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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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眼就能看到戲臺,但實際上路并沒有視線看到的這么短,反而顯得相當漫長。 土樓內外的天都是陰的,似乎只有村子里才有月亮,四周是一片荒野,間隔地生長著一棵巨大丑陋的老槐樹,這些槐樹的葉子都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枝丫像是無數只張牙舞爪的鬼手。 夜風呼嘯,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 走在最前方的左弦腳微微一頓,他忽然轉過身來,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苦艾酒等人立刻照做,木慈還沒有反應過來,陸曉意已經用另一只手蒙住他的半張臉。 這一下蒙得很死,幾乎叫木慈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掙扎起來,陸曉意才微微放松些,用眼睛怒視著他,大概是在不滿木慈的不配合。 在這種凄陰恐怖的環境里,加上左弦跟苦艾酒等人整齊劃一的動作,看上去非常詭異,減肥妹本來就還沒從之前同伴的死亡里回過神來,這會兒更是提心吊膽的,一下子被嚇到了,她抓緊了朱紅圓籃,抖著嗓音,帶著哭腔一步步往后退去:你們在干什么?說話啊!別嚇我啊! 木慈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一個箭步竄過去,屏住呼吸,試圖安撫她,自己首先做了一個捂住口鼻的動作,然后示意她跟著自己做。 減肥妹的眼淚很快涌出來,抽抽噎噎地詢問道:這是要要捂住臉嗎? 木慈趕緊點點頭,其他新人這才反應過來,齊刷刷掩住自己的口鼻,減肥妹一邊哭一邊捂著臉,看上去就要崩潰了。 就在所有人都捂住臉準備重新啟程的時候,槐樹底下忽然傳來幾聲女人的輕笑,在這種寂靜且一覽無余的環境里無異于晴天里一個霹靂。 不少人都被嚇得喊出聲來,舒展博渾身都發起抖來,他驚恐地循聲而去,下意識大聲說話,像是要給自己壯壯膽:沒人啊! 左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柳澄已經被嚇失聲了,只是顫抖著緊緊抓住苦艾酒的胳膊,大氣都不敢喘。 木慈被嚇到的瞬間,下意識低下了頭,視線自然就轉移到了地上。 地上盤踞著槐樹的陰影,可在左弦的燈籠所照到的部分,那本該空無一物的樹枝上卻顯露出幾個影子來,黑黝黝的暗影非常干瘦,像是被活剮了一半,絮狀的血rou絲絲縷縷地連接著骨頭,在陰影里顯得藕斷絲連。 這些暗影此刻一動不動地掛在枝頭上,宛如一個個索命的吊死鬼。 老話說,槐樹屬陰,容易招鬼。 左弦恐怕剛剛就是看到這些東西,才停下來的。 這讓木慈下意識抬起頭,張牙舞爪的鬼手還在隨風擺動,可上頭什么都沒有,這個發現讓他的四肢活像灌了鉛,幾乎要站不住。 左弦皺皺眉頭,蹲下來揭開圓籃的蓋,籃子里頭裝著一大碟的糕餅,還有幾炷香跟厚厚的紙錢。 他從口袋里摸出火折子蹭地一下點上,火光閃現的瞬間,一具長發的骷髏在眾人眼中一閃而過。 還不等眾人驚駭,濃重的血污味混合著頭發被燒焦的氣味一道涌入鼻腔。 這兩種味道哪怕單拉一個出來都讓人不舒服,兩個混合在一起簡直是生化氣體,這下就連楊卿卿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左弦居然面不改色,好像他不是所有人里感官最敏感的那個,而是最鈍化的,他從籃里抄出不少紙錢,用火點燃后一把揚在了空中,然后做了個走的手勢,一下子往前沖去。 木慈忍著惡心,下意識抓著減肥妹的手往前跑,她已經完全嚇傻了,兩條腿軟趴趴地被拖在地上,連帶著籃子里的東西都被打翻了一地,是些瓜子花生,還有幾炷香跟一疊銀元寶。 就在這個時候,槐樹忽然舞動了起來,它光禿禿的樹枝就像無數只瘦骨嶙峋的手,一下子叼住了減肥妹的衣服。 減肥妹猛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拼命抓住木慈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扯著嗓子悲鳴起來:求求你!求求你! 她幾乎哽咽,說不出更多話來。 槐樹鬼手跟人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木慈只覺得胳膊上一墜,緊接著就是火辣辣的劇痛傳入大腦,顯然是被抓脫臼了,疼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腳下被土塊一絆,整個人都摔在地上,被帶著一塊兒往后拖去。 慌亂之中,一樣東西從木慈懷里掉了出來,隱隱約約看見是之前生火用的火折子 等等,火折子! 木慈大腦頓時一個激靈,他強忍著痛,一把抓住火折子,這時候減肥妹就快要被拖到黑暗里去了,她越哭越凄慘,越抓也越緊,像是要拖著木慈一塊兒下地獄。 越是關鍵時刻,木慈越是冷靜,脫臼的手臂疼得他臉色慘白,可還是鼓起腮幫子猛吹了一口氣,頓時將火吹起來,點向灑在路上的元寶,拖著他們的槐樹鬼手立刻停滯下來,似乎是在享用那些飄散在空中的香火。 木慈將火折子在減肥妹領子后頭一晃,槐樹鬼手立刻退去,他將那些香插在土里,也點上了,然后低聲道:你能不能走?不能走我只能把你丟下了! 減肥妹六神無主,眼淚花了一臉:能走!能走! 不管怎么說,她好歹是動起來了,木慈松了口氣,暫時不去管那只脫臼的胳膊,讓減肥妹提著自己的籃子,兩人一起往前跑去。 樹上已經掛著幾具沉甸甸的尸體了,腳尖在兩人頭頂晃動著,地上東倒西歪著幾只籃子,木慈不敢細看是哪幾位同伴,只是拼命跑下去,先前左弦燒的那些紙錢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就在槐樹鬼手再度追上來的時候,他們倆終于跑出了槐樹林。 燈籠照亮了木慈冷汗涔涔的臉,其他剛剛逃出生天的人也是各個心驚膽戰,面無人色,一時間沒有動靜。 安全之后,木慈就再忍不住這種疼痛了,他抱住自己脫臼的手,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左弦問道:你怎么了? 脫臼了。木慈抽著氣回答,關節脫臼在運動里是非常常見的一種傷勢,可這次特別疼,他這會兒才想到后怕,我看前面有板凳,等會自己接一下吧。 左弦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可不是你現在能用的地方,忍著點。 不等木慈領會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就聽得一聲關節響,他痛得眼前一黑,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看到光屁股長翅膀的小天使了,不過姑且這胳膊是被左弦接回去了。 木慈眼下渾身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壓根睜不開眼,趕緊擦了擦臉,好歹緩過勁來,才發現站著的只剩下八個人了。 除去他跟左弦、苦艾酒三個男人,四人組只剩下宋婕跟陸曉意,老人存活五人;中年男人跟丁遠志還在,減肥妹也活了下來,算上沒有來的板寸男,新人存活四人。 眾人來不及細想,戲臺子已經開始敲鑼了,說明這是要開場了。 過了槐樹林,戲臺子就近在眼前,臺子很高,面前擺著一張張長板凳,也不知道是誰搬來的,還有一張放東西的長桌跟一個鐵盆。 不少人在逃跑的時候籃子都丟在地上了,只剩下木慈、左弦跟宋婕三個人還拿著籃子,他們將里頭的東西都拿出來,又把紙錢全燒在鐵盆里頭,八個人一行動起來非常快,很快東西都擺好了,每樣點心上都插著香。 木慈的火折子還沒完全熄滅,這會兒已經快要燒著手了,左弦看了他一眼,就著火燒起銀元寶:你這次倒是長記性了。 這句話讓木慈一下子夢回伊甸畫廊的閣樓,他的手才剛接回去,幫忙倒像添亂,只好站在旁邊尬笑:剛剛還多虧它救了一命。 話音才落,戲臺底下忽然吹起一陣陣陰風,飛沙走石,紙錢飄飛在空中,像是無數灰色的雪絮,吹得八人睜不開眼。 經過剛剛的事,眾人對左弦的依賴度已經變得非常高,忙問道:左先生,現在怎么辦? 去后臺。紙錢嘩嘩地燒起來,鐵盆里的火勢猛烈無比,左弦把剩下的紙錢都放在里頭,仔細想了想,后臺是戲班子的地方,我們也算是工作人員,反正別在前面礙手礙腳的。 眾人緊緊跟著左弦,幾乎是他往哪兒走,眾人就往哪里去。 后臺比戲臺要矮一點,看上去是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子,遮著兩片厚厚的布簾,根本沒有人守著。 戲臺上鑼鼓緊催,咿咿呀呀的戲腔幽幽而起,顯然是好戲已經開場,隱隱約約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眾人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暗道還好手腳夠快。 左弦將簾子掀起一角,棚子里頭掛著的都是戲班子的家當,桌上擺著一堆珠光寶氣的頭面,他大致掃了一眼,確認沒什么貓膩后,立刻鉆進去。 棚子里冷清清的,又很小,幾步就能走完,容納八個人略有些費勁,丁遠志低聲道:怎么沒有人。 不知道該說減肥妹運氣好還是倒霉,每次出事都能讓她碰上,八人才走了幾步,忽聽她道:喂喂你們有沒有看見有有個小嬰兒在桌上。 她話音剛落,戲棚子里就響起了嬰兒的嬉笑聲。 又細,又輕。 叫八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13 15:42:10~20210714 17:14: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名、萊斯利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絲纏鐵石 38瓶;246 10瓶;舊愛是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1章 第三站:風宿青旅(13) 戲棚子本來就非常小,這么一來,剩下的幾個新人一下子慌了手腳,幾乎要把戲棚掀翻。 都不要動! 木慈立刻喝了一聲,他胳膊痛得要命,聲音里頭都帶著點發狠的意味,微微喘息兩聲緩過痛楚,才道:敵寡我眾,又是個嬰兒,怕個錘子?!要是掀翻了戲棚子,搞不好我們真的全都要死。 話可不是這么講啊。那中年男人緊張道,小孩子的怨氣最重,又聽不懂人話,搞不好把我們全殺了也有可能。 丁遠志也有點奇怪:老槐樹招鬼我知道,可是戲棚子里怎么會有小孩子? 中年男人嘖了一聲:八成是那些戲子的私生子,俗話不是說,□□無情戲子無義嘛,戲子多得是人包養,搞不好就是搞出人命來,然后墮胎,結果一尸兩命,一套齊活,現在孩子跟媽找上門來了,正好被我們撞上。對了,外頭老槐樹笑的那個女的,說不準就是! 你聽著倒是經驗豐富。陸曉意刺了他一句。 中年男人大怒:你這是什么意思! 幾人正說著話,苦艾酒忽然退了兩步,冷不防出聲道:左弦,你肩上是什么東西?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著一個穿著紅襖子的小嬰兒正坐在左弦的肩頭。 雖說是小嬰兒,但實際上它并不是人,更像是個刷過油的木偶,頭上戴著一頂黃色的小帽,臉擦得粉白,細細的彎眉,眼睛很明顯是用墨筆勾勒出來的,線條異常簡單,腮上貼著兩抹圓紅,還畫著一張笑口,在燈籠的映照下,正笑盈盈地看著眼前這群人。 木偶嬰兒的五官呆板,油彩也已陳舊,偏偏它的表情格外生動,看上去說不出的滲人。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點腿軟。 外頭是一群厲鬼在看戲,里頭有這么個亂跑的鬼嬰兒,眾人額上冷汗滾滾滴下,幾乎說不出話來。 減肥妹下意識又要喊,木慈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眨眨眼,掉下來兩顆眼淚,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忍住了。 左弦下意識屏住呼吸,提燈去照自己的肩膀,小嬰兒卻立刻從他的肩上消失了。 這次小嬰兒坐在了宋婕的頭上,抓著一把頭發,看表情似乎笑得更燦爛了些,要不是它的外貌實在過于詭異,看上去簡直像個調皮的尋常小孩子。 宋婕脖子都僵硬了,她看著陸曉意,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左弦阻止了,于是她緊緊閉上嘴唇,連呼吸都停止了,任由燈籠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嬰兒又消失了。 等小嬰兒把四五個人的肩膀都坐了一遍,大家終于反應過來這個東西并沒有害人的意思,只是在跟他們鬧著玩而已。 這時減肥妹突然低聲驚叫了起來:啊!我想起來這是什么東西了!這是喜神,是戲班子里的嬰兒道具! 這會兒喜神已經來到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被認出來了,它捧著臉露出高興的表情,丁遠志就站在邊上,越看越發毛,趕緊用手擋住嘴問道:那你能不能想起來怎么把它送回去啊?! 減肥妹咬著嘴唇冥思苦想,最終敲了一下手心,恍然大悟道:好像是好像是有個習俗,這個喜神娃娃一定要趴著放在大衣箱里,不能仰面,不然它就會自己亂跑。 木慈借著光看了一圈四周,沉聲道:這里的衣箱可不少,我們怎么知道哪個是大衣箱,要是放錯了,會不會出事? 這叫減肥妹也犯難了,她抓抓頭發,就這會兒功夫,喜神跑到了苦艾酒的頭上,知道無害之后他就放松了許多,這會兒單手叉腰笑道:反正這玩意不傷人,不著急,你就慢慢想吧。 丁遠志跟中年男人都忍不住抱怨起來:看著也嚇人啊,還是早點放回去吧。 我記得我記得是戲班是五箱一桌。減肥妹來回踱步,敲敲自己的腦袋,試圖回憶起曾經看到過的知識,應該是衣服,先開箱子看看都有什么衣服! 五個箱子被打開,里頭分別放著長袍、短衣、盔包、靴鞋,還有一個放得很雜,看起來是道具箱。 如果是衣服,這個鞋箱跟盔帽還有道具箱就可以不管了。左弦沉聲道,左邊這箱都是官衣,還有水袖,我雖然不了解戲曲,但這種應該都是主角用的,左邊這個是大衣箱的可能性比較高。 對對對!減肥妹忙點點頭,沒錯! 苦艾酒問道:確定了?那我就放了。 左弦點點頭:放吧。 苦艾酒舉起手,把頭上的喜神抱下來,讓它趴進去,再蓋上大衣箱,這次左弦提著燈籠在眾人當中照了許久,那喜神娃娃再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頭或者肩膀上了。 眾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大概是剛剛被陸曉意諷刺的緣故,中年男人冷哼了一聲,有意借題發揮:當初說四個陋習,結果這唯一有解法的陋習死人最多,自己死了就算了,還拖累我們,真是他媽倒了大霉!要不是艾巧見多識廣,咱們這幾百來斤非得丟在這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