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因為我們發現你和其它異化的人不同。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微生塵被嚴時突如其來的話驚醒,后知后覺發現他是在回答之前自己問的問題。 有什么不同? 我們發現有一部分人類覺醒動物血統,可以說是異化,或者是返祖現象。 這類人的嗅覺味覺還有身體素質方面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但是飲食習慣和生活方式也發生很大變化。 他們只能吃特定食物,一些是rou食為主,一些是素食為主,對于別的食物就會產生惡心、嘔吐的反應,而且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還會變成獸型。 嚴時專注于道路行駛,聲音平穩而篤定,短短幾句話就將異化的規律總結得極為清楚。 可是我的飲食習慣好像并沒改變。 微生塵將嚴時說的異化癥狀和自己之前出現的情況做了對比,思索著告訴嚴時剛才的發現。 問題就出在這里。 嚴時的指尖輕輕點在方向盤上,長眉微蹙,表情有些苦惱。 而且不止是如此。 你自己應該感覺不到,但是凡是出現異化的人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 離很遠都能聞到。 具有安神、鎮靜的功效。 那種香氣的吸引力幾乎是蠱惑性的,使人上癮的。 任何人都抵擋不住這種誘惑,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甚至掠奪、占有。 香味? 微生塵很驚訝。 他本來以為嚴時之前說,他在辦公室就聞到自己的味道,是在威脅恐嚇,沒想到竟然是實話。 微生塵仔細回憶當時的場景,忽然想起來在嚴時走了之后,有好多同學全都朝他這里跑過來,幸好扶稷也在,把變成小兔子的他揣進兜里帶走。 不然兔子形態的他被抓住,現場還有他的全身衣物,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細白的手指緊緊抓住身上的西裝外套,花苞似的指尖泛白。 秀氣的眉心凝在一起,眼睫低垂,泛著清透的水光。 他好像,成了一塊唐僧rou了。 是,很香的味道,很吸引人。 讓人很有食欲。 雖然嚴時沒有補上后半句,但是垂耳兔天生敏.感的心里還是感知到了他話語中的危險性。 那你要帶我去哪? 微生塵團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 回我們的地方。 嚴時一點眼色也沒給他。 這根本不是對客人的邀請,而是劫匪在綁票之前的通知。 那...我可以給別人打電話先告訴他們我去哪里了嗎? 是找和你同居的小男朋友,還是突然對你獻殷勤的學長? 嚴時挑起半邊眉毛,語氣戲謔。 他說話很冷,帶著不知名的怒氣,微生塵手指抓著衣角,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應該是兩個都要通知吧? 嚴時也沒等他回答什么,微生塵真的很好懂,看著他無措驚慌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說你笨吧,但是還能同時吊著這兩個人物,讓他們在你面前和平共處,手段倒是不錯。 不給他手機,還胡亂開口嘲諷,一直把自己往很隨便的方向引。 微生塵有點生氣,他抿著嘴不說話,紅潤飽滿的唇rou被吮得亮晶晶的,頭也偏向窗外不搭理嚴時。 車里安靜下來,起裝飾作用的翠綠盆栽輕輕搖動。 嚴時知道自己剛才說話過分了,不知為什么他心里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莫名就對微生塵發了脾氣。 有點酸脹,心口發堵的感覺。 明明本來不是那么想的。 不想讓他難過,讓他沒面子,卻偏偏這樣說了。 微生塵有點暈車,沒說多會話就把座椅調低,蓋著西裝外套閉目養神。 陽光從玻璃外投射過來,不算刺人,暖融融的很舒服。 他很舒坦地在座椅上翻個身,找一個合適的角度靠在車門邊上。 抱歉。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嚴時突然打斷他。 啊? 才剛打個哈欠,微生塵從西裝外套里探出腦袋,眼睫上掛著的淚珠落在臉頰上,沿著雪白尖細的下巴流到脖頸間。 紅唇微張,露出內里整齊的糯米牙,有點呆愣的表情。 像是不明白嚴時為什么要突然給他道歉。 我剛才不該那么說你。 話開頭之后,嚴時顯得沒有之前那么緊張,順著意思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其實我都知道,你也不懂那些東西,別人對你好你也對別人好。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還說了很壞的話。 微生塵性格很軟,也就是在嚴時剛說完之后生了一會悶氣,過了這么長時間都快忘掉了。 沒想到嚴時還記得,顯然路上開車的時候一直想著這件事,心里不安。 他現在很迷茫,也不知道現實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自己玩了一個游戲,莫名其妙就沒有家了,在大學里還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和這些煩惱比起來,一個人說他幾句壞話實在不算什么,微生塵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但看著嚴時表面佯裝鎮定,實際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流汗的樣子,微生塵有點不忍心。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真的嗎?我不信。 嚴時側過頭看著微生塵平淡的臉色,漂亮的茶色圓眼中帶著無所謂的坦然與不在乎,原本有點兇的黑眸濕漉漉的像受傷的大狗。 除非你打我一下。 第76章 香甜蜜餌 黑色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加油站,嚴時拉起手剎,按開車窗按鈕,跟外面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手機掃碼付賬之后,坐回座位里。 你在想什么? 他看著默不作聲的微生塵問。 嚴時在和工作人員說話的時候把安全帶解開了,現在靠近還被鎖在座位上的微生塵格外方便。 他骨架寬大,身量也高,幾乎能擋住眼前的大半光亮。 就這樣猛地湊在微生塵面前,高挺的鼻尖差點撞上微生塵的臉。 微生塵不適地側過頭避開,神色有點難堪。 他不住看向窗外,工作人員圍在車后在給車加油,有經過的人只要稍微往車內瞧一眼,就能看到他們此時的狀態。 被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穩穩罩在懷里,臉頰親昵得即將貼在一起。 你別...外面有人... 雪潤的小臉飛上好看的云霞,層層暈開像是淡墨點在宣紙,清澈透亮的眼睛里也變得水光淋淋。 有人才好玩,不是嗎? 男人勾起嘴角,襯衫的紐扣打在第二顆的位置,離近了稍微能看到脖頸處的一點皮膚。 不同于微生塵細白纖長的項頸,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折,嚴時的脖子雖然不粗,但是有種很健康的野性。 二十五歲往上的青壯年,有著少年人所沒有的成熟氣息。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看上去理性穩重的男人,在不久之前,求著別人打他。 而在此時,還當著很多人的面,像一條大狗似的,把頭埋在微生塵雪白精致的縮骨間,幾乎貪心地深深嗅著那一點點溫香軟玉中散發的氣味。 被那么多人看著,你欲拒還迎的樣子? 很惡劣的話語,絲毫沒有任何知錯就改的意思。 風聲裹挾著氣流刮過嚴時的左臉,他被打得偏過頭去。 耳廓處擦出一道紅痕,長長的印記延伸到臉頰。 微生塵其實沒使多大力氣,但勝在出其不意,打在最脆弱最折辱人的地方。 嚴時轉過頭,臉上卻完全沒有什么被羞辱的表情。 他像是有些驚訝的抬手摸摸自己被打得guntang的一邊臉頰,不知道是因為力道太重,還是別的什么原因,臉色紅得出奇。 男人有些神經質的笑笑,心情很好的樣子,把手收回去。 收手的時候,嚴時的動作幅度有點大,微生塵還以為他生氣要打自己,害怕地把手臂舉在頭頂護住自己。 原本袖口的紐扣就是打開的,他一抬手就露出里面纖細雪白的胳臂,香氣浮動、骨rou勻停。 你怕我? 嚴時驚訝地指著自己的臉,像是有點委屈。 我什么時候對你動過手? 男人像是丈夫被妻子家暴之后,還遭遇倒打一耙的指控,身體上沒有受傷,但是因為不受信任內心遭受創傷。 還有點像是因為主人怕咬傷,被鎖起來的忠誠大型犬。 微生塵透過縫隙觀察嚴時的臉色。 似乎真的沒有生氣的樣子。 都怪你非要在別人面前這么做。 他坐回座位,忿忿地指責嚴時。 就像壞脾氣的女朋友似的,打人之后還要細數對方的錯處。 嚴時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很愉悅的勾起嘴角,就連眼睛里都充滿笑意。 車窗是單向的,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我們。 他解釋道。 既然他們都看不到... 嚴時湊近了微生塵。 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啊? 微生塵不理他了。 微生最后一次出現是在這里。 臧滄撿起角落里的金色手牌,蹲在原處仔細勘察。 在接收到微生塵的求救信號之后,他和扶稷在第一時間就跟著定位來到現場。 但已經太晚了。只剩下一個小巧精致的手牌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仿佛在故意向他們耀武揚威。 這只耳夾是在他上場前,我給他戴的。 扶稷手里拿著只耳夾,臉色有些難看。 扶稷之前因為好玩,買過幾個耳夾,在微生塵被裝扮好之后,給他戴在左耳上。 要么耳夾是因為暴力拖拽,微生塵劇烈掙扎掉在地上。 要么,就是由于當時微生塵轉換形態之后,耳夾無處支撐才掉下。 無論是哪種猜想,對于微生塵的安全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選項。 而當務之急,就是先摸清在微生塵求救時究竟發生了什么,到底是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他轉移到什么地方。 此事涉及到微生家最受寵小少爺的人身安全問題,臧扶兩家的權力也都大,就算不是在失蹤24小時以上也有權限調查監控錄像。 然而等他們到監控室查看錄像尋找線索的時候,卻發現有很短的時間內的監控是缺失的。 缺失的那部分,恰好就是微生塵失蹤前后的關鍵性節點。 臧滄盯著剩余的錄像一幀幀細致觀察,微生塵當時坐在沙發上,很懶散地斜躺著。 突然他好像在拐角看到了什么,露出很驚訝的表情,視頻就忽然陷入黑暗之中。 等再恢復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犯人似乎還很鎮靜地把微生塵之前壓皺的沙發套整理好,毫不在意地將手牌丟掉,才揚長而去。 時間僅僅過去不到十分鐘。 之后還不忘刪掉對應時間的監控錄像。 其動作之快,態度之惡劣,思維之縝密,都非常人所能及。 尤其微生塵就算再纖瘦無力,也是個成年男性,身形高挑。 但從時間上明顯能看出,對方的力量幾乎是壓倒勢的,完全沒給微生塵什么反抗的機會。 臧滄甚至懷疑,就連發出的求救信號,也是由于對方不在意的放水才完成的。 連掩飾也不屑,就大刺刺地把手牌丟在案發現場。 赤.裸裸的輕蔑與挑釁。 去找談洛。 臧滄最后看了一遍缺失的監控錄像,按下關閉按鈕。 談洛是A大計算機保送生,來年就會入學。 除了基本專業知識,他其實更擅長駭客技術,而且比起那些經驗豐富的官方技術員高超不知多少倍。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暗.網那位代號X的編程大佬名號,但是幾大世家的準繼承人還是知道馬甲底下藏的是什么人。 何況他們雖然因為某些原因關系不對付,但是涉及到微生塵的事情卻能勉強和睦相處,盡心盡力的完成任務。 雖然還是高三生,但是談洛因為保送,時間卻很充裕。 什么事情再重要,能比微生塵還重要呢? ...... 特級警報!特級警報!談洛與觀測目標接觸過密! 談洛才剛來到A大的監控室,手里拿著小牌子檢查,牌子就突然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狹小的屋子里站了很多人,微生塵家里的父親哥哥還有管家保鏢,學校的高層領導和負責監察的保安,全都擠在一個地方,圍成一團,本來是鬧哄哄的一片。 在警報響起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噤聲。 安靜下來的屋子里全是比之前扶稷觸碰時更加響亮的聲音。 嗡嗶嗶嗯~嗶嗶嗯~ 大家的動作也不由得僵住了,只有還在不斷震動的手牌彰顯現在并非靜止畫面的事實。 場面一度變得既滑稽又鬼畜。 焦灼緊張的氛圍好似被豁開道口子,像是在半死不活的魚群中扔下條它們的天敵,又重新煥發生氣。 談洛或許有辦法。 所有人都懷抱著希望。 只有扶稷呆呆地盯著臧滄,看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瞅啥? 臧滄關掉警報器,有些嫌惡地問扶稷。 還有個事情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是二級警報,可談洛卻是特級警報? 扶稷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還沒等臧滄回復他,扶稷又想到什么,表情更加迷惑,驚疑不定的樣子。 不對啊,既然有二級和特級,那一級警報是什么? 他倒抽了口冷氣,偏過頭問臧滄。 臧滄沒說話。 其實是夏恒。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跳動,顯示屏發出的熒光在談洛臉上明明暗暗。 漂亮高挺的眉弓給桃花眼增添深重的黑影,看上去既陰翳又沉郁。