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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節氣過了霜降,天津府內下了三場秋雨,氣候也愈來愈冷,眼見著就要立冬,載洵便吩咐了順叔與靜心到府外頭去采買下過冬的衣物回來。

    外頭天色陰沉,正下著細雨,此時正是雨霧濛濛,載瀲一個人坐在王府院落湖中的亭子里,她低頭望著身下的湖水都結起了冰花,心中細想自己離京也已有一月之久了,這期間北洋戰局情勢急轉直下,如今已到了最后存亡的關頭,而額娘的身體狀況如何,她也一概不知,思及此處,便更惴惴難安。

    阿瑟一直留在府里,她左右尋不見載瀲,便站到王府門外的回廊上來找,她見此時外頭下著雨,王府一層門上的雕花玻璃都起了霧,而載瀲卻獨自一人身著單薄地坐在湖心亭里,阿瑟心想,載瀲大概是又在為心事而傷神,便忙去取了載瀲平日里穿的斗篷,又往一只畫著玉蘭與梅花樣子的燒藍手爐里添了炭,撐了傘出來送給載瀲。

    阿瑟越往湖中走,便感覺周身越冷,她不禁也緊了緊自己的衣裳,她走到亭中時,見載瀲并未察覺到自己的到來,便柔聲道了一句,“格格,您瞧什么呢?”

    載瀲聞聲回頭,她見是阿瑟來了,便含了笑意道,“瞧這湖上都結了冰,我想京城里該更冷了吧。”阿瑟將手里抱著的斗篷披在載瀲身后,為她系了盤扣,又將暖手暖爐塞到載瀲的手里,低聲道,“格格別多想了,照顧好自己才要緊,外頭冷,仔細著了涼。”

    載瀲低頭看著阿瑟塞進自己手里的手爐,瞧著上頭的玉蘭梅花樣子精致,不禁用手輕撫,恍恍惚惚間仿佛又聽到有人在自己耳畔低聲說,“瀲兒就像梅花,是冬日里才開的花兒,和那些春天里開的花兒都不一樣。”載瀲長嘆了一口氣,終止了自己的回憶,她想時下又要到寒冬,梅花又要開了,卻不知今年要在哪里,與誰一同賞梅了。

    載瀲想起皇上在頤和園中的住處——玉瀾堂,里面的藕香榭前便種著幾株白玉蘭,便忍不住又多看了手爐上的玉蘭花幾眼,半晌后卻忽然望著手爐發笑,阿瑟不明其中意地望著載瀲,站在她身后問,“格格您笑什么呢?這暖手爐有什么不對嗎?”載瀲仍舊輕笑,捧著手爐端詳,輕聲道,“這花樣子倒真是好看,可玉蘭和梅花,怎么可能一塊兒開呢,等玉蘭開的時候,梅花早就謝了。”

    阿瑟見載瀲神情落寞,言語傷感,便忙撫了她的肩頭道,“格格,您是不是又亂想了,您快別胡思亂想的了,您之前不是說想看海嗎,趁著現在還不算太冷,我陪您去看看大海吧!等您回京了,可就沒機會看了!”

    載瀲也來了興趣,到天津這一個月以來,自己還從未親眼見過大海,載洵也不允許自己在傷愈前去海邊,如今身上的傷終于都快大好了,載瀲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興致了。載瀲欣喜地猛站起身來,加快了步子往回走,邊走邊笑道,“六哥答應讓我去了?”

    阿瑟小跑著跟在載瀲身后,也笑著回話道,“格格,六爺說只要你身上傷好了,他就不攔你。”載瀲興奮地點了點頭,牽了阿瑟的手忙道,“好好,那你去囑咐瑛隱一聲,讓她過來陪我一塊兒去。”

    阿瑟卻道,“格格,瑛隱姑娘在小廚房守著呢,靜心姑姑去采買衣裳了,她正離不開。卓義回來了,我和他陪您一塊兒去,也是一樣的。您放心,伺候人那些事兒,我雖沒做過,可要是做,也同樣能做得好!”

    載瀲卻望著阿瑟淡笑道,“那豈不是委屈了你。”阿瑟攙扶著載瀲向外走,吩咐了阿升去牽馬車過來,兩人立在廊下時阿瑟才又道,“格格,您可別再這么說,我是喜歡守著您,您再這么說我可就生氣了!”

    載瀲忍不住發笑,拍了拍阿瑟的手背笑道,“好好,以后我不說了。”

    順叔在王府門外送別了載瀲與阿瑟、卓義三人,臨行前他只叮囑卓義要照顧好了載瀲,別無他話。載瀲也叮囑了順叔去給載洵傳話,說她定會在晚膳之前回來,讓他放心。

    阿升駕著馬一路往城東而去,卓義自小便長在天津,對天津府最為熟悉,他便一路上為阿升指路,為了讓載瀲放心,卓義對坐在身邊的載瀲道,“格格,路途不遠,用不了半個時辰咱們也就到了。”載瀲點頭,隨口與卓義閑談起來,問道,“卓義,你打小兒就在天津長大,你父親說你在洋人的學校里學習,現在所學的知識你都喜歡嗎?”

    卓義卻忽然犯了難,思考了片刻后才道,“回格格,若說真話,我并不喜歡。”載瀲轉了頭去看他,見卓義略頷了首,規規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亂動,便緩和了語氣問道,“為什么?那你想學些什么呢?”

    卓義蹙著眉略搖了搖頭,仍舊頷首道,“格格,我想學些真正于國有益的知識,而不僅僅是洋人的思想與文字,若我不能將所學知識真正運用于自己的國家,那我多年來所學也只是徒勞無用罷了!我父親不曾問過我的想法,我兒時也不能為自己做主…其實我想進京,如若有幸,我希望能到京師同文館學習,那才算真正施展了我身上本領!而且我心中一直崇拜六王爺恭親王,因朝廷自洋務運動始,不斷自強求富,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他一直是洋務運動的脊梁,還創辦了京師同文館,為國家培養翻譯人才!還同時教授天文、算學等科目…我總想,如若有幸,能追隨在六王爺身邊,施展我所學才能,才算是不辜負所學了。”

    載瀲忽想起來,第一次與卓義見面時,她曾在無意間提到過六叔,說起兒時教自己讀書的師父也是漢人,還是自己阿瑪和六叔一同請的。那時候卓義便頗為驚喜地追問自己,問她提到的六叔是不是就是恭親王。

    當時載瀲還不明白,卓義為何會對恭親王如此感興趣,如今算是全明白了。載瀲望著眉清目秀的卓義,緩緩開口對他道,“京師同文館是六叔奏請開辦的,專門為朝廷培養翻譯人才,現在也開設算學班和天文班,我原先…也曾聽皇上親口提起過,皇上愛重人才,也格外看重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們。”

    卓義聽罷后目光中更有向往的目光,可他的目光卻忽然又變得黯淡,他頗有些灰心道,“可格格,我并非八旗子弟,也未曾考取功名,我父親更不是為官的,我若想進入同文館學習,恐怕是難上加難。”

    阿瑟聽至此處后,不禁笑出了聲,她轉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卓義,仰起頭來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卓義的肩頭道,“我看你也不笨嘛,說這話給格格聽,你還擔心什么?你明知道格格心善,肯定會幫你的,格格是恭親王的侄女兒,醇賢親王的女兒,皇上的親meimei,若格格肯為你開了口,你還有哪所學校是上不成的?!”

    載瀲聽得心里不舒服,忙拉了阿瑟的手,正色道,“阿瑟,你不要這么說,卓義絕非故意說給我聽。”

    卓義聽罷后更是無地自容,卻又無從解釋,他只得拱了手對阿瑟道,“阿瑟姑娘曾往英國留學,卓義自知才學本領皆不能及,可我…是真心想去京師同文館學習的,并非刻意說與格格聽,博格格同情,靠格格來走捷徑。”

    阿瑟莞爾一笑,抬頭見卓義緊張的模樣后更爽朗而笑,道,“你別緊張啊,我說話不愛繞彎子,咱們都是明人,不說暗話,我不過是給你點條明路,若格格肯幫你,朝廷也算多了個人才,不是彼此都好嗎?”

    卓義雖雙眼充斥著渴望,卻仍有些窘迫,載瀲忽笑出來聲來,她拍了拍卓義的手道,“讓你多學于國有益的知識,還是我阿瑪曾囑咐你父親的話,若你真心想去京師同文館學習,我會盡力幫你。”

    阿瑟見卓義夢想成真后惴惴不安的模樣不禁發笑,笑問道,“卓義,你是哪里的人,今年多大了?我猜你年紀還小吧!”卓義意識到阿瑟問自己話,忙回答道,“阿瑟姑娘,我是光緒三年生人,我父親原是福建侯官人,在北洋水師效力期間為定遠艦上參將,也就是令尊劉步蟾的部下,只是我父親年事已高,離開北洋時你我年齡都還小,所以姑娘從未聽說過我父親。”

    阿瑟聽罷后,忽收起了笑意,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柔軟,她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開口道,“沒想到…你我居然是同鄉。”卓義聽罷后也欣慰而笑,他笑起來時臉頰上露出兩個酒窩,更顯得他年輕陽光,他欣喜道,“當真!”

    阿瑟含笑點了點頭,用力道,“當真。只是沒想到,我年紀竟比你小,我是光緒五年生人。”卓義聽罷后,目光中也添了幾分親近,而他又敢直視阿瑟的眼睛,阿瑟頓了片刻,又笑道,“看來我們兩人當真有些緣分,你父親原先是我父親手下部將,我們又是同鄉人。前次我在海邊溺水,格格說,還是你救了我回來,我在此謝過了!”卓義臉上瞬時一片緋紅,立時拱手道,“姑娘不必言謝,是卓義應當的。”

    阿瑟與卓義交談正歡,阿升忽勒緊了馬韁,停了馬,回身來打了簾子對載瀲道,“格格,前頭就到了!”

    載瀲順著馬車簾子的空隙看出去,見簾外竟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墨藍色,與天的盡頭連為一線,載瀲使勁向遠處去望,卻無論如何也望不到邊際,遠處的海水與天渾然一體,已令她分不清遠處的景象究竟是海,還是天。

    載瀲此時已說不出任何的話來,這是她生怕第一次親眼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阿瑟攙扶著載瀲走下了馬車,卓義便跟在她二人身后。

    載瀲踩在細軟的沙灘上,見岸邊有礁石,海水打在礁石上,浪花便如碎玉一般亂濺開來,大海的潮汐聲仿佛是它的呼吸,未曾亂了節奏。載瀲望著眼前的大海,隨波潮涌動而來的竟是一陣感動,她仿佛能感受到大海的心跳,即使眼前的一切平靜,卻依然令她感受到了強烈的脈搏。

    載瀲隨著阿瑟一路沿著海岸線走,浪花拍打在沙灘上,濺濕了載瀲的裙擺,她感覺穿著高底鞋不方便走路,便將腳上的鞋脫了,提在手里繼續向前走。載瀲低頭撿了一枚沙灘上的貝殼,她用手指撣干凈了上頭的細沙,便對阿瑟笑道,“我還是頭次見,新鮮得很。”

    因有細雨,海邊上有風,便更是冷得出奇,阿瑟緊緊攙扶著載瀲的胳膊,因擔心她的身子,便又為載瀲緊了緊衣裳。載瀲轉頭望著望也望不到盡頭的大海,恨不能將眼前美景牢牢記住,如此便能與所愛之人分享。

    載瀲看著眼前的大海,忽思念起皇上,她不知他此時是否一切都好,載瀲多么希望此刻皇上能陪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一同欣賞美景的人正是自己的深愛之人啊。思念令她的呼吸也變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令她的心口作痛,海風吹落了載瀲眼角邊的淚,阿瑟問載瀲怎么了,載瀲便用手將淚擦去了,笑道,“海邊兒風大,沙子瞇眼睛了。”

    載瀲轉頭見阿瑟眼中也有淚,不禁忙問,“阿瑟,你怎么了?”阿瑟用手擦了眼角邊的淚,道,“沒什么,只是想起我母親了,我小時候常跟她到海邊來。”

    載瀲心中酸澀,用手搭了阿瑟的背,低聲問她道,“她如今在哪兒呢,等安定下來,接她到身邊來吧。”阿瑟卻搖頭苦笑,眼中的淚更止不住地落,“格格,我母親很早前就過世了,當時我父親還在英國學習,他雖口口聲聲說此生只有我母親一位正妻,卻也不肯為了我母親中斷學業回國,他連我母親最后一面也沒見到。我那時候還不到十歲,沒了親生母親,便跟著我幾位庶母還有庶出的兄弟姐妹們一起生活,他們不喜歡我,我父親常年不在府上,他們欺負我,我也不喜歡他們,所以我才執意離開了家,我要去找我父親,長大后更是寧愿一人在英國也不愿和他們在一起…因為我除了我父親,早已沒有家人了。”

    載瀲聽得心疼,她去牽了阿瑟的手,緊緊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道,“阿瑟,從今后有我在你身邊,你就有家人。”

    阿瑟見載瀲眼底泛紅,忙努力使自己笑出來,她伸出手去擦了擦載瀲臉上的淚,笑道,“格格,我又惹你難過了,真是我不好…”載瀲卻搖頭,阿瑟頓了片刻又道,“格格,你知道我為什么說喜歡守著你嗎,因為我打小就沒有家的概念了,獨來獨往慣了,唯是在遇見你以后,才讓我有了家的感覺。我原以為像你們這樣的貴胄子弟,驕傲自私慣了,是不懂真情為何物的,卻沒想到你和自己的兄長那么親近,你們那么在意彼此…我在你身上看到那么多閃光點,你待人真誠,心地善良,孝順體貼…為了自己所愛之人,不惜忍讓她人,犧牲自己…我想只有在有愛的環境里長大,才會有格格這樣的心性,我是無福體會了。”

    載瀲聽得驚訝,她沒想到阿瑟會知道這么多的事情,她也聽得奇怪,便開口問阿瑟道,“阿瑟,你說我,愿意為了所愛之人犧牲自己…你是知道些什么嗎?”

    阿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也意識到瑛隱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載瀲大抵還都不知道,卻也不準備瞞她,便如實道,“格格,是我不好,從前瞞了你,瑛隱姑娘曾對我說過…格格先前的經歷,還有…格格心里的人。”

    載瀲聽罷后卻并不怪她,她只是轉了頭苦笑,望著眼前的大海問她道,“你說我,是不是愚蠢極了。”阿瑟卻笑道,“不!我覺得格格聰慧極了,為了皇上能學會去洞察太后的心意,格格也是我為數不多,令我真正敬佩的人。”

    載瀲只是淡笑,并沒有再接阿瑟的話,她怔怔望著眼前寬廣無垠的大海,聽著海浪翻滾的巨響,想起如今的戰局,心中忽然惴惴難安,載瀲下意識地握緊了阿瑟的手,她轉過頭去怔怔望著她,問道,“阿瑟,我想問你,以你所知,如今北洋水師與日本相比,究竟還有沒有勝算?”

    阿瑟聽罷后只感覺心中絞痛,她比任何人都更期盼北洋水師還能打贏最后一仗,也無比渴望再見她的父親,可她也知道如今的局勢,北洋水師已是危在旦夕了。

    阿瑟不想為了哄騙載瀲安心而欺騙她,便狠了心道,“格格,我所知的不多,可我曾聽我父親不止一次地提起過,北洋水師的船艦噸位大,吃水量多,移動緩慢,海上作戰并不具備優勢。且北洋水師各戰艦,艦齡老化,與日本新添戰艦相比,火力弱,射速慢,航速遲緩…更何況,日本人以國運相賭,誓要打贏這一仗,而我北洋水師各將士,訓練弛廢,態度消極…且光緒十七年以后,北洋水師更是再沒新添過新式武器與裝備…如若此次北洋水師還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便當真是天佑我大清了…”

    載瀲聽罷后已是淚流滿面,她望著眼前的大海,此刻在載瀲聽來,隨波濤聲而來的仿佛是震耳欲聾的炮火聲,她仿佛看到一艘巨大的戰艦緩緩在自己的面前沉沒,仿佛看見皇上也站在戰艦上,正絕望又無力地笑,正隨著沉沒的戰艦一點一點沒入深海……

    “不要!”載瀲忽然驚叫大喊,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她從自己的幻想中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額頭上早已是一片冷汗。阿瑟被載瀲嚇得不淺,她忙扶住了載瀲,撫著載瀲的背問道,“格格,您怎么?天快黑了,咱也回去吧,別叫六爺擔心。”

    載瀲回到府上時,瑛隱正督促著小廚房的用人們將飯菜端上了桌,她見載瀲回來,不禁忙迎上去笑道,“格格!您總算回來了,奴才今兒守著小廚房,叫他們做了好幾道您愛吃的菜呢,您等會兒快嘗嘗!”

    載瀲見著了瑛隱也高興,她拉過了瑛隱的手,撫了撫瑛隱額頭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笑道,“丫頭你別忙了,叫下頭人去吧,你隨我坐。”

    瑛隱笑盈盈地“誒!”了一聲,便揮手示意外頭的丫鬟們端著凈手的清水與皂粉進來,瑛隱為載瀲摘了身后的斗篷,便伺候著她凈手,隨后又在她的手爐里添了新炭送過來,隨后才吩咐了小丫鬟道,“你去給姑姑傳句話,就說格格回來了。”

    靜心卻已經聽見了載瀲的聲音,忙從二層上下來,用熱水浸了的毛巾替載瀲凈臉,頗有些自責道,“格格,您今兒出府,奴才也不知道,也沒能跟在您身邊兒…您別怪奴才。”

    載瀲見靜心眼中盡是擔憂的神色,便對靜心笑道,“姑姑,您這是說哪兒的話呢,我這是身上傷好些了,就又貪玩兒了,還怕回來姑姑又罵我,我哪兒會怪姑姑呢!”

    等不及靜心回話,載瀲已聽見院落里傳來一聲大喊,“是瀲兒回來了嗎?!”載瀲一聽便知是載洵,她忍不住想笑,站起身來便向院外跑,一頭撲進載洵懷里,笑道,“六哥!我回來了,你是不是又擔心我了?!我沒事兒!”

    載洵見載瀲活蹦亂跳,心里頭著實高興,又因載瀲和自己沒大沒小,便和她開起玩笑來,戲謔道,“我哪兒擔心你了,不過是怕你再受個傷風感冒的,回京后額娘又不饒我!”

    載瀲輕聲“哼”了一句,隨著載洵往暖閣里走,笑載洵道,“分明就是口不對心!六哥你怎么倒學著和我七哥一樣了!”載洵回過神來點了點載瀲的腦門兒,笑罵道,“你倒來猜我的心思了,我哪兒有口不對心,我看你倒是真的想你七哥了吧!”

    載瀲在載洵之后落座在圓桌旁,淺笑道,“我不和你們學,我可不會口不對心!七哥嘛…是有點兒想的。”

    待載瀲與載洵二人用過了膳,順叔與卓義、阿瑟等人都不在,他二人到載洵房中閑敘,只幾個醇王府里心腹的人貼身伺候著,此時靜心才上前來對載洵和載瀲道,“六爺,格格,今兒奴才上街去采買過冬的衣裳,正好在府門外頭收著了咱府上寄來的冬衣,等奴才為爺和格格凈好了,便緊著送過來。”

    載洵點一點頭,扶了靜心起來道,“如今咱們在天津,不比在京城里方便,一切都辛苦姑姑了,姑姑快請起來。”

    靜心卻不敢起身,她抬頭看了看眼前的載瀲,心中猶豫了良久,才決定說出口道,“六爺,格格…奴才實在不忍相瞞,府上寄來冬衣的包裹里有一封信,奴才當時以為是王爺要吩咐的話,便打開來看,誰知竟是咱七爺的筆跡,七爺說…他暗中在衣服里塞了這封信,因咱福晉近來精神不振,病態沉珂…卻又不想打擾了格格養傷,便不讓人告訴六爺和格格…可七爺不忍心,還是如實說了,想問六爺和格格是否提前回去。”

    載瀲聽罷后如同晴天霹靂,她早上時還在擔心額娘的身體,沒想到這么快便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她坐在扶手椅中,目光忽變得渙散,她感覺周身無力,仿佛已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她回想起來自己走前與額娘所的告別,她后知后覺地察覺到額娘的偽裝,那時候額娘的身體明明也不好了,額娘自己心里一定最清楚,可她卻還是要偽裝,如此好讓自己放心離開,放心去養傷。

    載瀲忍不住流了兩行淚,她感覺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已經失去了自己親愛的阿瑪,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額娘,她還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一次失去,額娘明明才剛答應了自己,說要陪她一起走下去,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為何如今卻得到這樣的消息,載瀲在心里瘋狂地大喊,可嘴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載瀲倒在扶手椅里,一句話也不說,頭垂在一側,任由著淚流了滿面,連擦也不擦,瑛隱見載瀲此時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更擔心她的傷勢會反復,便忙湊上前來,跪在載瀲所坐的椅子旁,用手絹為她擦眼淚,連連勸慰道,“格格您別這樣,您要放寬心…咱福晉年紀大了,身上總有些小病小痛,不會有事的…您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福晉就一定寬慰了…”

    靜心此時仍舊跪在他二人面前,垂著頭從衣袖中抽出一封信來,雙手交給載洵,頷首道,“六爺,這就是七爺那封信。”載洵接過了信,表情沉重,卻仍舊對靜心道,“姑姑,您起來。”

    載洵看罷了信,將信交到載瀲手上,問她道,“meimei,如今你作何打算?”載瀲顫抖著接過了載洵手里的信,尚未過目便道,“回去,我要守在額娘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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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碼字時聽《無問》這首歌,里面有這樣一句歌詞,“如果路會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私自總想,如果這句話由皇上來問載瀲,她一定會堅定地答,“會”吧。

    一生太短,一瞬好長,幸好啊,你的手曾落在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