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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86節

    雖然但是,這個小姑娘,有時候真的莫名讓她回憶起被某棠市支配的恐懼…

    林然想到那一張張北歐風粉紗簾五百米大床,不由打了個寒顫。

    小月癡迷地望著鋪天蓋地的金雷,仿佛能看見里面男人年輕挺拔的身影。

    這時她感覺身邊被覆了一道陰影,她回過神,才發現那個奇葩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也仰頭看著天上橫飛的金光。

    小月瞬間警惕,手心不動聲色凝出尖刺,神情無辜:“然jiejie,你看,元大哥好威風吧。”

    林然:“嗯。”

    小月軟軟說:“然jiejie讓我救人,我可都努力做到了,我很努力保護元大哥的哦。”

    林然:“嗯。”

    小月仍不放心,盯著林然輪廓柔和的側臉,見她身上之前被畢烽傷的傷勢都痊愈了,而且似乎被元景爍分享了金雷靈力,修為又有精進。

    小月眼露怨恨,心底盤算,算計著自己若此時暴起殺死她能有幾分勝算?卻不甘不愿地發現自己成功的幾率不大。

    …這女人著實討厭!

    小月咬咬牙,窺著她神色,小心試探:“最后那個家伙兒太兇了,人家害怕,不過我也不是退后,我是打算找準時機襲擊他給元大哥搏出一條生路的,我喜歡元大哥的,我是不會拋下他的…”

    林然終于看了看她。

    她站著,小月蹲著,從小月的角度來看,她幾乎是俯瞰自己。

    小月心底瞬間涌滿了陰郁暴戾的殺意。

    這種姿態,又是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簡直讓人——

    小月全身繃緊,臉上笑容怯生生的、甜美的,沒有人知道她腦子填滿了多少駭人的念頭。

    林然望著她,突然道:“不想蹲就起來,誰也沒不讓你站起來。”

    小月悚然,所有瘋狂的暴欲戛然而止,驚疑不定看著她。

    林然沒理她,又去看元景爍。

    小月遲疑了兩秒,迅速站起來,警惕地一步一步后退,嫻熟地避進陰影里。

    肩膀的傷口始終沒有凝固,鮮血淌在手背,小月下意識低頭舔了舔,卻意識到這種動作活像個沒開化的獸類,僵了僵,眼神陰郁,抬起頭來再也不管傷口,任由血往下淌。

    她沒注意,林然不知何時望向她,看完了她全程的動作。

    半妖半妖,半人半妖,也是非人非妖。

    它們血脈低劣、壽命短暫、修為孱弱。

    它們的血rou和妖丹是珍貴的寶物,它們的傷口極不易愈合,人類的丹藥法寶于它們沒用,可它們也沒有妖族強悍而能自發迅速修復傷勢的強大體魄。

    半妖,就像生長在野外的白化物種,是美麗而脆弱的異類,甚至是許多人眼中蒼天造物失敗的…殘次品。

    林然突然走過去,手壓在她肩膀,白絨絨的利爪兇狠撓來,林然另只手握住,反手就扣著負在她背后。

    小月瞳孔驟然化成詭異的滿圓瞳,轉過腦袋就要狠狠咬斷林然手腕,卻被她又扣住下巴,下一瞬,精純溫和的元氣從肩膀涌進來。

    小月僵住了。

    滿瞳倒映著那張秀美的面容,她的眉目清淡,平靜的目光,與那時心平氣和說“別給我機會殺你”時沒什么兩樣。

    小月心底突然升起邪火,躁戾得恨不得毀滅目之所及的一切!

    靈氣對半妖恢復的用處小,林然渡了點更精純的元氣給她,看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就收回手,這才松開她下巴。

    她下手沒留情,小月下巴清晰幾個被手指扣出來深深的紅印,一被松開她就退后幾步,手掌緊緊捂住下巴。

    林然也不在意,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

    小月冷不丁問:“為什么?”

    她問得沒頭沒尾,林然卻明白,笑了笑:“一碼歸一碼。”

    為一己私欲肆意虐殺別人,林然看不下去;但小月為救元景爍拖延畢烽城主而受傷,哪怕是別有目的、是受了自己的威脅,哪怕在最后她仍然放棄了元景爍,就只憑她出過手、受過傷,林然就不會讓她吃虧。

    如果將來決定了殺她,林然下手不會有半分猶豫,但這并不妨礙自己現在把欠的還清楚。

    她說得坦蕩,背脊纖拔、青衫長劍,只如清風朗月,讓人根本無法懷疑

    ——她是個天生不會說謊的人,清明溫厚得讓人生恨!

    小月咬住唇,死死盯著她,眼中忽然爆出殘酷的狠毒。

    她臉上被詭異的白毛覆蓋,驟然撲上來,雙手尖銳利爪伸出,以不死不休的兇悍狠狠咬向林然脖頸。

    嘿…林然有點氣,又莫名好笑,長劍一挑輕巧割斷撓來的爪甲,另只手再次穩穩扣住她下巴:“剛才的紅印子還沒下去,又得來一道,你背對著我偷襲都算是你有進步,你說你這是圖什么。”

    小月不說話,怨毒瞪著她。

    “別瞪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林然有點頭痛,這哪里是兔妖,兔兔那么可愛,這兇殘得就差給人腦漿撓出來的哪里是兔兔?!

    林然覺得這家伙太囂張了,她得給鎮壓一下,她掐住小月的下巴,小月不斷掙扎,卻還是被強迫露出嘴里的牙。

    林然望著那一口白亮白亮的牙,這鋒利的,哎呀…不能說是吹毛即斷,只能說是削鐵如泥。

    尤其是那最前面兩對大板牙,哎呀、哎呀個媽…

    “你不要給我搞事情。”

    林然嚇唬她:“否則我給你牙掰斷。”

    小月眼中兇光畢現,雙腿一蹦竟然生生纏住她的腰,整個腰身生生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掙脫她的手,扒住她的臉張嘴就要咬。

    林然被這蛇似的大長腿一勒險些沒勒岔了氣,她咳嗽著往后退泄力,橫過劍刃塞在小月嘴里,小月猝不及防狠狠咬住,瞬間嘎嘣兩聲。

    小月僵住。

    “…”林然努力壓住瘋狂上揚的唇角,強作鎮定:“我都說了板牙——”

    不遠處忽然幾道流光降下,屬于金丹后期的強悍威壓覆蓋全場。

    林然眉目一凜,反手把扒身上惱羞成怒還要作妖的小月撕下來扔到一邊,足尖在半空一點,旋身揮劍輕巧接下那股余勢,躍空幾步徑自在幾人面前落下,掌心風竹劍劃過一個半弧劍尖朝下,她雙手抱拳拱手,聲音清朗:

    “見過諸位前輩,之前有惡徒襲擊,我們倉促迎敵竟令家弟感悟到結丹契機,如今不得不在城中渡劫,深更半夜不慎驚擾了城中百姓與前輩們,實在是歉疚,家弟正在盡力拖延犯人,只等前輩們將犯人繩之以法。”

    云長清遠遠望見金雷幻化的萬千刀影,颶風隱約可見一道少年背影,勁瘦、凌厲,刀鑄般挺拔,竟讓云長清莫名瞬間就想起前兩日遇見過的那個少年郎。

    難道是他?

    “城主府到,閑人退散!”

    城主副使揮開霸道的靈氣,震得不知何時圍聚起來興奮觀望議論的修士們如驚鳥散開,靈氣橫沖直撞眼看要撞進前面的雷劫范圍,云長清在后面看得眉頭微皺,拂袖正要揮去,就見那道余流被一道青光接下,清冽劍風一閃而過,纖瘦的身影已如驚鴻落于眼前。

    云長清仿佛嗅到空氣緩緩浮動的竹香。

    他微怔,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澄透清亮的眸子。

    她著一襲素衫,乘夜色而來,乍眼看不清眉目,卻能看見清瘦的身姿,骨廓纖拔如竹,手中斜握青色長劍。

    青劍在她掌心輕轉,劍光映亮了她眉目,是一張極清艷的臉龐,尤其一雙杏眼,不媚不妖、不嬌不怯,卻天生含著一段柔軟笑弧。

    云長清怔怔望著她那抹笑意,很久,心口忽然緩跳了一拍。

    城主副使見一個年輕女修輕巧接住自己的余勢,剛是驚訝,就聽她站在面前拱手,小嘴叭叭叭就開始解釋,不過幾息時間,就口齒清晰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副使呆了一呆,才漸漸琢磨過味來,

    好家伙,這女修三言兩語把他們架得高高的、自己的責任一應摘了個干凈——這是怕他們圖省事不管誰是誰非一鍋端,她在這兒先發制人來了。

    副使啼笑皆非、又有些警惕,他原本倒真有這個打算,如今多事之秋、城主又不在,發生了這種當街違反禁令的事,他這個暫代守城當迅速用重刑重典鎮住一切宵小,管它什么誰是誰非,反正都是惹麻煩的,只把鬧事的一應解決是最省心省力又周全的法子。

    不過這女修如此高帽子一戴,他倒是不好那么做了,副使三分不悅三分好奇看去,正欲呵斥,就看見一張盈盈淺笑面龐,亭亭秀麗、風骨清絕,不似尋常散修,一頓,原本要出口的呵斥在嘴里轉了轉。

    他身邊云長清忽道:“副使肩負治城之責,自會明斷是非、還以無辜者清白。”

    副使一噎,但也素聞這位云家少主為人清正,他自然不能反駁,轉了話風:“云公子所言極是,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林然看出副使變幻的心思,順著清朗聲音望去,見是個清貴俊秀的青年,認出是那日偶遇助他們脫身的隊伍領頭人,心里更有好感,拱手道:“前輩高義。”

    云長清聽她脆亮亮喚自己前輩,莫名一陣耳熱,偏過頭去緩了片刻,卻沒忍住,又看了看她,對上她明亮的目光,淺笑著點頭。

    恰在這時,天空翻涌的雷云消散,金雷湮沒為無數金色靈光碎屑,露出元景爍神祇般屹然挺立的身影。

    他靜靜站在半空,赤裸著半身竟繪滿了金色繁復的符紋,如盤龍盤繞過少年瘦削柔韌的胸背、勁腰,最后順著瘦窄的人魚線沒入腰腹下不可見的地方。

    “是…封禁之術?”

    副使望著少年身上的金色符紋,驚愕不已。

    封禁之術是上古秘術,本就少人得見,他也見過幾次、都是封印物件,從沒見過有在人身下封的。

    云長清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出身云氏、長于九門圣賢學宮,見識更淵博,深知天下之大奇人無數,驚訝過后便平靜下來,只是看著元景爍熟悉的面龐,不由心笑緣分,又是金雷,又是封禁之術,這讓他頗有欣賞的少年郎果真有龍鳳才華。

    那金色符紋不過轉瞬便隱沒于少年身體,他終于動了。

    他信步自半空邁出,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青衫女子面前。

    林然剛要招呼元景爍,就見他平伸出手臂,攤開——露出掌心一顆破裂暗淡的金丹。

    林然:“…噯?”

    “畢烽的金丹。”

    “我許諾過,會抓到他給你處置。”

    剛歷過雷劫,元景爍嗓子還啞著:“他的rou身已經被雷劫劈散了,我只封住了這顆金丹,送給你。”

    林然:“…”

    “給姑娘送敵人的金丹做禮物,嘖,嘖嘖。”天一豎起大拇指:“直男,爺們,純爺們。”

    林然:“…”你在內涵什么?

    天一:“快收著吧,日后多攢個幾個丹啊嬰啊,搞個手辦架一擺豈不是美滋滋。”

    林然不想擺丹和嬰,只想把天一擺上去,它這么sao,理應是架子上最靚的崽!

    對于這種陰間的禮物林然是很想拒收,她抬起頭正要說話,就對上一雙專注幽邃,不知是不是因為雷劫,他眼中的金環愈盛,乍一看,竟如金焰燃燒般炙熱。

    林然一噎,突然感覺拒絕不太好——畢竟他好像是真情實感想送給她當禮物的。

    正想著,她的手已經被拉過去塞進金丹,元景爍轉身幾步,自然而然地擋在她面前。

    元景爍看見云長清時,挑了挑眉,隨即拱手:“晚輩元景爍,見過兩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