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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40節

    【修仙大會篇】是原著里面一個跌宕起伏的重要篇章。桑洱附身的原主,作為尉遲邕的妻子,也在受邀之列。

    關鍵是舉辦的地點,在昭陽宗。

    對桑洱而言,時空跳轉,不過是彈指一瞬的功夫。

    但對故事里的人來說,離她死去的日子,已經實打實地過了五年時光。

    來到姑蘇幾天,由于啞巴和傻子設定的雙重限制,桑洱從未離開過尉遲家。自然,探聽不到半點昭陽宗的近況。

    昔年的故人,鄲弘深,蓮山真人,蒲正初……現在都過得如何呢?他們還記得她嗎?

    還有,謝持風。

    五年時間,足以讓他從初出茅廬、尤有幾分青澀的少年修士,蛻變為踏凌霄、執月落,令凡塵之人望塵莫及的劍仙。

    當年,被她這個無恥舔狗騙色還差點騙了婚的黑歷史,他大概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吧。

    桑洱垂下眼,摸了摸自己衣衫上的皺褶,有點心不在焉。

    【修仙大會篇】這段劇情,她免不了要故地重游,再次回到熟悉的昭陽宗。不過,頂著馮桑的皮,昔日的同門,也應該也認不出她了。

    屏風外面,方彥頓了會兒,續道:“大公子收到線報,說九冥魔境的通道,很可能會在那時出現。”

    隔著屏風,尉遲蘭廷似乎是抱臂,靠在了檀木桌上,懶懶地問:“從哪里得來的線報?鳳陵馮家?”

    “不錯,應該是他岳父傳來的密函。馮家有太虛眸,能窺見未來,一點也不奇怪。”方彥的語氣染上了一絲輕蔑:“如果不是有這些好處,他又怎么會娶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擺件回來?”

    話題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桑洱莫名有點心慌。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明明沒動,放置在美人榻邊緣的一個抱枕,似乎本來就放得不太穩,忽然無風而倒。

    桑洱:“!”

    這時機未免太過不妙。

    這聲音其實很輕微,但恰逢外面安靜的間隙,方彥立刻就察覺到了,凌厲視線射來,厲聲道:“有人?!”

    兩人一前一后跨過屏風,只見美人塌上,一個少女玉體橫陳,氣息勻長,眼皮平靜,顯然睡得很熟。一條腿勾住了一個靠枕,還有一個靠枕已掉到了地上,似乎是翻身的時候,將它踢到地上了。

    方彥一愣:“她怎會在此?剛才我們說的話,她不會聽到了吧?”

    “還沒醒。”尉遲蘭廷從他身后走了進來,瞥了桑洱紅撲撲的睡臉一眼,平靜道:“你在怕什么,就算她聽了,也聽不明白。”

    “可她怎么會在這里睡覺……”方彥一頓,仿佛明白了什么:“二小姐,原來你喜歡這個類型的?”

    這少夫人,雖說傻氣了點,可論外在卻是個一等一的美人。方彥聽說過一些傳聞,說她被帶回馮家之前,曾在勾欄待過,定有過人之處。

    不過,再美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她眼下的身份太敏感了。

    方彥不理解,尉遲蘭廷為什么不找更安全的女人。

    尉遲蘭廷沒有正面回答,只問:“你不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傻不愣登的,一眼就能看透,哪里有意思了?”

    尉遲蘭廷的聲音含了一絲笑意,輕輕地說:“就是因為傻,才有意思。”

    “二小姐想用她來解解悶,倒是無可厚非。”方彥哼了一聲:“等玩膩了,就盡早殺了吧。否則,這種人早晚會成為累贅。”

    尉遲蘭廷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顧忌會被人看到,方彥沒多久就離開了。尉遲蘭廷彎腰,將那抱枕撿了起來,放回了原位,不動聲色地看了床上少女安睡的容顏一會兒,才離去。

    桑洱一動不動,藏于被下的指尖卻在輕微地戰栗著。

    聽見屏風外傳來翻書的聲音,她又硬生生地扛了半個時辰,才睜開眼,佯裝剛醒,找了個借口跑了。

    .

    數天后,中秋節到了。

    那日,桑洱確實有點被那蘊含在笑意下,涼薄兇殘的殺意嚇到了。

    回去平復了一下心情,桑洱又想通了——這不就是她作為炮灰遲早要面對的命運么?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正好霉值又有點高了,桑洱支棱起來,去找尉遲蘭廷。但他的房間卻大門緊閉,里頭沒人。也沒見到他那個叫做綺語的侍女。

    桑洱只好回到房間,不多時,幾個不速之客來拜訪了她。

    那是幾個千嬌百媚的女人,都是尉遲邕的妾侍。她們稱往年的中秋夜,她們都會與一些相熟的女在姑蘇城里舉辦小宴,一起熱鬧一番,問桑洱要不要一起去。

    原文里有一筆帶到過這段劇情。

    這幾個小妾,就是之前用死老鼠嚇唬桑洱的罪魁禍首。今天的這番邀請,自然也是不懷好意,想在外面欺負一下桑洱而已。

    桑洱無語凝噎:“講道理,炮灰何苦為難炮灰。尉遲邕硬不起來,所以不去她們房間過夜,怎么也要我背鍋?”

    系統:“柿子挑軟的捏。很顯然,她們認為自己之所以被冷落,是因為你吸引了尉遲邕的注意力。”

    桑洱:“……”

    根據原文,原主因不識背后險惡,還以為她們是好心與自己交朋友,就高興地答應了。結果就被幾個小妾捉弄,鎖在了雜物房里。第二天,冬梅才找了過來,抱著她痛哭,送原主回了尉遲家。

    無奈,原主壓根認不出那個引她去雜物房的侍女是誰,又口不能言,說不出過程,也找不到證據。所以,這事兒到最后,也沒辦法追究責任。原主還被卞夫人誤會成貪玩不回家,被禁足了一段時間。

    一個大寫的慘字。

    原文這樣寫,桑洱不得不從,點頭答應幾個妾侍的邀約。

    等她們走了,冬梅憂心忡忡地說:“少夫人,可她們說的那些人,你一個都不認識,今晚真的要去嗎?”

    桑洱點頭,心里倒不擔心。

    尉遲邕那幾個小妾,都不是仙門家族出身。不管是放死老鼠嚇人,還是把人縮在小黑屋,都是很幼稚的小伎倆,有什么好怕的。

    當夜,冬梅雖說擔憂,但畢竟是愛熱鬧的性子,想到可以出府玩,也開始期盼了,使出渾身解數,給桑洱打扮了一番,挑了一襲寶藍色的彩繡藤紋裙,烏發用金簪綰起。桑洱自己看了也覺得好看。

    女眷們聚會的地方就在姑蘇城的河邊,一間名叫明月軒的酒樓里,據說是其中一個夫人的產業。

    桑洱一出現,在場的人都對她投來了探究的目光,夾雜著看熱鬧和酸不溜秋的竊竊私語。

    大家都說尉遲大公子長得俊,家世好,人也有情有義,哪怕未婚妻是個傻子也愿意娶。同時,她們也好奇,桑洱是不是真的那么笨。

    即使在鳳陵,也幾乎打聽不到桑洱的過去。因為馮家很少帶這個女兒出現在公開場合,假千金倒是更多人認識。

    如今一見,大家都很意外,還有點兒微妙的失望——桑洱舉止正常,安靜溫吞,吃飯細嚼慢咽,并不會像世俗里的傻子一樣,筷子也不會握,還弄得滿桌米粒,更無失禮舉動。

    而且,由于她是啞巴,不管是奉承還是明褒暗貶的話語,她都不用理會,直接免了說錯話被嘲笑的可能。這讓本想讓她出糗的一些人感到了無趣,漸漸就移開注意力了。

    宴至中時,坐在她身后的冬梅因為人有三急,暫時離開了。

    不一會兒,有人拍了桑洱的肩一下。

    看來,劇情的齒輪開始轉動了。那個引她去黑房間的侍女來了吧。

    桑洱篤定地想,一轉過頭,一句“鬼啊”差點沒剎住車,脫口而出。

    眼前的侍女,臉上被遮擋了一張原形的“禁止”圖標,仿佛廉價的p圖軟件里的馬賽克貼紙一樣。

    系統:“宿主請淡定。原文寫了你這個角色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但你實際上有認知能力。所以,我們貼心地安排了馬賽克遮擋,保證你認不出哦。”

    桑洱:“倒也不必扣細節到這種程度吧?也不事先預告一下,是想嚇死誰?”

    系統:“你不懂,這叫細節決定成敗。”

    桑洱:“……”

    馬賽克侍女告訴桑洱,冬梅在外面遇到了麻煩,要桑洱趕緊出去看一下。

    很拙劣的借口。但騙一個小傻子,綽綽有余了。

    桑洱露出焦急的神色。馬賽克侍女趁著屋子里的人不注意,將她帶出了宴會廳,引到了走廊盡頭。

    “冬梅就在里面,您進去就能看到她了。”侍女打開了一扇門,指著黑漆漆的室內說。

    桑洱不疑有他,撩起裙擺,懵懵懂懂地跨了進去。忽然,后面傳來了關門聲。兩扇木門被人從外頭鎖上了,一得逞,那侍女就跑了。

    這是明月軒深處一個放滿雜物箱的房間,非常黑。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窗紙外透入。哪怕在這里拍門,也很難引起外人注意。

    等那個npc離開了,桑洱也沒有浪費表情去演戲。她走到了房間的另一側,不費吹灰之力,刺穿了窗紙,拔下金釵,將窗鎖挑了起來,就爬出了房間,再將窗戶關上。

    這個房間是兩面通的。這條走廊朝向外側,通風而幽暗無人。從欄桿探身出去,可以看見遠方燈火璀璨的姑蘇城。

    桑洱從走廊盡頭的階梯下去了,甩開了所有人,跑出了明月軒。

    中秋佳節,姑蘇城有祭月花燈會。

    明月在天,水中飄燈,舟上載人,是一大盛景。

    傻子才會真的在黑房間里待一個晚上。

    反正原文寫了冬梅第二天早上才會找到她。說了是明早就是明早,不會提前一分一秒。那么,中間這段空白,就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了。

    要進入姑蘇最熱鬧的主城,得穿過一條護城河。離她最近的橋,是一道不連貫的石頭橋,一塊又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頭從水底隆起,石頭和石頭之間有兩掌空隙,兩邊也沒有護欄。

    正常的那種拱橋要走很遠的路,桑洱不想繞遠路,拎起了裙擺,小心翼翼地跳上了石頭。

    走到中途,她沒留意到石頭有顆暗釘,裙擺一下子被勾住了,往下一扯。桑洱嚇得抽了一口氣,眼見要落水之際,腰忽然一緊,被一條軟綿綿又冰冷堅硬的東西纏住了。

    像是一條小龍。

    桑洱的落勢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驚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發現他們腳下不是平地,而是一葉扁舟。

    桑洱抬頭,眼睛微微睜大,仿佛受驚的松鼠。

    尉遲蘭廷。

    關鍵是,他穿了男裝。

    眉亦然細長而挑,異美深邃的面容。

    衣著變化了,氣質也不同了。

    于華燈下,膚白勝雪,眉如墨染,有一種自內而外散發的風神俊秀。

    而纏著她的腰、讓她免于落水的,是一條鞭子,沒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么,換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認識我了?”尉遲蘭廷抱著她,往船中間走去,勾唇一笑:“沒聽過女扮男裝嗎?”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女扮男裝,你這叫男扮女扮男裝,回歸本質吧!

    走動間,船只有些不穩,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