以這樣光明坦然地說:“寰宇是深黑的,比最濃的墨都更深,里面有無數(shù)的位面,一個位面就是一個世界,位面的顏色是不一樣的,有的是紫,有的是藍(lán),有的是青綠和春花一樣的粉;它們有的剛剛誕生、小小的、像孩子一樣努力地生長,有的正值盛年、廣闊而浩大、成熟又璀璨光華,有的已經(jīng)老去、垂垂暮年、緩慢而艱難地吞吐著僅剩的歲月。 它們大小、形態(tài)不一,有的相隔著無可計(jì)數(shù)的距離,有的其實(shí)不過咫尺,但處在不同的流層,像天空與海洋,永遠(yuǎn)不會觸碰到彼此,甚至不可知彼此的存在。 它們在自己的世界中存在,數(shù)不勝數(shù),無可計(jì)數(shù),它們的光華倒映在深空中,深空便有了光,無數(shù)的燦爛的光影交織,那就是寰宇。” 她說:“那就是寰宇。” “原來寰宇是那個樣子。” 瀛舟慢慢看向她:“那便是,你來自的地方。” 林然看著他,點(diǎn)一點(diǎn)頭。 “是。”她輕聲說:“那是我來自的地方。” 瀛舟望著她,像望著一株美麗的花。 “林姑娘。”他說:“我?guī)阕甙伞!?/br> “你這樣的生命,不該被束縛,不該虛耗于此。” 瀛舟的目光沿著她清瘦的肩膀,落在她漸漸露出的膝骨,鮮血在她白皙的皮膚斑斑點(diǎn)點(diǎn),凄厲而美,是人間不可留的清姿靡艷色。 “我為你斬?cái)嘭?fù)累,助你自由。” 他望著她的目光倒映著柔和的色彩:“我們走去深空,游歷萬世,自此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過神仙眷侶一樣的生活。” 林然望著他,眼中并沒有多少本應(yīng)該的恨或嘲笑,甚至沒有什么憤怒。 她的目光還是那么清亮,澄澈的,干凈的,又柔軟。 她搖了搖頭。 “為什么?” 瀛舟嘆氣:“你便就這么渡不過他們?” “可他們也只是你的這一世而已。”他說:“你走過那么多的世界,見過多少人,有過多少牽絆與眷顧,不也都可以拋下了,怎么唯獨(dú)這一世,就這么渡不過?” 林然望著他。 “不是渡不過。” 她輕聲說:“我只是舍不得。” “你說游歷萬世,可我已經(jīng)走過萬世,我已經(jīng),走了很久很久。” “我一路地走,一路地忘,一路地丟掉,連自己都忘掉了,走到了這里。”她輕聲說:“可只有這里,只有在這里,我又找回了自己。” “我在這里,明明快死了,可好像又真正活過來了。” “我不想再走了。” 她慢慢地抬起劍,劍尖朝前,像風(fēng)揚(yáng)起了帆,青竹支起了利骨。 她飛身而起,修為寸寸立拔,挾不死不休的鋒芒,向他殺去。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留在這里。” “我要,滄瀾活。” “……” 瀛舟沉沉嘆一聲氣。 修長的體態(tài)化作混沌,幽暗浩大的深空籠罩天幕,漸崢嶸而壓迫低垂,無數(shù)晦暗的陰影在遙遠(yuǎn)星海最深處浮現(xiàn),漸漸放大、拉近,化神的光華在那一瞬間渲染漫天霧海。 “我是真的愛極你。” “哪怕你從不聽,也不信,更不在意。” “既如此,我成全你。”他輕聲說:“我要親手解脫了你。” 也解脫,他自己。 第214章 黑色的旋渦不知何時浮出,在霧海中慢慢蔓延出廣闊的輪廓。 晏凌的意識漸漸清晰。 他倒在船底,臉貼著冰冷濕潤的混沌,像被母親的手臂溫柔地環(huán)住。 “嗬…嗬……” 他的身體蜷起,像一只被拉了滿弦的弓,低著頭,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從喉頭吐出guntang的呼吸,像還彌漫著沸騰的血腥氣,氣息在飄觸混沌的時候,蒸騰出絲絲縷縷白汽。 那種劇痛勒緊全身每一根經(jīng)脈,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去,rou身生生消融,像冰融化水,融化為黑淵的一部分。 那本就是黑淵主的宿命。 好半響,那種可怖的劇痛才慢慢泄去,晏凌闔著眼,疲憊地枕在船底,腦子里像是多了許多支離破碎、綽綽約約的記憶。 他試著去觸碰,一觸又是撕裂般的劇痛。 頭頂傳來巨響,響聲大到可怕,像是天都塌了下來。 晏凌暫時放棄探究,收回所有意識刺向自己識海,伴隨著疼痛,終于慢慢睜開眼。 他睜開眼,看見的是灰白厚重的濃霧,和深黑壓在頭頂?shù)奶炜铡?/br> 不,那不是天空。 天空是有色彩的,白日有光,黑夜有星月,晴日有高陽,陰雨的天氣也會有烏云和雷光。 可這天是深黑的,比黑淵更深,深得浩大又純粹,無垠幽邃而冰冷,沉沉地伏壓,像是要生生地墜下來。 晏凌深吸一口氣,撐著船底站起來,望向混沌盡頭,那有一座山,山頂貫通一道擎天之柱,貫開天地,讓蒼穹的邊界消融,蔓延開愈發(fā)浩瀚廣袤的深空。 天地自東海開,東海始混沌,霧都君便以東海混沌倒逼天再開,露出的……是傳說中的滄瀾源生之始,那不曾有人見過的萬垠星空。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