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撩人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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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止昨兒鬧了半夜,自然沒能起得來去找許徵送飯,一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揉著眼睛。青霜進屋來,見她醒了,便笑說:“姑娘醒得正是時候,大太太來瞧您了。” 柔止實在是不想見她,便微微地嘆了口氣。 好在楊氏并非孤身一人來的,林含瑛唯恐她又欺負自家女兒,也一道來了。楊氏見柔止正用早點,倒不覺得自己有打擾的嫌疑,只是笑著對她噓寒問暖,關懷之至。后頭跟著的丫鬟將捧著的盒子打開,是一整套的文房四寶,不是昨兒她給柔止買的那些便宜貨,其價值不低于華柔嘉昨天挑的那菊花硯。 送完這些,她最后還親自摘了一串暗藍星彩石的手串,送給了柔止。她笑道:“這星彩石的手串還是我及笄時,當時的英國公府老夫人送我的禮,給你們小姑娘戴著是最好看的。” 邊上華柔嘉看著,眼中恨意愈濃。她也認得這星彩石的手串,她撒嬌了多少回,楊氏都沒有給她,可如今,她居然給了華柔止。 柔止望了華柔嘉一眼,見她眼中嫉妒之意昭然,倒也不奇怪,只是接了過來,戴在了手上。小女孩的皮膚白如瓷器,濃艷的藍色點綴其上,十分好看。她晃了晃手腕,笑瞇瞇地說:“謝謝大伯娘。” 楊氏這才在虎視眈眈的林氏跟前松了口氣。 雖說在宅院中,楊氏看似占了上風,可林氏的兄長乃是一方大員,楊家不過昔日望族,這兩年已有衰弱之勢。且林家極其護短,若是林氏回頭告狀,總歸楊氏也沒有好果子吃。 可沒過一會兒,許徵身邊的小廝觀棋又捧了幾個盒子來了。柔止便奇怪道:“又拿了什么來?” 觀棋笑瞇瞇道:“我家少爺說,昨兒又見四姑娘哭得可憐,想著這些都是小姑娘喜歡的,便叫奴挑了一批最好的過來。” 柔止來了興致,吩咐打開盒子瞧瞧。 那些盒子一個個打開,第一樣便是泛著桃花般粉色的薔薇輝石;第二個盒子里頭乃是上等的梅花玉,色彩艷麗,紋若梅花;第三個盒子再打開,竟是整整一套的文房四寶!里頭是關東遼毫的狼毫筆、李廷圭制的松煙墨、細薄光潤的澄心堂紙、蕉葉紋的澄泥硯…… 楊氏修養再好,這會兒也綠了臉。 她方才帶來致歉的禮物還在邊上擺著,可她所帶文房四寶,又如何能與許氏商行拿出來的鎮店之寶所媲美?不只是禮物被襯得黯淡無光,連楊氏的臉上都像是被人甩了個巴掌。 只有華柔嘉不知事,盯著那兩盒寶石,面上浮現羨慕之色,似乎很想將東西搶過來據為己有。 楊氏那所謂的傳家之寶青金石雖然也還珍貴,哪里抵得上那兩盒明晃晃的寶石惹人眼紅? 偏偏觀棋還笑著煽風點火道:“我們家少爺說了,這兩盒子寶石因著未經雕琢,并不值錢,姑娘只挑了喜歡的著人去雕刻就是,做成小擺件,拿著把玩兒也是好的。文房四寶則是因著四姑娘叫他一聲哥哥,他權當盡了兄長職責,才給姑娘送的。” 要是這些東西都不值錢,那楊氏的東西簡直寒磣得不能入眼! 要說許徵不是故意的,楊氏都不信。 楊氏神情不太好看地走了,留下華柔止捧了一盒子的禮物噗哧笑出聲來。 林含瑛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可話里話外,都還是寵溺,她將柔止手上的星彩石摘下丟到一邊,又看了看那兩大盒子的寶石,心中倒是愈發對許徵真正的身世好奇了起來。 第11章 少年的體溫卻微冷,帶有…… 時間一晃,便到了柔止小姑娘進學的日子。 林含瑛早就給女兒準備好了上學所用的一切事物,又給她備下了數十份禮物,乃是送給她學堂之中的小同窗們的。 柔止初到學堂,便見其中擺了幾張矮桌,已有數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們落座其中,柔止便一一與她們打招呼,送出了林氏早就備好的小禮物——倒也不貴重,乃是先頭許徵送的薔薇輝石所雕刻的小擺件,粉光盈盈,卻是好看極了。小姑娘們都很喜歡,便笑著與她道謝。 華柔嘉冷著臉,擇了一處空位坐下,像是耀武揚威般,從書袋中取出文房四寶,一樣一樣擺齊全了。她年長,又有母親那一層的關系,佟先生已然收了她做正經弟子,是可以同其余姑娘們一樣入座的。 而柔止與柔馨的座位,卻只能是置于兩側的矮桌,這便是旁聽之席。佟先生處的規矩,是年紀小的或者功課基礎不好的,都須得先旁聽半年以上,通過考核方能成為她的正經弟子。 果然,那些笑著與柔止打招呼的小姑娘們很快就意識到了華柔嘉才是自己真正的新同窗,便也十分友善地與她去打招呼。 柔止才懶得與她爭長短呢,自顧自地坐了。 不時,又有一道女聲傳來,笑道:“我說今兒怎的好似擁擠了些,竟是來了三個新學生么?” 這聲音驕傲得很,柔止聞聲望去,便見是個衣著華貴的少女。她身后侍女浩浩蕩蕩足有十人,一一為她鋪好筆墨紙硯,點上沉香,沏好茶水,方才訓練有素地退了下去。柔止有些詫異,忍不住往她那邊看了幾眼。 那少女察覺到她的注視,也看了過來,有些傲慢地道:“你們哪個是新任知府的女兒?” 柔止道:“我是。” 少女點了點頭,報了自個兒的名字:“余燕景。” 柔止面露茫然之色,看向華柔馨,她也有些不太懂,可她是柔止的長姐,這會兒自然要替她回轉一番,便笑道:“余姑娘好。” 余燕景見這兩人有眼無珠,不由面露嫌棄,這會兒反倒是一側的華柔嘉笑道:“jiejie便是余祭酒之女,余家二姑娘么?早聞jiejie才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才貌雙絕的佳人。” 余燕景很是受用,又知道華柔嘉乃是華家大房嫡女,不由對她高看一分,二人遂坐在了一道。 而與她一起來的那女孩兒瞧著面容稚嫩,性子安靜,很快便坐在了柔止的身側。她歉然地同二人道:“我在余家行三,meimei們喊我燕雪便是,我二jiejie性子爽利,二位莫要怪罪。” 柔止自然不會怪罪她,頓了頓,卻滿是好奇地問:“燕雪jiejie,照著我三姐說的,你們是祭酒之女——祭酒,不是從四品的官員么?” 林含瑛閑來無事,便教著女兒認官職,是以柔止年紀雖小,卻清楚地知道豊朝各式官員的職務與品級,知府乃是正四品,在宣寧府已是一方大員,國子監祭酒雖清貴,可論品級還要遜色一籌,為什么余燕景……這般傲慢? 余燕雪被小姑娘的坦誠給逗得笑了笑,便捂著嘴,低聲道:“我們的姑母,乃是如今后宮的余昭儀,余昭儀之女被封高陽公主,乃是陛下膝下最受寵的一位……” 柔止這才懵懵懂懂地懂了。邊上的華柔馨知道余燕雪是庶出,不得嫡姐待見,倒是有惺惺相惜之感,二人聊得投機,柔止年幼,不太能插入她們的話題,卻也時不時地湊趣兩句,三個小姑娘很快便要好了起來。 余燕景冷眼看著這一幕,不由冷笑道:“你家這個四meimei倒是奇怪,怎的愛與這倆小婦養的交好?”她不喜余燕雪許久,如今便連著華家姐妹一道討厭上了。 華柔嘉捂嘴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道:“jiejie有所不知,我這位四meimei,旁的本事沒有,就是最愛同身份卑賤之人玩耍。”說著便低聲同余燕景說了自家三叔帶回的那外室子,又說柔止為了那外室子如何頂撞自己云云。 余燕景聽得愈發不齒,嫌惡道:“虧得還是一方知府,如何做出這等嫡庶不分、混淆血脈之事來,你家四姑娘雖然年幼,卻也太愚蠢了些。” 二人同仇敵愾,湊在一道,說了不少話,連帶著佟先生的課都沒聽進去多少。 佟先生在上頭,自然是注意到了女孩兒們的小動作,可她涵養極佳,并未呵責,余燕景說的投入,卻也未曾注意到佟先生的不喜,反倒是柔止乖乖地坐直了身子,專心聽課去了。 …… 一日的課很快便結束了,小姑娘們收拾了東西三三兩兩地往外走,華柔嘉與余燕景說得正興致勃勃,反倒彼此都將親姐妹甩在了后頭。可沒過多久,華柔嘉便抬頭,眼睛亮亮地道:“哥哥!” 原來是華江沅今日下學得早,知道meimei第一日上學,便特意叫馬車一道來接她回去。 柔止與柔馨也上前同華江沅行禮。 華江沅道:“今日在學堂中如何,有沒有淘氣挨先生的批?” 華柔嘉道:“自然是沒有的!”兄妹兩個彼此雖然常常吵架,可感情也不差,如今十分親近的模樣。 華柔嘉說著,便拉著華江沅往馬車上坐,又對另外兩人道:“我哥哥這馬車狹小,坐不下許多人,你們自己坐車回去。” 華江沅見她如此,不由無奈:“怎么說也都是你的姐妹……” “我才看不上她們!”華柔嘉冷笑說。 華江沅無奈地搖搖頭,掀開簾子,簡單地同柔止柔馨道了個別,回頭卻見另一輛馬車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柔止立時便奔向那頭,倒是將他的道別視而不見了。 來接人的正是許徵。 兩個小姑娘上了馬車,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膝蓋上坐在一邊。 華柔馨還是頭一回見柔止天天掛在嘴邊的“阿徵哥哥”,見是個身著素衣的少年,容色極盛卻又清冷,心中忐忑,不太說話。柔止卻是不怕許徵的,她挨挨蹭蹭到了許徵身邊,仰頭看著他,“哥哥,你今天不用讀書么,怎么有空來接我呀?” 許徵原本正拿著書看,如今見她疑惑,便合了書,耐心地道:“佟先生性子嚴厲,你是學堂中最年幼的,我恐怕你受她責備。” 柔止眨眨眼,笑嘻嘻地道:“那哥哥便是擔心我。” 許徵被她說得一怔,只覺得擔心人這個特質似乎許久沒在自己身上出現過,可柔止說得又的確不錯。 少年略顯清淡的目光在滿臉希冀的小姑娘臉上轉了轉,一點一點的溫和下來,他輕輕地舒展了手臂,小姑娘便期期艾艾地蹭過來,蹭到他懷中。小姑娘身上暖呼呼的,還帶著點兒奶香與甜香,可少年的體溫卻微冷,帶有蓮花般清幽的香氣。 許徵道:“是擔心你,擔心你——又哭鼻子。” 柔止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有些郁悶地道:“我才不哭呢!” 說著,又在柔馨羨慕的眼神中,輕輕地說道:“就是、就是今天,上學的時候,余家的二姑娘背后說我呢……” 許徵略想了想,便知道了她口中余家是哪家了,只道:“可是國子監祭酒余永家?” 柔止點了點頭。 許徵似笑非笑道:“余永官職尚不如你父親,余昭儀也并不受寵,何時輪得到他們給你氣受了。” 柔止沒有細想他為何知道得這樣清楚,只是悶悶地說:“可是、可是我方來上學,總不好惹事……” 華柔馨聽著,便鼓起勇氣插話說:“今日原是三meimei挑唆,與余燕景說了柔止的不是,余燕景途中,還對柔止頤指氣使,要柔止為她撿落在地上的紙團……” 她隱隱有些不安,覺得今日余燕景的神情實在太過于不善,怕年幼的柔止吃虧,偏偏這話又不好去與大人講,同許徵講總是沒錯的。 許徵微微擰眉,低頭看著懷中軟乎乎的柔止:“你撿了?” 柔止點點頭,又搖搖頭,只說:“我給她踢到她腳邊回去了。”就是余燕景的神情不太好看罷了。 許徵的神情方才松快了些,他淡道:“雖不能惹事,卻也不必忍氣吞聲。華大人如今才是此地父母官,略微長了眼的,也不會來惹你。” 柔止點點小腦袋,又十分期待地望著許徵:“哥哥,再過幾日便是三月三的上巳節,年年上巳節都有打馬球的……我見大哥哥給三jiejie,贏了好幾年的彩頭呢。今年聽說是主辦人家弄來了一只很是漂亮的小貓兒,說是西洋來的,三jiejie好似勢在必得的模樣。” 許徵道:“扇扇也想要么?” 柔止點了點頭。 許徵便說:“我知道了。” 柔止詫異道:“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許徵摸摸她的頭,見馬車已經到了,便將女孩兒抱下馬車,遞給早就等著的侍女。 柔止百思不得其解,反倒是邊上的柔馨艷羨地道:“許公子的意思,自然是會給你把貓兒贏來呢,扇扇,你這哥哥也太好啦。” 柔止便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只說:“也還好啦,一般好一般好。”小姑娘家家的,竟也學會了這般大人故作姿態的謙虛,可瞧在人眼中,怎么也不覺得是做作,反而可愛的緊。 許徵將背后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失笑。 第12章 小小人兒緊緊倚在他胸口…… 轉眼便到了上巳節,這等節日,學堂里也自是放假的,柔止前一晚便興奮得睡不著覺,熬到了半夜方才睡下,第二日便頂著黑黑的眼圈起來了。 林含瑛敲了個水煮蛋給她揉眼睛,無奈地道:“也是六歲的姑娘了,怎么還這樣不穩重,上巳節你也不是頭一回過呀。” 柔止躺在母親懷中,哼哼唧唧。 林含瑛掀了簾子一看,見碧色幽深,便知已然出了城,到了城郊的洢水之畔。古語有云,“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東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為大絜”,說的便是上巳節須得到水邊沐浴,祛除病氣,乞求福祉降臨。發展到如今,男女老少平民貴人齊聚洢水邊,自然不是為了沐浴而來。 林含瑛結果了婢女從洢水邊打來的水,沾濕蘭草,往柔止面上彈了彈。柔止知道祓禊是舊俗,倒是沒有躲,只是瞇了瞇眼睛。 忽地,她睜開眼,開心道:“哥哥!” 女眷們因是乘坐馬車所以先行出發,后頭的男子們卻是騎馬而來的。華謙領著許徵,華庭領著華江沅,只有一個華昇小心翼翼地護著大著肚子的金氏——他的兒子如今還在她肚子里頭呢。 許徵下馬,捏了捏柔止的臉,又同林氏見禮。 林含瑛這會兒是他的長輩,于情于理,應當為許徵行祓禊之禮,可她才猶豫片刻,柔止便接過了侍女手中的蘭草與水瓢,同許徵道:“阿徵哥哥,你且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