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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唯求清歡在線閱讀 - 墜井

墜井

    自開戰后,京城中亂象環生,隨著洋人們的聯軍步步向京城逼近,北京城已經危在旦夕。市井百姓們紛紛拖家帶口地出逃避禍,就連各王府內的宗親們也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出京避難。

    載瀲自回府后,日日都生活在負罪感之中,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決定,居然將所有人的命運都向萬劫不復的深淵中推了一把。她總想,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鼓勵洋人們入宮為皇上診病,也許太后就不會這么憎恨洋人們,太后就不會一意孤行地跟洋人們宣戰,天下的蒼生也就不必都深陷于這場浩劫…

    深深的負罪感使載瀲病得更重,有幾日已起不來床。

    當洋人們的聯軍已攻陷了京城門戶通州的消息傳到醇王府時,王府上下亂作一團,各府各院里的掌事與精奇mama們都手忙腳亂地收拾包裹,所有人都想趕緊出府,回家避難保命。

    載瀲尚未梳妝,只潦草地套了一件衣裳。載灃派身邊的張文忠到載瀲院里來傳話,張文忠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他見了載瀲便如火燒眉毛般道,“格格,您也快著點兒,叫姑姑們收拾收拾房里的東西吧!王爺說咱府上都先到老王爺陵寢下的院子里去避避。”

    載瀲渾身一凜,忍不住問他道,“忠叔,外頭是不是已經很亂了?”張文忠卻來不及回答載瀲,他急不可耐地嘆了嘆氣道,“哎呀,奴才的格格啊!咱府上都亂套了,您還管外頭作甚!您就快著點兒吧,王爺急著呢!”

    張文忠不再說話,抬腿就走。載瀲卻感覺負罪感緊緊包裹住自己,她知道張文忠不回答自己,外頭一定是已經亂極了。

    載瀲換了衣裳,轉身對靜心道,“姑姑,你們都趕快收拾收拾吧,跟五哥走。”

    阿瑟聽了此話,也從后頭湊上來,她拉住載瀲的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蹙緊了眉頭問載瀲道,“格格,那您呢?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載瀲推開她的手,已下定了決心道,“你們先走吧!我要進宮去,皇上還在宮里,他還在這里!”阿瑟卻火急火燎地搖頭,吼道,“格格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保命要緊!”

    載瀲卻用力掙脫開阿瑟,阿瑟退了幾步,倒在瑛隱懷里,載瀲卻連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外走,“自戊戌以后,我已將生死看淡,若不是為了護他,我絕不茍活!你們都走吧,我不愿連累你們。”

    阿瑟不甘心,她從瑛隱懷里站起來,撒開步子便追出去,卻只聽到載瀲決絕地對她們三人道,“不知道他此時處境如何,我絕不獨自離開。”

    載瀲在院里撞上正要來找自己的載濤和載洵,他二人與載瀲走了迎面,載洵見她要走,忙伸開雙臂來將載瀲攔下,他握著載瀲的雙臂急促問道,“meimei,你還要去哪兒?就要啟程了,你怎么還要出門?”

    載瀲著急地掙開載洵,她躲閃開兄長的視線,心急如焚地向外走,焦急中只說道,“哥哥!求你們不要攔我,不讓我了卻這樁心事,我就算同你們走了也會不安心的!”

    “meimei!”載洵不甘心,仍舊追在載瀲身后,大吼道,“現在外頭亂得很,我不能放你一個人走!你有什么心愿,也沒有保命要緊!”

    阿瑟在載瀲身后追得氣喘吁吁,她追到院子外來,見載洵與載濤也在,忙向他二人道,“六爺七爺,快點幫我勸勸她!”

    載濤左右看了看阿瑟與載洵,他在心中思量了片刻,終于也開口道,“六哥!讓meimei去吧!”載洵驚得站住了腳步,他詫異地回頭去看載濤,歪著頭問他,“七弟,你說什么呢?!外頭現在亂得不行,你讓她一個人跑哪兒去?”

    載濤走到載洵身后來默默垂了頭,他抬起手去搭住載洵的肩,道,“meimei是要去見皇上,我知道meimei,若皇上有危險,她不會隨咱們走的。”

    載洵怔忡在原地,他回過頭望了望已經越走越遠的載瀲。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多年前阿瑪得知載瀲私自入宮面見皇上后會那樣震怒,還令他們兄妹一起在祠堂罰跪,讓他們痛徹心扉。

    原是父母之愛,必為之謀深遠。阿瑪想要獨自保護皇上,也保護他們兄妹,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們如同自己一樣,一生為了皇上都過得小心翼翼且痛苦煎熬。

    可meimei時到今日,仍舊不懂得明哲保身。

    載瀲身邊沒有帶一個人,她只讓阿升駕馬送自己到宮門處,便也對阿升笑道,“你也快點回去吧!若是五哥他們已經走了,就去妙高峰下的別院里找他們。”

    阿升還放心不下載瀲,幾番猶豫想開口,載瀲卻笑著向他搖頭道,“皇上和太后都還在這兒呢,我能有什么危險,你快走吧!別讓我跟你生氣!”

    阿升離開后,載瀲才將所有掛礙都了卻。只剩下她自己了,她終于能夠無所畏懼地去面對他。她下定了決心,如果他不準備離開,那她就愿意留下來陪他,面對一切風險。

    宮內的長街上肅殺寂寥,載瀲一路飛奔,她迎著冷風向養心殿跑去。今日太后從南海儀鸞殿回宮,皇上也與太后一起回宮,皇上回宮后本該住在這里,可養心殿外的遵義門緊閉,四周沒有一個人。

    載瀲心底有些起了急,她在遵義門外來來回回地徘徊,卻始終連一個人也看不見,她不知道宮中的人都去了哪里,她只覺得周身寒冷緊張,眼前偌大的紫禁城內,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載瀲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太后在宮中的居所已改為了寧壽宮,便又立即放開步子一路飛奔,風聲在她耳邊呼嘯,她穿過乾清宮前的月華門與日精門,向寧壽宮而去。

    寧壽宮原是高宗乾隆皇帝做太上皇時居住的宮殿,太后一直都很青睞這里,如今終于能心安理得地入住了。

    載瀲穿過寧壽宮外暗香疏影的寧壽宮花園,終于看到了自己眼熟的小太監與宮女,此時此刻的她早已顧不得是否會暴露了自己的真心,她抓住眼前眼熟的小太監便問,“皇上呢?告訴我皇上呢!”

    小太監被載瀲嚇得不淺,唯唯諾諾地答話道,“三格格,皇上…皇上…今日在社稷壇拈香,很快就會回宮了。”

    “皇上還未回宮…”載瀲松開小太監的衣領,她向后倒了幾步,只感覺身上的寒冷一層勝過一層,蝕骨的牽掛與擔憂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刀刀割破她的肌膚。

    載瀲搖搖晃晃地往寧壽宮內走,她進到大殿內后,竟看到太后穿著一身漢家農婦的衣服坐在榻邊,太后頭上不戴珠寶,頭發只以藍白碎花的手絹束起,載瀲從未見過如此打扮的太后,眼前的景象不禁令她震驚不已。

    殿內有幾名大臣正跪伏在太后腳邊,載漪與他的弟弟載瀾都圍在太后身邊,載瀲聽到一名跪在殿內的大臣抽泣著道,“太后,洋人們的聯軍已進犯至京城,恐怕今日就要攻到皇城了,奴才請您即刻出京,作暫避之計。”

    載瀲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看到殿內的光暈里飛揚起細碎的落塵,周遭忽然陷入如死一般的寂靜。太后緩緩抬起頭來,她看到了載瀲,竟立時哭聲大作,她拉著載瀲的手,將載瀲攬進自己懷里,抱著載瀲淚水漣漣地放聲大哭道,“如今竟只有老醇王的三丫頭還惦記我們母子了!”

    太后哭了半晌,才漸漸停下來,哽咽著對殿內的大臣道,“今日當值大臣,除你三人外,均已各自回家,棄我們母子不顧了!”

    載瀲抬起手去撫太后的背,而跪在地上的大臣們則都跟著太后哭起來,其中一名回話道,“太后請寬心,朝上各位大人回宅暫避,卻仍舊心系太后與皇上,絕非棄太后而去啊!”

    載瀲知道太后最擅長表演,在不同的臣子面前她也有無數不同的面首,現在她哭作委屈,恐怕也只是為了博得同情,她唯恐朝上的言官清算她執意開戰的后果。

    太后抹了抹淚,對跪在殿內的三名大臣道,“如今唯你三人在值了,其余人都已散值回家!你三人務必隨駕出京…”太后又轉向一名滿鬢斑白的大臣抽泣道,“王文韶,你年事已高,我讓你受此辛勞,實在于心不忍,你可以隨后趕來,可剛毅和趙舒翹,你們兩人能騎馬,今日必須跟我和皇上同行。”

    載瀲聽得心內抽痛,眼中的淚幾番欲落,最終卻都化為了霧氣。太后今日脅迫著皇上,要讓皇上跟她一同出京避敵,她不顧皇上的意愿,讓皇上棄滿城百姓于不顧,不知皇上心中該要有多么痛心疾首!

    載瀲的心陣陣絞痛,卻在此時聽到外頭有小太監進來回話的聲音,“回稟太后,萬歲爺回來了!”載瀲沉寂的心忽然被喚醒,她立刻睜大了雙眼,她抬手擦干眼底的淚,滿心歡喜與期待地轉頭望向門外,只見皇上身著一身明黃色朝服走進殿來。

    載湉一路從社稷壇內返回宮中,他見宮中太監皆神色慌亂,此刻又看到太后已換好了漢家農婦的衣服,心中頓時了然,面臨著洋人們兵臨城下的局面,太后是早已做好了要出逃的準備了。

    社稷危在旦夕,載湉來不及等太后開口,此刻已先決然地開口道,“親爸爸,今日洋人攻陷京城門戶,百姓們備受戰亂之苦,兒臣是皇帝,愿親自前往各國領館,親自與洋人們談判,為拳亂一事負責,以護百姓平安。”

    載瀲站在太后身邊,仍舊被太后緊緊攥著手,她聽得心口撕裂,淚水終于再也抑制不住,為了不讓皇上看到自己哭,她便偷偷回過頭去,瞬間淚流滿面。

    她悲痛地想著,今日的亂象本不是因皇上而生,開戰的決定也不是他所做,可皇上今日卻愿意在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戰火中冒著危險前往領館,與洋人談判,為這場災難負責…

    自戊戌后,皇上身邊所有至親至信的人都被太后趕盡殺絕,連他自己也宛如在地獄中走了一遭,身陷囹圄。他已成為了囚徒,即將失去皇位,處境無盡兇險,卻還愿意在今日站出來,他到底需要多么痛徹的決心呢!…

    太后卻聽得極為氣惱,自戊戌以后,她早已剝奪了皇帝的一切權力,連接見大臣時,她都不愿讓皇上開口問話。在她眼里,如今的皇帝只是朝廷剩下的一個符號和象征,她又怎么可能允許皇上代表朝廷去與洋人談判呢?

    更何況她知道洋人們一向親近皇帝,現在外頭硝煙彌漫,她絕不能掉以輕心,給皇帝和洋人們接觸的機會。

    太后蹙緊了雙眉,揮手厲聲示意身邊的太監,道,“皇上病了,直說胡話,你們請皇上去更衣,更完衣在宮門內等我。”

    載湉卻立即反駁道,“親爸爸!兒臣無病!眼下京城危在旦夕,我不能棄百姓不顧,眼下唯有與洋人們和談,才能保護他們平安!兒臣請親爸爸體諒,讓兒臣前往領館!”

    太后連看皇上也不再看,她以狡黠的目光望了望李蓮英,李蓮英便命一眾年輕力壯的小太監進來,將皇上架走了。

    載湉拼命掙扎著,卻難以一敵眾,他被十幾名小太監層層疊疊包圍著,掙脫不開,唯有被推到了皇極殿內。李蓮英為他送來一身青灰色的漢人衣服,請他在此處更衣。

    載湉接過衣服,眼底有熱淚,胸口劇痛,社稷蒼生造此一劫,他不肯原諒自己。他合起眼來,忽又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載瀲的手被太后緊緊攥著…外間戰火連天,百姓流離失所,而載瀲的不理解與背叛,更讓他痛上加痛。

    載瀲望著皇上被推遠的背影,感覺萬念俱灰,她能為他感同身受,讓皇上拋棄臣民,拋棄社稷,放縱天下大亂,無疑等同于剖去他的心肝!

    載瀲臉上的淚滾落到太后手上,太后感到手上冰涼,才下意識地抬眼去看載瀲,此刻殿內的大臣們都退出去準備行裝了,太后也不再表演悲痛欲絕,在載瀲面前她只冷冷道,“我讓皇上去更衣,你在這兒哭什么!你別愣著了,快去換身衣裳,隨我們一起走。”

    載瀲仍舊不能止住噴涌爆發的悲痛,她久久不能平息情緒,也放不開腳下的步子。太后搞不清楚載瀲的心思,也沒耐心再等她,她長出了一口氣,定定站起身來,背對著載瀲,語氣忽如嗜血的猛獸,惡狠狠道,“你若不愿隨我們走就去找你兄長!我還有要事要做,此人不除,我走了也不安心!我今日一定要了結她的性命!”

    載瀲聞聲只感覺背脊發涼,她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去,只能看到太后的背影。太后站在大殿正中,她招手叫來崔玉貴,語氣冰冷地吩咐他道,“你去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太監來,跟我一起去北三所后頭的頤和軒!你,親自去一趟北三所,把他他拉氏給我帶來。”

    崔玉貴得了命,嘴角帶出一抹得勝者的笑意,他正要退,太后卻又吩咐他道,“記著,把消息守嚴實了,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還有,讓皇后和瑾妃更完衣都去宮門內等我,誰都不要過來!”

    崔玉貴含著笑意應下了,他退前略抬起頭來,再次以得勝者的姿態瞥了瞥站在太后身后的載瀲,似乎以此嘲笑她一直以來費盡心力的暗中保護,其實都只是荒唐的大夢一場!

    載瀲在聽到“他他拉氏”幾字后瞬間如同魂飛魄散,她知道,太后要對珍妃動手了…載瀲從不敢設想這一天,也曾幻想過,珍妃一定能堅持到皇上重新掌權那一天…

    載瀲一直讓珍妃好好活下去,因為她知道,珍妃是皇上牽掛的人,她不希望皇上牽掛的人受到傷害,她一直在以自己微弱的力量保護珍妃,是因為她不愿皇上飽受失去愛人之痛!

    載瀲感覺呼吸窒礙,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在地,她無法想象,如今社稷危亡,若讓皇上再失去自己最為寵愛妃子,皇上的心該要有多痛?!

    她努力扶住身后的桌案,才踉踉蹌蹌地站穩。此刻的載瀲已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周圍的聲音也亂糟糟的,她將雙眼睜得碩大,眼里已布滿了血絲。

    她被嚇得已不會開口說話,一時間內頭腦里一片空白。

    在載瀲暈眩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太后已經闊步離開了寧壽宮大殿,殿內瞬間只剩下了她自己。

    載瀲想要奔跑,卻放不開步子,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覺心口撕裂,她想要攔住太后,她想要保護下珍妃,她不能再讓皇上痛苦!

    載瀲顫抖地追出了寧壽宮,她看到太后與一群身強力壯的太監們氣勢洶洶地往頤和軒走去,她便也豁了出去,飛奔著追了上去。

    太后與身邊的人走得極快,似是不愿讓旁人發覺了動靜,載瀲腳下不穩,幾次摔到在地,很快就被太后等人甩在了身后。

    載瀲不顧渾身疼痛地站起來,她在腦海里飛快思索著能解救珍妃的辦法,她不能去找皇上,若皇上來了,只怕太后更不會放過珍妃!載瀲最終想到了榮壽公主。

    載瀲記起榮壽公主曾說過,她也一直同情珍妃在戊戌后的遭遇,也一直在暗中關照她。載瀲思及此處,宛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慌亂地回身就要跑,她想要去找到公主,卻又突然想起來,太后早已讓公主出京避禍了,公主根本不在宮中!

    載瀲的心瞬間又墜入深不見底的谷底,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她轉過頭去,望向眼前已不遠的頤和軒,自知這一次真正只剩她自己了。

    載瀲最終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被太后責罰也好,暴露了自己,犧牲了性命也罷!她都要保護下珍妃,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這是她如今唯一能為皇上做的了……

    載瀲咽了咽口水,徑直跑向了頤和軒,而門外看守的侍衛卻惡狠狠地攔住載瀲,道,“三格格,對不住了!太后吩咐過,不相干的人一律不準進來!”

    載瀲豁了出去,直接奪過侍衛手中的一把劍,將劍刃抵在自己頸上,威脅他們道,“你們讓我進去,不然我就死在你們面前,你們信不信!”侍衛們面面相覷,最終卻仍舊不肯放載瀲進去,其中一名侍衛身手敏捷地踢掉載瀲手里的劍,另一名侍衛將她的手反扣在背后,道,“三格格,威脅奴才們沒有用,奴才們不會抗旨不遵的!”

    載瀲疼得滿頭生汗,情急之下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載瀲不得已改變了策略,欺騙那兩侍衛道,“你們別攔我了!我方才和你們說笑,是太后讓我來的!我是來給太后出主意的,太后若被他他拉氏頂撞了怎么辦?!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太后最信任我!”

    反扣著載瀲雙臂的侍衛聽至此處立時松了手,載瀲也來不及與他們糾纏,趁機便快步流星地沖進了頤和軒內。

    載瀲跑得滿頭生汗,她沖進頤和軒內,只見珍妃此時已被崔玉貴帶來了。珍妃赤著雙腳、散著長發,面色枯黃地跪在太后跟前,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早已破舊不堪的單薄衣服,原本嫩如羊脂的臉上更是早已布滿巴掌印。

    載瀲看到珍妃的雙腳被凍得通紅,眼里的淚已如決堤的洪流,這可是皇上心心念念牽掛著的人!…

    載瀲心口泛熱,她努力止住咳嗽,狂奔著撲倒在太后身邊,拼命磕頭道,“太后!太后!奴才求您了,奴才求您,放過珍妃吧,奴才求您!”

    “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去更衣嗎?洋人們都要打來了,你跟著我做什么?”太后驚詫地瞪著眼前的載瀲,載瀲卻不回答,只顧著磕頭,聲淚俱下地懇求太后放過珍妃。

    太后氣惱地不再看載瀲,她讓手下的小太監將載瀲扯遠,又吩咐小太監道,“把她給我拉開!看緊了她,別讓她跑出去,免得將消息走漏了!”

    載瀲被身后的小太監押在頤和軒的角落里,手被緊緊攥著,嘴也被死死捂住,連動彈也不能。她絕望地大吼,卻發不出聲音…

    太后處理完了載瀲,便冷冷地瞧了瞧珍妃消瘦枯黃的臉,隨后高傲地抬起頭去,道,“你也聽見了,洋人們就要打進城來了,保不定將來發生什么,若是受了洋人們的欺辱,就等同于侮辱了祖宗的顏面,你應該明白!”

    載瀲絕望地望著珍妃,她聽得懂太后的意思,太后是想讓珍妃自己了結性命,載瀲祈禱珍妃能為她自己向太后求求情,或許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

    可珍妃卻干脆冷厲地開口道,“奴才不曾給祖宗丟人!”

    載瀲又急又悲,想要咳嗽,卻被人死死捂住口鼻,幾乎要窒息。

    太后聽得更怒,多年來對珍妃的怨恨全部涌上頭來,她狠狠地咬牙,狠狠逼迫珍妃道,“你年輕,容易惹事!我與皇上要出京去避一避,帶你一起走不便!你今日就自己了結性命罷!”

    載瀲瘋狂地搖頭,淚已落了滿面,她心中既驚恐又抗拒,她拼命地想要掙脫,手腕已被小太監的指甲抓出了血。

    珍妃的目光越過太后,她看到了載瀲,二人目光交匯的一瞬,珍妃的眼眶立時紅潤了,她輕輕地向載瀲搖了搖頭,隨后便不再看載瀲,她猛地抬起頭去,直視著太后的臉,凜冽道,“太后,您可以去避一避,可皇上不能走,皇上應該留下來主持大局!”

    載瀲倒抽幾口涼氣,眼前陣陣泛黑,珍妃說了最令太后無法忍受的話,戳中了太后的軟肋,以太后眥睚必報的心性,今日一定不會再放過她了。

    果然如載瀲所料,太后立時火冒三丈,狠狠扇了珍妃一巴掌,指著她的臉吼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胡說!”

    載瀲拼盡全力,推開了身后的兩名小太監,她如飛一般地撲倒在太后腳下,扯住太后的衣擺,哭求道,“太后,您息怒,她是糊涂了,太后…您放過她吧!”

    太后狠狠踹開載瀲,示意崔玉貴去將珍妃拖走,珍妃卻誓死不從,極力反抗,拼命大喊著,“我為什么要死,我沒有該死的罪!皇上沒讓我死!”

    載瀲連滾帶爬地也撲到珍妃身邊去,她用力推開崔玉貴,將崔玉貴狠狠推了一個跟頭,載瀲趁亂挽住珍妃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珍哥兒,你服服軟,說兩句好話,求太后開恩!我求你了…求你了,你答應過我的!你要活下去!”

    珍妃本如一朵驕陽下盛放的花,不肯低頭,可當她看到載瀲的眼睛時,卻還是忍不住落淚了,她牽住載瀲的手,用手指擦了擦她手腕上的血,壓低聲音道,“瀲兒,謝謝你。”

    載瀲連連搖著頭,珍妃卻擦去了眼淚,道,“她決心讓我死,我躲不過。”珍妃自知厄運難逃,可她還有牽掛的人,那個支撐著她走過整整兩年冷宮生活的人。珍妃抬起頭去瞪著太后,她索性徹底豁了出去,對太后高聲大喊道,“我要見皇上!皇上沒讓我死!”

    太后此時早已氣極了,再也容不得珍妃胡說,她在震怒之下揮手招來崔玉貴,極力吼道,“去!去將她拖出去!扔進外頭的井里!”

    載瀲聽得周身狂顫不止,她如同瘋了一般,撲到太后面前,拼命磕頭,直到已頭破血流也未曾停下,她哀求太后道,“太后!您放了珍妃吧!您不要這么做,不要留下憾事啊,不要做讓皇上恨您的事!”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聲,蹙著眉看向載瀲,道,“憾事?你以為我不殺珍妃,皇上就不恨我嗎?從皇上決定要圍園殺后那一天起,我和皇上早就是你死我活了!你休要再勸我,他他拉氏今日必死無疑!我絕不容她!”

    載瀲驚恐萬狀地回過頭去,只見崔玉貴與幾個身高馬大的太監已上前來,將身形瘦弱的珍妃向頤和軒外拖拽。

    為了阻止崔玉貴,載瀲別無辦法,她唯有撲倒在珍妃身上,將她壓在自己腹下,才能讓崔玉貴拖拽不動。崔玉貴等人叫罵著上前來拖拽載瀲,想將載瀲扔到一旁去。

    載瀲卻爬起來,一路爬到太后的腳邊,她再沒有別的辦法了,為了救下珍妃,為了保護皇上心愛的人…

    她抬起頭去對上太后的眼睛,雙手死死攥住太后的衣擺,字字清晰又字字泣血,道,“太后!太后!戊戌年的事…珍妃都不知道!…給維新黨人傳遞消息的人是奴才,幫皇上傳遞奏折的人也是奴才!幫康有為做事的還是奴才!珍妃她真的都不知道!…真的!您該殺的是奴才,您讓他們沖奴才來吧!您放過她,我求您放過她吧!”

    太后卻厭煩地推開載瀲,痛罵道,“你別是真的瘋了心,不要以為眼下胡亂包攬罪名,就能騙了我!讓我放了她!我要她死,也并非只因為戊戌年的事!”

    載瀲被太后推到在地,這一次她身上的力氣像是已被榨干,她絕望地向著珍妃又爬了幾步,卻只看到珍妃被崔玉貴等人越拖越遠…

    空空蕩蕩的頤和軒內回蕩起一聲思戀哀絕的絕唱,“皇上!皇上!奴才來世再向您報恩了!——”

    載瀲哭得已經有些恍惚,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珍哥兒!珍哥兒!——”她一路爬到院外,卻已經再也看不到珍妃的身影,她只看到一口井。

    崔玉貴見載瀲來了,惡狠狠地陰笑著,他抬起院子里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步一步靠近井口,他探頭看了看井下,將巨石投入井中。

    載瀲猛地咳出一口血來,癱倒在井邊,呼吸漸弱,她聽到崔玉貴去向太后回了話,“太后,您放心吧!頭朝下扔進去的!奴才還扔了塊石頭!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載瀲聽到耳邊傳來悲愴的歌聲,她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徹底失去了意識…

    太后處置完了珍妃,心中的恨終于得到發泄,她要抓緊離開紫禁城。臨出頤和軒前,太后看到載瀲昏倒在地,厭煩地擺了擺手,吩咐手下一名太監道,“這載瀲實在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見過什么啊,就嚇暈了!她今日來壞我事,我也沒工夫和她計較!你送她回去找載灃吧。”

    小太監將載瀲背在了身上,在神武門外套了馬,再將載瀲拖上馬車,駕起馬來送載瀲離開。

    而當太后來到西華門內時,已見宮中眾人都改換了鄉下人的衣服,齊齊地候在此處。

    皇后與瑾妃也都改換了農婦的衣服,站在馬車下,她們見了太后便行禮問安,太后見到瑾妃,立刻想到了珍妃,卻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模樣,向皇后與瑾妃二人淡笑道,“行了,以后在外頭就不講究這一套了!都上車去吧!”

    載湉望著宮內長街的盡頭,似乎在牽掛著什么人,太后知道他一定會牽掛珍妃,所以早就想好了說辭,登車后便對載湉道,“我已安頓好了珍妃!她留在宮里,皇上別看了,走吧!”

    載湉聽到此話,想太后在所有人面前說已安頓好了珍妃,一定不會是謊言。更何況珍妃若能在宮中安心躲避,不受車馬勞頓之苦,也是好事。他的心稍稍安定,卻仍有刺痛的牽掛。

    所有人都已上了馬車,王商也在載湉身后請他登車,載湉才萬般不舍地登車離開。

    夜色漸濃,載湉探著頭回望身后的紫禁城,紅墻金瓦漸漸隱入夜色,他心中的擔憂卻從未消散…

    有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載湉今日明明在太后身邊見到了載瀲,可現在太后來了,載瀲又去了哪里呢?!沒有人提起她,也沒有人想起她。載湉自上次在儀鸞殿親眼目睹了載瀲暈倒,就一直擔心她的身子。

    現在她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令他心急如焚,此番一走,更不知何日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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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是我的文學創作,不是歷史呀。又說了一次...希望小天使別嫌我貧。

    可能是因為一路走來寫到了很多真實的歷史人物,所以有這樣的擔憂。

    在這里我們只聊這個故事,我希望看到評論,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