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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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耐性能有多大?四水竟然能忍住好幾年,不去和別人說話,甚至不和自己聊天。 連最親近的人都騙過去了,陳雙喜怒交加,又悲痛欲絕。 陸水站在座椅旁邊,穿著陳雙的衣服,臉也擦干凈了,一切都像沒發生過。 不會有事的。陳雙有一肚子的話,最后也只憋出這么一句,抱住弟弟在他耳邊說,如果真有事,記住,是哥動的手。 陸水剛才拿過刀的手顫抖著抬起來,緊緊摟在陳雙的背上。原本他只是想給哥哥一個自由,可是為什么會被屈南看透了呢?自己裝得那么完美,為什么還是不行? 兩兄弟死里逃生一樣,在急診室的外面抱成一團,直到半小時后一個女人的到來。 陳雙?王靈芝接到一個電話就過來了,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兒子,還看到了另外一個,你是陸水? 陸水慢慢轉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王靈芝不明所以,你爸怎么受傷了? 陳雙張了張嘴,卻只發出氣音。媽 阿姨,這件事還是我來說吧。陶文昌站了過來,麻煩您跟我到旁邊來,這件事有些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顧風:全程狀況外,昨天還在評論區挨罵 又又:聽說有人想泡我弟? 第91章 骨灰都給你揚了 屈南趕到醫院的時候,陳雙正坐在椅子上休息,陸水坐在旁邊。他沒有馬上過去,而是先去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熱飲料,再走過去。 給。他把一瓶遞給陳雙。 陳雙抬起頭,把飲料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回遞給屈南。 屈南笑了。你喝吧,我沒事。 今天謝謝你。陳雙這才灌了一大口,拳頭上都是磕傷,可是一點兒都不疼,他已經沒有知覺了,或者說,他不想有知覺,自己的感受比起弟弟這些年的遭遇,不值一提。 不客氣。屈南往旁邊走了一步,另外一瓶遞給陸水,喝一口吧。 陸水這一次沒有抗拒屈南的好意,剛剛握刀的手,接過了那瓶飲料。 不和我說聲謝謝?屈南故意問,想讓他們放松一些。 陸水咻地收回了手,不拿了。 好吧,看來你還是挺不好惹的。屈南把瓶子放在了陸水的椅子旁,坐回陳雙的旁邊。 醫院人來人往,屈南醞釀了很久,用尾指碰了碰陳雙的手背。沒事了,你別怕。 醫院會報警嗎?陳雙勾住他一根尾指,不肯放,我爸是刀傷,那么嚴重的刀傷,醫院會不會直接報警? 如果是槍傷,醫院肯定直接報警了,刀傷可能會,但是還要看傷者的態度。屈南看了一眼陸水,衣服我先放在我家了,扔在哪里都不合適,撿垃圾的人看到,或者也會直接報警。 是啊,那么多的血,怕是洗不掉了。陳雙到現在鼻子里都有血腥味,揮之不去。屈南,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不能。屈南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為什么???陳雙的尾指一緊,你都沒聽我說完! 因為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屈南的尾指也被帶動,緊緊地勾住了陳雙,觸摸到陳雙潮濕的小傷口,你要說,如果這件事瞞不住了,你爸報警了,你會把這件事扛下來,然后讓我好好照顧陸水。 陳雙的氣焰一下沒了,是啊,他怎么會忘記屈南有多聰明呢,自己只需要說幾個字,他已經算到了后面的結局。 救護車來之前,我檢查了他的呼吸。屈南想讓他們安心,如果殺人不償命,他已經趕在救護車之前給陳智明補刀了,他活著,身上的刀傷雖然多,但是都沒有涉及重要血管說著,他瞄了陸水一眼,陸水一定不希望他死得太痛快,才沒有直接捅到心臟里去,最嚴重的傷,是底下那個 陳雙低下了頭,肘部放在大腿上,雙手揪住了頭發。 你mama是我叫來的。屈南暫時不打算和他們談回憶,這時候不管回憶什么都是慘痛的刺激,原本他以為陸水是脆弱的那一個,現在看來,陳雙比弟弟脆弱得多,母親是嬰兒的第一安全感來源,你經常睡不著,也許應該到她身邊去。 沒用,沒用。陳雙算不清屈南是如何知道的,但顯然,他真的全知道了,我離開房間就睡不著,我試過,我真的試過。 好的,沒事的,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屈南趕緊往后收,我們不談這個,最起碼,你現在知道陸水沒事,可以放心一些。 陳雙的瞳孔在震,是啊,最起碼今天他知道弟弟是沒問題的,只是一想到四水處心積慮策劃這么多年,他的太陽xue就突突地疼。 想到這里,陳雙伸臂拿過陸水那瓶飲料,擰開后親手遞到弟弟的唇邊。以后別騙哥了,哥最怕你出事?,F在哥有能力了,也不怕人了,換我護著你。 陸水的眉梢動了動,不太好意思似的,很孩子氣的,接過了那瓶水。 他的種種反應都被屈南用眼睛記錄下來,不夸張地說,陸水在性格上還是有問題的,而且很具有行為攻擊性。 真正不愛動手的那個,是陳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屈南相信陳雙絕對不會長成現在這樣的性格。 接下來陳雙和陸水都不說話了,屈南也沒再開口,只負責陪伴他。十幾分鐘之后陶文昌走了過來。 南哥,衣服呢?他問陸水的校服。 在我家放著。屈南往后面看了一眼,她人呢? 我剛剛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了。陶文昌往后指了一指。 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間,急診室的門口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是王靈芝一個人走到了花壇旁邊,抱著膝蓋尖叫大哭。 所有人都在看她,但沒有人上去勸。醫生和護士忙得團團轉,而這時候來看病的,大多都有一個情況危急的病人。這樣的哭聲發生在急診室太常見了,讓人心肝疼,哭到人耳朵穿,別人都可以理解成這是有親人離世,可屈南和陶文昌卻知道她真正哭什么。 她在哭她沒法接受的事,也在哭她竟然不知道的事。 陳雙心里更不舒服,很想去勸勸,身體卻不能動。他的肌rou陷入了麻木的自我防御里,就是不想動,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接下來事態會如何發展,他想象不出來。 有那么一秒,他希望爸爸死了,但是下一秒,他又迫切地希望他沒事。 等到王靈芝過來,陳雙已經把熱乎乎的飲料喝完了,嘴里甜,聲音苦地叫了一聲:mama。 回去睡覺吧。王靈芝彎著腰,把陳雙腳邊的飲料瓶子拿了起來,你和陸水都回去睡覺。 媽。陳雙又叫了一聲。 王靈芝笑了笑,撐起一個母親的樣子來。她發泄完了,哭完了,就不能再問了,否則無論對哪個孩子來說都是二次傷害。這些年,她知道兒子在照顧陸水,背地里花了不少錢,她不問,畢竟陸水這孩子挺可憐,沒有親媽照顧,精神狀態也不好。 只是偶爾會提兩句,不要太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孩子在保護自己的兒子,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替自己的兒子擋住了黑暗。他自己掉進了黑暗里,又堵住了門,把哥哥留在了有光的地方。 都回去睡覺吧,這是家鑰匙。王靈芝哭過了,一點眼淚都掉不出來,她塞給陳雙一個鑰匙串,帶四水回去睡覺。 陸水一聽要走,連忙掐了陳雙的胳膊一下。 他不想去。陳雙說,又把鑰匙串還給了mama,其實我在外面租房了。 這樣啊王靈芝聲音哭啞,但還是笑了一下,陸水和自己不太親,貿然接近會嚇著他,那你帶弟弟回去睡覺吧,這邊媽來盯著。又扭臉看屈南和陶文昌,兩位同學,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等這邊解決完,阿姨再好好地感謝你們,回去吧,都回去休息。 陳雙又看了看急診室的門,估計再過不久就會沖出來醫生,詢問,做受傷記錄,然后斟酌要不要報警。 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阿姨會通知你的。屈南攬住陳雙的肩,最好的兄弟似的,對著王靈芝點了點頭,阿姨,我有幾句話想和您說。 王靈芝跟著他到了旁邊。你說吧,我現在什么都承受得住。 今天這事不是小傷,醫院可能會報警,陳智明如果醒來,他可能也會報警。屈南輕聲說,這件事,只有一個解決方案,就是讓陳智明選擇不立案,醫院追究起來,他就說是他自己輕生自殘。 好。王靈芝點點頭,我明白。 陸水很聰明,但是如果真的調查起來,警察還是能發現他不是精神病。所以這件事必須壓下來,唯一的希望就是您了。屈南相信王靈芝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我先帶他們回去,剛才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我,您存一下我手機號。陳雙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盡管麻煩我。 是啊,也可以麻煩我。陶文昌也在旁邊說。 王靈芝感激地看了看他們,今天的事險之又險,多虧兒子這兩個好兄弟。等到他們要走的時候,王靈芝忽然握住了陸水的肩。 比自己的孩子小1歲,差不多高,肩膀不寬闊不厚實,還沒成年。 陸水安安靜靜地站著,沒有反應。 王靈芝走到他面前來,意味深長地抱住了陸水。這是自己第一次抱他,可是抱他的時候,自己又那么想哭。 離開醫院,一行人回到了出租屋,再次來到房間,很多事情屈南都能想明白了。正是因為陳雙有心理安全屋,離不開那個環境,陸水才會考慮動手弒父。 陶文昌原本也想留下來,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個幫手??墒怯嵫胚€在學校里,好不容易她回來一趟,自己不能把她扔下。屈南也這么想,勸走了陶文昌,自己留下來。 再回到臥室,陸水竟然已經自顧自地睡了。 陳雙坐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事了。屈南輕輕地走過去,又一次坐到了陳雙的旁邊。 陳雙還是沒有說話,他這種狀態,竟然讓屈南覺得有一絲像四水。不,也不是,這就是陳雙最真實的狀態,他小時候就這樣的,是四水長大了像他。 不要怕。屈南把手放在他膝蓋上。 陳雙還是低著頭,金色的劉海兒遮住了眉毛。 真的不要怕啊。屈南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有去問為什么你不早說。這不應該被苛責,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感知到切身的痛苦。為什么不早說就是一把刀,會再一次捅傷受害人。要是能說,陳雙一定早就說了,說給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聽,而不是自己撐著。 家庭犯罪的漩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自我掙脫的。 等這件事解決完,咱們也快放寒假了。屈南繞開今晚沉重的話題,手接觸了陳雙的腿,卻不動,像放在小白鴿的翅膀上,寒假的時候,學校會有冬訓,我可以帶著你一起。 冬訓冬訓陳雙開始有了反應,注視的方向開始改變,視線落到了屈南的手上。 冬訓的時候會很辛苦,每天5點就要起床。屈南繼續說,cao場上很冷,就算下大雪也不會停止訓練,踩著雪也要跑步。他的手朝著陳雙的手移動,像捕捉一樣,飛快地蓋在上面。 他掌心的繭子碰到了陳雙拳鋒上的劃傷。 可是我還沒有手套。屈南握緊他,我的手會很冷,你可以買一雙手套給我么? 陳雙的手指開始挪動,猶豫了幾下,包住了屈南的手指,點了點頭。 那我希望手套是一雙藍色的,我喜歡藍色。屈南看著陳雙的藍色T恤說,現在躺下睡覺,好不好? 我睡不著。陳雙終于開始吐露實話,離開臥室就沒法睡覺的人,是我。我從小就被我弟關在屋里保護起來,只有在那里我才覺得安全??墒俏矣X得自己很沒用,明明我只要逃脫那個家就沒事了 這不怪你,人在無法處理恐懼的時候,會回到自己視為最安全的地方。很多經歷過戰爭的老兵,即便每天生活在恐懼里,可仍舊覺得戰壕最安全,只有窩在戰壕里才能睡覺。屈南并不急著讓他適應,而是翻書包,其實我偶爾也有壓力過大的失眠狀況,可以吃褪黑素或者安眠藥。今天你吃半片安眠藥吧,先讓自己睡著。 陳雙扭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弟弟,接受了這個建議。屈南去廚房煮水,連溫水帶藥一起遞給他,看著陳雙吃下后才去洗漱。 太亂了,這一天太亂了,屈南站在洗浴間的蓮蓬頭底下,希望水能沖刷他的思緒。 等到他洗好后擦著頭發回房間,陸水的外套、褲子和鞋襪都被陳雙脫了,疊好放在了地上。陳雙也已經在床上躺平,眼睛盯著天花板。 眼睛閉上。屈南單膝壓在床邊去摸他的額頭,安眠藥吃完要閉眼睛才管用。 我剛才又吃了一片。陳雙聽話地閉上眼。 什么?屈南趕緊去看床頭柜,這么說,陳雙第一次吃安眠藥就吃了一片半。 我怕半片沒用,我想好好睡一覺。陳雙用盡全力地閉著眼,只有睡好了,自己才有精力處理事情,你能不能抱著我睡? 屈南沒有用語言回答,而是掀開了厚厚的被子,直接抱住了陳雙。 凌晨兩點四十分,王靈芝盯著醫院急診病房里的時鐘看了許久。眼前是一張病床,剛剛做完了縫合手術的人還在昏睡,打著點滴。 前夫的臉已經腫了起來。 等到快三點半時,這人終于有了一點動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