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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洞府依靠山谷,被鑿出了一個碩大的山洞,洞外垂著許多翠綠常春藤,將入口遮掩得十分自然,掀開常春藤便能看到里面的水月洞天。 洞內(nèi)極寬敞,被那散修布置成了一個芥子天地,只是洞內(nèi)一片漆黑,視野內(nèi)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冼玉隨手拈了個明月照輝術,月光柔柔亮起,照亮了這片區(qū)域,他才發(fā)現(xiàn)堂屋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悉數(shù)拿走,墻壁上坑坑洼洼,大約原來鑲嵌著夜明珠。 外面陳列著一些普通的桌椅條凳,還有藤床等物。桌上還放著一杯茶,只是杯子里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杯蓋上也出現(xiàn)了許多細小裂痕。 往里面走百余步,依稀聽得些許水聲;繼續(xù)往前走,遠遠地瞧見一道小型瀑布,邁過瀑布水流,又進入到一個新天地。 這便是那散修秘煉妖尸的地方。 這里原先被各種符咒陣法隱藏,極為隱蔽,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里來,但是自從那位散修隕落后,洞府的防御陣法失效,那妖尸才慢慢地暴露到了世人面前。 顧道友抬起手,在墻壁上輕輕一抹,指尖都是綠色的青苔汁,也不知這洞府之前做了什么,里面還泛著淡淡的酒味。 冼玉略一思索,明白了,“這應該是個葫蘆洞。” 因為是葫蘆,所以里面才別有洞天;因為是葫蘆,所以墻壁上才有淡淡的酒氣。 這葫蘆分明就是那散修的寶器,若是他做的惡事被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把葫蘆一收,就可以安然藏于山林里,不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 冼玉還發(fā)現(xiàn),那瀑布底下的水潭深處,竟然鋪著一層厚厚的銀水,銀水比普通的水重了許多,二者又不相溶,就這樣上下分層地堵在了入口處。 這銀水透過水源,幽幽的光芒照耀在洞府的墻壁上,蜿蜒流轉、光怪陸離。 妖尸性陰邪,無病無痛力大無窮,但唯獨懼怕銀水。這東西殺不死他們,卻能讓妖尸半分都不能跨過這道門檻。 這也是洞法失效后,那妖尸沒有出來的原因。 后人們怕這東西跑出來作祟,就更加不會把這銀水去除掉了。 相隔數(shù)百年,目的雖不同,這妖尸卻被同樣的手法困在了方寸之間。 “簌簌——” 角落里傳來細微的聲響。 冼玉立刻轉身看去,深灰色的地面忽然發(fā)出一陣刺簌的怪異聲,從中間開始漸漸聳起,那地皮像是被曬裂的表殼,開始一層層地脫落,直至露出一點深褐色的表皮,露出幾近兩人粗的胳膊、上面殘留著深刻的傷痕。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手臂長得幾乎齊膝,腳趾異常地寬大,走過的地方留下了兩手掌大小的腳印,縫隙間還有被碾碎的骨骼殘渣。 那妖尸一步一步地緩緩向他們走來,他五官可怖、眼睛渾濁,失去了神采。他彎下腰,背脊的肋骨疊起、像是聳起的小山,尖銳得快要刺穿皮膚。 ……這東西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 妖尸身體十分強壯,移動速度快,偏偏這是持刀的弱點,這一戰(zhàn)沒那么容易。 他微微皺眉,余光里忽然瞥見冼玉正望著墻角的某處。 那里有把鐵劍,成色雖不算好,但勉強能用。 可那人,不是只有筑基期的修為嗎? 他沉默了片刻,解下那把彎刀,撕破衣角,用布條將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緊緊地纏在一起,勒得皮膚都微發(fā)紅,像是要嵌進皮rou里。 他聲音微沉:“等會兒,你……” 你躲起來。 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那人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左右看看,神情認真地和他確認,“顧道友,我站在這里會影響你發(fā)揮嗎?要不我再往后退退?” 顧道友:“……” 面巾擋住了他的五官,冼玉看不清他什么表情。片刻后,顧道友向前動了一步。 橫刀破空而落,只見一道刺眼銀光閃過,妖尸嘶吼一聲、抬臂格擋、刀鋒口從堅硬皮膚上銳利劃下、發(fā)出一聲銳利長嘯—— 銳利彎刀滑過,尖端處擦出點點星芒! 這一刀極狠,從胳膊頂端一路劃至手腕處,若是凡人,只怕整條手臂盡數(shù)報廢,然而也只是在那妖尸身上落下一道淺淺的紋路。 那妖尸蠻力極大,反手一道掌風劈在刀面上,男人借著他的身體向后一撐,連帶著刀面在空中劃過一道痕跡,一聲巨響落下,墻面被轟出一道深約一尺的印記—— 他反手握刀,刀口扣在妖尸首上。還未來得及動手,下一刻,妖尸一掌帶風將他擊開。不過數(shù)息之間,一人一妖已搏斗了數(shù)十個來回。 轟隆隆!! 刀風掌風交錯,碎石從洞頂簌簌落下,滾落到地上時,砸出不小的動靜。 第9章 我和我的愛徒說話,勸你不…… 冼玉抱臂站在一側旁觀,這兩人說來也奇怪,一個元嬰期一個金丹期,打斗過程中卻不見多少靈力,完全就是兩個野蠻人互博。 尤其是這位顧道友,他出招大多都是野路子、自己摸索出的招式。五階的妖獸他尚能對付,但眼前的是元嬰期的妖尸,不免露出許多破綻。 最大的問題是,這人如冼玉所意料的那樣,打斗中完全不考慮自己的退路,刀法兇狠凌厲,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到自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兩人你一刀我一掌,偏偏那妖尸是個刀劍不進的銅墻鐵壁。幾個來回下來,顧道友明顯落了下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