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87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綜]梅天理與宰劇本、暗戀深淵、論人設反彈的可愛性[反穿]
副使看他態度謙和,微微頷首,撫著短髯和煦問他:“你是何人?出身哪家哪府?” 元景爍答:“晚輩一介散修,自凡人界而來,初到燕州。” 凡人界? 副使眼珠轉了轉。 一介散修,看氣息尚不過二十年紀,初來修真界竟然就結了丹?還有金雷護佑、一身符紋…… 金雷是不是真的大尊者轉世、又能有什么本事?不過是傳說,究竟怎樣誰也不知道,但既然讓天道為之破格降金雷,那至少是得天道厚愛的大氣運者,未來必定造化非凡。 副使不由躍躍欲試。 此子前途無量,趁著別的勢力還沒發現自己得想法子把他留下,盡快上報金都慕容家,若是慕容家能提前打下烙印、得了這么個未來悍將,少不得他的好處。 副使繼續問:“你與人在城中動武、可知這是公然違反禁令?” 元景爍:“有敵來襲命在旦夕,只得倉促迎敵,至于違反禁令,晚輩并無此意。” 副使打量他年紀小又初入燕州、錯以為是個好糊弄的,有心殺殺他威風好方便行事,故意道:“一個金丹后期的修士,不惜被州府追殺也要殺你…你合該好好反省自己有什么行事不端,怎么別人都好端端的,偏你有這麻煩?!” 云長清皺眉,林然仰天,懟誰不好,你懟傲天,這家伙吃軟不吃硬,你真是對傲天弟弟一無所知… 果然,元景爍掀了掀眼皮。 他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原本還算謙和拱著的手放下、身板也挺了起來,連帶整個人氣勢都變了。 “元某不才,行事卻皆按道義,從來問心無愧。” 元景爍慢條斯理:“惡人行惡事,何以要我自省?自作虐不可活,所以…他死了。” 副使一愣,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了。 金丹后期的襲擊者死了,被少年親手所殺,而副使自己可也只是金丹后期! 這什么意思?這小子分明是在威脅他! 副使萬萬沒想到元景爍能這么狂,一個剛結丹的小子,竟就敢與他針鋒相對?! 副使不敢置信,轉而惱羞成怒:“你——” 元景爍面色不變,只慢慢握住了他的刀。 “副使。” 云長清突然開口,似沒察覺劍拔弩張,怡然道:“副使可還記得我之前提過的那個少年郎。” 副使怒色一滯:“難道…” “正是。” 云長清笑:“這不是巧了,才剛托副使找,這不就遇見了。” 他對元景爍:“元道友可還記得我?我還欠你一聲謝。” 元景爍望向云長清,知道他是為自己解圍,神色緩和下來,卻道:“大人也幫了我,兩邊恩義相抵,不欠了。” 確是個愛恨分明的利落性子,云長清失笑,卻愈加有好感,徐徐道:“恩可以相抵,義氣卻當長留。” 元景爍看著他眼中清明的笑意,聰明人之間不需說太多,一個眼神就能分辨敵我善惡。 難得遇到個投脾氣的,元景爍心情忽然好起來,他也笑起來,答得斷然:“確實,義氣可長留。” 副使僵在那里,看云長清和元景爍相談甚歡,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云長清分明是看重這少年,在這警告他呢! …可惡!偏偏有云家少主在!偏偏這小子還與云家少主有舊緣?! 副使知道自己的計劃行不通了,他臉色變了變,眨眼重新換上一張笑臉,笑呵呵說:“原來是云公子舊識,聽公子說過小友仁義之舉,看來元小友的確是無辜被牽連。” 他往四周望了望,一臉正色:“既然犯人已經伏誅,此事便作罷,我讓城衛來清理廢墟。” 剛才咄咄逼人的姿態仿佛假象,轉瞬就變成不值一提的一樁小事了。 元景爍眉峰一挑、拱拱手,云長清這才露出笑意,向副使微微頷首:“副使明斷。” 副使松一口氣。 元景爍卻望向身后廢墟,被殃及池魚的修士們這才敢陸續從陰影角落里出來,痛呼爭吵聲不斷,他默了默,下意識看向林然,林然直接把儲物袋拿出來遞給他。 元景爍看著那儲物袋,又抬頭看她,眼睛明亮亮的。 他接過儲物袋,遞給副使:“這禍事畢竟是因元某而起,這是我們全部家當,一應傷者,請您替元某代為補償安置。” 副使一愣,這么多年還真少見這樣的請求,面色古怪地接過儲物袋,又深深瞧了瞧他,才轉身走了。 云長清和元景爍都望著他背影,云長清忽然笑:“華陽乃燕州陪都,與金都一脈相連,這位副使名義無族無屬,卻算得上半個大氏族慕容家的家臣,看似圓滑無能,實則穩握華陽副手權柄多年,修至金丹后期百年、修為深厚,手腕更是過人。” 云長清望向他:“你剛剛結丹,殺一個結丹后期,乘了三分金雷、三分他自取滅亡,氣都沒喘勻就挑釁城主副使…我看你并非目中無人的狂妄之輩,潛淵之龍,何苦不能忍一時之氣、與他周旋三分?” “我不是不會忍。” 元景爍卻道:“我只是知道,有些東西不能忍。” 云長清愕然。 “刀有刀骨,刀可染血、可折斷、可永遠封藏,卻決不可被輕賤、為求茍活被染成與污泥同色——哪怕那是暫時的妥協,被染臟過的,那痕跡便永遠再擦不干。” 元景爍目光望向天空,望著無垠穹頂星海,忽而咧嘴笑:“我這個人,生來少幾分隱忍,我只知道,誰若敢辱我、害我、殺我,我必擦亮刀,挺直骨,與他斗個痛痛快快、不死不休。” 云長清怔怔望著他。 “我知道大人是有意提點我。”元景爍笑得張狂:“謝過大人好意,只是我便是這個脾氣、這條命,是死是活,這輩子約莫也改不了。” 云長清沉默良久,也緩緩笑起來。 “我不曾見過你這樣的狂徒,狂得張揚、霸道,讓人能說出三千分的不好,卻獨獨一點好——暢快得讓人向往。” 他修行近百年,半生為云家少主、學宮親傳之徒,學圣賢道、用儒修法,世人稱贊清流氣度,卻不及這少年狂烈豪邁的傲骨分毫。 云長清似有明悟,冥冥中,心境豁然開闊,竟是許久來說不出的痛快。 …可是天意,讓他遇見這少年?看世上另一種風流活法。 “別叫我大人了。” 云長清笑起來:“我姓云、雙字長清,習儒道,你若不棄,我們以后以兄弟相稱,你喚我一聲云兄,我喚你元弟可好。” “兄弟我愿意,但我這個人,天生不愛居人之下。” 元景爍卻道:“修士論輩不論年紀,論實力,現在我不如你,只是若哪日我們再戰一場,我勝了,這兄長換給我做可好?” 云長清萬沒想到還有這種cao作,呆了呆,看著他坦蕩的目光,意識到他真是這么想。 林然豎著耳朵聽半響,覺得元景爍有點過于欠揍了。 她在背后悄悄掐他手臂,示意他干點人事兒,他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另一只手卻伸過來,攥住她的手。 云長清看來,林然尷尬地咳了兩聲,腳下不動聲色狠狠碾元景爍一腳,他才放開手,林然趕緊把手縮回袖子里,低頭繼續安靜如雞做背景板。 云長清看著這年輕姑娘一連串小動作,可可愛愛,心里莫名歡喜。 他莞爾,轉頭對元景爍爽快:“好!來日你勝過我,這兄長便讓與你來做。” …這是什么神仙好脾氣。 林然不由感慨,覺得元景爍真是走狗屎運遇上這樣的大兄弟,這么囂張要是別人不得當場打爆他狗頭?! 天一:“怎么會,你到現在不也沒打爆他嘛。” 林然:“…” 天一:“呵,five。 ” 林然果斷把核桃塞袖子里。 那邊,云長清望著元景爍,愈看愈高興,有意挪榆:“你可會飲酒?我請你大醉一場,當為兄慶賀你結丹。” 元景爍把刀橫架在肩膀,渾身懶洋洋,眉眼卻飛揚:“好啊,云兄!” 云長清大笑,笑聲難得痛快,看得旁邊云家長老暗暗咂舌。 云長清正要邀他姐弟去府上,忽見長街盡頭隆隆巨響,數百踏著赤鬃蛟馬的銀甲鐵騎簇擁著一架架恢弘的龍獅獸車而來,煌煌威儀震響半座華陽城。 “參見少主!我等護駕來遲。” 獸車儀仗為首,一個氣勢渾厚、足有金丹巔峰的老者快步走來,在云長清身邊俯身拱手,恭聲說:“我等奉家主令,護送少主赴金都、觀斬妖大典!” 云長清一愣,感慨:“倒是來得早…” 家族重務不容耽誤,云長清轉頭對元景爍有些遺憾說:“我得趕赴金都,看來這酒,得留到日后再喝。” “不必多久。”元景爍卻說:“你先走一步,我也會去金都,到時候我們再見。” “好!” 云長清大笑:“一言為定,屆時為兄作東,可要不醉不歸。” 元景爍:“不醉不歸!” “元弟,我便在金都候你…”云長清看了看元景爍,又偏過頭,對上林然明亮的眸子,她亭亭站在那里,笑盈盈看著他們倆,像是欣慰又像是高興。 云長清不知怎的,耳根子又燒起來,話音一頓,聲音愈是輕柔:“…候你們姐弟佳音!” 姐弟?! 元景爍斜眼瞥林然,林然睜著眼睛裝死。 元景爍冷哼一聲,現在人多,懶得和她掰扯。 云長清踏上獸車,深深望一眼他們,放下簾子,儀仗如來時聲勢浩大地離開。 元景爍和林然靜靜望著他們離開。 蛟馬開道、獸車呼嘯,顯赫儀仗迤邐,他們將這樣一路開到金都,以絕對威儀震懾掃平所有宵小的窺探與陰謀。 那是實力,是威儀,是生殺予奪不可一世的氣魄! 只有強大、只有力量,絕對的實力與威嚴面前,就不會有人敢挑釁、不會有人敢追殺敢算計,可以保護在意的人,可以讓所有陰謀詭計卑微俯首。 元景爍望著那恢弘的儀仗,眼神漸漸燃燒出金火一般昭然的野心。 林然偏頭正要說什么,看見元景爍灼灼望去的目光,莞爾。 雷云消散,天幕重新恢復幽黑深邃。 城主副使與云家儀仗都離開,廢墟一片死寂,不少遠遠窺探的眼睛頓時閃爍起來,有些腳步聲試探著靠近,空氣中彌漫起隱約的sao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