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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是龍鳳神族中最有天賦的神君,所以很快知道了自己的情緒由來。 這種情緒似乎叫‘嫉妒’。 他好像在嫉妒那個人類。 短短瞬息間,他就學(xué)會了兩種感情,神君眨了眨眼,顯出了幾分鮮活的頑皮。 不愧是他。 “姓名。” “容清垣。” 在姬冰玉開口的那一剎那,這份誓言便已經(jīng)立下。 然而說完這話后,人類女子立刻消失,快得就連下了神座的神君都來不及抓住,她就像來時一樣風(fēng)過無痕,唯獨在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絲混雜著雪腴花的香氣。 快得讓容清垣來不及問更多。 生于天地之間,名字是最簡單又直白的束縛。當(dāng)一人主動將名字告知于他人時,命運便張開了無形的網(wǎng),將他們籠罩于其中。 神君緩慢地眨了下眼,手中握著鳳骨凝結(jié)云間月輝所化的清輝玉筆,總是無波無瀾的眉眼間頭一次如此直白地浮現(xiàn)出了困惑。 他身為鳳族太子,對于姓名之看重不言而喻。 在三日前,他剛剛定下了自己的名字 ——容清垣。 鳳族太子容清垣垂下眼眸,定定地看著手中已被他捏出四條法則的清輝玉筆,倏忽一笑。 這一笑仍舊帶著高不可攀神性,可比起以往終究不同。 不再似那高高在上的神殿仙人,縱然氣度高華,卻是人間水中溶溶月,觸手可及。 人間可真是有趣,容清垣想。 就在剛才,他被一個凡人賦予了一線生機(jī)。 …… 姬冰玉之后又經(jīng)歷了很多的夢境。 哦不對,與其說是夢境,倒不如說是過去。 是她的夢境,卻是容清垣的過去。 姬冰玉終于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在新秀試煉后容清垣在看她第一眼就會笑,為什么兩人分明是初見,但卻如此熟稔。 好家伙,原來剛才神殿里那個東西就是容清垣!而且自己小時候做過的所有夢幾乎都特娘的是和容清垣一起的! 怪不得哪怕在夢中,容清垣第一次見到她,就挑眉道“終于來了?”復(fù)又打量了她一番,原本如神祇般高高在上的面容透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年歲似乎變小了一些?天道因果……倒也無妨,走,我?guī)阆氯ネ鎯海 ?/br> 那時的姬冰玉模模糊糊自以為是大夢一場,而現(xiàn)在圍觀了全程的姬冰玉內(nèi)心卻分外復(fù)雜。 哪怕時光偶有跳躍,但她清晰地認(rèn)識到,作為“第一個朋友”,容清垣到底等了自己多久。 哪怕自己根本不記得他了。 姬冰玉還記得,在入門試煉結(jié)束后,容清垣“第一次”見自己時,說得那句話。 “今朝一遇,猶似故人。” 可不就是故人么? 時光流轉(zhuǎn),姬冰玉看到在一次兩人游歷人間后,自以為在做夢的姬冰玉,玩笑似的說出了那句名臺詞容清垣“我會回來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真的命運弄人,之后每一次分離,姬冰玉都是這么許諾的。 “……唔,其實我要求也不高,就希望未來啊,住的地方環(huán)境好一點,吃的好一點,周圍人好相處一點……” 姬冰玉腦中忽然冒出了曾經(jīng)“初見”時,容清垣說過的話。 【雪腴峰冬日積雪,若冰封萬里,春日燦爛,似朝陽不滅。小友若來,平日里想要修煉便去修煉,若是閑來無事,盡可以肆意玩鬧,也是一樁樂事。】 “嗯?你的意思是結(jié)婚——咳,結(jié)為道侶嗎?也是差不多的要求啦,當(dāng)然要是長得好看就更好了!” “對對對,用你的話來說,就是對方各方面都‘尚可’就可以啦!” 【在下自認(rèn)修為尚可,容貌尚可,資質(zhì)尚可,脾性尚可,后山藏寶閣內(nèi)的東西也算尚可。】 隨著夢中的記憶逐漸清晰,聽見自己曾經(jīng)說的這些話,姬冰玉腦中全是當(dāng)年“初見”時,容清垣宛如上交工資的新婚丈夫一樣的發(fā)言。 怪不得她當(dāng)時隱隱約約覺得容清垣的發(fā)言似乎有些不對勁……原來就是不對勁! 可惡!他就是對自己圖謀不軌!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buff,那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疊滿了。 姬冰玉,隨時隨地發(fā)現(xiàn)新的社死現(xiàn)場。 作為旁觀者,她看到最后都有些麻木了。 一起吃糖葫蘆,吃柳葉糕。 ——好家伙,那時候容清垣的味覺不是還很正常的嗎? 姬冰玉一邊圍觀一邊評價,怎么現(xiàn)在變成這樣了? 雖然每次自以為“做夢”的姬冰玉每次存在的時間不長,跨越的時間又很久,但兩人從未生分過。 而這一次,全程作為旁觀者的姬冰玉完整地看了一遍容清垣的過去。 那些沒有她的日子。 她看到容清垣在雪池旁,河中倒映出的少年郎身著赤紅錦衣,墜金縷,佩芳卉,面容柔和,眉宇間一股肆意的妄為之氣。姬冰玉背后靈似的從容清垣肩膀處往前探頭,池中人鴉青色的長發(fā)僅用一根散著金光的紅帶繞起。 ——這時候?qū)徝酪膊诲e嘛! 姬冰玉咂咂嘴,怎么后來就開始成為混搭狂魔了呢?! 就在這時,原本立在池邊發(fā)呆的容清垣微微蹙起眉,似是有些困惑。 他倏地抬首撲,準(zhǔn)確無誤地將目光落在姬冰玉所在的位置——哪怕這位置分明空無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