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最后他重重砸了一下鍵盤,敲擊出一串亂碼。 不行,那個人的手法很干凈,沒有留下任何可恢復的備份。 談洛合攏電腦,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放在已經關閉電源的鼠標上,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不過之前和微生見面的時候,我曾經在他的發絲根部植入過一個微型定位器。 臧滄:(ー〃) 他好變.態。 扶稷:(△|||)︴ 總因不夠變.態而顯得與他們倆格格不入。 不過他剪過頭發怎么辦? 扶稷突然想起來微生塵之前去剪過頭發,沒準定位器已經掉了。 沒關系,現在我還能查到對方位置。 談洛低頭在手機上輸入一串網址,界面幾經轉換,就看到地圖上移動的紅點。 他生日的時候微生塵起得很早,吃飯的時候一直打哈欠,于是談洛借口困頓和微生塵在附近開.房休息了幾個小時。 才躺在床上沒多久,談洛還醒著,微生塵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緩,儼然是熟睡的模樣。 這個副本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安全,尤其是微生塵的身份似乎格外特殊。 微生塵膽子很小,有些事情不太確定就和他說沒有什么用處,只是會徒增心理負擔,所以周圍沒什么人提前警示過微生塵。 談洛雖然語言上沒什么囑托,但是等微生塵睡著的時候,將他早已準備好的微型定位器植入發根和頭皮相連的表皮細胞內部。 這是談家最新研究的定位系統,即使洗發剪發也不會掉落。 定位準確,而且防水,可以吸收太陽能。 唯一的缺陷就是材料稀缺,價格昂貴,不能批量生產。 第77章 香甜蜜餌 車一路駛離城市,平坦的大道兩邊荒無人煙,時不時傳來火車的汽笛聲,在曠然的空氣中回響。 城市邊緣交接的工作人員給車上跨市的人量了體溫,做出準許離開的手勢。 看到上空C市歡迎您的橫幅,微生塵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真的和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奇怪男人出省了。 A市和C市都是省會城市,隸屬不同省份,經濟發展很快,繁華且先進,在全國排名靠前。 不過要真是比較起來,還是作為首都的A市更加繁華一點。 下了高速路,車輛逐漸慢下來,沿路的房子商店也變多了。 可嚴時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一路開到較為偏僻的林間小路上,性能良好的車輛上下顛簸,在路邊揚起大片灰塵。 直到車停在一處古香古色的大院子前。 C市是傳統古都,歷史悠久,很多曾經的古老建筑沒有拆除,還住著人。 有些被開發成民宿、旅游景點,還有一部分純粹作為居住所用。 在這個燈火通明、高樓林立的時代,久居于城市的鋼筋水泥中,這樣竹搭木建的別具風味的院子很難見到了。 土包子微生塵很沒見過世面的瞪大眼睛。 嚴時給微生塵拉開車門,極有紳士風度的請他下車。 誒呦!稀客啊。 長得矮墩墩的胖子聽到鳴笛聲探出滾圓的腦袋,嗓音中氣十足。 這是帶媳婦回來了? 別亂說話,來做客的朋友而已。 嚴時面無表情地走到院子門口,推著胖子的肩膀把他弄進去。 胖子重心不穩,差點被推了個趔趄,嘴里罵了句臟話。 被留在外面的微生塵不知所措,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跟進去。 愣著干什么?進來呀。 好在沒過幾分鐘,嚴時就回來了。 就你這老古板還能有朋友? 胖子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從屋內傳到院子外面,在微生塵耳邊震了震。 周爺我跟你幾十年哥們,從沒見過你對誰這么殷勤,還說沒有情況? 這里是你的房間。 嚴時不理睬他,只低頭跟微生塵講話。 房間內的木板床雖然并不華麗,但是整潔而干凈,素色的床單看上去厚實軟和,像云朵一般蓬松。 那你什么時候放我回去? 微生塵卻并沒有高興,而是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今天也累了,你先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 嚴時神色冷下來,答非所問,掩上門,退出去。 A市已經不能呆下去了,那邊絕大部分發生異化的人類都是草食動物,非常厭惡rou類,高層內部傳來小道消息,要禁止殺生食rou。 同時有幾個不慎暴露身份的猛獸,已經被抓起來做研究,想找出他們異化的基因,控制住他們的食rou本能。 然而異化是不可控的,rou食動物很難控制住自己對于葷菜的食欲,甚至在動物形態時喪失部分人性,壓制不住茹毛飲血的本能,這更加激發了弱小的草食動物的恐懼和反感。 于是各地的rou食動物紛紛逃往C市,在這里結成聯盟,以此對抗數量龐大的草食動物聯盟。 而嚴時作為最先發起rou食動物聯盟的首領,找到了一個異化中的特類。 就是微生塵。 微生塵既不是純rou食系,也不是純素食系,動物形態仍然保持著作為人類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 而且他還能刺激兩個種族動物的食欲,使得他們保持鎮定,重新燃起對人類食物的興致。 或許這樣他就有辦法找到人類異化的原因了。 而那些草食動物,只會將微生塵困在A市,然后對rou食動物聯盟宣戰,接下來發布對rou食的永久禁令。 兩邊的親友因為異化成不同類種變為敵人,永遠都不能再相見。 鄉間的夜晚沒有路燈,太陽落山之后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晚飯很樸實,但豐盛。 微生塵獨自躺在不大的床上,窗外彎月竟是如鉤。 草叢里的蛐蛐不知疲倦的鳴叫,雖然生命只有短短的夏天,可存在感卻一直拉得很滿。 寂靜的夜里,他從未如此孤獨,頭一次在這人跡罕至的鄉林,感受到自然的廣博。 就連天上月,都好像比城市里的,離他更遠一些。 窗欞像是一副簡潔的寫意工筆畫,方正修齊,只有一角的樹梢上掛著半邊月亮,留白很多,但詩意盎然。 仲夏的夜是有些悶熱的,風從窗戶的小縫擠進來,扁扁的像張紙。 借著皎潔的月色,一只手攀上窗戶框,破壞了原本工筆畫的清簡與協調,像是瑕璧上橫亙的刀痕,在溫柔的風景中平添上不知名的威脅。 微生塵呆呆地盯著窗沿,像一只漂亮的玩偶,耳邊的蟬鳴聲規律整齊,讓他幾欲入眠。 微生!微生! 忽然聽到有人喊他。 聲音不算大,似乎是由于擔心被發現,有些克制與隱忍,但是其中的急切卻難以忽略。 持續一段時間,微生塵才意識到那并不是幻覺,確實有人在叫他。 如果是嚴時他們,應該會直接敲門,哪還有人會偷偷來窗沿叫他的名字呢? 微生塵瞇起眼睛,茶色的水光中盛著一彎明月,盈盈的泛著清艷的光。 光裸的足踩在大一號的拖鞋上,達拉達拉跑到窗戶旁。 身高腿長的幾個男生站在外面,最前方的扶稷縱身輕松翻進來,然后是臧滄、談洛。 微生塵穿的是嚴時的睡衣,他被抓得急,什么東西也沒帶,就連洗漱用品都是用一次性的。 作為A大體育老師,嚴時雖然沒比扶稷他們高很多,但是身材更厚實。 因此他的衣服穿在微生塵身上簡直像裙子似的,一直能遮住豐潤多rou的大腿。 褲子就更加不合身了,褲腳一直能掛到腳背以下,穿上之后走路簡直可以當拖布用了。 因此微生塵只是換上新買的一次性內內,套上寬松睡衣就上.床蓋被子,反正鄉間的涼風習習,不會像是城里那么悶熱。 三個風塵仆仆的高大男生,圍成半圈站在床邊。 微生塵很是拘束的坐在小床邊緣,雙手放在膝蓋間,兩條細長白皙的腿乖巧并攏,足尖懸空蕩在離地一點距離的位置。 像是小學生似的。 因為坐著的緣故,睡衣的下緣向上收起一段長度,露出掩在下面的美好風光,裸.露出的白軟皮.rou連著由于緊張繃起來的足尖,顯得雙腿更加修長。 他自己好像也才注意到這點,有些苦惱的偷偷用小手拽衣服邊,想擋得多一點,還用眼睛悄悄看另外幾個人,以為自己的動作非常隱蔽。 微生塵往床的內側縮縮,自以為順其自然地扯住被子蓋腿,乖乖地仰起那張秾麗雪艷的小臉,在月光的清輝中笑得既溫柔又甜蜜。 你們也做呀,他拍拍床。 沒有一個人坐下。 只有扶稷在剛聽到他的邀請時,下意識上前一步,作勢欲坐,看到另外兩個人毫無反應又退回去按兵不動。 談洛那雙一向溫柔的桃花眼中丁點笑意也沒有,剩下的只是嚴肅認真憂慮、甚至夾雜些責備的神情。 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清潤的少年音中帶著焦慮與疲憊,莫名增添了可靠和成熟的氣質。 自從發現微生塵失蹤之后,他們幾乎是一點時間都沒耽擱,輪換著開車,舟車勞頓水米未進,更別提在休息區睡覺補充精神了。 男生們的眼睛里充滿了明顯的紅血絲,一向光鮮帥氣的外表也變得有些頹廢狼狽。 衣服褲子上,是在鄉林中依照并不精準的定位,奔走在泥土路上沾染上的灰塵。 對不起... 微生塵像被長輩教育的犯錯誤的小孩子似的,慫兮兮地垂下小腦袋,變成了一只可憐又可愛的小鵪鶉。 微生塵示弱的時候會低下頭,讓人看到他頭頂乖乖挨在一起的兩個發旋,呆毛也像是感知到主人情緒似的,軟趴趴的躺在額頭邊上,認慫的倒霉樣子。 這誰看了不迷糊啊? 臧滄急了一路,想著萬一這小孩出什么事他要怎么辦,連著摧毀游戲副本到底能不能引起重置的問題都在心里謀劃不知幾千萬遍。 連孤寡終身之后,將來怎么和微生塵埋一個坑都想好了。 剛看到微生塵沒心沒肺赤足跑到窗邊,只被叫了名字就連確認也不確認,給陌生人開窗戶的呆傻行為,光著兩條小白腿,身上還套著明顯屬于別的男人的寬大睡衣。 他恨不得直接把那個小笨孩打橫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重重打幾下屁.股,讓他好好記住出門在外,要怎么注意安全。 可饒是他在車里反復告誡自己不能對微生塵太寬容,一定要嚴厲認真的告知安全的重要性,在看到微生塵這副積極認錯的可憐樣子,鐵石心腸也軟了半邊下去。 那...那你以后注意一點。 本來要沖出口的一頓罵,也變了模樣。 心里還有些覺得哪里不對,可嘴上已經說不出什么嚴厲的話語了。 我知道啦~ 微生塵是個慣會順桿子往上爬的,敏銳地聽出來臧滄態度的軟化,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扶稷就更不用說了,要不是看著臧滄和談洛沒有動作,微生塵剛才一招手就下意識要湊上去抱住人家,十足十像只黏人的大狗勾。 這兩個人沒一個靠得住的,在路上訂好的原則,一遇上微生塵全都不見蹤影了。 只有他還要苦哈哈的充當惡人,唱著白臉。 嚴時是什么人你清楚嗎?他異化的類型你都不知道,哪天變成只兔子就被人家一口吞掉了。 談洛無視微生塵的示弱,盡職盡責的教育他。 還穿他睡衣,他懷著什么齷.齪心思?被欺負了你自己也反應不過來。而且這房間也明顯是別人臥室的布置,要不是我們即使趕到,恐怕要到他床上找人了吧? 微生塵被他說得一楞楞的,好像自己就像主動跳進惡狼鍋里的無知兔子,被家里人救出來之后數落著。 小孩子說話不要那么難聽嘛,老嚴可是連臥室都讓出去,在院子的藤椅上隨便搭了被子住下的。 那個叫周柏的胖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門,站在門口說出來的話都能驚起院子中樹上熟睡的鳥。 鳥驚叫著朝著樹梢上的月亮飛去,散開在云層中。 嚴時默不作聲地看著微生塵,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服,顯然是和衣而眠。 他們什么時候來的? 談洛完全沒注意到竟然有人發現了他們,一直冷眼旁觀,還有興致在他說完話之后進行反駁和補充。 在你說知道我齷.齪心思的時候。 嚴時說。 不過現在想想,他們說得也對,老嚴你可不就抱著什么心思把睡衣給小美人穿嗎?要不然就算沒有人家尺碼的睡衣,找件比你尺碼小的還不容易嗎? 胖子及時補刀。 不管眼前的胖子插科打諢,臧滄眼神仍然很凌厲。 三個男生一直保持著防備的,警誡的姿勢,面色不善地瞪著闖入的兩個青年人。 現在不管如何,你們確實是回不去了。 一直沉默著,很少開口說話的嚴時,忽然冒出來一句無厘頭的話。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嚴時伸手指指三人頭頂。 你們也發生異化了。 夜色中,屋內所有人的頭頂都豎起來一對不同形狀的耳朵,在月光摻著寒意的映襯下,于地上投下招搖詭異的影子。 第78章 香甜蜜餌 扶稷臉色滯了下,指腹摸向自己頭頂的耳朵。 毛茸茸的觸感,真的是存在的。 微生塵撩起臉邊長長的耳朵,表情卻很高興,一臉的興奮。 泛著清香的白軟小手摸上扶稷灰黑色的毛絨耳朵。 敏.感的耳朵尖,在被細膩白皙的手心接觸時,輕輕顫動。 一直連接到心尖上,渾身都酥麻下來。 狗,大狗勾。 微生塵一直特別喜歡動物,也特別招動物的喜歡,尤其是大型犬類。 扶稷頭上的耳朵尖尖的,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前端微微下垂,外面是灰黑色的毛毛,內芯卻粉嫩嫩的。 微生塵家里養著一只羅威納犬,跟著微生塵的姓氏,名叫微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