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書迷正在閱讀:相親對象是海王、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綜]梅天理與宰劇本、暗戀深淵、論人設反彈的可愛性[反穿]、三千年后我穿回蟲族、和重生親媽在年代文里暴富、貴妃醉酒、神秘大佬在線養貓(穿越)、浪味仙
介澤登時僵直成了一根冬天里的凍樹枝,好好好,睡睡睡。 一夜安睡,無夢無魘,這是介澤幾百年來最安穩的一夜,也是最不安穩的開始。 從此,少年心事藏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卷開始啦~ ☆、康城告急 那日酒席上,憶及往事的介澤也體會到了心緒紛擾的感覺,他忽然理解了后恒。 教導之恩,并肩除祟,共枕而眠 若是后恒忘記了前塵往事,自己恐怕還不如他舉止得宜。 十余年前,后恒對自己的孺慕介澤心知肚明,可說不清楚這份感情何時變了味,若那時還能說一句少年不懂事,那現在呢? 現在的后恒一朝成為名震一方的大將軍,怎么還是割舍不下自己呢? 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 介澤一路思索,來到金濟關的鐵蒺藜刺繩網前。自打攻下金濟關,北軍在此駐扎已經有半月了,倒也不是閑著,后恒案牘軍帖堆積如山,派出去的兩對兵馬被拖在前線打得不溫不火,邊地的那些城主簡直是墻頭草兩面倒,介澤看了都窩火。 鐵蒺藜網上攀附了一支嫩綠繾綣的牽牛花,冰冷鐵血的鐵網被這女兒家家一般的紫色牽牛點綴著,有種英雄配美人的感覺。 要是給后恒找一個美人就省心多了。 報傳令兵拉著長長的調子一路沖進帥帳,營地內能主事的大將隨之趕去帥帳。 介澤沒空再欣賞鐵網牽牛的戲碼了,這是出什么事了。敵襲?金濟前有康城做屏障,除非康城城主活得不耐煩了放敵軍入關,否則就憑后家軍斥候的能力,不可能被敵軍憑空冒出來殺個措手不及。 待介澤進入帥帳,加急軍報已經在后恒手里了。 送信的小兵利索地匯報情況:后大將軍,康城被蠻人圍住,運輸糧草的道路也被截斷,城主派我前來請求大將軍支援。 后恒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份來自康城的加急軍報,主帥沒指令,眾人當然不能擅自對那小兵發話。 那小兵像是個新兵,送了一份加急軍報,就有種身系全城命運的使命感,遲遲不見后恒開口,小兵有些急促的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求大將軍支援康城。 知道了,退下吧。后恒也沒說答不答應,收了軍報就叫人退下。 小兵委屈,也無權過問后恒,只能帶著一副天要亡我康城百姓的哭喪臉退下了。 將軍,康城前幾日還好好的,忽然被圍不合道理啊!承德首先站出來發出質疑。 幾日之間發生如此變故,我軍斥候還未上報,康城便來求救信了,這的確不合常規。介澤也附和著承德的看法,將軍不妨召我軍斥候前來問問。 后恒:召斥候。 斥候得令進帳:將軍容稟,康城被圍,蠻人派人截斷了康城糧道。 后恒:具體是什么時辰發生的。 今早寅時。 你們斥候干什么吃的,康城被圍怎么屁都不放一個。熊甫沒等后恒說話便暴脾氣上來了,很想一腳踹倒這沒用的斥候。 右將軍,不是小的延誤軍情擅自不報,下面剛剛傳來消息小的就快馬加鞭趕來了,只是傳令兵尚在帥帳中,小人不得傳,只好候在帳外等候傳喚。斥候倒也得力,偵查軍情從未延誤壞過事。 后恒擺手示意斥候這里沒他什么事兒了,熊甫難得長了一回心:將軍,這康城求救信也來得太快了吧。 從始至終沒表態的后恒抓起那封加急軍報遞給身邊的侍衛,侍衛恭恭敬敬地接過,將軍報給眾人傳看。 后恒掃視眾人一眼,道:說說你們的看法。 介澤看了那份加急軍報,雖說是有康城城主之印,但求救之辭輕浮急躁,如同火燒眉毛被困兩月似得。 介澤也知曉兵不厭詐,虛虛實實,避實就虛的道理,眼下這軍報多半是圈套。 將軍,依昭朏拙見,康城雖被圍困糧草無法入城,但城中斷不會沒有存糧,至于這信介澤沒有一個人搶走所有說辭,他點到為止,將話頭遞給叔文。 叔文默契地接上:的確,這信太假了。 熊甫看過后果然聽不懂,他展開軍報,抖了都:哪里假? 盡管熊甫一個人拉低了議事的速度,叔文還是耐心地解釋:一是時間不對,我軍斥候都是隨軍多年的老兵,偵查敵情向來又快又準,那康城前腳被困糧草被劫,后腳求救信就發出了。 熊甫還是不明白:這不正常嗎? 介澤無奈地補充:變故一旦發生,我軍斥候一定最先會以最快速度傳消息給將軍,但是那加急軍報卻先至了。只能說明,求救信是提前擬好的。 軍報正在承德手里,他仔細看了看書信,抬頭道:看墨跡不像是今日擬的。 后恒點頭,對叔文道:繼續說。 二不合常理,眼下糧草無法進城,但康城定會有存糧,不至于這般急切。更何況,他信中提到康城被上萬蠻人重重圍困,那這信又怎么會輕易送出。 叔文分析得頭頭是道,與介澤所見甚同,而熊甫聽得一愣一愣的:那這康城還救不救? 既然康城主有心設了圈套,我不派兵前去豈不是不給面子?后恒許是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說這話時就像是看客賞賜舞娘鈿頭那般隨意。 眾人聽言,紛紛靜默不語,后恒對付這種墻頭草兩面倒的城主,一般不會手下留情,擒賊先擒王,康城主怕是涼了。 承德,此次派你去做援軍就當抵了金濟關的折兵之過。后恒沉謀勇斷慣了,不喜歡拉著一幫武將長時間的議事,當然,每次都會留下介澤,昭朏,你和承德留下,其他人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眾人習以為常,轉瞬都撤了。 康氏不主動找死的話,今日我留下二位恐怕就是商議如何除去康氏城主了。后恒豁達一笑,康氏早該除去了。 天下二十八城,避世多年的介澤不可能在短短幾月了解全部事情,這康城,介澤就難知其況了。 介澤心知不該在此時問將帥這等小問題,還是等承德離開再問吧。 不知不覺中介澤已經習慣了每日和后恒的獨處。 將軍,依臣看,康城內部恐怕有蠻人埋伏,若我軍入城后,他們怕是會來個里應外合。承德見過的陰招多了,便不怕走夜路了。 康氏是最大的歹人,城內免不了有幾個嘍啰,城外的硬仗也少不了。后恒好整以暇地定了對策:你盡管入城,勿要傷了百姓,其余蠻人和康氏族人該殺殺該綁綁,你盡可便宜行事。城外的敵軍另有他人清理。 臣領命。承德垂首抱拳。 帶三千人夠了嗎。后恒的確是在問,但是誰能說不夠,怕是無人敢說。 一千足矣,入城擒賊而已,其余人可撥派城外。承德果真對得起這一身狂氣,這一少足足少了多半。 好。后恒長笑,拍拍承德肩膀:等你捷報。 承德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個是,迅速地告辭離開了。 介澤目睹了這后家軍將與臣之間利落的交談場面,有些無奈,人與人不可相提并論。那個勇斷寡言的大將軍見了自己便恨不得促膝長談夙夜不眠。 果然,后恒不慌不忙地落座了,介澤暗自腹誹:看這樣子,沒一個時辰是出不了帥帳了。 這次,沒待介澤發問,后恒就率先道:康氏主,存有二心,年前有人向我暗報過他同蠻人暗通款曲的行徑。彼時已經班師回朝,不便打草驚蛇,此次南下,康氏是萬萬留不得了。 兩軍交戰的邊界之地,常有沒有骨氣在兩廂周全,此等人甚至比不上忠烈護主之人。介澤話音未落見到后恒自顧自地斟了杯茶水。 介澤拂汗,怕是今日得兩個時辰了。 康氏早與蠻人有來往,此次被圍是聯合蠻人做的一場戲,若是能讓我后家軍在他康城摔一個大跟頭,康城便算立了功,以后也在南巢那邊也能得到抬舉。后恒把茶盞推給介澤:此茶雖寡淡但解乏提神。 介澤裝模作樣地品了一小口,放下了茶盞。對于介澤這二次變苦的味覺,兩人倒也心照不宣互相體諒。 康城主的確打了一手好算盤,要是蠻人計策失敗,他也沒有得罪我軍,還能繼續茍存。這年頭,當墻頭草也得會一些手段,介澤雖然避世多年,人情世故倒也還算通達。 說起來,這還歸功于后恒,在明城時,沒少逼自己處理大小事,好逸怕事的介澤硬被磨礪成了一個恩威并施的好城主。 念及往事,介澤動容,心頭軟和下來,望向后恒 后恒不知道的什么時候拿起了介澤喝過的茶,戛玉敲冰的大將軍居然在喝殘茶! 介澤: 茶盞中的茶葉打著旋,后恒淺笑著,據探子回報,城外守著的是南巢女將姬亦,城內埋伏的很可能是她弟弟姬容。 女將攻城,卻派他弟弟埋伏?介澤實在是不理解這姐弟倆的奇怪戰略。 可別小瞧這姬亦,打起來不必男子差,南地女子本就豪邁英武,這姬亦也頗有謀略,在南巢眾將領眾姬亦也算稱得上名號。后恒喝酒似得把茶一飲而盡,然后意猶未盡地看著介澤。 意猶未盡地,看著介澤。 介澤不自然地輕咳一聲,難得聽后恒夸人一句,既然這姬亦在后恒心中不一般,不知道能不能拉攏來后家軍,來個雙喜臨門。 將軍,昭朏可否與承德同去康城,雖然不能幫什么忙,但昭朏定不會添亂。介澤人五人六地自薦了一回,沒什么過硬的理由,全憑一張不怎么厚的臉撐著。 后恒停下手頭事看他: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還不是為了將軍您的終身大事。 求生欲的管控下,此話介澤萬萬不敢開口。于是他微微仰面裝出一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樣子,痛心疾首道:康城有我的舊友,實在放心不下。 這強行煽情的話騙騙別人說不定有戲,但后恒跟了他十二年,知根知底的,他能有什么牽掛?能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舊友? 后恒:刀劍無眼,等風頭過了再去見舊友,我已下令不許了傷城中百姓,再過幾日也不遲。 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介澤破釜沉舟地拿出壓軸的法子:莫得感情的他用盡畢生溫柔目光,近乎深情的,黏糊糊地望著眼前人:將軍,昭朏是真的很想去。怕事不就,藏著壞水的介澤又小心翼翼地低聲添了句:成嗎? 介澤本就很少求人,頭一次求人便把姿態放到了最低,曖昧不清地恨不得把自己洗干凈剝好雙手奉上。他明知后恒對自己心思不純還故作此態,一旦開了這個頭,他日后恒若真的能放他走,要么是不舉了要么就是傻掉了。 兩個人又一次心照不宣地達成了某種隱晦的共識。 三日后我要你毫發無損地回來,若是保證不了就別去了。后恒終于色令智昏了一回,也樂意如此。 這也算某種程度的放人,含辛茹苦把自己賤賣的介澤忙不迭道:一定。 出了帥帳,介澤大義凜然地一抖衣袖,心道:這次若事不就,我把自己賠給他。 ☆、厲兵秣馬 收到加急軍報的第二天,后家軍才不慌不忙地出發了,承德帶了一千精將,另有一位名叫馬水的小將帶了五千兵馬解圍。 枕戈待旦之際,有模有樣地披了一身白甲的介澤跨著西極溜達到了承德身邊,承德兄,昭朏與你同去康城。 承德攬韁回首,目光鑲在介澤□□神駿上,頭也沒抬:戰場非兒戲,昭軍師還需請示大將軍才能 介澤頗為自豪地笑了一聲,揚了揚手里的將軍佩劍,是上次舞劍用的那把,后恒雖然不常用,但至少說明后恒那邊已經同意了。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這些日子介澤被保護得太好,后恒從來不用他做點什么,皆有軍醫、軍師、武將、文臣之能的丑閣弟子被當成吉祥物一樣護了起來,即使偶爾出行也有后恒陪著,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埋沒了丑閣弟子,以至于承德都快把介澤真的當成一個文弱書生了。 承德識相地閉了嘴,眼見軍隊已經整肅,他一聲號令,帶著一眾將士奔赴康城。 康城,康城,康樂之城,只是這康樂之城不太平了。 或許康氏城主本意并不想做一個墻頭草,既然能做人,誰想在兩堵墻中間夾著尾巴做野狗呢?時勢造就英雄,亦能造就野狗。眼下兩面墻狹路相逢,被時勢逼急了的康城主準備跳墻了,這招看起來很聰明,殊不知無論哪一堵墻倒,野狗都會被壓死。 來了康城外,承德壓根沒親臨退敵,單憑一個半生不熟的馬水不出一個時辰就把咋咋呼呼的幾千蠻人打退了。蠻人佯裝撤退,承德也很給面子的沒有乘勝追擊,裝作中計帶了一千人入城。 敵退了,承德入城后剛一勒韁下馬,那康城主便出來滾鞍下馬拜伏在地:臣康韋恭迎后家驃騎將軍今日康城解圍乃將軍將軍之功,今日康某便設宴好好款待將軍。 承德高踞馬上,促狹一笑:設宴就不用了,康城主也知道本將酷愛白馬,本將也不多要,把你康城所有的白馬獻上就好。承德說完還很無恥地添了句:就當為后家軍效忠了。 康城主表情像是吃蒼蠅時被噎住了,心里茫然:我怎么知道你喜歡白馬。 介澤低頭看著西極,心道:我都不知道他喜歡白馬。 承德抬手一揮,身后的精兵不聲不響地飛速四散開來,消失在了康城的大街小巷。 沒來得及康韋做出回應,承德就謝道:謝過城主美意了,馬我自取了。 既然康韋敢引后家軍兵入城,城內必定有蠻人做埋伏,這忽如其來的自取白馬鐵定讓康韋做不了人了。康韋自知計劃敗露,在后恒那已經沒有退路了,索性幫了蠻人,滅了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