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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納悶得很。 冼玉站在那人跟前,完全沒注意到趙生,“道友剛才看到我的木牌似乎有些驚訝?其實你有所顧慮也很正常……” “無礙。”那人裹著面巾、看不清表情,“兩清了。” 他再遲鈍也明白剛才不過是冼玉設的局。只是對方分文不取,那他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他拿賞金,對方刷牌子,彼此兩不相欠。 冼玉微微一怔,眉眼輕彎:“既然如此,那就提前說句合作愉快了……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道友姓名,道友 如何稱呼呢? ” 那男人站定,默默地望著他半晌,終于吐出了兩個字,“道友。” 冼玉:“……啊?” 第8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冼玉嘴角一抽,“道、道……友?” 這怎么念?姓道名友?? 那男人轉了話題,“小林境,你打算怎么去?” 老板娘說的沒錯,這人果然獨來獨往,別說真名了,甚至都不打算糊弄他一下。 冼玉有些遺憾,面上從容地回答:“你放心,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我們坐三個馬車過去,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那座山頭。” 說著,目光從他手中的翡翠玉牌上掠過,他隱約間看到一個‘顧’字。 顧? 是姓氏嗎? 冼玉自然地收回目光,笑道:“顧道友,請吧?” 男人眉眼間也看不出多余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徑直地向馬車車頭走了過去。 趙生看見他的動向,松了口氣。 剛才他聽師祖說要邀請那個顧道友一起同坐馬車,還有些擔心呢。 趙生這輩子別說騎馬了,騎驢都沒有過,更不會駕駛馬車,昨天都是冼玉代勞的。剛剛他還在想,要是師祖去坐車頭,那他豈不是要和那位顧道友兩眼相對,在車廂里默默無言地度過這半個時辰了……? 那也太可怕了吧?! 還是師祖好。 師祖又疼他,又和藹可親。 等到上了車,趙生放下簾子,憋了一早上的話終于忍不住了,嚷嚷道:“師祖,你怎么突然想起來拉那個顧道友一起做任務啊?那人多危險,你又不是沒聽老板娘提起過——” “噓!”冼玉看了一眼簾子外,低聲道,“你小點聲。” 修仙之人大多耳聰目明,還好他眼疾手快,趕緊布下了一個小小的隔音咒。不然這話被那個顧道友聽見,豈不是很尷尬? 趙生這才醒悟,連忙捂住嘴巴。 冼玉說:“其實,我也完全沒想到會是他……” 他昨晚在大堂里坐了一夜,看到柜臺后掛著的那塊板子,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想法。 他一早就收拾好馬車和行李,也確實是在為這件事做準備。按照計劃,他本來可以從大堂里拉幾個根骨看起來都不錯的,一路上觀察他們的品格,合適的就留下。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那個時候,姓顧的那小子碰巧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將錯就錯,拉那人做了同伙。 “算了。”冼玉嘟囔道,“誰來都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要事。 “等到地方了,你去找個驛站歇歇腳。”冼玉叮囑他,“那地方十分兇險,你還是不要過去得好。我給你幾張紙符,你有要事需要聯系我時,只需點燃了即可傳音于我。” 這些符咒都是冼玉昨天晚上趕時間畫的,雖然他現在修為不高,但給趙生保命用也夠了。 “我明白。”趙生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安心等著您回來。” 逼近中午時,馬車終于駛進了小林境附近的驛站歇腳處。等安置好趙生后,冼玉和顧道友一起徒步進了山。 這座山背靠一道裂谷,里面足足幾千丈之深,底下還有一條地河,短暫地暴露出一截水面。小林境位于地河附近,他們走到山陰的斷谷處,還未下去,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濕氣。 這峭壁極陡,爬是肯定爬不下去的,只能御劍飛行,或者乘坐其他的寶器。 顧道友從腰間拔出一把雪亮寒霜的鋒利彎刀,雙手結印,那把彎刀瞬間放大數倍,刀面寬厚安穩,可容一人站立。 這道印對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呼吸一樣,幾乎不用思考。結印的手落下,他正要踏上去,忽然察覺到身旁投來一束灼熱視線。 他疑惑地轉過頭,冼玉觍著臉望著他、目光灼灼。 “……” 直到兩人一前一后站在彎刀上緩緩下落了數十丈,顧道友也沒想通,這人不過區區筑基,來這么兇險的地方更是一把武器都不帶、兩袖空空,怎么敢跟他一起下到這萬丈深崖之中的。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一個沒留神,竟然真的讓那人搭了一趟順風車。 彎刀落地,冼玉率先跳了下去查看地形。 這道裂谷將山體一分為二,裂痕之深、將底下的地河都暴露無遺。這里水溫寒冷,河道幽深,水里沒什么魚,倒是河岸兩側土地濕潤,長著大片不知名的野草,墻壁也爬滿了苔蘚。 冼玉心想,怪不得那位散修把洞府安置在這濕冷偏僻的地方。他干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妖尸性陰、在這種地方煉尸是最合適不過的。 沿著河岸往前走三百里,就是小林境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