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但從對方悉知靈派之術這點看,又難以判斷對方背景,畢竟珺途盛行絕派,靈派在那里幾乎沒有任何勢力。 燕淮凌修習絕派實屬形勢所迫。 十二歲,身心慘遭摧殘多年,小小年紀的他遇上絕派術士東煌,陰差陽錯地修習了鬼炎術與烈焰灼心之術,這才有了烙印。 十八歲手刃賊人,絕派之術派上不小用場。 思緒飄遠,燕淮凌未注意自己已然盯著藏燁出神,以至于對方早已對上他視線。 藏燁:怎么了? 勾唇一笑,搖了搖頭,燕淮凌移開視線。 難得今天沒有調戲之心,燕淮凌仰頭靠上身后厚實樹干,朝天張望。 逐漸泛白的天光自枝葉縫隙漏下,他抬手遮擋,瞇起眼眸。 一縷記憶戳入思緒。 阿娘,阿娘,瞧我抓住光啦! 傻凌兒,你怎能抓得光?休要胡言。 你瞧!攤開手掌,稚嫩的燕淮凌望著滿掌光線,甚為得意。 莫要張目對日。那容貌不清的女人走近小淮凌,伸手捂上他眼睛。 阿娘,我看不見啦! 記得護目,莫要強來。女人溫柔的聲音若一絲清水,墜入心底深潭。 碧水之澈,清風之明,烏陽之麗,皆為世人所求;然身處泥沼,何德何能,以染塵之身試神佛之靈?;炭治房s,唯有以臂遮面,偷光借目,遠觀而嘆。 頭頂碧葉還在搖曳,艷陽之光灑在臂彎之上,燕淮凌放下手臂,細細望著皮膚上倒影的細碎光影,用指尖輕輕戳著。 藏燁無言地注視了他一陣,又將視線移開,落在自己胳膊上明暗交疊的碎影上。 聽不到燕淮凌平日的聒噪,藏燁不得不承認他還十分新奇。 微微動著指尖,任光影隨著動作在皮膚上浮上浮下,甚為有趣。 無意識地再次抬眼望向燕淮凌時,他卻注意到此人正用一種頗為溫和的視線望向自己。 皺眉,藏燁挑眉,露出一個怎么了?的表情。 搖了搖頭,燕淮凌垂了眼,不答。 不知是否是天清云淡的林間之風影響了燕淮凌,他之后那一路沒再潑皮耍賴,只是安靜地跟在藏燁身后,直到兩人抵達山頂。 青苔石階上,一座古樸似是佛堂道觀的山間別莊出現在二人面前。 一身著青衣的青年人正執帚掃階,步履清閑。 藏燁看到對方,上前詢問:敢問閣下,這里可是青嶺院? 那青年人停下手中動作,打量了一下藏燁和燕淮凌,目露不解:二位公子可是有事? 弟子藏燁,此番回院,為拜見師尊。 這一作揖讓那青年人有些懵,他上下打量著藏燁,道:公子可是吳銘升師尊的徒弟?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弟子藏燁拜于長嶺師尊門下,十年未歸,今日來訪,有要事見師尊。 誒??藏師伯??那青年人聞言,忙作揖還禮,弟子嚴謂,見過師伯! 站在一旁觀看的燕淮凌十分愕然。 葉長嶺的姓名江湖無人不曉。 靈派術道之巔有二人,葉長嶺,逢書俊。 今日聽聞藏燁竟是那葉長嶺之徒,燕淮凌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吃驚不小。 第6章 鬼尸其人 師尊可在院內?藏燁望向那別莊內院詢問。 師公不在,不過弟子師父在,若師伯有要事,待弟子速去通報師父,也好迎接師伯回院。 藏燁當初拜入青嶺院門下時葉長嶺還沒收徒弟,如今不僅多出個師弟,連師侄也不知有多少,這讓藏燁頗為意外。 畢竟葉長嶺清心寡欲,不好世務,縱是收徒,也不是對方本意。 若不是當年自己執意尋死,葉長嶺怕是也不會強納他入門。 雖沒見過這吳銘升師弟,也無意與之交流,但藏燁深知再不濟,此人也是師父之徒,既為同門,自己沒有不給情面的理。 于是應下那小師侄的提議,藏燁和燕淮凌被請入青嶺院門廳。 待吳銘升笑靨溫和地出門迎接,一旁燕淮凌已等得有些不耐煩。 藏燁卻波瀾不驚,和吳銘升敘些往事。 今日藏師兄歸院,銘升有失遠迎,還望師兄見諒。 吳師弟何必客氣,我二人本為不速之客,貿然造訪,甚是欠慮。 兩人互道寒暄,吳銘升轉眼便瞧見藏燁身后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燕淮凌,忍不住眼前一亮,如沐春風般淺笑:恕銘升無禮,這位公子是? 在下燕淮凌,幸會。 吳銘升作揖還禮后,又望向藏燁:不知師兄與燕公子今日突然回來,是有何要事? 多謝師弟關切,藏某之事,怕是只有師尊能解。若師弟能行個方便,留我二人在此借宿幾晚,待師父歸來便可。 那又有何不可。吳銘升方要吩咐旁邊的幾個徒弟,忽的想起什么,銘升現在居住的榻房正是師兄當年的住所,若是師兄不嫌棄師弟糟蹋了以前的環境,銘升現在便命人去收拾出來,讓于師兄。說完,便作勢要去吩咐嚴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