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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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接電話的人是顧風。 找我什么事?顧風還在游泳館里。 我問你,陸水有病你知道么?屈南開門見山,你們平時怎么交流? 知道,他從小就有病。交流?他只是交流障礙,可以說話。顧風回答。 這下,屈南心里最大的疑團被坐實,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樣掛掉了電話,看向了陶文昌。陸水也騙了我們。 啊?陶文昌擰起眉頭。 他沒事,他根本就沒事,他能說話!屈南手心發麻,他只是交流有障礙,但是根本沒有精神病他裝了好幾年的精神病,寧愿不再開口,也要讓所有人覺得他有病。他在學校發作是假的,當著鄰居的面發作是假的,他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連陳雙都相信了!他太聰明了 陶文昌更不敢相信,原來所有的人都被陸水一個人耍得團團轉。 我早就懷疑了,只是突然發生了很多事來不及想,我早就懷疑了!屈南又說,他給你糖,是希望你能替他照顧他哥哥。 可是為什么啊?陶文昌自認為自己很聰明,但是腦袋里還是一瞬懵,他為什么要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精神病了?他演這么多年 話沒說完,他和屈南忽然對視。 然后兩個人什么都沒說,奔著主訓練場的出口跑去,留下了俞雅。俞雅雖然沒有跟上,但是心里已經全明白了。神經病患者在世界上最大的綠燈,恐怕就是原因。 屈南上了車,說出了一個地址。怪不得陸水最近瘋狂地畫糖糖糖,他是給未來的哥哥留儲備糧。怪不得他今天去了游泳館,他是想最后一次見那個人。他已經做足了準備,現在學校的老師同學都可以作證,他是因為精神不正常被停課的人,鄰居也可以作證,他有攻擊性,會犯病。 他不惜閉上嘴好幾年,去看病,去吃藥,只為了演好一個病人。他比俞雅還要認真,徹底入戲,只為了讓哥哥自由。 他只和哥哥說話,但是在顧風面前還是沒忍住,露出了馬腳。 自己早就該料到的,自己屈南不敢去想后果,只希望車快一點,再快一點,倒錯的兄弟背后是隱秘的家庭犯罪,他不能讓悲劇上演。 到了陳雙家樓下,屈南和陶文昌趁著別人進小區跟著溜進去,跑進樓,顧不上乘坐電梯,奔向了樓梯間。 終于到了那扇門前,屈南拿出自己偷來的鑰匙,插好后一擰。 這一扇鎖住了所有黑暗的門打開了。 他和陶文昌沖了進去。 客廳當中,陸水手里拿著水果刀,正勒著陳智明的脖子。陳智明跪在地上,眼神一片驚恐。臥室有砸門的聲音,陳雙還在里面喊。 四水!陶文昌沖上前,保持一定距離,別激動,別激動 屈南則沖向臥室門,撥開了門栓,撲面而來的是差點兒沒站起來的陳雙,一下倒進了他的懷抱里。 我弟呢!陳雙沒想到屈南來,也沒時間去想他為什么進了自己的家,兩步一滑地站起來,沖向了外面。 陸水保持著站姿,但是地面上已經有了很多血,很多很多。他面露平靜,看著陶文昌,直到看到陳雙沖了出來,一直不敢流露情感的眼睛才慢慢復活。 第90章 綠茶智取 陳雙沖了出來。 他最先看到的,是客廳地面上的一灘血。 陳智明跪在地上面向他們,雙手都是鮮血。陸水穿著校服,站在他的后面,左手揪著陳智明的頭發,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架在了父親的喉嚨上。 四水你先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陶文昌雙手伸向前方,試圖安撫這個一觸即發的高中生,四水,我們是來幫你的,好嗎?你不是很相信我嗎?你不是給我棒棒糖嗎?你先把刀子放下。 四水你把刀給我。陳雙剛剛軟綿綿無力的手忽然開始恢復知覺,他的筋骨被弟弟牽動,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弟弟的憤怒,給我,給我吧。 屈南倒退幾步,先把房門關上了,屋里出了傷人事件,他們都要幫四水瞞住。 陸水無動于衷,往后面拽了一下陳智明的頭發。陳智明慘叫了一聲,嘴里咕咕噥噥地吐出一口血痰來,大家才發現他的右手掌已經被扎穿了。 四水,你把刀給哥,好不好?陳雙強迫自己鎮定,自從他和弟弟上了初二,陳智明就沒有再碰他們了,因為青春期的男孩兒開始飛速發育,他們開始長高。 現在弟弟和自己一樣高,又是運動員,陳雙完全相信陸水發起瘋能打死陳智明。 哥來幫你吧,好不好?你別動。他一步步往前,幾乎不認識面前這個人了。他是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嗎?小時候,陸水多愛笑啊,在被窩里給自己講個笑話,先咯咯咯笑個不停。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弟弟閉上了嘴巴,再也不說不笑。 你是不是想殺他?陳雙心如刀割,哥現在長大了,你把刀扔過來,我來動手。你別動別動。 陸水的眼睛開始往下看,拿著鋒利水果刀的右手飛速一戳,再飛速地抽出來。父親穿的白色家居服上衣立刻多了一個血窟窿。 陳智明剛要慘叫,陸水用拿著刀的那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干脆利索,仿佛自己只是捅破了一層紙。 陸水!陳雙急得往前一步,不知道那個傷口有多大,盡管自己恨透了那個人,可是他不能讓陸水殺了他,你把刀給我!我來!你只是生病了,哥現在帶你回去睡覺,明天明天我們去醫院,醫生看一下你,你馬上就好了,好了之后去上學,去考大學。你把刀給我,好嗎?哥來殺他。 陸水。屈南這時把陳雙伸向前方的手按下了,我是來幫你的,你別沖動,我已經都知道了。 陳雙的頭慢慢地轉過去,疑惑,迷茫,困頓,絕望,無法相信,種種情緒在他眼里過了一遍。不,不會的,不會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就連他自己都不想知道。 他只要回憶起來,就是死一樣的感覺,徹底推翻了自己存在的理由。 沒有,不是,陳雙搖了搖頭。不是屈南你不要管我家的事。 我都知道了。屈南卻把殘忍的現實說了出來,陳雙的反應充分證明了俞雅的話,他大腦里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運作。當一個小孩子遭遇依賴的親人背叛和傷害,又無法獨立,再面臨這種死胡同時,他們選擇淡化,淡忘,甚至否認,篡改自己的記憶。 他又看向了陸水。我都知道了,小火柴人是你,大火柴人是你爸爸,有圓圈的那個是你哥哥。你保護了你的哥哥,陸水,你很勇敢,很好,但是現在你不需要這么勇敢。因為我們來了,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可以幫你。 陸水還是沒有反應,和他平時的神態差不多。他手里的刀又舉了起來。 不要!陳雙朝前撲過去,被屈南一把撈回來。他被撈住了腰,距離自己的弟弟只有幾米,卻眼睜睜看著他走向萬劫不復。 我來,我來殺了他!我來殺!我來殺!陳雙往前伸手,試圖逃脫屈南的束縛,沖到自己的弟弟面前,替他完成這一切。只要那把刀上有自己的指紋就可以了,他終于可以替弟弟承擔一次。 陳雙!屈南快要按不住他了,陸水他沒有瘋! 一道刀傷出現在陳智明的左肩上,仿佛只是陸水輕輕一戳,紙就破了。 什么?陳雙掙扎的動作開始凝固,在屈南的懷里逐漸變成一個不會動的人。他側過頭,看著屈南的眼睛,希望能從里面看出答案。 陸水,你不要干傻事!屈南將懷里的人轉移到一側,讓陶文昌扶穩陳雙,他再單獨一個人往前,走近1米多,我知道你沒有事,你只是小時候受了刺激,有交流障礙。但是你沒有事,對不對?你不要嚇你哥,來,咱們好好溝通。 陸水盯著地上的血,不肯給一點反應。 別干傻事,別干傻事。他死了不要緊,你怎么辦?你哥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自己了。屈南一點點靠近,但是那把刀的刀刃就壓在陳智明的喉嚨上,陳智明明顯挨了打,五官都快要移位了,你很聰明的,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連我都能懷疑你是裝的,你以為你騙得過警察么? 陳雙愣在了陶文昌的懷抱里,只是無神地看向弟弟。他已經沒有吃驚這種情緒了,大起大落之后他的情緒接收器開始壞死。 你看,你有那么多獎杯和獎牌,真正瘋掉的人是不可能參加比賽的,我一開始就懷疑你了。這些我能想到,警察也能想到,你能騙老師、同學、鄰居,可是總能讓人發現破綻。屈南繼續靠近,把刀,給我,你不能把一生毀在這個人手里,殺了他,不會讓你和你哥自由。 陸水的手臂開始發力,他向下俯視,曾經自己需要把頭抬高才能看清楚的父親,已經跪下了。 你覺得陶文昌很好,是不是?他很聰明,又有女朋友,最適合照顧你哥,所以你給他糖,還提前畫好了棒棒糖,讓你哥以后有的吃。屈南不敢往前走了,再走一步,就要刺激到陸水的精神,可是陶文昌沒法照顧他一輩子,你和他是兄弟,你們的血緣關系才是一輩子的。你出了事,你哥還有心情吃糖么? 反復提到了哥哥,陸水眼里才有一點情緒,開始積累,開始涌動。 你沒有奪冠的渴望,是因為你根本沒計劃以后,是不是?好,就算你把他殺掉了,你是病人,還要接受無數強制性的治療,那你就真的瘋了!所以別干傻事,你還可以有很好的人生,你可以養狗,你可以完成你的心愿。屈南盯著刀刃,你不是很喜歡游泳么?你可以繼續當跳水運動員,你要是殺了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你等等,等一下 說著,屈南掏出手機,又撥通了那個手機號。幾秒鐘后有人接起來,屈南打開了揚聲器。 怎么又是你?顧風不耐煩了,我在訓練,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顧風,我是屈南。屈南大聲地說,把手機,往前遞,不是我找你,是陸水,陸水找你。他和你有話要說 一直低垂的頭,開始往上抬,陸水眉頭還皺著,不解地看向屈南。 陸水?顧風喂了幾聲,沒聽到回應,陸水?你找我? 陸水這時才開始有了大幅度的反應,剛剛起伏不明顯的胸口開始上下伏動。 顧風?陳雙運足了氣站穩,才想起顧風是陸水的隊長。可是他不記得弟弟和顧風有太多交流,而且弟弟根本不開口說話了。 陸水?顧風又問,沉默兩秒后,開始懷疑這通電話是惡作劇,陸水你在么?是你么? 陸水猛地吸了下鼻子,這一口氣像是沉了幾百年,他打開了關閉幾年的聲帶。在 陳雙驚呆了,原來四水除了哥,還會說別的字。原來他除了和自己,還會和別人交流。 你沒事吧?顧風那邊完全不知道這邊的狀況。 陸水搖了搖頭,大喘著氣,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來。沒。 那就好。顧風聽到他說話了,下周訓練來早一些,咱們要開始體考沖刺了,我不希望隊里有人落下。今年寒假有冬訓,你來么? 陸水拿著刀,濺到血的臉慘白無比,但還是點了點頭,嗓音很啞又很委屈。我來。 好,那你準備一下,冬訓可能是封閉訓練。顧風又說了幾句就將電話掛斷,屈南還舉著手機,時時刻刻注意著陳智明的出血量。 你看,你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體考,高考,比賽,你都可以參加。屈南再往前挪步,刀給我吧,真正的瘋子是演不出來的,你如果殺了他,一定逃不過。你現在收手,下周我和你哥送你去訓練,你還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陸水的眼睛飛快地眨動幾下。 手里的刀離開了陳智明的喉嚨,看樣子是準備遞給屈南了。 屈南的手也伸過去,準備要接。 忽然,陸水還是將刀收了回來,另外一只手將已經不成人樣的陳智明拎了起來,力氣出人意料得大。刀尖終于還是對準了自己最恨的人,扎了下去。 下一秒,陳智明雙手捂住兩腿中間,來不及叫喚,疼得直接暈了。這下,那把刀才真正脫離了陸水的手,咣當,掉在了地上。 跟著一起掉在地上的,好像還有陳雙的心。 叫救護車!屈南朝陶文昌吼。 陶文昌也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愣了兩秒后顫著手拿出手機。屈南則第一時間奔向陸水身邊,拿起了那把水果刀。 然后用陸水的校服外套,裹住了刀把的部分,來回擦拭。 換衣服!屈南又轉身看陳雙,帶他換一身衣服,把沾了血的校服收好,再給我! 陳雙捂了一下眼睛,神智還沒收回來,就踉蹌地跑回臥室,按照屈南的吩咐去找干凈衣服。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陸水已經換好了干凈的衣服。陳雙不知道屈南要做什么,但還是把有血的校服塞進一個舊書包里,遞給了他。 客廳的地面已經被屈南用水潑過,擦得差不多了。這一切看在陶文昌的眼里,茶王簡直有殺人毀尸滅跡的天賦。如果陳智明真要追究,第一現場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 昌子,你帶他們兩個一起去醫院,就等在醫院里,有什么事馬上通知我。屈南知道陳智明沒有死,只是疼暈了,再和陳雙要一下他mama的手機號,發給我。 好。陶文昌點了點頭。 就這樣,陳雙驚魂未定地帶著陸水坐上了出租車,救護車的速度比他們快,當他們趕到醫院時,陳智明正在急救室里。 先坐吧。陶文昌給他們找到了空位。 陳雙沒有坐,而是看向了旁邊的弟弟。自己被騙了,這些年,他已經接受了弟弟的不正常,原來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