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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27節(jié)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她對伶舟不好,如果沒有了她和江家兄弟的前緣,如果伶舟一開始就能支配自己的感情,他又會有怎么樣的改變。

    ……

    本來,伶舟還對桑洱的承諾半信半疑,不過,跟她外出除祟了兩次,她都沒有食言,把妖丹全給他吃了。她自己只會從腕部放下一個仙器,將那些妖怪的血吸食殆盡。

    伶舟在心中冷哼。

    在九冥魔境里,從來沒有誰敢這樣毫不客氣地奴役他、讓他吃她吃剩的東西,睡覺招他過來當(dāng)靠枕,還常嫌他弱小,說他沒用。

    等他變強以后,一定要將這個女人變成自己的手下敗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服氣為止,如此方能一雪前恥。

    .

    吃了那么多的“大補丹”,伶舟的修為突飛猛進,化人的日子,就那么猝不及防地來到了。

    那是農(nóng)歷新春前,一個寒冷的早上。

    昨晚,他們從外地除祟回來,桑洱淋了點雨,著了涼,昨晚開始,她就罕見地有點不舒服,到了平時該起床的時間,太陽xue還是有點兒脹痛,爬不起來,迷迷糊糊間,桑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被壓住了,力氣很大,捏得她有點疼。

    一道有些戲謔的、涼颼颼的聲音,在她的頭上方響起。

    “主人。你不是讓我早起修煉的嗎?你怎么還不起?”

    桑洱眉頭一皺,慢慢轉(zhuǎn)醒,就看到自己上方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男人。

    ——伶舟化成人形了。

    盡管他的原形不知為何受了影響,變小了,可他的人形,并沒有縮水,是一張矜貴高傲、長眉鳳眼的好相貌。

    伶舟盯著她的表情。他今天突然化成了人形,迫不及待就想過來,嚇唬一下她。

    結(jié)果,桑洱只是怔了一下,并沒有因為眼前出現(xiàn)一個陌生男人而大吃一驚。

    伶舟不由覺得有點無趣。

    桑洱的喉嚨有點沙啞:“你是怎么進來的?”她明明鎖了門的。

    伶舟一哂:“門沒鎖。”

    看來昨晚是燒昏頭了。桑洱抽出了被他圈著的手,臉燒得有點紅,聲音有些虛弱,還是很克制:“下去。”

    她這副罕見的弱勢模樣,不知為何,看得伶舟有點新奇,他沒有動,還去捉她的手腕。

    這么一湊近,他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你昨天受傷了嗎?”

    桑洱不明所以:“受傷?”

    伶舟不由分說地低下頭,在她身上一嗅,皺起眉,嘟囔道:“被子里怎么有股血味。”

    話才說完,他就忽然坐不穩(wěn)了,被桑洱一腳踹了下床。

    第151章

    冷不丁被踹了下床,伶舟罕見地有點懵,顯然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其實這一腳踢得不重。平時,桑洱帶他在外面修煉,動輒對他“拳打腳踢”的力度,都比這要重得多。

    伶舟的濃眉擰成了結(jié),一抬頭,就看到塌上之人擁被坐了起來。

    晨曦微明,她仿似因身子乏力,起身時虛晃了一下,青絲如煙,垂在身后,烏黑雙眸也染了些濕潤之意,似海棠花開,香霧空朦,蒼白雙頰上,卻氤氳出了兩縷惱怒的紅暈:“滾出去!”

    伶舟沒有動,直勾勾地盯著她。

    下一秒,一個枕頭就迎頭扔來。

    砰——

    屋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

    清晨的陽光,灑落小石院子上空的桂樹枝丫。磚墻狹縫蔓出的大片墨綠青苔,被靠墻的掃帚一遮,映得半昏半明。

    伶舟被趕了出門,站在寒涼的風(fēng)里,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后方的門,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往日,桑洱最晚在辰時中,就會起床活動、修煉。

    今天她的房門卻一直關(guān)著。直到未時初,才姍姍來遲地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伶舟百無聊賴地坐在了桌子邊上,一手撐著頭,似乎在想著事兒,另一只手橫在桌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一塊靈石。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又靈活。剔透的血紅色靈石吸納了陽光,投出點小光斑,若在桑洱手上,能占了她半個掌心。如今跟個小玩意兒一樣,在伶舟的指間輕松地轉(zhuǎn)動著。

    聽見開門聲,伶舟動作一停,挺直了脊背,驀地望向了那道慢吞吞地走出來的身影。

    她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一頭青絲綰成了利落的馬尾,衣領(lǐng)平整,遮得嚴嚴實實。嘴唇帶了氣血不足的蒼白,似乎洗過臉,雙顴卻還是浮著病態(tài)的酡紅。

    晨光未明時,那一副嬌柔虛弱、不設(shè)防備的姿態(tài),已被她全副武裝地藏了起來,再無蹤跡。

    她又變成了平常那個冷淡又高高在上的主人。

    伶舟瞇了瞇眼,不知為何,有種不太滿意的感覺。

    .

    那廂,桑洱一走出房間,就聞到了白粥和油條的香氣。

    她循味望去,看到桌子上放了還在冒煙兒的一鍋粥,還有用紙包起的幾根油條,一愣,問道:“你做的?”

    伶舟簡單明了地吐出實話:“買的。”

    也對,這家伙哪里會做飯,炸廚房就有他的份兒。每次餓肚子,都是直接吃妖丹、魔丹了事的。

    這回,他打包了午飯回來,也沒有自己先享用。看來之前立的主人先吃的規(guī)矩,效果非常顯著。

    這就是所謂的調(diào)教有方了吧?

    桑洱沒啥精神,點了點頭,啞聲道:“吃飯吧。”

    修仙之人的身體抵抗力好,卻也并非金剛不壞之軀。要么很長時間不生病,要么一生病,就病來如山倒,渾身不得勁兒,小腹也有點不舒服。

    桑洱捧著金黃金黃的油條,咬了一口。因為舌頭很干,分泌不出唾沫,松脆酥香的油條,只能干啃。

    這時,一碗盛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柠}白粥,放到了她面前。

    桑洱一頓。伶舟卻好像不覺得自己主動做這些事有什么奇怪,自顧自地將砂鍋蓋子放回去。

    再一想,他現(xiàn)在的心魂是完整的。桑洱心里一動,又不覺得奇怪了。

    有了白粥潤喉,油條就容易入口多了。桑洱捧起了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稀粥,嘴角沾了點兒米粒,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視線,凝注在了她的臉上。

    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伶舟左手托腮,右手指甲無聲地刮了刮桌子,正定定地凝睇著她。

    伶舟的面部很深邃,骨骼起伏凌厲,明明沒什么表情,卻有一種矜貴而不動聲色的審視感。

    伶舟還是獸形時,就經(jīng)常趴在這個位置,看她吃飯。被一張毛茸茸的獸臉盯著,她還可以毫無負擔(dān)地當(dāng)他是空氣。可換了是人形的他,桑洱就有點不自在了。

    正好胃口有點不好,白粥喝了一半,油條只咬了幾口,她就吃不下了。桑洱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說:“我吃飽了,你等會兒……”

    這次情況特殊,鍋里沒東西了,她又生病了。雖然,在印象里沒見過伶舟生病,應(yīng)該也沒有感染一說。但是,現(xiàn)代人的思維作祟,桑洱還是覺得,讓他吃病人的口水不太好,本想讓他再出去買點吃的。

    誰知道,她話還沒說完,伶舟已經(jīng)理所當(dāng)然地伸出手,把她吃剩的粥和油條都挪了過去,就著她咬過的地方吃了下去。

    桑洱:“……”

    算了,他愛吃就吃吧,反正也吃不死。她那么緊張干什么。

    “你吃吧,吃完就按我昨天布置的那些任務(wù),好好修煉一下。我進去休息。”

    伶舟懶懶地哼了一聲,托腮,注意到桑洱起來時,手一直輕輕按著小腹。

    桑洱回房,打坐了一會兒,高燒下去點兒了。小腹始終不舒服,她又鉆進了被窩。這一覺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夜晚,朦朧間,桑洱忽然又感覺到身上一沉。

    她眼皮一跳,緩緩睜眼,聲音里帶了nongnong的倦意和不悅:“你……怎么又進來了?”

    伶舟沒答話,皺著眉,端詳她的臉,直接問:“你怎么不起床吃東西?”

    “不想吃。你給我出去。”

    桑洱跟鴕鳥一樣,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

    但伶舟這次卻沒有依言離開,反而還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硬是翻了回來。

    在九冥魔境里,沒有所謂的大夫和生病的概念。伶舟只知道,自己每次受傷,難受得動不了,就只能臥在山洞里睡覺。不止他,九冥魔境里的魔獸全是這樣的。

    但睡覺并不是萬能的。有的魔獸睡著睡著,食欲會越來越差,開始不吃不喝,越來越瘦,最后蜷縮至死。

    現(xiàn)在的桑洱,就有了那些魔獸的趨勢,吃很少很少的東西,還一直睡覺。

    伶舟越發(fā)覺得不祥,抿著唇,不顧她微弱的推拒,強勢地將她的四肢展平了,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住了她的額頭。

    果然好燙。

    而且,他又一次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伴著幽幽體香。不過這一回,伶舟沒敢亂說話。因為他記得,今天早上自己一說這個,就被她惱羞成怒地踹下了床。

    桑洱倒沒注意伶舟的小心思,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眉棱骨都刺刺地脹痛著,也意識到這次的病情有點嚴重,光靠運轉(zhuǎn)靈力和睡覺,恐怕壓不下去。

    于是,桑洱推了伶舟一下,使喚他:“你去找大夫,替我買兩劑藥回來。”

    雖然才化人第一天,但跟著桑洱在人界混久了,伶舟的社會化很成功。買藥更是手到擒來的事兒。桑洱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被扶起來時,一碗藥已經(jīng)遞到了嘴邊。

    身體不舒服,桑洱不再推拒,著他的手,溫順地喝了藥。藥效發(fā)作后,她隱約覺得有點冷,蜷緊了被子,后來,被子里好像塞進了一個火熱的暖爐,暖爐還長出了手,抱住了她,捂住了她冷痛的小腹。

    那種來自于熟悉懷抱的安全感,讓桑洱的神經(jīng)松弛了。她本能地朝那個胸膛拱了拱,安靜地睡了。

    翌日醒來時,桑洱渾身骨頭睡得酥酥軟軟的,慢慢睜目,就發(fā)現(xiàn)自己窩在了伶舟的懷里。而她的肚子上還壓了他一只手,散發(fā)出的溫?zé)幔?qū)散了拘攣的墜痛感。

    而伶舟早已醒了,正望著她的睡顏在發(fā)呆。

    他習(xí)慣了獨來獨往,從來沒有和任何動物或者人類這樣緊緊地抱在一起睡過覺。

    但是,昨晚看到她那么冷,他想給她取暖,不由自主地就摟住了她。

    而桑洱身上的那股血腥味……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伶舟的唇有點不自在地一抿。

    昨晚出去買藥時,他特意問了那個大夫。那不是受傷,是人類女子可以交配、并且能孕育下一代的征兆。那大夫見他似懂非懂,似乎當(dāng)他是個新婚的男人,將他拉到一旁,低聲提示他怎么樣才能緩解媳婦兒的疼痛。

    他的手是暖和的,正好可以覆在她的肚子上,順道讓她伏在自己身上。

    一低頭,伶舟就能凝睇到懷里之人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