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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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主!”白父拱手:“這是小女珠珠。” 白珠珠怯怯看了看那像云中仙人一樣的舵主,小聲問禮:“見過舵主。” “小女命弱,幼時病重,幸得舵主憐愛,方能至如今。”白父言辭懇切:“今日我白磊愿獻上畢生收集的所有珍奇藥材,只求舵主慈懷,再為小女診一次病!” 說著,白父拉住白珠珠就要跪下—— 但他們膝蓋還未沾地,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扶起。 熙生白放下藥杵,看向他們。 “白磊。”他淡淡說:“上一次,我便說過,她這病,沒什么可治的。” 白父嘴唇哆嗦。 白珠珠茫然看著父親,又抬起頭,茫然看了看熙生白。 熙生白瞥她一眼,一揮袖,白珠珠眼睛閉上,整個人軟軟往旁邊倒。 “珠珠!” 白父連忙扶住女兒。 “她還小,不叫她聽了。” 熙生白走過來,寬袖弧如流水,他走到白父身邊,淡淡說:“她生而靈識純粹,形如冰晶玉粹,她襁褓時,我已經封過一次她的靈識,方才叫她活著長大,但那靈識本就是她的一部分,隨著她的生長而生長,我能封一時,卻封不了一世,唯一的辦法就是好好養著,叫她此生無憂無慮,能喜樂一時是一時,一世便是一世。” 白父嘴唇顫抖,忽而狠狠一咬牙:“我、我聽聞,萬仞劍閣有一位次徒,是姓楚,幼時出身凡人界,正是因為天生靈識太強,才在幼時覺醒冰靈根時震動劍閣,被收為劍閣掌門座下弟子,直到如今也安然無恙……” “是有這么一件。”白父眼睛驟亮,熙生白不等他開口繼續說:“但那孩子并非單純靈識鐘萃,她還有劍心,有一身絕倫的劍道天賦與悟性,不足百歲,修為已臻至元嬰中期,正因如此才能不斷壓制過強的靈識,那是千年萬年沒有一個的資質,靈識與rou身恰恰正好相輔相生,可你的女兒能這樣嗎?” 白父渾身一震,但仍不死心,咬著牙說:“舵主,那可否干脆割我女兒一截靈識,叫她靈識也可與rou身相配?我寧愿她修為衰退,哪怕是做個凡人!我白氏用最好的藥養著她,也可叫她快快樂樂享受個百年的太平,不至于叫她命不保夕,哪一日但凡受了什么刺激就——” 熙生白看著白父閃爍著希冀光芒的眼睛,沉默半響,沒有嘲笑他的異想天開,而是輕聲嘆了一下。 “有時候糊涂一點,并不是壞事。”熙生白說:“但如果我不說清楚,你永遠不會死心。” 白父茫然看著他。 白磊眼看著熙生白折下身,泛起白光的手,虛撫在白珠珠額頭,然后,有如穿透一層水波似的屏障,慢慢地伸進去—— 白父瞪大眼睛,正想說什么,熙生白道:“看這。” 白父下意識看過去,瞳孔驟然一縮。 熙生白修長的手心,在白珠珠的腦海深處,靜靜懸浮著一塊結晶似的碎片。 那碎片剔透如瓷,晶瑩如玉,卻遠比任何單薄的瓷玉都更玄妙美麗。 “這、這是——”白父嗓子里擠出怪異的聲音:“這是什么?” “我說不清。”熙生白:“我猜測,或許是久遠以前某位至強者欲突破化神時,靈識破碎離體的那一瞬,化作的某種結晶。” 白父如被蒙頭重重打了一拳。 “我說不清它是什么,因為很難將它劃分為具體的一樣東西,它是靈識?是雷劫在人間的結晶?是那位至強者分割出一生修為精魄感知化作的一種轉世?更甚至可能是他在破境時恰好抓住一縷天機。” 熙生白說:“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是常人所無法承受的東西,而你的女兒,生來便是它的宿體。” 白父頹然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為什么?為什么?”他渾身顫抖,雙手捂臉痛哭:“我的珠珠,我的孩兒……” 熙生白靜靜站在那里,任由他發泄,向來冷淡的神態,有一種安靜的沉默。 他是大夫,見過世上最多的生離死別,人事無常。 世人總說慈舵弟子冷淡,可如果不冷淡,誰又總是來當那個惡人,在哭泣和咒罵中宣布所有噩耗。 “我為她再加一重封印,這是最后一次,否則再強的封印,會直接毀了她的神志。” 熙生白說:“她靈識鐘萃,如今又已經長至成年,沒有人知道她識海潛藏著何等可怖的力量,但無疑那是世上所有妖邪之物都垂涎的至寶,無論于公還是為她自己,那種力量都不能放出來,所以她絕不可受刺激,你這次帶她回去,不要再叫她離開身邊,全她所有心意,剩下的日子叫她歡喜過完,待她……那力量自然重融歸于天地。” 白父頹然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 白珠珠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著的,她迷迷糊糊醒來,父親正站在面前,笑著說:“珠珠,快謝謝舵主,舵主剛為你治了病。” 白珠珠呆呆看著父親:“我、我好了?” 白父神色微不可察一僵,才笑著說:“好了大半了,你看現在是不是不覺得頭暈了?” 白珠珠這才發現自己頭居然不暈了,驚喜地捂住腦袋,恭恭敬敬向不遠處的熙生白行禮:“謝謝舵主。” 熙生白嗯了一聲,神色淡淡。 白父心里難受極了,可也再沒有別的辦法,是時候該走了,他拉著白珠珠向熙生白拱手,便轉身要離開,退到門口時,白珠珠突然想到什么,轉過頭來鼓足勇氣說:“舵主,您知道,劍閣有一個弟子,叫林然……” 熙生白看向她,白珠珠下意識想低下頭去,但強撐著說完:“我、我與她相識很久了,聽說她就在這里,我能去見見她嗎?” 熙生白看了看她,半響終是松口:“她在服藥,不能出屋,你想去找她,就去空青院。” 白珠珠眼睛一亮:“謝謝舵主!” “珠珠…” 白父還要叫住她,白珠珠已經先一步跑出屋,青蒿已經等在門外:“白姑娘,請與我來。” 陸知州裴周等在院子外面,看著白珠珠全須全尾出來,還沒松一口氣,就眼見她直接跟著青蒿走,陸知州連忙問:“噯珠珠,你去哪兒?” 白珠珠揚手:“我去找林然!” 青蒿沒有邀請他們也同行的意思,陸知州不好跟上,只得遠遠說:“去吧去吧,別太久,替我們也打聲招呼,請她將來有空來珫州主城玩。” “慈舵不好久留,我們先出去。”陸知州揚聲:“你看完她就出來,就咱們進來的那條路上,我們在街上等著你。” 白珠珠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跑了。 白珠珠跟著青蒿走了兩盞茶的功夫,走到一座幽靜的小院外。 小院外站了幾個人,為首是個抱臂的紅衣女人,面孔像一朵火做的花艷麗絕倫,她腰間斜挎著一把赤劍,劍上紋著火焰蓮花。 白珠珠記得她,在北冥海城的時候,她遠遠見過這個女人,那時林然剛剛吸收洛河神書,被所有人緊緊盯著,一切行動受限,她甚至都不能靠近說一句話,可這個女人就可以一直和林然形影不離。 他們說她就是法宗的首徒,是名震一方的赤蓮焰侯,和林然在年少在宗里就認識。 她們還戴著一對手環,是一個雙生的法寶,叫“一線牽”,千里相逢一線牽,她記得,在游歷凡人界的時候,林然一直戴著,后來不知什么時候才不戴了。 “我說了!這里不產草莓!沒有草莓糖葫蘆!”白珠珠看著這位外面聲名赫赫的焰侯一腳蹬在院前石墩上,中氣十足咆哮:“只有山楂的,山楂的你懂嗎?” 院里傳出弱弱的聲音:“山楂太酸了,我想吃甜的。” 侯曼娥額角蹦出一根青筋,強忍著說:“有山楂夾棗泥的,還有山藥豆的,都是甜的。” “這樣啊,那我要……”里面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算啦,我不要了。” 侯曼娥:“……” 侯曼娥抄起旁邊的石墩子就要往里砸:“老娘在這跟你墨跡半個小時你他媽遛我——??” “!!師姐冷靜!” “冷靜師姐——” 白珠珠看著她們吵吵鬧鬧的樣子,突然很羨慕。 她從來沒有這么多朋友。 她喜歡裴周,可裴周不喜歡她;陸知州也是哥哥,所以萬事都特意讓著她、不和她吵鬧;白氏族人嫌她是個花錢的病秧子,爹爹和娘親是唯二疼她的親人,他們害怕她出事,提心吊膽,淚以洗面,呵護她像小心翼翼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從小到大,不熟悉的人覺得她驕縱、任性、難相處,敬而遠之;熟悉的人覺得她可憐,好像她時刻會死,眼神憐憫,小心翼翼。 她沒有什么朋友。 林然是她唯一的朋友,可林然還有其他很多朋友,也早早有了最好的朋友——自她們在凡人界認識的每一天,她總像在籌謀著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重要到讓她已經窮盡心血、殫精竭力,哪怕笑著與自己說話,溫柔摸自己的頭,目光也永遠望著天空、望著遼遠的未知的方向,已經沒有心力再去考慮交朋友這么一件小事。 陸哥哥總說她傻,其實她不傻,其實她心里都知道,她只是不想說出來 她總是一個來得不合時宜的人。 青蒿走過去,對侯曼娥說了什么,那個美艷強勢如火的女人轉過頭,看了看她,目光帶著審視,像一只被人覬覦著地盤的母狼。 白珠珠決定討厭她一會兒。 她已經這么幸福了,居然連自己僅有的一點點都要吃醋。 她故意小跑兩步,當著侯曼娥的面,邁進院子里,然后扭過頭,重重把門關上。 侯曼娥:“……” 侯曼娥:“???” “姓青的!!”在關門的一剎那,白珠珠聽見侯曼娥怒吼:“你給我說清楚!憑什么她能進我不能進——” 哼! 她就進,哼! 白珠珠哼哼著轉過頭,看見一個人坐在半開的窗邊,正咬著一個蘋果,愣愣看著自己。 “珠珠?” 那一瞬間,白珠珠莫名想哭。 “真是你…”白珠珠看著她愣了之后,很快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真是你啊,你怎么進來了?” 白珠珠心想,大概是因為我快死了,無藥可救了,連舵主都心軟,就破例叫我進來了。 她想哭,但她很早就學會忍住不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叉起腰來:“慈舵又不是你家,我也來治病,順道就來看看你——怎么,不行嗎?!” 第194章 林然怔了一下,隨即笑了。 “當然可以呀。” 她趴在窗臺,對著白珠珠揮了揮手中的蘋果:“你吃不吃蘋果,這一半我還沒咬過,我削下來給你啊。” “我才不要,我跑過來,又不是缺你半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