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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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周抬頭看去,見陶泰身邊站著個身著道袍的青年,相貌端正甚至稱得上英俊,只是神情不茍言笑,看著人的眼神隱含著一種倨傲的打量,身形偏瘦,整個人的氣質顯出一種古板刻薄又不通人情的冷漠。 裴周眼神在他肩膀轉了轉,那里靜靜盤著的一只兩掌大小的雙翼小獸,通體灰棕色,似蟒似蛟,足下生四爪,此時正閉著眼睡覺。 “這位又是誰啊?” 陸知州拉住眼睛一瞪又要開罵的白珠珠,似笑非笑說:“這位大庭廣眾對著一個年輕女修指手畫腳的道友,又是哪家的教養啊?” 青年冷冷看著他,陶泰強壓住咳嗽,趕緊說:“你說話別陰陽怪氣的,這位可是天照靈苑的首徒鄔項英鄔師兄。” 天照靈苑,九門之一,擅御獸、通妖獸魔怪百道,個中至強者甚至可以cao縱獸潮,若單以戰力論,就算在九門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禹州陶氏這是要抱天照靈苑的大腿? 陸知州與裴周對視一眼。 裴周隨即開口,語氣溫和但堅決:“珠珠年紀小,陶道友曾屢次惡意戲謔我等,她氣急了說話是偶爾有些出格,但這也是我們與陶道友多年的恩怨,鄔師兄貴為九門首徒,對著一個年輕姑娘斤斤計較、上升到指責教養,未免有些過了,請鄔師兄向我世妹道歉。” 鄔項英神色一直冷冷的,微抬著下巴,卻沒想到裴周他們不僅不退讓、反而敢這樣明面與自己頂撞,瞇了瞇眼。 “…好個珫州裴氏、陸氏。” 鄔項英陰郁盯著他們一會兒,冷笑著轉身:“鄔某平生不會道歉,且待來日方長吧。” “哈,你們居然得罪了鄔師兄。” 陶泰幸災樂禍看了陸知州幾人一眼,趕緊追上去:“鄔師兄、鄔師兄且等我——” 白珠珠咬著唇:“我…我是不是闖禍了?” “沒有的事,別瞎想。” 陸知州摸了摸她的頭,對裴周說:“我之前就隱約聽說,天照靈苑的首徒性情古板刻薄、頗為小氣,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裴周嘆道:“他八成是為了三山而來,法宗前些日子已入幽冥,也不知這次來的是萬仞劍閣還是玄天宗。” “無論誰來,都與我們關系不大。” 陸知州笑著攬過他肩膀,對白珠珠招手:“走了走了,咱們看戲去!” 裴周搖了搖頭。 幾人一路沿著長廊,路上匯集的人越來越多,但聞一陣隱約蓮香,面前出現一座典雅水榭,水榭下灌滿清泉靈水,滿池蓮花盛放。 水榭一座蓮花狀長亭,此刻長亭中已經高朋滿座,賓客分左右兩列而坐,之前見過的鄔項英坐在左側第一席位,正舉著酒杯向正中兩人示意。 席位中央坐著一身錦袍、形貌冷峻威嚴的雍州主崇宗明;他身側端坐著一個少女,著錦繡流云仙裙,烏鬢如云,覆面的薄紗遮不住傾國傾城的輪廓,一雙含著秋水似的眼眸柔柔楚楚,蔥削般纖白手指端著一只酒樽,正笑盈盈與鄔項英敬酒。 此時的鄔項英已經沒了剛才對裴周白珠珠幾人橫眉冷對,神色頗為和緩,先敬了雍州主一下,又回了少女一禮,慢慢飲著酒水。 看見那少女,裴周步子頓了頓。 陸知州心頭暗嘆一聲,都不敢去看白珠珠臉色,暗暗踹了他一腳,大步向前向崇宗明拱手:“晚輩珫州陸知州、裴周、白珠珠,見過前輩。” 白珠珠面無表情拱手,裴周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跟著彎腰行禮。 崇宗明微微頷首,示意他們落座,旁邊蔚繡瑩卻忽然彎眼一笑,輕聲細語:“早聽說珫州人杰地靈,看諸位的風貌,繡瑩似乎已經略知一二了。” 陸知州心頭無比怪異,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正笑盈盈看著他們,好似沒發現自己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直白地夸人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對面桌鄔項英冷笑一聲:“人杰地靈自然好,就怕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陸知州看見,這位溫柔圣潔名聲在外的圣靈仙子輕輕嘆一口氣,一雙美眸似有些無奈地看著鄔項英,半是親昵半是撒嬌:“鄔師兄,您的脾氣也太壞了些。” 鄔項英被這么一嗔,沒有生氣,反而像是被捧了一下,臉色愈加和緩,對著她拱了拱手,雖然態度仍是不陰不陽的,但居然真沒再說什么。 陸知州:“……” 他好像突然明白為什么這位圣靈仙子處處風流韻事、石榴裙下折腰者無數了。 陸知州觀察了一下崇宗明的臉色,發現這位雍州主神色如常,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沒有發現蠢蠢欲戴的綠帽子。 簡直奇了!這倆人,女的神奇,男的也神奇! 陸知州正想再看,忽然聽見身后一陣嘈雜低呼聲。 他看見對面的鄔項英突然站起來,隱含著敵意的目光緊緊望著一個方向。 原本笑盈盈的蔚繡瑩臉色微微一變,舉著酒杯的手猛地捏緊,連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的崇宗明都瞇了瞇眼。 陸知州扭頭看去。 他看見一個冰雪似的人,一把冰雪似的劍。 白衣勝雪,踏地生冰尖,清冽的鳳鳴劃破長空,鳳凰華美的翅翼扇動浮風萬里,飄逸的翎羽從半空親昵垂落她肩頭。 ——劍閣有雙絕,冰雪化仙、君子寒劍。 “是鳳鳴。” 鄔項英微微咬牙:“鳳鳴祁山,劍閣楚如瑤!” 第153章 流走的血一并帶走了體溫。 侯曼娥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她恍恍惚惚看見無數黑光卷成風迎向巷口那古怪的青年,那些追逐她的怪物像被扒了皮的氣泡倏然湮沒成塵埃,禁衛軍把對準她的戟尖轉向青年,隊列整齊如同森冷的潮水沖殺上去。 甲胄、奔跑的腿、揮舞的手臂在她余光中如皮影戲的影子迅速晃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巷子重新恢復了寂靜。 一個玉瓶咕嚕嚕滾到她手邊。 “把藥吃了。” 青年的聲音沉而清冷,他仍是那樣冷冷淡淡站在巷口,身上沒有一滴血,也沒有走近的意思:“我會送你與他們匯合。” 侯曼娥沒有吭聲,青年見狀,也不再開口。 好半響,侯曼娥終于伸手去夠玉瓶,她粗暴地扯開瓶塞,對著瓶口把一整瓶的藥都灌進嘴里,咕嘟咕嘟地吞咽著,血水從臉上的傷口到嘴邊,她胡亂抹了一把,把玉瓶扔開。 她杵著劍爬起來,空著的手直接從手腕用力褪下不知何時已經不再震動的金色細鐲,狠狠扔在地上,跨過它快步向著青年走去。 晏凌望了一眼那淌在泥血里的金鐲,沒說什么,轉身往外走。 侯曼娥跟在他身后,悶不吭聲走了十幾步。 晏凌突然聽見她罵了一聲,罵得特別臟。 他頓住腳,側身看見她悶頭折返,找到那個金鐲,狠狠踩了幾腳,然后把它撿起來,用袖口擦干凈上面的污濁,重新收到懷里。 侯曼娥面無表情走來,在越過他身邊時,冷不丁說:“之前在福臨樓的時候,我就撞見過你,你早就進來了,對吧,隱君客。” 她眼眸下移,移動他的脖頸,那里一根細繩墜著一個小戟似的裝飾。 在穿越之前,她曾在百無聊賴翻本書時看見過對它的描述。 “黑淵重瞳眸,碧血鎮魂戟,鎮九州魑魅魍魎,一戟動四方。” 侯曼娥冷笑:“或者我該問,你的龍淵君子劍呢,晏凌?” 死一樣的沉默。 晏凌側過臉,神色竟沒有多少震驚,側臉顯出一種沉靜的冷漠。 “你也許知道什么。” 晏凌淡淡說:“但一切到此為止,你最好不要多想、更不必再多說出口。” 侯曼娥沒想到他會是這么個反應。 “你就不想問問我,我還知道什么?”侯曼娥有點玩味說:“你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這些秘聞的?你就不好奇嗎?你救我一次,只要你敢問,我就敢回答,算報答你。” 晏凌看見她眼底奇異的神采,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瘋戾的狠勁兒。 所以他最開始就不想讓林然與她走得太近,招惹太偏執的人,就像刀尖跳舞,總是不知是福是禍。 但林然從不會聽他的,她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 晏凌道:“她也該告訴過你,讓你保持緘默。” 侯曼娥臉色驟變:“別跟我提她!” 晏凌看了看她,神色淡淡。 “別人不了解她,那你呢?她如果想殺你,你也活不到今日。” 晏凌說:“她在保護你、保護你們。” 否則她也不會用手串牽著他,用那樣柔軟清亮的眼神,絮絮叨叨催他,要他一定來這里 ——無論如何,在這座魑魅魍魎橫行的王都,他這個黑淵之主,總是可以為她們筑起最后一道防線。 “如果不是,還能是怎樣?難道你告訴我她是被成紂囚禁了,無能為力?” 侯曼娥冷笑:“這樣的鬼話你信嗎,她那個狗德行我還不知道,看著溫溫和和的,骨頭比誰都硬,否則當年云天秘境也不會和霧都君撕成那個鬼樣子!她那時才不過筑基,都敢殺瀛舟,現在你跟我說她怕妖主,你覺得我會信嗎?!” 她林然是什么樣的人,這天底下誰能強迫她?誰能強迫她?! “我就是死活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她瘋了嗎?腦子有問題?哈,總不會真是為愛降智愛上那個神經病妖主——” 侯曼娥突然一愣:“她不會真的喜歡…” 晏凌淡淡瞥她一眼,眼神有點冷。 “你看我有什么用。” 侯曼娥半點不憷,冷笑:“有本事你去把她搶回來,把她搶回來,你也能像那個神經病光明正大抱著她摸她頭發,讓她枕在你胸口睡覺!” 晏凌轉身就走。 侯曼娥咬咬牙,把斗篷拉上去遮住面容,緊跟在他身后。 王都兵荒馬亂,一路上到處是慌亂奔逃的人群,各家各戶都緊閉門戶,不時能看見縱馬疾馳而過的禁衛軍,隱隱可見遠處市坊升起的滾滾濃煙,也不知道是哪里著火了。 他們沿著小巷子走,一路走到福臨樓前,侯曼娥正要出去,晏凌突然輕喝:“等等,里面不對。” 侯曼娥一愣。 老舊的三層小樓靜靜佇立在陰影里,門窗緊閉,里面黑漆漆一片,看著和她們離開時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