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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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傅昀的臉更紅了。 等兩人走進景王府內,傅昀才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為何要讓鐵鷹照顧好李昊英的尸體? 玄景道:總覺得李昊英死的有些蹊蹺。不過,目前也只是猜測,沒有證據(jù)。等我進了廷尉署,就知道事實如何了。 此話一出,傅昀面露驚訝:你要進廷尉署? 嗯,已經(jīng)和父皇打過招呼了,今晚就會以仵作學徒的身份混進去。等我檢查完尸體自會出來。玄景笑著捏了捏傅昀的臉,看來又得麻煩小昀幫我易容了,這次就換成一個老實木訥的呆頭青年就好。 見玄景已經(jīng)打定主意,傅昀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叮囑他要小心行事,畢竟廷尉署是太子一黨的勢力范圍,若是不小心暴露身份,可能會引來災禍。 玄景表示明白,無需傅昀cao心。之后忙里偷閑地抱著傅昀啃了一會兒,就開始讓傅昀易容。不得不說,白日傅昀雖然沒有夜間傅昀的記憶,但那手易容術卻是用得得心應手。不過一會兒就將玄景給改頭換面。看著鏡子里皮膚黝黑,大眼大嘴的木訥男子,玄景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是夜,玄景在皇帝的安排下成功和里面的仵作接頭。那仵作也不知玄景的來頭,只當是臨時調給他的助手,隨意地打量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玄景低著頭,老實地替仵作拿過道具箱,站在一側。 兩人侯在廷尉署大門,等了有一會兒,守門的官差才讓兩人進去。一位身穿官服的小哥領著兩人往內走,邊走邊囑咐:廷尉署是辦公重地,你們待會兒驗完尸不要亂走,就在門口等著,我們自會有人來接你們。若是走錯了地,被當做宵小之輩就地斬首,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 老仵作和玄景兩人連連躬身稱是。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著小哥,一路左拐八拐,總算來到了一間陰暗的院子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玄景覺得這一塊位置的房屋特別陰暗。雖然已到夏季的尾巴,但氣溫依然炎熱。但走進這院子,一股陰寒之氣霎時迎面撲來。那官差小哥領著兩人來到院內的一間破舊屋子前:就是這兒了,你們進去吧。我還有事,待會兒會過來接你們。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就匆匆離開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樣。 老仵作早習慣了這幫人對待仵作的輕慢態(tài)度,隨手從腰間抽出一桿煙點上。玄景見狀,秉持著不多言才不多錯的態(tài)度,老實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只見那老仵作點完煙后,不是放進嘴里開始抽,而是拿著煙桿子在門口前前后后用煙熏了一會兒,就將煙給熄滅了。而后面朝著南方跪下,看那架勢似乎要對著那個方向磕頭。玄景像模像樣地跟著老仵作一樣,跪了下來。看老仵作磕了幾個頭,他也跟著磕了幾個頭。 磕完頭,老仵作站起身笑道:你這小娃子還算上道。以往那些小愣頭青不懂得敬畏神靈,遭罪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說罷搖了搖頭。 玄景傻笑著摸了摸后腦勺,將一個被夸贊的愣頭青表演到了極致。 做完這些,老仵作才從玄景手中接過工具箱走進陳尸房內。慘淡的月光照進昏暗的屋子里,屋子中央赫然擺著一張木板床,而床上則是今天才從國都縣衙里轉送過來的李昊英尸體。 第71章 查兇 整間屋子里只有李昊英一個人的尸體,那尸體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慘白慘白的, 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老仵作一腳踏進門內, 絮叨道:說來也奇怪,本來這尸體在今天下午申時便要開始檢驗的, 但不知是何原因, 但凡接近這具尸體的仵作, 不是會突然摔倒,就是被不明的石頭給砸中腦袋,所以才拖到現(xiàn)在。他說著, 向著李昊英的尸體拜了拜,口中念叨了一些不知名的咒文,玄景聽著似乎是天靈靈之類的。 想到這是鐵鷹的杰作, 他只得忍住笑意努力板著張臉。 等老仵作禱告完, 他吩咐玄景將屋內的蠟燭點上,而后便上前開始為李昊英進行驗尸。玄景點完蠟燭, 忙有模有樣的拿著一本小冊子, 跟在老仵作身后。按照漢國仵作檢查尸體的規(guī)矩, 經(jīng)驗老道的仵作負責檢驗尸體,而剛入門的學徒則是拿著個小本子在旁邊將師父說出來的檢驗結果記錄在冊, 之后回去在將其整理進案卷,作為案件的證據(jù)存檔。玄景在來之前小小的惡補了下仵作的驗尸流程, 為的就是不在老仵作面前露餡。 只見老仵作將李昊英身上,包括四肢、軀干,舌頭全部事無巨細地逐一查看, 邊檢查邊說出自己看到的現(xiàn)象,以及這個現(xiàn)象所能推理出來的結論。而玄景則在一旁記錄的時候,不忘在尸體身上查找相關線索。 就在老仵作仔細檢查李昊英的頭部時,玄景發(fā)現(xiàn)尸體雙手都呈拳狀,仿佛抓著什么東西。斜眼偷偷看了眼老仵作,他小心翼翼地將距離自己最近的左手用力掰開,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都沒有。又悄悄繞到另一側,將右手掰開。這一掰,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件證據(jù)。那是一小節(jié)衣服的布料,是淺褐色的粗布料子,這種布料通常被用來制作男子的外衣。玄景小心將布料藏到腰封里,而后一臉自然地重新回到了原位。 而在這時,仔細端詳著李昊英脖子的老仵作突然咦了一聲。玄景立刻上前道:怎么了? 老仵作一手捏住李昊英的下顎,來回扭動,露出蒼白的有著淤痕的脖子:你看,死者脖頸處雖然有淤痕,但用繩子懸吊的部位卻痕跡很淺,淤血較少。說明他是死后被人懸尸而非自殺。見玄景若有所思,老仵作解釋道,若是正常上吊自殺,脖頸處會因為大量的血液受到阻礙,而呈現(xiàn)很較重的青紫色,而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老仵作說著又拿起李昊英的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指甲縫里也有些許殘留的rou屑,看來死者生前曾與人發(fā)生過搏斗,并將兇手給抓傷了。 玄景心頭一沉,果然,這李昊英是被人滅口的,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所為。 老仵作檢查完,便和玄景兩人等在屋外。沒過多久,之前帶路的官差小哥就過來了,見到兩人,他并沒有立刻帶著兩人走人,而是盯著仵作有一會兒,才慢慢道:這樁自殺案按照常規(guī)處理就好,別多弄些有的沒的,聽到了嗎? 玄景眼神一凜,這分明就是讓他們謊報尸體的情況。而一旁的老仵作似乎對此是司空見慣,最初的沉默后,他面無表情地拱手道:是,小的回去后會好好整理死者因為自殺而造成的尸體特征,做成案宗。 對老仵作的回答很滿意,官差小哥笑了笑:沒事的話,就跟我走吧。說著帶著兩人再次經(jīng)過各種七拐八拐,將兩人送到了廷尉署大門門口。 等兩人目送官差大哥離開,玄景裝作傻愣愣的樣子問道:那人分明是他殺,那位小哥為啥偏要說是自殺? 老仵作嚇了一跳,看了看左右,拉著玄景來到一個角落小聲道:噓,以后這種話藏在心里就好。這官大爺?shù)氖虑椋覀円补懿恢S袝r候為了保命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仵作說完,嘆了口氣。見玄景仍是一副懵懂的樣子,搖了搖頭,從玄景手上接過工具箱,道,日后你做這一行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直到老仵作走遠,玄景仍站在那處墻角下,眸光暗沉。 *** 玄景翻墻回到自己屋子時,傅昀已經(jīng)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著了。月光照在他俊秀的五官上,透著一種朦朧的美感。玄景忍不住靜靜站在傅昀身邊,凝視著他的睡顏半晌,而后才彎腰抱起他向自己屋內走去。等他將傅昀放到床上后,傅昀才悠悠醒來,睡眼迷蒙:你回來了。 嗯,看你睡得這么熟,都不忍心叫醒你。玄景笑著親了親他的臉蛋,站起身準備離開。 傅昀立刻清醒過來,抓住他的袖子:沒關系,我?guī)湍阈兜魥y容。現(xiàn)在的玄景仍頂著那張木訥的青年臉。 原本打算去找鐵鷹卸妝的玄景只好停下腳步,由著傅昀去了。 白皙的手拿著汗巾在水盆里搓了搓,而后輕柔地貼著玄景已經(jīng)卸掉妝容的臉擦拭著,直到確定擦拭干凈,傅昀才將汗巾重新放入水盆中。原本清亮干凈的水盆現(xiàn)在是一團渾濁的咖啡色。 玄景打量著鏡子中恢復原貌的臉,暗自稱奇,雖然已經(jīng)被易容過好多次了。但每每看到自己從一張臉變成另一張臉的過程,他仍是感到好奇不已。畢竟在現(xiàn)代,就算是化妝術如此發(fā)達,也不能僅靠化妝就生生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傅昀將汗巾搭到一邊問道:可有查出什么? 談到李昊英,玄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這人果然是被他殺,只是不知殺人者是誰,只找到了這塊布料。他從腰封里掏出那塊淺褐色的布料給傅昀看。 傅昀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道:這種布料很常見,只是這上面的花紋倒是很少見。 哦?方才在那間昏暗的房間里,玄景不好細看,所以只是粗略地看了眼就藏了起來,并沒注意到上面的花紋。聽傅昀這么一說,他連忙拿過來,仔細查看,果然在那一小片褐色的衣服上看到了一種類似于半圓形的曲線條紋。通常來說,這種布料的粗布外套,很少會有人在上面繡上條紋。所以,這確實有點奇怪。 看著那點花紋,玄景笑道:看來,又多了一條線索。 不明白玄景為何要查此案的傅昀,不解道:你這是想為李昊英查出真兇?以他對玄景的了解,玄景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查一件和自己無關的案子。 當然不是,一開始我只是出于好奇,假扮仵作學徒不過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想。而現(xiàn)在我的猜想被證實了,這說明國都縣衙果然是個關鍵部門,我不知道李昊英到底做了什么要被幕后黑手給殺掉,或者說這個縣衙到底在整個關系網(wǎng)中到底處著什么樣的地位。雖然我還沒想明白,但我有種直覺,只要查清楚其中的關節(jié),便能抓住這股勢力的命脈。玄景侃侃道來。 聽你語氣,你似乎已經(jīng)有了懷疑對象?傅昀道。 不錯,成家和黃家才元氣大傷,暫時不會做這種小動作。剩下的只有太尉一家了。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推測,沒有實證。在沒有百分百把握下,我不敢隨意下定論。畢竟,生活中總是充滿各種意外和神轉折。玄景無奈地攤手,見傅昀嘴唇微動還準備說什么,玄景忙將他摟到懷中,俯身吻住對方的唇,輕輕舔舐了一下,才離開傅昀,唇貼著唇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就寢吧。至于線索的事情,明天再說。 說完不待傅昀出聲,再次深深吻住傅昀的唇,將他壓倒在身下。 一夜旖旎。 由于要早朝且要提前安排好查找兇手的事宜,玄景起了個大早床。洗漱好后,便將石頭和鐵鷹兩人叫到了一處。這些日子,石頭在景王府內,不是跟著羅幽蘭一起學習寫字,便是和鐵鷹學習武功。雖然每天都過得很充足,但他仍不可避免地想為玄景做點事。畢竟他現(xiàn)在是玄景的貼身侍衛(wèi),天天窩在王府里什么也不干,實在讓他過意不去,有種吃白飯的感覺。是以玄景這次將石頭叫到院子里的時候,他很是興奮了一會兒。 玄景簡單地將任務說了一下,讓他們分頭在李昊英家附近詢問周圍的居民和雜貨攤販關于李昊英自殺當晚,有見過什么人或者有過什么異常舉動。最后向他們展示了下那塊褐色布料,讓他們找找有沒有穿著相似衣衫的人,不論男女。見石頭將大哈也帶在了身邊,玄景還讓大哈聞了下那塊布料,告訴它如果找到了相似味道的人,他晚上就請它吃骨頭。大哈當場就開心地亂蹦亂跳,看得一旁的石頭莫名其妙。 對了,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們在查訪的過程中,不要被任何人看出你們是在查案,明白了嗎? 啊?可是,我一開口問人家,人家不就知道了。石頭不明所以,覺得玄景在開玩笑。 一旁的鐵鷹面無表情地輕吐了兩個字:蠢貨。 喂喂,你個小不點在罵誰呢?!石頭氣得差點沖上去拎住鐵鷹的衣襟。 鐵鷹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玄景單膝跪地道:是,主人!說完,一個閃身消失不見,留下目瞪口呆,氣憤不已的石頭。 什么嘛,仗著自己武功高,了不起啊。石頭小聲嘟囔著,很不服氣。 這時,一道女人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王爺放心吧,我和石頭兩人保證完成任務!不知何時躲在院外,換了一身輕便男裝的羅幽蘭快步走了過來,制止了石頭的胡言亂語。 準備提點石頭兩句的玄景見狀,笑了笑:那就有勞石夫人了。 第72章 朝堂那點事兒 鐵鷹和石頭兩人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當天傍晚, 兩人便帶回了有用的信息。 石頭與他的小嬌妻羅幽蘭兩人配合得不錯, 兩人一剛一柔,從李昊英家附近的人口中問到了一些關鍵信息。如李昊英自殺當晚, 本人沒什么異動。但有人看到曾有一位短裝打扮的男子在大半夜的時候從李昊英家后門進了屋, 而且開門人正是李昊英的管家。經(jīng)過那人的描述, 進屋的男子穿著的正是一件淺褐色的短褂。 所以根據(jù)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李昊英應當就是被那男人所殺。只是那男人是誰,后來從李昊英府上出來后又去了什么地方就無人得知了。遺憾的是, 大哈也未能根據(jù)布料的氣味找到那位嫌疑人。 而讓玄景驚喜不已的反而是鐵鷹。原本,玄景派鐵鷹出門查探消息,對他并沒有報有太大的期望。主要是鐵鷹性子太冷, 這樣的人很難融入人群, 更不要說和人打探消息了。然而鐵鷹不僅查到了和石頭夫婦一樣的消息,在此之外還找到了那位兇手的行蹤。這讓玄景簡直大開眼界, 也讓他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的鐵鷹其強大的執(zhí)行力。 所以說, 有人看到那褐衣男子去了黃府?書房里, 玄景沉聲道。 不錯。是否需要屬下進黃府內查探?單膝跪地的鐵鷹抬起頭,看向玄景。 玄景思索了下, 一口回絕:不必了,黃府內人多眼雜, 我們連那人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冒然進去不過是浪費時間。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就好。玄景口中的其他人當然是麒麟。既然已經(jīng)和麒麟簽訂了契約,那么該用人的時候, 玄景自然毫不含糊。 見天色已晚,玄景又隨意交代了幾句就讓兩人退下了。房門關上,依稀可聽到石頭敬佩的夸贊聲。 鐵鷹,你是怎么查到那位兇手行蹤的?我和蘭兒穿街走巷找了一整天都沒查到這點。你肯定有什么絕招,教教我嘛? 無可奉告。 嘿!你這家伙不講義氣啊,我可是把你當兄弟聲音漸漸遠去。 屋內,玄景失笑著搖了搖頭,走到桌邊坐下,黑眸中閃過一抹沉思。如此說來,李昊英的自殺案和黃家有幾分關系。那么,黃家是否就是京城高官利益網(wǎng)中的關鍵一環(huán)?他想著,提筆迅速寫了封信,而后吹了聲口哨。哨聲響起,一只雪白色的鴿子立刻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