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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15節

    第21章

    鐘萃想了個辦法。

    鐘萃怕固定兩個人去跟御膳房打交道要受氣,回頭把自己給氣病了,便讓他們輪流去,隔上一日才去跟人打交道,就是受氣了也不會氣得太狠。

    今日輪到了玉貴和蕓香。

    綴霞宮地方偏僻,地方大,住起來十分清幽安靜,只有靠背的城墻樓上每日兵將們換班時發出的些微鎧甲步履聲,將士們換班時的場面莊重肅穆,帶著將士們身上的凌厲之氣,猶如開刃的利劍,叫人不敢造次放肆。

    在綴霞宮行走的顧全幾個在墻樓上換班時都不敢出聲攪擾了的,等清早換班過后,玉貴才帶著蕓香前去御膳房提食盒。

    除了在吃穿用度上被克扣,綴霞宮因為遠離了其他宮室,少了紛爭,日子過得悠閑自在。鐘萃把話提前給他們攤開了,若是受不了欺壓找到靠山調離就行,她絕對不說二話。在宮中伺候的宮人,誰都想找到個靠山,一飛沖天,這輩子享榮華富貴,這些都是她保證不了的。

    御膳房離綴霞宮遠,光是走便要足足走兩刻鐘,過了拱門,到了御膳房的地界,御膳房里幾十號廚zigong人忙得熱火朝天,正在為各宮的主子們準備早食,像蕓香玉貴這樣來提食盒的宮人排了好幾個,得寵的宮殿,不用宮人報名兒,食盒又大又圓,一會就出來了,像綴霞宮這樣連皇帝面都見不到的,連招呼的人都沒有。

    前邊排隊的都提了食盒走了,御膳房的宮人也慢慢閑下來了,瞥了蕓香兩個一眼,繼續慢悠悠做事。

    玉貴臉上著急,來時鐘萃交代過叫他們不急的,玉貴還是忍不住,他往四周看了看,拉了拉蕓香的窄袖,躲到旁邊的幾個石頭邊,挑了個小石頭坐下,邊等食盒邊朝蕓香露出個討好的笑:“蕓香jiejie,你可是跟著小主進宮的,小主學認字的時候你可是跟著的吧。”

    蕓香跟玉貴不一樣,她坐下前還抽了袖中的繡帕往身下墊了墊。

    “那是!”她驕傲的挺了挺胸,姑娘進宮前連墨都是她研的。蕓香從前大字不識,跟著姑娘學認字開始,她也是認字的丫頭了。

    玉貴湊上來:“蕓香jiejie,小主昨兒說今日講梁師的故事,這個故事你知道嗎?”

    綴霞宮規矩不多,在打理好宮殿后,鐘萃就重新開始拿了書本讀書,她認字學知識的時候還允許他們來聽,教他們認字。她用百家姓教他們認字,用千字文跟他們講典故。

    比如什么天是青黑的,地是黃色的,云往上升遇冷成了雨,夜里露水遇冷凝結成霜,黃金產在金沙江,玉石出在昆侖山…

    這個故事出自三字經,鐘萃講完典故后隨口說的一個故事。

    顧全幾個幼年就進宮了,在宮中除了學會規矩和服從命令,聽從主子調遣,短短的一生都奉獻在了深宮高墻之中,鐘萃給他們講的這些典故他們聞所未聞,讓他們憑借這些典故,在腦海中構建出了一副副生動的畫面。

    他們求知若渴,連去御膳房、換洗房等被人為難也不覺得難熬了,著急忙慌的想回去,生怕錯過了小主給他們講典故。

    鐘萃的千字文已經學了大半,她字認得多,讀起來也不費勁,每每讀出來如癡如醉,再寫上兩個時辰的大字,一日就過去了。

    她帶來的書整整有一箱,鐘萃已經把下一本要學的書給擺出來了,之前三哥鐘云輝跟她提過,啟蒙后可讀論語,啟蒙書從三百千后可以再增加兩本,增廣賢文和幼學瓊林,等她讀完啟蒙書,讀完了論語,再按照詩的格式開始寫詩。

    后宮娘娘們都讀書習字,尤其是董賢妃娘娘,聽聞未進宮時還是京城里出了名兒的才女,以才氣聞名,鐘萃上輩子聽過,但她大字不識,聽不懂,便是現在,鐘萃認字了,讀得懂字句了,仍然覺得董賢妃娘娘十分厲害,叫人佩服。

    她要讀這么多書才開始寫詩,可是宮里的娘娘們都會寫詩作詞,這讓鐘萃有一種緊迫感,讓她背后隨時有一根鞭子似的在激勵她往前走,多學知識,趕上娘娘們的文采,不然就會重復上輩子的老路,當一個文盲。

    蕓香挺著胸:“我當然知道。”

    “這個梁師他可厲害了,讀了一輩子的書,從來沒有放棄呢,他都八十二了還考上了狀元呢,金殿上的學子們學問都不如他的。”

    玉貴大驚:“他都八十二了還要考嗎?”

    蕓香點頭:“考啊,還當狀元跨馬游街了,不過他年紀大了,榮歸故里去了,還享受俸祿了呢。”

    玉貴不由得敬佩:“這位狀元實在叫人稱奇,那他后來如何了?”

    御膳房里,閑下來的宮人頻頻朝他們張望,豎著耳朵聽了起來,還確實挺叫人稱奇的,八十二了還能中狀元呢。

    “后來啊。”蕓香抬了抬手,看到小窗里擺了個又扁又小的食盒,還掛了個小牌,這是他們綴霞宮的食盒,姑娘的定例,蕓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繡帕轉身去提食盒:“我們先回去,路上我再跟你講。”

    玉貴“欸”了聲去提食盒,才人的定例不豐,又有克扣,拿到他們手上的幾乎是最低等的食盒了,里邊連饅頭都是冷的,好在這個天熱,放一放就熱了。

    彩云跟顧全最開始來拿食盒的時候,看到這個又扁又小的食盒,彩云忍不住質問,御膳房里的人一會沒菜了,一會來晚了,彩云受了一肚子氣回去,偏偏奈何御膳房這些人不得,往上捅出來,他們安分幾日,過了就要找補回來,御膳房背后關系復雜,要教訓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才人實在太容易了。

    玉貴手剛放到食盒上,平時連御膳房里打雜的都看不上綴霞宮,眼里都帶著輕蔑,現在同樣眼睛長在頭頂上,但主動開了口:“那后來如何了,講講?”

    玉貴有些“受寵若驚”,他看了看蕓香,蕓香清清脆脆的:“后來就后來了唄,他回家鄉去了啊。”

    姑娘還等著用早食呢,好在綴霞宮有熱水,冷饅頭還可以泡在熱水里,饅頭里灑了糖,甜滋滋的,哪有空跟別人講故事。

    一個提著又大又圓食盒的宮婢走了出來,臉上十分張揚,往他們的方向一瞥,撇了撇嘴兒走了。

    前朝荊州水患,成帝連續一月有余都在前朝與大臣們商議處置,后宮連一步都不曾踏入,荊州水患連續數道圣旨發下,等水患的消息從荊州傳來后才敢松一口氣。后宮娘娘們十分惦記,連閉宮不出的太后在聽聞后也派了個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去走了一趟。

    楊培這些太監不敢勸,太后宮中的嬤嬤卻是敢的:“現在這天氣,花兒開得正艷,后宮的美人們千姿百態的,看著不也舒心?”

    聞衍原本不為所動,前朝事務耗盡了他大半精力,實在沒有精力去應付后宮,但嬤嬤說的“舒心”又忍不住叫他心里一動。他疲于應付后宮嬪妃,的確是想把心中的煩悶郁結散一散的。

    嬤嬤走后,聞衍想了想,帶著楊培悄悄入了后宮,沒有驚動任何人。

    山石假山背后,幾個伺候宮妃的婢子躲到一側,遠處是嬪妃們在撫琴吟詩,婢子們聽見了,忍不住夸了幾句,說著忍不住提到了這幾日受人鄙夷的綴霞宮。

    綴霞宮的宮人出來說一個八十二歲的老頭子考上了狀元。

    “誰不知道那小主庶女出身,大字不識一個,咱們宮里的娘娘們誰不是才高八斗的,就她知道?編排這種話出來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jiejie說的是,那八十二的老頭子只怕都入土了,連話都講不明白了,哪能考取狀元,還能走得動路么?”

    “我回去還問了我們家主子,我們主子聽了都發笑。”

    宮婢們一人一句的說著,正是玉貴兩個講的故事被人傳出來了,惹得后宮眾人都當笑話看,這綴霞宮也太想出風頭了吧。庶女終歸是庶女,就是上不得臺面。

    大樹背后,楊培往不遠的假山看了眼,低著頭,聞衍一身玄色常服挺直站立,不悅的壓著嘴角:“查查哪些宮的婢女,如此不知規矩,貴人的事豈是她們能妄議的。”聞衍最是厭惡這般在背后行小人行徑的。

    “是。”楊培聽好幾人在他面前提及綴霞宮那位小主了,忍不住替鐘萃說了句:“小主出身庶女,許是讀書識字上略有些差距。”

    聞衍微微側臉:“怎么,你也覺得這是編造的?”

    楊培初聽也覺得這編造得有些荒誕,叫人不敢置信,但楊培熟悉陛下的語氣,心里一跳:“難道…”

    聞衍收回目光,哪怕他對“鐘萃”有許多固有的印象,認為鐘萃規矩儀態差,為人粗俗不堪,大字不識,但這個典故卻并非捏造。想到此處,聞衍更是不悅,若是承認對,豈不是證明他看走了眼,這個鐘萃并非是大字不識的人。

    良久,他語氣平淡的說:“許她剛好聽人講過這個故事而已。”

    第22章

    夜里,楊培引著宮人端了參湯來,行到御前,楊培親手接了過來,穩穩當當的放到聞衍桌前。

    聞衍就著喝了一口,問了句:“辦好了?”

    楊培弓著身子,從窄袖里遞出一卷紙,細著聲音回:“回陛下,查出來的宮婢名錄都在這里了。”

    聞衍下晌說要查犯上的宮婢,到夜里楊培就查出來了。

    聞衍從奏折中移開目光,放到那卷紙上,從楊培雙手上接了過來,緩緩展開。上邊仔細登基著以下犯上的宮婢名字和主zigong殿。聞衍抬眼一看,神色如晦,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楊培不由得更低下了頭。

    過了一時半刻,聞衍把紙扔下,簡簡單單說了兩個字:“很好。”

    楊培卻瞬間聽出了其中的冷意。陛下登基快十載,威嚴越發深重,除了少時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鮮氣,隨著年長,越發叫人捉摸不透。楊培趕忙把掉到地上的紙撿起來,往上放時,不小心瞥見了打頭的宮殿。

    太子府舊人在大封時都封了位份,除開被冊封為妃的薛淑妃和董賢妃,下邊還有幾位嬪娘娘,位份最低的不過是永安宮的良嬪娘娘,良嬪娘娘剛入太子府時不過是太子府侍妾,待陛下登基大封,冊封為貴人,前年按規矩,按年歷提拔永安宮良貴人為良嬪,居嬪末,入永安宮主宮。

    陛下重規矩,貴人娘娘們的位份不會輕易更改,往上擢升除了宮規規定的年歷外,還得觀其品行。良嬪娘娘在人前溫良恭儉,謙遜禮讓,擅寫一手小字,文采不比賢妃娘娘差幾分,只為人溫柔,不愛與人爭長道短,誰不夸她幾句的。

    除了良嬪娘娘的永安宮,往下還有禧嬪的瑤華宮等幾處。

    聞衍今日心中著實有些惱怒,一則是馭下不嚴,宮妃只知玩樂,以致宮人敢肆意狂妄的在背后議論宮妃,二則這典故不過是啟蒙書中三字經中所講,便是入學的懵懂孩童也是該知道的,竟還有宮妃不知,由著宮人大肆宣揚出來當作笑料。

    以往耳邊不時有文采斐然的字眼躍入耳中,現在卻覺得言過其實之感了。聞衍似笑非笑,往后一靠,腰間綴的環佩“叮咚”一聲,佩著個香囊流蘇。

    香囊是良嬪親手縫制,除開香囊,還有鞋底,腰帶等,皆由良嬪一針一線縫制,挑的是他入眼的顏色,夜里挑燈繡花,四季不停,從入太子府便做起。聞衍身為帝王,戴在他身上的物件都是經過再三檢查過的,良嬪送來的東西也不例外,會經由數道檢驗后才會戴在他身上,多年來,從不間斷,處處為他。

    想到此,聞衍喟嘆一聲,為良嬪補全了理由。宮中在主子面前挑撥編排的小人不少見,良嬪入宮十年,小心謹慎,聞衍覺得,想來是良嬪為人太過溫和,以致下邊的宮人生出了二心,這也并非不能理解。至于才學不符之處,良嬪也從未自夸過文采,都是別人捧她,她只笑笑沒應,她出身低微,能練就一手叫聞衍也挑不出錯的小字已是勤加苦練的結果,倒是情有可原。

    聞衍面色稍霽,抬了抬手:“傳下去,叫各宮加強約束宮人,朕不希望再次聽到這種犯上的話。”

    楊培站在一步之遙弓了弓身,正要往后退,大著膽子多嘴問了句:“陛下,那綴霞宮處…”

    綴霞宮妄受譏諷嘲笑,實在冤枉,但聞衍俊眉一凝,冷笑了一聲,綴霞宮是受了嘲諷,但要是沒他們把這典故宣揚出來,又豈會惹得后邊的事出來,他這小半年忙于前朝,處置后宮相干的事,次次都與這鐘萃有關,他沒有責罰她沒管束好宮人已是開恩,還想賞賜安撫她不成?

    聞衍雖然為良嬪補足了理由,但心里到底對這表里不一之處存了幾分疙瘩,他壓了壓嘴角,一錘定音:“功過相抵,不必再提。”

    楊培彎腰退了出去。

    后宮很快便嚴禁起來,禁在外交頭接耳,胡亂編排,薛淑妃還特意召見了宮中的妃嬪,連還未侍寢的綴霞宮都通知了的。

    蕓香伺候鐘萃,換了一身水藍的紗裙,頭上隨意的鬢了兩支色淡的絨花,她拿了翠玉簪要往鐘萃頭上戴,被鐘萃攔下了:“就這樣就好。”

    蕓香在她素凈的烏發上看過,烏發半挽,兩朵絨花只堪堪遮了一個鬢,顯得有些空,他們姑娘天生容貌惹人憐愛,其實不適合往頭上身上艷了的抹,但蕓香進宮的時候府上給她交代了,說要給姑娘好好打扮,把她的容貌往秀氣,往大方的壓。姑娘越是穿得素淡,她的整個氣質就越發顯得纖細柔弱。

    當今喜歡的是端莊大方的模樣。連三姑娘當時進宮選秀都是往這樣打扮的。

    她遲疑起來:“可、可是這樣就不夠清秀了。”

    鐘萃朝她一笑:“這樣就足夠了,聽我的吧。”

    薛淑妃的玉芙宮不是這么好進的,在身上打扮濃重了才會后悔。她抬了抬腕,輕輕別了別耳邊的發,率先提了裙擺朝外走:“走吧。”綴霞宮離太遠了,過去到玉芙宮要走小兩刻鐘。

    蕓香只能趕緊跟上,她們主仆這是第一次出綴霞宮往后宮去,怕她們不識路,彩霞特意跟著去。她還低聲跟蕓香交待,如臨大敵一般:“玉芙宮規矩深嚴,千萬不要犯了,哪些嬤嬤們可厲害了。”

    蕓香出自江陵侯府,也是見識過的,她問:“有多厲害?”

    彩霞比劃了兩下,悄悄在蕓香耳邊說了句,見蕓香小臉刷一下白了,身子抖了抖,忍不住說:“你別怕,其實我也只是聽說的,沒有見過呢,指不定是假的呢。”在來綴霞宮前,彩霞幾個都是司造處打雜的,也只是聽司造處的宮人們說的。

    綴霞宮距離遠,她們到時,玉芙宮已經到了不少妃嬪了,面色嚴厲的嬤嬤把她們引了進去,鐘萃的位份是才人,只在門口小角里分到個位置。鐘萃先給里邊的貴人娘娘們福了個禮,這才落座。

    坐在椅子上的嬪妃們只往她身上看了眼,又自故小聲的說起了話。像鐘萃這樣的低等妃嬪有不少,連名兒都叫不出,根本落不到貴人們眼里的。

    玉芙宮是薛淑妃的宮殿,里邊自然是富麗堂皇,各處擺件用度都是宮廷織造,皇家之物,格外氣派。鐘萃坐在小角里,低眉垂眼,很快她身邊便坐了個身著橙衣的女子,是鐘萃進宮后被抬進宮的嚴才人。

    嚴才人是小官之女,輪到她們才人進宮,宮里靠前的宮殿已經被挑了,嚴才人也只分到個偏僻的居所,住在云影殿附近的長定殿里,今日淑妃召見,嚴才人多加打扮,因此才晚到了一些。嚴才人穿著薄薄的橙緞,頭上鬢了發,簪了好幾個金釵絨花,手上還戴了幾個大金鐲子,沉甸甸的,通身十分富貴氣派,第一次見主宮娘娘,嚴才人把自己的壓箱底都戴上了,以示敬重。

    她往鐘萃素凈的裝扮上看了幾眼,忍不住說:“今兒可是淑妃娘娘召見呢,你怎么這樣打扮。”她往四處指了指,小角里都是些低位嬪妃們,“你看看她們。”

    云鬢高聳,滿頭珠釵,金的銀的,各種寶石環佩,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鐘萃這樣素凈的與她們似乎格格不入。

    鐘萃抿了抿唇,低聲解釋:“我住得遠,所以…”

    她沒說完,嚴才人卻理解了,“你住哪宮啊,往后要是有空,我常來尋你玩。”

    “綴霞宮。”鐘萃說完,方才還說著要來找她玩的嚴才人不說了。“是你啊。”前幾日宮里傳的嚴才人也知道,她轉頭跟別的妃子們講起了話。

    鐘萃垂下眼眸。

    嬪妃們相繼進殿后,薛淑妃扶著大宮女的手走了出來。薛淑妃是一等一的明艷美人,保養得宜,瞧著不過二十出頭,眉宇張揚傲然,已是一宮之主,深得陛下信任,掌管后宮事務。

    淑妃坐上主位,鐘萃隨著貴人們起身,給淑妃行了禮,等她抬了手后才道謝落座。

    淑妃靠在椅上,目光在下邊掃過,目光掃到地位嬪妃處,目光有些不悅,她這個人,不喜嬪妃過分濃重裝扮,搶她風頭,忍不住說了句:“該是什么位份就應該做什么打扮,不要逾越了去。”

    下首的妃子們往后一掃。

    嚴才人這等低位嬪妃們被看得面紅耳赤的,她們裝扮得華貴濃重,真正坐上椅的妃嬪們卻是衣著簡單,隨著她們進門,嚴才人等也發現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