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跪自己，心情突然就不美妙了。

    “死罪也愿意承擔(dān)？”

    蘇言風(fēng)毫不猶豫：“愿意。”

    他有假死丹，大不了服下一“死”了之。但來喜沒有，必須保下他。

    “他只是個(gè)奴才。”

    “臣與來喜一同長大，早已超越主仆之誼。”蘇言風(fēng)言辭懇切，“何況來喜是為了臣才擅闖大殿，于情于理，臣不能棄他。”

    蕭祈眼里閃過一絲羨慕，“下去吧。罰俸三月，若有下回，絕不輕饒。”

    來喜連忙謝恩退出去。

    蘇言風(fēng)長舒口氣，回到床榻上，剛要說幾句好聽的，只聽蕭祈又道：“別急著高興，你的賬還沒算呢。”

    蘇言風(fēng)：“？”

    他有什么賬？

    他這么乖。

    第15章 夜談

    “善妒成性，不知禮法，目無尊長。”蕭祈撫摸著蘇言風(fēng)的臉頰，唇角掛著一抹淺笑，“朕竟不知，愛妃有如此一面。”

    男人的手掌寬大溫暖，蘇言風(fēng)半是撒嬌半是依賴地蹭了蹭：“皇上的信香真好聞。”

    怕他身上疼，蕭祈一直清淺地釋放著信香。聽到如此孟浪的話，猛地縮回手，耳垂爬上一絲桃粉色：“坐好！別亂動(dòng)！”

    蘇言風(fēng)委屈：“明明是皇上先摸臣的。”

    “……回答朕的問題。”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后不喜歡臣，臣做什么都是錯(cuò)的。”

    蕭祈“哦？”了聲，嘴角噙著一抹笑，饒有興趣地問：“愛妃的意思是，太后編排你？”

    “也不全是。”蘇言風(fēng)大言不慚，“太后讓臣勸皇上雨露均沾，臣說自己是人間絕色，后宮最美，皇上只喜歡臣。太后便覺得臣善妒。”

    對方的厚臉皮讓蕭祈錯(cuò)愕，半天后，忍笑道：“蘇言風(fēng)，你哪來的底氣說這話？”

    望見蕭祈眼眸里的笑，蘇言風(fēng)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也跟著開心起來。說話愈發(fā)大膽：“難道皇上不覺得嗎？”

    原來這人笑起來這般好看。

    像冰雪上開出的花，難得一見，見之不忘。

    蕭祈望著蘇言風(fēng)，眉目如畫，瞳凝秋水，一絲一毫都是精致。

    “說的沒錯(cuò)。”蕭祈贊同附和，繼而話鋒一轉(zhuǎn)，“可朕何時(shí)說過只喜歡你了？”

    “皇上沒說，是用做的。”蘇言風(fēng)戲癮上身，順嘴胡謅，“把臣欺負(fù)的下不來床。一夜好幾次，臣哭著求饒皇上才停下。其他宮的嬪妃看都不看一眼，被臣迷得死死的。”

    外面?zhèn)餮愿@差不多，甚至更夸張，某個(gè)角度，蘇言風(fēng)倒也沒說錯(cuò)。

    yin詞浪語聽得蕭祈一愣一愣的，整個(gè)人宛若雷擊。誰能想到，如此芝蘭玉樹的人，出口竟是些虎狼之詞。

    “蘇言風(fēng)，你……”蕭祈吭哧半天，吭哧出一句，“你知不知羞？！”

    “食色性也。”蘇言風(fēng)瞄著蕭祈泛紅的耳垂，心情甚好，“此乃人之常情。皇上不必害羞。”

    哦，忘了，你沒有人之常情。

    “誰害羞了！”蕭祈一下站起來，頗有氣急敗壞的味道，“睡你的覺！”

    說完走到桌案前，拿起書卷擋住臉，不再理會(huì)蘇言風(fēng)。

    跪了許久，身體疲累，蘇言風(fēng)也確實(shí)困了。躺在暖和的被窩里，不多久便睡著了。

    說來好笑，他睡得最沉的時(shí)候，竟是在蕭祈身邊。因?yàn)橹浪泻芏噢k法殺自己，壓根不需要使什么陰謀詭計(jì)。自然也無需防備暗害。

    蘇言風(fēng)是被疼醒的。

    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個(gè)時(shí)辰，身體各方面反應(yīng)都遲鈍。白日太醫(yī)檢查時(shí)沒覺得，這會(huì)緩過來，膝蓋疼的厲害。

    周遭一片黑暗，他被蕭祈抱在懷里，耳畔是有節(jié)律的呼吸聲。鼻間充斥著檀香的味道。

    是很溫暖、很安心的懷抱。

    素來不愿麻煩人的蘇言風(fēng)咬了咬唇，貓兒般輕輕喊了句：“皇上。”

    片刻后，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怎么了？”

    “臣膝蓋疼。”

    蕭祈松開他，點(diǎn)著蠟燭：“脫了襲褲，朕看看。”

    蘇言風(fēng)坐起來，乖乖脫掉襲褲。撩起襯袍下擺，露出一雙雪藕般的大腿，肌膚細(xì)膩柔滑，頎長勻稱。兩個(gè)膝蓋上有大片淤青，看著十分駭人。

    蕭祈皺了皺眉：“嬌氣。”

    說完，轉(zhuǎn)身走到柜子前，從里面拿出一個(gè)瓷瓶。坐到蘇言風(fēng)對面，準(zhǔn)備給他抹藥。視線一低，看到了誘人的畫面。

    ——蘇言風(fēng)屈膝坐著，襯袍被撐開，下擺又被他撂到一旁，某個(gè)部分若隱若現(xiàn)。

    捏著瓷瓶的手一緊，命令道：“腿伸直。”

    全然不知的蘇言風(fēng)將腿伸直，并攏著，小腿搭在蕭祈腿上：“謝謝皇上。”

    蕭祈沒說話，拔出塞子，從里面挖出些藥膏，用掌溫化開，手覆在膝蓋上，緩緩揉著。

    聞到熟悉的味道，蘇言風(fēng)一愣。

    這是師父制的化瘀膏。師父制的藥，方子從不外傳，只教給了他。如果金瘡藥是巧合，那這次總不能還是巧合。可師父說過，只收了自己一個(gè)徒弟。

    這些藥又是怎么回事？

    “有話就說。”

    蘇言風(fēng)猶豫片刻：“臣不敢。”

    蕭祈抬眼看他：“恕你無罪，說吧。”

    “臣今日去太后寢宮時(shí)，路上碰到了吏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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