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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小臂長短,郁郁蔥蔥的木頭。 陸鳴巳看著掉在石頭上而后彈起的一對鳳血石耳釘,啞然失笑道:“真是只狡詐的小狐貍……” 他的聲音已經(jīng)不像人類,多出了一股石料摩擦的沙沙聲。 陸鳴巳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徹底蔓延到全身,最后,半空中滿是裂紋的靈力罩轟然炸開,赤色的焰流吞噬了一切。 世界重歸于黑暗。 燭龍本以為自己可以飽餐一頓,可沒想到,到最后竟連一口葷腥都沒嘗到,眼前的兩個人類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不見了。 簡直是欺詐。 “吼——” 憤怒地咆哮聲在地底回蕩開來,傳向不知多深的黑暗。 * 凈寰界,閉目倚坐在暗沉的王座上的陸鳴巳突然睜眼,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得撕心裂肺,點點鮮血自指縫間溢出,給他冷峻的容顏添了一抹陰森的煞氣。 無念玉偶分.身隕落的反噬作用在他身上,讓他神魂直接被切割掉了一塊,撕裂般的疼痛拉扯著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jīng),讓他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硬生生地撕成兩半。 陸鳴巳咬著牙,死死捏緊了玉座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滲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可他硬是忍著一聲不發(fā),在大殿里沉默地熬著,熬了兩個時辰,熬到那種疼痛減緩,適應了這種將要常伴于身的殘缺感。 ——這就是為何白夏不同意他分割□□深入冥淵的原因,一旦分.身有損,對他本身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陸鳴巳抬手輕捻指尖,那點鮮紅消失不見,除了面容仍有些蒼白,再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他知道,強行壓下去的傷勢并不會就此愈合,冥淵的濁氣借著無念玉□□與本體一絲聯(lián)系,已經(jīng)侵蝕了他,他只是短暫的壓下了傷勢,而這些隱患全部會在第四劫心魔劫出現(xiàn)時一起引爆。 這些事情很重要,卻都不是他最關心的事。 危嵐不惜冒著被燭龍吞噬的痛苦,也要引走他的分.身,埋葬在冥淵深處……嵐嵐,就這么不愿意同他一起回來么? 陸鳴巳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之前隱約就有的那個猜測,越發(fā)有可能了。 如果那個猜測是真的,他還有再一次擁抱危嵐的可能么? 陸鳴巳無聲地嘆了口氣,終于意識到了,如果他不改變,就算一切重來,結(jié)果也不會改變。 如果他不改變,他終究是會失去他的…… 無論他能不能承受那樣殘忍的結(jié)局。 高座上俊朗男人一身寬大的金紋黑袍,深色的衣領更襯得他面如金紙,他揉了下隱隱作痛的額角,思索起另一件叫他十分介意的事。 “……詛咒,還是毒?抑或是蠱蟲?”陸鳴巳微微皺著眉,回想著自己知道的所有天地奇物,忍不住喃喃自語:“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想了半天,都沒找到任何頭緒的陸鳴巳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緩了片刻,等到臉色恢復了紅潤,看不出受傷的痕跡后,他才揮手,從身旁的玉案上攝來了水鏡,聯(lián)系了白夏。 白夏正享受著難得沒有征戰(zhàn)的悠閑時光,跑到了凡間去聽曲,驟然接到陸鳴巳的通訊,有些被打擾的不滿:“……又干嘛?你不是忙著抓、哦不,閉關么?” 陸鳴巳嘴角抽搐了一下,裝作沒聽到她的問話。 “你派人去蹲守夙淵閣進出冥淵的所有通道,如果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第一時間通知我。” -------------------- 作者有話要說: 燭龍:幻影食材?寶寶的起床氣無處發(fā)泄╭(╯^╰)╮ 第36章 一座凡間的戲園子里,臺上的花旦正咿咿呀呀地唱著曲,白夏坐在二樓的雅座里,沒形地靠著椅背,雙腿翹起,左腿搭在右腿上面,搭在圍欄上,她略用力讓椅子微微傾斜,只有一條腿支在地上,搖搖晃晃的。 她手里拿著一塊青銅鏡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什么。 “夙淵閣?”白夏重復了一遍,眉尾微微揚起,樂了:“阿巳,你跟我開玩笑呢?你不是一向不把那群陰溝里的老鼠當一回事?我當初建議派人混進夙淵閣,是你否決了,說是整個夙淵閣值得稍微多看一眼的只有他們那個閣主,只要盯住他就夠了……” “噗”的一下,白夏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去,繼續(xù)道:“現(xiàn)在,你突然叫我找人去盯住夙淵閣進出冥淵的所有通道……” 她在“所有”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以表達自己的不滿,“我連夙淵閣掌控的進出冥淵的通道一共有幾個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給你盯著去?” 陸鳴巳:“……” 水鏡對面,面色有些蒼白的明輝仙君捏了捏自己蹙成一座小山的眉心,不得不承認白夏說得在理。 或者該說,是他受到濁氣侵蝕和□□被摧毀的影響,一時腦子不清楚,竟是連今生和前世的信息都記混了。 ——前世,在夙淵閣的主人獻上那具姹陰化靈體質(zhì)的爐鼎后,他就派了一部分人去監(jiān)管夙淵閣,如今這些事還尚未發(fā)生,凈寰界的修士沒一個把冥淵里的那些人當一回事的,自然也不會去刻意關注進出冥淵的通道。 白夏見水鏡對面遲遲沒有聲音響起,在心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把腿從圍欄上放了下來,挺直身子,正色道:“阿巳,如果真的有必要,那我現(xiàn)在就找人去查夙淵閣的底細,只是你要多給我一點時間,一周,不,我盡量三天內(nèi)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