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你不要有事。” “你都還不知道,我不想只同你做朋友。” “岑熙,你不要再出事了。” “你若是再不睜眼,我還該去哪里,安放我的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裴狗:老婆快醒來QAQ 第32章 我會抱著你,直到天亮 也不知裴恭念念叨叨了多久, 好似當(dāng)真是意念深重,便能生生念進人耳中。 柴堆上的火焰還在彎曲復(fù)直,不斷燃燒。 澄光烘得人不至于在這嚴寒的冬夜里失了溫。 方岑熙在夢里噤了一下, 隨即便感覺到了刺骨的冷。 他昏昏沉沉地將眸子撩開一條縫,終于發(fā)覺自己好似是被人抱著。冬夜那四周都冷透了, 可在眼下這個局促的懷抱里,又讓人覺得暖和得很。 方岑熙使勁撩起眼來, 便對上裴恭闔住的眸線。 他懸著的心, 莫名忽就沒有任何道理地完全踏實了下來。 雖然只是傍在裴恭身旁,但是再蜷縮的姿勢, 好似也都沒有丁點難過了。 方岑熙整個人都還暈懵的厲害, 卻還是能源源不斷地從裴恭懷里汲回體溫, 找回那些從腦海里游離已久的意識。 他不動聲色地開始打量向周圍。 面前的火堆染著赤盈盈的火, 抱住他的裴恭正闔著眼,好似是困乏到了極限。 裴恭抱住他的姿勢十足彎腰駝背,比之平日的筆挺英姿勢可以算得上是滑稽,但饒是如此, 裴恭卻仍是抱得很緊, 半絲也不肯松開。 那件灰狐裘緊緊裹在方岑熙的身上,裴恭恨不能將他整個人都塞進懷中, 不露一點去外頭吃風(fēng)。 裴恭果然還是來了。 方岑熙閉上眼,唇邊卻緊跟著漾出幾分弧度來。 察覺到方岑熙在懷里的微微動靜, 裴恭連眼也沒有睜開, 只是迷迷糊糊裹了裹斗篷哄道:“岑熙,不要再亂踢了, 腳露出去, 又要挨凍。” “天很快就會亮。” “你再忍一忍。” 他的聲音很淺, 都不知是夢還是醒,但卻仍能聽得清:“等天亮了,三爺就抱你回家。” “咱們?nèi)ベI烤好的蜜薯,喝你喜歡的花生湯,你想要什么,只要是熱騰騰,暖和和的,咱們都去買。” “我要去砸了他們那破祠堂。” 方岑熙唇邊的笑意不減,卻好似已經(jīng)用完了全部的力氣,再沒有額外的勁說一個字出來。 他什么也不想再顧慮了,只是不管不顧,朝裴恭懷里依偎過去。 裴恭這才微睜惺忪睡眼,滿眼驚喜地輕笑道:“你方才一個勁發(fā)抖,是不是做了噩夢?” “你不要怕,我會一直抱著你,抱到天亮。” “以后都不要再怕,我裴儉讓予你做靠山。” 方岑熙安安穩(wěn)穩(wěn)靠在裴恭胸前,將他的每個字句,都認真聽入耳里。 裴恭像哄小孩似的,順一順方岑熙的脊背:“謝天謝地,我真怕你長睡過去,不愿意再醒來。” 從前他覺得方岑熙這個人雖溫文有禮,卻極難打交道,總是跟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難以親近。 如今裴恭才算是懂得清清楚楚,方岑熙是背著沉沉的過去,才會跟不上旁人的步調(diào)。 可他又怎么會因為那些事,去責(zé)怪方岑熙半分? 裴恭的手在方岑熙背后輕輕拍了拍:“岑熙,你聽我說,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旁的人都要父債子償,我就偏不這么覺得。” “該死的是那些把你放進棺材的人,不是你。” 裴恭說著話,聲音都不自覺輕下來了。 他的小方大人,會濟孤乞,扶老幼,肯幫忠良,除jian佞,天底下哪里還會有這么好的人呢? 絕不會再有了。 方岑熙便是絕無僅有的唯一。 他喜歡他,又會有什么錯? 他的小方大人,便是天生就會招人喜歡。 “生在誰家都不是你的錯。” “品行從不會選擇出身而棲,只有人才會分那些東西。” 方岑熙聞言,故而輕笑出了聲來。 “我就知道,你還有好多事要干,絕不會因為一群刁惡村民死在這里。” “甜水巷還有那么多鄰里,都在等你回去,我也在等你。” 方岑熙輕輕摸索著,牽住裴恭的手指,想張嘴卻又發(fā)覺自己啞著嗓子,說不出任何字來,只能囫圇發(fā)出兩下喑啞的動靜。 裴恭緊忙哄他:“不急,不急。” “我在呢,在這陪你。” 他緩緩講道:“我小時候犯錯,被我爹懲罰關(guān)進柴房,我二哥就這么抱著我睡覺。” 裴恭至今都記得,那一夜的風(fēng),實在很大,大到吹得柴房里陳舊的窗框一個勁作響,仿佛那窗框就要借著狂風(fēng),徹底結(jié)束在梁國公府的生涯。 可裴恭一點也不怕,因為二哥的懷抱將他緊緊環(huán)著,讓他無比安心。 梁國公府里錦衣玉食,狐裘厚擁,炭火圍暖,可于裴恭而言,卻好像沒有比那一夜更加暖和的晚上了。 如今,即便方岑熙早已經(jīng)不是裴恭曾經(jīng)闖禍的年紀,裴恭卻也仍學(xué)著當(dāng)初二哥裴英的樣子,將方岑熙緊緊擁在懷里。 裴恭擁著懷里的人,語氣不免沒落:“可我以后,再也沒有二哥了。” 他本有這世上最好的二哥,會教他刀法,會替他挨罰,可他的二哥如今卻遭人構(gòu)陷,在宣府衛(wèi)外路陷入韃靼包圍,最終重傷不治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