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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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吧,我帶你去城中轉一轉。見介澤伸手示意,后恒上前握住介澤的手指。那手指柔若無骨清涼無汗,后恒得寸進尺地扣進他的掌心,心里是那般饜足。 難得孩子如此主動親近,介澤使力也握緊了后恒的手。 大人,您的家人不住在明城?后恒隨他出府,終于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我沒有親人。介澤有些傷懷,自從記事起,父母親就已經不幸,先閣主一手將自己帶大,而后弱冠之年繼任丑閣閣主,做了七丑珠的宿主,沒有父母、沒有妻兒、沒有朋友 介澤依稀記得先閣主將閣主之位傳到自己手里時的神情釋然、解脫、平靜。 二十歲的介澤不知曉先閣主為何不愿意繼續做這讓天下人仰慕的丑閣閣主,為何會露出釋然的表情。 介明,今日吾賜汝閣主之位,以七丑珠寄汝身,賜汝永生,愿汝心系蒼生,不負所托先閣主滿眼疲憊,他笑著為介澤戴上七丑珠,一瞬間蒼老下去。 介澤抓緊這瀕死之人的雙手,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做。 介澤,我厭了抱歉。先閣主聲若蚊吶,氣若游絲只出不進。 先閣主彌留之際看了介澤一眼,道:還有地獄無我名箋,亦無你只此一世,好好活 大人,對不起,提起了您的傷心事。后恒看到介澤似在傷懷,忙拉著他手晃了晃。 介澤忽然停下來,正色道:我已經兩百余歲了,是不死之身,凡人命薄,若是與人交好,難免會受生離死別之苦,所以我不會將感情傾注于凡人。 那您就打算這樣一直孤身一人嗎?這算是逃避嗎?后恒仰頭看他。 你個小孩子當然不懂這些。介澤傷懷過后繼續牽著他的手行進。 大人,您不能為了逃避分別就不去面對,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有什么樂趣? 后恒雖然是個八歲小孩,卻比同齡人早些體悟世間險惡,自然老成一些,說出的話讓介澤都愣神了。 這話的確出自小孩口中,介澤半蹲平視著后恒:我身上有責任,丑珠有邪靈需要我這個閣主以血rou之軀鎮壓。 后恒看著介澤的明眸,道:可是,這與您成家立室有什么關系? 我介澤抿唇,后恒追問著語氣咄咄。 大人,那你是否哪天就不要我了,會趕我走?后恒繼續追問,眼睛里滿是固執,固執得快要溢出來。 等你弱冠,待我為你取字后,你便不必偏安這一隅,入朝為官或是征兵入伍,或者你當個斌臣來玩玩也可以啊!介澤眉尖微微顫了顫,抬手將碎發揶在耳后。 大人,我不想入朝,不想入這污濁之地,弱冠后我可以成為大人的手下,無論是不惑之年或是布入花甲我也要陪著你,大人府上也不介意多一個人吧?后恒這輩子鐵定心要跟著介澤,他說著將介澤的手扣得緊緊的,好像這樣就不會被趕走似的。 介澤很不走心地說了句好啊,順便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個糖畫塞后恒手里。 嘗嘗看,是不是很甜!介澤很興奮地看著糖畫,表情甚至比后恒都興奮。 后恒不喜歡甜物,他在許家從來沒有吃過發甜的糕點或是糖蜜。但是,看樣子介澤很想讓自己吃,并且得吃出很喜歡的感覺來 大人,您要不要先嘗一下?后恒禮貌性地遞過手里的糖畫。 介澤忽然笑得很孩子氣,他垂首,就著后恒的手咬了一口糖畫,沒心沒肺地感慨:唔真好吃。 后恒也沒想到介澤真的會吃,而且這么歡喜甜物。他也嘗試地咬了一口糖畫甜得發齁。 怎么樣?介澤很歡喜地問他,眼睛里閃著光亮,裝著整個星空。 后恒本欲丟棄這難吃的小吃,目光卻正對上介澤明媚的眸子,他忽然升騰起一種微渺且不可名狀的感覺,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介澤:小屁孩,避什么嫌? 后恒:目不轉睛 明夷待訪:浴池=魚池,不要問我金豆豆是什么,反正很值錢的亞子。 ☆、食不知味 店家,近日有沒有新進的好布料啊?介澤翻了幾匹樣布,似乎有些不滿意。 布莊的小伙計賠笑道:就這幾樣布匹了,入春來賣得頗快,如果您想訂還得抓緊些呢。 把你們布莊最好的布拿出來,這些布應該算不上你們店里最好的布匹吧。介澤拿出錢袋,置于布匹上:店家別小氣,好布料難道就要藏著掖著嗎? 小伙計縮了下脖子小跑離開,探身朝里屋喊了一嗓子:李哥!怎么辦?有人要訂其他布。 能怎么辦?老規矩打發了就行。那個被喚作李哥的人不耐煩地低聲回話。 這段對話被耳力極好的介澤一字不漏地聽去了,他笑了笑低聲道: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人,用不著那么好的布料,任何布都可以的。后恒拉了拉介澤的衣袖道。 介澤摸了摸后恒的發,沒作聲。 伙計得了指示,躥回來回復介澤道:哎呦,客官真不巧,我們的新布料都被人提前訂走了。 誰訂走了?介澤平平靜靜地詢問:你報上那人名姓來。 好像是明城主。小伙計尷尬地杵在那里,感覺謊話有些圓不下去。 這樣啊,那算了。介澤雖然看起來僅僅是有些不悅,但后恒感覺到他氣得手心冰涼連指尖都在發抖。盡管這樣,介澤也沒有給店伙計任何難堪。 后恒,我們去其他布莊吧。介澤拉著后恒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后恒大約了解到了這明城主的面善心軟,但是他卻沒有忍氣吞聲地習慣:好呀,明主大人,我們去其他地方。 明主?店伙計慌了,慌亂喊道:李哥,他是明城主啊! 那李哥詐尸而起:誰?不可能吧?說罷掀開里屋的簾子,疾走出來對小伙計厲聲喝道:你個沒眼色的,明城主來了就是這樣招待的?快去通知李掌柜。 他走到小伙計身邊的時候把最后一句放低了聲音,小伙計連連點頭,彎腰退下了。 明主,這店伙計是新來的不懂事,怠慢了您,我們店里的確是有好料子的,置于這前堂容易沾灰,大人既然需要,且隨我來后堂。李哥咧著一張大大的笑臉,恭維地擺了個請的動作。 后恒對這些伙計的嘴臉很是反感,很想就這樣轉身離開,可身邊的介澤居然好脾氣的答應了。 大人!后恒握住介澤冰涼的手,試圖讓他止步。 介澤頓住步子,清冷一笑:李掌柜與我們比鄰而居,我早應該來光顧的。 后恒對介澤這逆來順受的性子著實沒辦法,只能跟著他一同進了后堂。 明主,別來無恙啊,老夫很少在明城中見到您,看來大人興致不錯,今日不妨屈尊在我這里小酌幾盞?李掌柜滿臉堆笑,他上下打量著介澤,抑制不住興奮地搓了搓手。 李老爺,我今日有事不便叨擾您了,裁幾匹布做些許衣裳就回府,改日再赴約。介澤斂衽頷首,俯身對后恒道:北北,過去挑些喜歡的布料,然后去量尺寸。 好的,大人。后恒跟著那個李姓伙計來挑選布匹。那伙計旁敲側擊地問:小公子,你是明主的 后恒可沒有介澤那般好脾氣,他專注地看著琳瑯滿目的布匹,并沒有順勢接上那伙計的半截話頭,那伙計吃了個閉門羹自覺無趣,又道:小公子相貌果真隨了明主大人那般精致,如同這上好的布,一看就是上乘貨。 我是明主買的奴仆,哪里能和明主大人相提并論。后恒忽然發聲。 那伙計面容僵硬,笑意僵在嘴角,他愣了好一會,苦笑道:小公子說笑吧,明主怎么會給奴仆用這么好的布料制衣裳呢。 后恒沒有回應他,看著呈放的布料問:說說這是什么布料。 這是云霧綃,這幾樣是漳緞、妝花緞、夏布、軟煙羅、青蟬翼,這個是云綾錦,城里公子哥們一般最喜歡伙計喋喋不休地介紹每一樣布料,后恒冷冷地聽著,眼神掠過鮮艷繁雜的布匹,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顯露出一絲絲的喜愛。 伙計看后恒年紀尚小氣度卻完全不下于城里的公子哥們,剛才那句估計也是句玩笑話,他笑著問:小公子有沒有中意的布匹啊? 取這個面料制衣吧。后恒很隨意地指了一款。那伙計一瞧,險些背過氣去這是最開始介紹的布匹,玄黑緞花鎏金暗紋,但是早已被趙公子預定了。 小公子,這顏色太老氣了,您看看這一款銀紅緞子,最受明城公子哥們青睞了。伙計殷勤地捧起手里的緞料。 無須太過花哨,這個玄黑色的款料便可以了。后恒磨挲著布料,不經意間看到了這伙計誠惶誠恐的表情,挑眉問道:店家,莫不是不便于賣給明主大人? 介澤聞言,拋下了與他寒暄的李老爺,走近后恒問北北,怎么了?沒有中意的款? 大人,我的確有中意的布款,但是店家今日好像不便于賣給我們布料,我們還是不用為難店伙計了。后恒善解人意道。 既然中意便在這里裁衣吧。介澤輕撫后恒的發,對李老爺道:既然做生意,對客人就應該一視同仁,如此方能是長久之道。 是是是,大人說的對,老夫受教了。李老爺轉頭示意伙計道:明主大人要這布料,還不快取來? 伙計也不再管什么趙公子王公子的話,連忙取了布料來:小公子,勞煩來量一下尺寸。 李老爺睨了后恒一眼,道:明主大人,這位公子不知是您的 家里人。介澤笑著說:以后他會陪我在府中住一段日子。 李老爺瞇了瞇眸道:哦?令郎貴庚啊? 大人,我有些餓了,我們走吧。后恒迅速量完尺寸跑到介澤身邊拉了拉他的手掌。 介澤欣喜地感受到了后恒難得的孩子氣,無暇顧及李老爺的問話。好,我們去晚市。 大人,今日不如就在老夫這兒,老夫為大人設宴就當給小公子接風洗塵。李老爺招手示意店伙計去準備晚宴。 無需勞煩,我帶他去明城晚市,嘗嘗我們城里的一些特色小吃,衣服過幾日送到我府上就好。介澤婉拒李老爺的邀請,帶著后恒離開了布莊。 大人,李老爺是我們鄰居?后恒牽著介澤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撒手。 是啊,雖說是比鄰而居,但我很少出府,所以不常見到他。介澤作為城主很少去城內閑逛,大多數百姓不認識他,只有附近居住的百姓偶爾可以見到城主。 這明城是皇上賜給您的?后恒道。 明城是我吩咐弟子建的,那年鬧饑荒,很多城池賦稅重,百姓為了逃稅背井離鄉,后來來了一場瘟疫,明城收容了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所有丑閣弟子也在明城行醫救人。等瘟疫壓下去了,明城人口也就多了起來。介澤看著明城的晚景,感慨道:現在我們明城完全和其他城池一樣熱鬧。 華燈初上,明城的晚市才剛剛蘇醒。 晚市人們摩肩擦踵好生熱鬧,介澤拉緊后恒的手,生怕把他弄丟了。 rou包子,剛出爐的熱包,不好吃不要錢!小二在街邊揭開了蒸籠,包子的熱氣混這香氣打在路過行人的身上,吸引了好多過路人買包子。 餛飩,一大碗管飽!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在熱氣騰騰的小店里,小二只穿了一件汗衫,他拎起肩膀上搭著的汗巾,抹了一把熱汗,道:這位客官,二樓還有空位!哎!您這邊請,餛飩,牛rou,燒酒馬上來! 北北,喜歡吃餛飩嗎?介澤實在懶得再逛,觀察這店人滿為患,飯菜應該是不錯。 好。后恒回道。 介澤自從繼任閣主以后,便再沒有吃過人世小吃,早已忘卻了這些食物的味道。他模仿這鄰桌的飯菜,問著后恒:喜歡牛rou嗎? 嗯。后恒看起來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似的,只是一昧順從介澤的意思。 小二,來碗餛飩切份牛rou!介澤對那忙成一團的店小二道。 客官只要一碗餛飩?小二拉長脖頸問道。 對,一碗足夠。介澤朝遠處的店小二遙遙致意。 好嘞!一碗管飽!小二扯著嗓子喊:大師傅,再燒一碗餛飩! 介澤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進食,只是同樣的味道不能嘗第二次,第二次的時候,任何味道都會變成極苦,所以他索性辟谷,免得勾起胃里的饞蟲。 偶爾破例。 客官,您慢用。噔的一聲,一碗冒著熱氣的餛飩就呈上來了,碗里撒著誘人的餛飩,餛飩看起來個個玲瓏剔透晶瑩飽滿皮薄餡多,簡直是勾引人的美物,湯汁里飄著細碎的蔥花,蔥花在表面打著旋兒 介澤喉頭動了動,將碗捧到后恒面前,為他抽了一對筷子。 后恒沒有動筷,問介澤道:大人,您不吃嗎? 我辟谷了。介澤終于說服了肚子里的饞蟲。 偶爾破例也不行嗎?后恒問道。 那只吃一口?介澤味蕾麻木太久,竟然有些懷念人世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