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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跪了一個時辰,蘇言風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肆虐的寒風中,他聽到了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以及一聲高呵:“皇上駕到——!” 蘇言風勾唇一笑,也不硬撐著了,身體脫力向后倒去。 - 公子被太后叫走一個時辰,來喜再也按捺不住,去正德殿找皇上。沒等到殿門口,便被侍衛攔住。 來喜換上一張笑臉:“我是蘇貴妃的貼身侍從,有要事求見皇上。” “沒有召見,任何人不得擅闖正德殿!” 碰巧這時候李忠盛經過,認出了來喜,走到跟前。來喜急忙道:“李公公,我有要事求見皇上,您能不能行行好,讓我進去。” 李忠盛給侍衛使了個眼神,對方放下手。 “皇上召見大臣議事,任何人不得叨擾。”李忠盛壓低聲音,“若是惹怒皇上,不僅你我掉腦袋,還得連累蘇貴妃。” “可是……”來喜心中愈發急切,“我家公子已經被太后叫去一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李忠盛一聽,勸道:“蘇貴妃待人和善,性子溫良,許是太后喜歡,留下說話什么的,耽擱了時辰。你且放寬心,待皇上議完事,我就進去通報。” 擅闖是死罪。來喜不要這條命可以,萬不能連累公子。點點頭:“先謝過公公。” 來喜站在殿外,看著大臣們進進出出,似乎永遠也結束不了。已經三個時辰了,若是公子被太后抓去用刑,受傷了,死了可怎么辦! 他本來就愛亂想,又事關公子,更不能冷靜了。 “啪——” 殿內依稀傳來茶盞摔碎的聲音,沒過一會兒,一名大臣哆哆嗦嗦從里頭出來。 來喜咬了咬唇,趕在殿門徹底關上前,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跑進去。跪在地上:“皇上,我家公子已經被太后叫去三個時辰了,求您救救他!” 蕭祈看著不停磕頭的來喜,臉色鐵青。不知是被大臣氣的,還是被來喜氣的。 李忠盛也跑了進來,一時犯難:“皇上,這……” “誰讓你來的?”蕭祈問。 “是奴才自己要來的。奴才怕太后為難我家公子。”來喜又磕了個頭,“求皇上去看一眼。” 蕭祈沒再猶豫,徑直朝門口走去。李忠盛本想備龍輦,看皇上腳下生風,遂閉上嘴,小跑跟在后頭。 正德殿跟芳華殿有一段距離,蕭祈用最快速度趕到,剛邁進去,就看到蘇言風跪在地上,身體搖搖欲墜,像是一片殘敗的枯葉。 蕭祈用了輕功,一個閃身,將他抱在懷里。懷中的人抖如篩糠,不停往他懷里鉆。 蕭祈幼時養過一只黑貓,名叫鈴鐺。太后知道后,命人將它捉住,亂棍打死。等蕭祈找到時,鈴鐺渾身是傷,鼻子里全是血,只剩最后一口氣。 他眼睜睜看著鈴鐺死在懷里。卻不能找兇手理論。從那時起,蕭祈便發誓,除非有能力保護,否則絕不青睞。 如今他坐上皇位,一呼百應,竟險些讓鈴鐺的事再次上演。若他一直不來,懷里的人是不是就被活活凍死在這里。 蕭祈第一次生出后怕的情緒。抱著蘇言風的手,緊了又緊。 落入溫暖寬闊的胸膛,蘇言風仰起頭,費力扯出一個笑:“皇上,你來了。” 這么久不來,還以為你不來了。 “朕來晚了。”蕭祈脫下衣服裹住他,橫抱起來。 轉身要走,身后傳來太后的聲音:“皇帝,你不能帶走他!” 蕭祈轉過去,望著那張臉,壓住心頭不停叫囂的恨意,平靜問:“不知他何錯之有,母后要這么懲罰他。” “善妒成性,不知禮法,目無尊長。這些還不夠嗎?!” “夠又如何。”蕭祈冷笑一聲,“朕慣的,這些便不是問題。” 說完,抱著蘇言風大步離開。 蘇言風窩在蕭祈懷里,聽到這話,心里一暖。原來被偏袒的感覺是這樣的。 回到朝露殿,馮太醫早早就候著了。檢查完身體,確定沒什么問題后,給開了些驅寒的藥。 蘇言風就著水服下,披著被子。眼眸凝著蕭祈,目光澄澈:“謝謝皇上救臣,不然臣今天就要被凍死了。” “還能說話,離死遠著呢。”蕭祈坐在床榻邊,沒好氣道。 “阿嚏!” “……不想生病就躺好!” 蘇言風聽話躺好,裹住自己,只露出腦袋,十分乖巧道:“皇上,臣躺好了。” 蕭祈沒理他:“李忠盛,將擅闖大殿的人帶上來。” 蘇言風一聽,掙扎著要起身。蕭祈甩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躺好,敢動一下,朕立刻殺了他。” 來喜進來,見公子沒事,終于放心。跪在地上:“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知道擅闖大殿的后果嗎?”蕭祈淡淡問。 “死罪。”從被公子救下那天起,來喜就做好隨時為公子而死的準備,“這事全是奴才一人所為,求皇上不要責怪蘇貴妃。” “既如此,領死去吧。” 蘇言風哪還躺的住,翻身下床,跪在來喜身旁:“是臣管教不嚴。所有罪責,臣一人承擔。” 來喜感動的眼淚汪汪:“公子,你……” “閉嘴。”蘇言風怕來喜多說多錯,出言打斷,“沒你說話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