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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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教練。白洋說。 讓陳雙送他回去,再一起回來。黃俊又說。 白洋停了一下,黃俊估計已經看出來了。謝謝教練。 哭到什么時候,陳雙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隊服胸口、肩膀都濕了。北哥沒有出來替屈南扛,屈南紅著眼睛起來,一言不發。 他陪著他去宿舍簡單收拾行李,換了衣服,拿著黃俊親手寫的請教條離開了學校。大街上的人好像變多了,高考結束,四處可見結伴而行的高三學生。他們高中時期的最后一個假期正式開始,臉上洋溢著終于解脫的笑。 出租車停在了小區門口,陳雙拉著屈南下車,生怕他眼睛睜不開。屈南的眼睛確實酸得睜不開了,眼皮很沉,只是沒有開始發腫。 包里裝著一大卷衛生紙,擦了一路的鼻涕。 到了家門口,屈南把家鑰匙遞給了陳雙,讓他來開門。 叔叔,阿姨,姥爺,我們回來了。再次擰開門鎖,陳雙已經不再拘束,我帶屈南回來了。 來門口迎接他們的人是張玉蘭。 你們怎么回來了?張玉蘭明顯沒想到兒子會回來,但是一看屈南的眼睛,也沒有多問,你爸吃了藥睡覺呢。你上樓休息吧今天在家吃飯嗎? 阿姨,我們晚上就要回學校,不能在外面吃。屈南啞了,陳雙替他回答。 也對,你們都要張玉蘭沒說出比賽兩個字,將兩個人迎進來。屈南先去了樓上,陳雙看了看樓下的一片狼藉,彎著腰幫忙收拾起來。 謝謝你送他回來。張玉蘭將打碎的杯子拾起來,屈南他爸是不是去學校了? 嗯。陳雙想了一下,阿姨,屈南今天哭了好久,你別說他了。他馬上要比賽,很需要家里的鼓勵。這些年他也很苦。 張玉蘭只是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你別忙了,上樓去陪陪他吧,和同學在一起他可能還好受些。 陳雙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幫張玉蘭擦干凈茶幾。等他準備上去的時候,又看到了百葉窗前的綠植。 家里像是大鬧過一場,能砸碎的好像都碎了。碎了好,只有碎了,這個家才能買新的。他伸手摸了摸綠植的土壤,不缺水,長得不好的緣故應該是缺少日照。 將花盆挪到窗邊,陳雙拉開了百葉窗,確定光線照到了葉子才上樓。 樓上最先等待他的,竟然是那條狗。 差點認不出來了,從一條骨瘦如柴的受傷流浪狗變成了毛發發亮的家養犬。它現在戴著一條漂亮的項圈,耳朵上的傷口完全長好,趴在樓梯旁邊,像是守護著主人的領地。 它攔住了陳雙,又聞了聞陳雙的鞋和小腿。陳雙原本緊張怕被咬,結果它沒再亂動。 可能是自己身上有屈南的味道吧陳雙輕聲輕腳地推開臥室門。 屋里,好像不一樣了。 雖然屈南只比自己提前上來二十分鐘,可是房間里的擺設全部被收了。原本掛在墻上的獎狀沒了,書架上放在盒子里的獎牌沒了,展示柜里金光閃閃的獎杯也沒了。 所有關于屈向北的東西,都被拿了下去。 書桌上放著一個大紙箱,屈南站在紙箱面前,正在看手里的獎牌??匆粋€,獎牌禮盒關上一個,猶如封塵了一段段的片段和記憶。 他把關于屈向北的痕跡都取下來,珍重地收起來。獎杯上根本沒有落灰,他還是用手擦了擦,親吻過后,放進了箱子里。 等這一切做完,屈南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扁形的紙盒來。這里面放著的,才是自己的榮耀。 他把它們都拿了出來,重新見了光。曾經是哥哥獎狀的地方,換成了自己的獎狀,曾經是哥哥獎牌的地方,放上了自己的盒子。 數量還是沒有哥哥的多。但這些就是他的全部了。 我媽和你說什么了?等安安靜靜地做完這一切,屈南轉過身來。這時候睫毛根部率先開始腫了,可以預見明天不能見人。 她說,讓你比賽加油。陳雙撒了個慌。 可這個謊話很快就被屈南給揭穿。不可能。我媽才不會說出這種話,我媽最痛恨的就是比賽,她反對我參賽。 可是她心里是這么希望的。陳雙來到屈南的身邊,從后面扶著他,怕他體力不支暈倒,我聽見了,她心里就是這么說的。 屈南看向滿墻的榮耀,血液里像被清洗過一遍。 幫我把那個箱子拿過來吧。他指了指另外一個書架的最高層,對不起,我實在沒力氣了,今天我才知道哭一場那么費體力。 你沒體力我幫你啊,我這么強壯。陳雙說著搬動椅子,輕輕松松取下最高層的紙盒。愛哭的omega這時候最脆弱了,自己要守護他。 這里面是什么啊?他把盒子遞給屈南。 屈南在整理書架上的書籍,將許久沒翻過的文化課課本往上放,將一些哲學書籍放在了最外面。那個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套國際象棋。 這是陸水送給北哥的。他說著,將木盒打開。盒子打開后放平就是一副棋盤,他隨意地將棋子放在棋盤格里面。 你放得對嗎?陳雙不太確定地問。屈南只根據顏色分出了陣營,可是碼放位置好像不太對勁。 應該對吧,我覺得就這樣放的。屈南信心滿滿。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他說得非常自信,陳雙也就真的相信他有把握,只是你為什么要把北哥的東西拿出來?他還在嗎? 屈南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北哥在這個家里從來沒留下過痕跡。 北哥陳雙的心情更為復雜,弟弟還等著北哥去看他比賽,他們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告別。 我明天估計會很丑。箱子里還有一張高三畢業合影,他把裝著全班合影的相框放在了桌上,眼睛一定腫得很可笑。 不會的,你怎么樣都帥。陳雙看向照片,雙重人格雖然共用身體,但如果對兩個人格都足夠熟悉,就能瞬間區分,這張是北哥? 是,照合影那天,是他。屈南笑了笑,你看,這是白洋。 白隊?陳雙將相框拿起來,除了表情冷漠的北哥,白隊也很好認,穿著同樣的高中校服,沒有戴眼鏡,白隊怎么受傷了? 屈南也看向白洋,左手臂打著石膏。打架啊,他當年可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你不要以為他很好惹。 我從來沒覺得白隊好惹過,我總感覺他一拳能把唐譽打死。陳雙只覺得高三時候的屈南和白洋很搞笑,想不到一直以冷靜自稱的人也有沖動時刻。 我沒事了你說得對,哭完確實好受許多。屈南的右眼完全通紅,可能是哭泣時候壓在了陳雙的肩膀上,你下樓陪陪我姥爺吧,我再收拾一下房間。 好,一會兒咱們去天臺看看。陳雙聽他這么說就放心了,先下樓替屈南陪伴家人。張玉蘭去了廚房,客廳里只剩下張輝在收拾。 姥爺好。陳雙乖乖地叫人,幫老人擦著電視機柜。 嚇著你了吧?張輝扶著后腰,我可真是老了。 沒嚇著,我膽子很大。陳雙趕緊去攙扶他,將張輝扶到沙發上,您坐著休息吧。 不能休息,我還不能休息。張輝擺了擺手,人老了,聲帶也老了,聲音聽上去力不從心,我還不能休息啊。 陳雙怕他的身體扛不住,蹲在他旁邊守著。您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只是老了。張輝拿起旁邊的蒲扇,慢慢地扇動,還不能休息啊。 為什么???陳雙問。 因為,中國的體育事業還沒完成,我還有很多沒看到啊。張輝閉上了眼睛,遲早有一天,我能看到中國的跳高隊員登上國際大賽的領獎臺,我能看到外國人跳不過黃皮膚和黑眼珠,在所有被外國人壟斷的項目上一定會出現黃種人 他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弱,說完就不再動了,就連手里的蒲扇也停在胸口。陳雙想叫人,一瞬間又叫不出來,面前的老人油盡燈枯了一樣,讓人害怕。 姥爺陳雙喃喃自語,眼眶瞬間濕潤,他顫顫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試試張輝的鼻息,想要去摸摸他的眼皮。這個人連最后時刻都在惦記著中國的跳高,老一輩運動員沒辦到的事,只能在后輩身上寄予厚望。每個人都不是為了一個人在比賽,還為了所有付出過的人。 你干什么!張輝忽然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陳雙伸到自己鼻子下方的手。 哇!陳雙嚇得將手收回,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您 以為我死了?張輝炯炯有神地瞪著他,又異常平和地閉上眼睛,嘴角掛著微笑,不會的,還沒等到中國跳高沖進奧運會,我才不會走。 作者有話要說: 張輝:陳雙這孩子是不是傻? 第168章 茶藝高級玩家 聽張輝這么說,陳雙就放心了,剛才真以為老人體力不支撒手人寰呢。好在自己只是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沒有直接晃動姥爺的肩膀大喊你不要走。 要真是那樣,自己的社死人設估計百年不倒,以后也沒臉見屈南一家人。只能帶著公主私奔了。 在陳雙的幫助下,雜亂不堪的家逐漸變得有理有條,物品開始歸還原位??赡苁撬叫淖魉?,陳雙把很多舊物品直接扔掉了,看到它們就不高興。人總要往前看,但這些東西如同粘稠的沼澤困住了屈南一家,還要把他們拖進更深處去。 現在都扔掉也好,以后自己賺了獎金,給屈南買新的。 新家具全部買成公主粉。 等樓下收拾完畢,陳雙拿著一杯熱水上了樓。哭那么久,當然要補充水分啊,不然屈南那么脆弱的身體很有可能直接暈在自己的懷里。 他要是真暈了,自己還要公主抱,把他抱下來。 再次上樓,大約有心理暗示,光線都比剛才充足。百葉窗已經全部拉開,獎杯和獎牌已經換了主人。桌上的國際象棋占了書桌一半的地方,旁邊的書籍還放在上次沒看完的頁數。 不會是在自己下樓的時間里,北哥來了? 屈南?陳雙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他。 應該是在天臺上。陳雙摸著上天臺的金屬樓梯,慢慢地上去。 天臺上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那么光禿禿的了。雖然跳高架和訓練墊子還在,可它們不再是這片露臺的唯一裝置。幾十盆正在發育的月季花變成主旋律,青山盆相互挨著,那場面真是賞心悅目。 陳雙不由自主地蹲下去摸花盆里的土壤,濕度正好,營養土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總想把手指往下戳。他把手指擦干凈,看到了坐在天臺邊上的人。 和自己第一次追車追到這里一模一樣,一個人,一條只有一只耳朵的流浪狗,身邊一箱啤酒。 那個人從箱子里拿出一聽啤酒,有力的食指將指環輕輕一扳,拉開了。他看著對面的樓,將聽裝啤酒放到嘴邊,昂起頭來,像是準備一飲而盡。 當那條狗轉過身注意到陳雙時,他伸出了手,左手,摸了摸它臉上的海盜眼標記,如同撫摸一個人的胎記。 北哥?陳雙猶豫地問,停住了走過去的腳步。 誰?屈南將手里的啤酒放下了,扭過頭看向陳雙。 陳雙愣住,這個聲音和眼神明顯是屈南,可是他的背影和動作又和北哥重合。他們都有了對方的影子,這么看來,兩個人格真的被融合了? 我還以為北哥出來了。畢竟畢竟你剛剛經歷完人生最大的崩潰,陳雙撓著耳朵靠近,還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不會弄混他們的人,可剛才自己確實混淆了。 是我。屈南沒有喝酒,只是聞了聞,我只是想試試他的生活。 哦陳雙停在兩步之外。 流浪狗伸出舌頭,舔了舔屈南的手背。 于是陳雙放心地坐下了。你現在好些了嗎?樓下收拾好了 謝謝。屈南的眼皮明顯開始紅腫,再看陳雙時,竟然有些睜不開,我再休息一會兒就好。謝謝你陪著我。 唉,不用和我說謝謝。陳雙靠在屈南的右側,狗靠在屈南的左側,屈南的右臂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個巨大的日落正在對面的樓頂發生。 層層疊疊的樓變成了城市人造地平線,平直的樓頂變成了火熱的橘紅色。天邊的云有點發紅,又有點發紫,等到夕陽再落,紅色淡了,變成了紫粉色。 你今天哭得好大聲啊。陳雙笑了一下,你果然是個公主。 屈南瞇著眼看日落,鼻梁骨被光線打了一層高光。他用右太陽xue貼了貼陳雙的頭頂,眼皮疲憊地眨動。 等到放暑假,月季就都開了,到時候咱倆在天臺上搭個棚子,像露營。陳雙繼續笑著。 好。屈南攤開手心,看到了一直攥在手里的項鏈。 背面的字可真難看啊。 他將項鏈重新戴上,再一次靠向陳雙,蹭了蹭陳雙的頭頂,大霧散盡。 等到他們下了樓,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張玉蘭和張輝仔細問了問屈鵬在學校的表現,一家人商量著再不行還是送去精神病院。陳雙一邊聽著他們聊天,一邊餓得肚子咕咕叫,可是什么都不能吃。 喝水只能喝沒開封的礦泉水,好在屈南家里的水完全過關。 送家人去精神病院住,這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陳雙很理解他們的痛苦,不會把這當作很容易邁出的一步。以前莫生和洋洋也試探性地問過自己,如果四水一直惡化,要不要送去醫院。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陳雙當時差點和好兄弟翻臉,怎么能把弟弟送去那種地方呢?哪怕自己犧牲再多,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